《鬼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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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妻-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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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大人,这是我该做的,毕竟近来承蒙大人提携……”秦世衍点到为止。

他从怀里取出一只木盒,翻开一瞧,竟是支金光闪耀的发钗,顶端衔环垂穗,缀满稀奇红玉和翡翠,随着他拿起,火花摇曳闪动,发出清脆声响。

“大人,这金钗聊表我的心意,还请大人务必收下。”他取出金钗,恭敬地送上。

佟抱恩瞪着他,一肚火,面上却噙满笑意。“多谢。”

这秦世衍根本就是利用她和舒仲尹互别苗头,她要是不把金钗收下,就怕节外生枝。

然而,她收下的举动,看在舒仲尹的眼里,却别有意涵。

“舒爷,瞧,我二哥送给大人的那支金钗,可是价值连城呢。”秦朱碧像是怕他没看见,还特地指着佟抱恩将金钗收进袖里的动作。

闻声她微恼地瞪去,对上舒仲尹深沉的瞳眸,他问:“你大人,你收下其他男人送的金钗,妥当吗?”

她心里一震。“这个……”

“舒爷,女为悦已者容,佟大人收下我送的金钗,也是为你装扮,你又何必拿礼教的大帽子来扣到她头上?”秦世衍决一步地搭了腔。

佟抱恩瞪大眼,气得牙痒痒。

可恶的秦世衍,分明是过河拆桥,以为他秦家送往春日国的货物己经取代了舒家,就认为她没有利用价值,所以准备要闹得他们两个鸡犬不宁。

真是个小鼻子、小眼睛的男人!

糟的是,舒仲尹心里会怎么想?也许她该顺势让他讨厌自已,可是……当她惶惶不安地调转视线时,却见舒仲尹懒懒勾笑,对着秦朱碧道:“这些小玩意,我府里要多少有多少。”

他贴得很近,从佟抱恩的角度看过去,他几乎是贴在秦家小姐的耳朵上,她下觉愣住。

哎呀,这是挑衅她吗?

“真的吗?那我可不可以到府上打扰?”秦朱碧含羞带怯,期盼的看着他。

“这个嘛——”他沉吟着。

“对了,怎么不见夕明?”玄芸适时出声打断,转移话题。

舒仲尹看向她,淡道:“我让他待在府里。”

“怎么不让他跟着?”她再问。

垂眼把玩着白玉酒杯,他撇唇笑得很冷。“说的是,应该让他护着佟大人,两人形影不离,才是上策。”

他一席话教佟抱恩心头发涩着。

这人在府里时,明明不是这么说的。他说,要向女帝进言,让夕明重回殿前军一职,而不是只守在她身边,白白糟蹋了他一身武艺,可如今分明是拐弯骂她不守妇道,才要夕明相伴!

“确实是如此,微臣也认为,己经习惯夕明长伴在侧,没他在身边,还真有点不习惯呢。”佟抱恩皮笑肉不笑地附和。

玄芸闻言,暗自摇头。这两个人翻脸速度还真快!

前一刻还如胶似漆,后一刻就唇枪舌剑……到底要她怎么打圆场?

“既然如此,佟大人何不赶紧回府,找他相伴?”舒仲尹懒懒说着,长指转动着雕龙酒杯。

“何必急于一时?等我回府,他不就能见到了?”佟抱恩不甘示弱道。

他轻点着头,看向身旁的秦朱碧。“既然佟你大人己有人相伴,我也得替自已找个伴。”

秦朱碧闻言,笑得心花怒放,双手己经爬上他的手臂,亲热地说:“舒爷,方才来时,我瞧见那头的花开得正艳,不知道舒爷愿不愿意陪我去赏花?”

“那有什么问题?”话落,舒仲尹朝玄芸微颔首后,瞧也不瞧妻子一眼,迳自走了。

瞪着他离去的身影,佟抱恩气得拳头紧握。

她知道自己该沉住气,不能中了秦世衍的圈套,可是…他也太不像话了吧,竟然当着她的面,和秦家小姐一道离席!

她的怒意,秦世衍看在眼里,和兄长交换了记眼神后,便道:“佟大人,这男人可不能管得太紧,要不然是很容易生倦的。”

佟抱恩闭了闭眼,笑得冷厉。“可不是?这道理,我还懂得的。”

“可我听说,佟大人像是将舒爷当成了下属,不仅干预过多,甚至还将他给押回府,让他没了男人威风……”

“哪儿的话,不过是碰巧。”她笑得很冷。

一些表面工夫,是要让秦世衍相信她能够掌握舒仲尹,而不是让他有机会,在她面前推销自个儿的妹子。

结果他偏是要将妹妹给丢进舒府,慢慢将舒府蚕食鲸吞,这等行径,简直下流透顶!

“大人,你政务繁重,又身兼舒府女主人,难免顾此失彼,而且男人总是需要解语花。”秦世衍温声说着,“而我家妹子端庄娴淑,知进退、懂分寸,要是能够嫁进舒府当偏房,替大人分忧解劳,大人又何乐而不为?”

