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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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妻-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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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多学点,没有半点荡妇资质,就别妄想当荡妇。”

她气呼呼地反唇相稽。“你这么了得,很有奸夫的资质呐。”

“可不是?等你下朝,奸夫会好好地伺候你。”

佟抱恩羞红脸,难以置信他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怎么,这点闺房私密话,都能让你羞红脸?”他笑得那颤,轻掐着她红透的面颊。

“……你真的是舒仲尹吗?”她忍不住掐着他的脸,怀疑他的脸上贴着人皮面具。

“不然呢?”他好笑道。

要不是她,恐怕连他也不会发现自己原来也有如此热情如火的一面。

一早,舒仲尹前往商舍,但途中,他特地先绕到城里最著名的珍宝斋,买了一支金钗。

来到商舍,坐在主位上,他把玩着刚到手的金钗。

这是支黄金捻丝打造的金钗,极鸿轻薄,金丝在钗头细腻地形成垂缀的凤尾,金光灿灿,如浪摇摆,可见金匠手艺巧夺天工。

他把玩着,任由垂缀的凤尾不断地荡出金光。

这支金钗要是插在那丫头的发上,随她走步移位时,该有多闪耀动人。

只是……她上朝时,依例得戴朝冠,她的长发束起,要如何戴钗?

待她下朝回府,多是休息时分,戴着钗又要怎么睡?

他忖着,