“秦家千金嫁进舒府当偏房,不觉得太委屈?”她笑叹摇头。

她笑的是,这秦世衍将她看得太扁,她叹气的是,他也太过愚蠢了,殊不知大难临头,竟还分神下着另一着棋……真以为她在朝中三年,连耀七级,靠的是运气吗?

“怎会?那是她的福气。”秦世定也帮衬当说客。

佟抱恩不由得笑眯眼,尚未开口,玄芸便己冷声打断,“好了,你们两个先下去,我有些话要跟佟卿聊。”

秦世定一愣,却见女帝瞧也不瞧自已一眼,只能悻悻然地和弟弟先行离席。

待两人一走,玄芸叹口气,斥退身后的宫人,倒了杯酒浅啜着。“抱恩,朕该怎么说你才好?”

“陛下?”

“放开你的手,你的手是用来替朕谋划国事写计策,而不是为了这么点小事便弄伤。”玄芸恼道。

佟抱恩闻言,才惊觉自已拳头握得死紧,指尖都深陷掌心。

“与其坐在这里呕气,为什么不去把他带回来呢?难不成你真能忍受与人共事一夫?”

“不可能。”秦朱碧想当偏房?门都没有!

“既然如此,就去告诉他。”

佟抱恩动了下,却还是坐在原位。“陛下,这门亲事是我讨来的,只是为了保护他,我不敢奢望真的成为他的妻。”她叹气道。

“你怕他嫌弃你?”

她一顿,没开口,算是默认了。

“你以为朕为何硬要撮合你们两个?难道就只是因为朕交代的事?”

玄芸失笑着说:“错了,那是朕清楚你的心意,要进入仲尹沉寂多年的心并不容易,但朕相信你办得到,你够聪慧,最重要的是,你爱慕仲尹的心没有任何人比得上,如今,他心动了,你却举步不前,这是怎么着?既然如此,当初你就不该让他发现你的心情,不该去招惹他。”

“我……”她知道,她都知道,可是……

“仲尹是个寂寞的人,因为在他娘亲去世之后,他爹就变了个人,严厉的教导下,让仲尹成了独来独往的一个人,他对人事物极为敏感,如今你这般待他,是要让他好不容易敞开的心房再次紧紧关闭,行尸走肉地过一辈子?”

“不!”

“那么,你为何不放手一搏?你何时变得这般胆怯?你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玄芸话说到最后,面容一沉。“你也知道人生苦短,可你真有珍惜身边的人了?”

“可是,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他岂不是更痛苦?”她最怕的是,自己没有那么长的时间可以陪伴他。

“不要用你自以为是的温柔决定什么是为他好。”玄芸冷声道:“人生无常,朕今日能坐在龙椅上,谁能断定明日坐在龙椅上的还是朕?你用莫名的惊惧恐吓自己,到底是在为难谁?!”

佟抱恩一顿,茅塞顿开。可不是?她在朝中树敌颇多,说不准,明日她就不在人世了,为何不在活着的时候,给彼此一点快乐?

“微臣明白了。”她将袖中秦世衍所赠送的金钗往桌面一搁,随即跑向花园角落。

穿过两座垂花拱门,她瞧见两人就站在桂花林里,而舒仲尹的表情冷漠,甚至带了点气恼。

深吸口气,她走向前去,扬笑问:“相公,花前月下没有为妻的陪伴,是不是觉得少了什么?”

闻声回头,他神色冷鹜道:“花前月下,得要有美人相伴才对味。”

他知道自己的行径幼稚,可他就是忍不住想让她也尝尝这种滋味。

这丫头竟当着他的面收下其他男人赠与的金钗,一个朝夕明,十个内阁群辅,现在再多加一个秦世衍,她当真有为人妻的自觉吗?

“是啊,佟大人恐怕算不上是个美人。”秦朱碧掩嘴笑着。

佟抱恩瞪着她,不禁想,美人就是个美人。尽管言语刻薄,终究有张好皮相,但是……

“本官不是美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官是舒夫人,还请秦姑娘回避!”她凛目生威,气势凌人。

再怎么样,她还是个官,一个凭兄而贵的挂名郡主,敢在她面前造次,分明是搞不清楚自己的斤两。

秦朱碧一愣,随即向舒仲尹求救,“舒爷……”她可怜兮兮地扁着嘴,轻揪着他的袖角。

佟抱恩见状,大步向前,一把将她拉开。“想哭,去找皇夫还是你二哥都成,别巴着别人的相公不放。”

她秦朱碧长这么大,曾几何时被人这般羞辱过,向舒仲尹求救,却发现他瞧也不瞧她一眼,不禁倍感委屈,扭头就走。

佟抱恩看向他。“舒爷,该回府了。”

舒仲尹冷翩着她。“也好,咱们该回府关上门,好好地聊聊。”

第七章

回到舒府,佟抱恩被一路拉进自己的房里。

门一关,舒仲尹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的解释。

偷觑他森冷的表情,她一边动手替他宽衣,一边申明。

“相公,我没将金钗带回来。”

“他为何要送你金钗?”

“他要我让你纳秦姑娘为偏房。”说词早己备妥,就不知道他信不信。

“你为何收?是要我纳她当偏房?”

“才不是!”

“不然?”

“虚应他。”

舒仲尹坐在床上,冷眼瞅着她。“佟抱恩,你真把我当成傻子了?”

“你怎么这么说?”她心虚地垂下眼。

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还不能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他。

“男人送女人金钗,意谓着什么?送有夫之妇金钗,又意谓着什么?”他眯起眼。

她抬眼瞪他。“你又要说,我和秦世衍有私情?”

“不然呢?”他懒声反问着。

“你真的很可恶,舒仲尹!我怎么可能和那种人有私情?我的心里,我……”

“如何?”

说呀,他正等着,非逼她把心意给说出口不可。

见他唇角勾着坏心眼的笑,佟抱恩这才明白这人根本是在逗她。“是!我是喜欢你,怎样?”气死,她英明一世,何以对上他就只有认栽的份?

舒仲尹满意地微勾唇角。“是吗?怎么个喜欢法?”

“怎么个喜欢法?”她傻眼。

“对,你要是能够哄得我开心,我可以不追问你和秦世衍在私议什么。”

今晚前去宫宴,教他摸清一件事。

秦世衍胆敢在他面前做出挑衅的动作,那就代表他自认为,他和抱恩的交情极好,抱恩不会不卖面子给他,换言之,两人可能有合作关系…他的推算很合理,毕竟那天他在善喜楼瞧见他们。

但,因为信任,他可以不过问。

佟抱恩怔住,随即又佯恼道:“我能跟他私议什么?怎么败光你舒家的产业?那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是没有好处,所以找也不打算过问。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对我是什么想法?”

她心头一惊,难以置信他心细至此,仿佛一切都心底有数,而且还有余地戏弄她……到底是太信任她,还是根本就瞧不起她能干出什么大事?

佟抱恩抿嘴瞪他,想了下,把他搂进怀里,拍他的背,哄他入睡。

“你这是在做什么?”

“学你呀。”她笑得坏心眼。“你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你。”

“哦?”他反将她压至床面。“那么,瞧我怎么做,学着点。”

她怔愣之际,舒仲尹己经吻上她的唇,不再霸道带着惩罚,而是甜美得像是掺了蜜。

她从不知道,原来吻是如此的美好,可以将人迷醉,醉得晕头转向。

直到他的手滑入她的衣衫下摆,她才猛地回神,惊惧地推开他。

“抱恩?”他粗哑喃着。

“我……”她一时之间竟找不到话搪塞。

她喜欢他的吻,也想要和他有肌肤之亲,可是……

瞧她连话都说不出,他心有疑惑,却没问出口,轻叹一声,将她搂进怀里。

“算了,睡吧。”他不想勉强她。

佟抱恩驭口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闭上嘴。

再多给她一点时间,等她有足够的信心,她会很甘愿献上自己的。

睡醒,张眼,佟抱恩清醒过来,看着外头的天色,惊觉时间竟己这么晚,赶忙要起身,但还未移动,就被舒仲尹死紧地抱进怀里。

“吓!”她偏头看去。

“去哪?”他闭着眼,沉嗓裹着初醒的低哑。

“四更天了,我要准备进宫了。”

“哦?需不需要为夫的替你更衣?”

“不用了!”她忙道。

替她更衣?她有没有这么大的福份?

舒仲尹低低笑着。“能为首辅大人更衣,是我的荣幸。”他张眼,起身拉着她下床。

“不用了啦,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吧。”

“不了,晚点我也要外出。”拉着她到梳妆台前坐下,他又问:“你的朝服在哪?”

“在那里。”她指着搁在衣橱前的嫁妆箱。

“……你还未将你的衣衫搁进衣橱里?”他打开嫁妆箱,发现装的皆是她平日穿的衣裳相朝服。

令人感觉她并没打算于此久留。

“一时忙乱,就没整理,还是我自个儿来吧。”她走到他身旁,取出白底绣黑麒麟的朝服和玉革带,再取出朝冠。

将东西摆定,她要褪去衣衫,却见他还站在身旁。“你……要不要先出去?”

“为什么我要先出去?”他反问。

佟抱恩无奈地捧着朝服,走到屏风后头,才刚解开衣襟的绳结,感觉一阵阴影罩下,抬眼望去竟是他,吓得她赶紧再拉紧衣襟。

“怎么?我不能瞧?”舒仲尹动手拉开她的衣衫。“你喜欢我,不是吗?”

也许是本性多疑,总让他容易察觉些许蛛丝马迹,他不想怀疑抱恩,但她的种种举动透着古怪。

“喜欢你就非得让你瞧?”话是这么说,但还是由着他褪掉自己的衣衫,再替她穿上朝服。

“如果可以,我想瞧见的是朝服下的身躯。”他沿着她不盈一握的腰往上,吓得她赶忙抓住他的手。

“你……”

“多学点,没有半点荡妇资质,就别妄想当荡妇。”

她气呼呼地反唇相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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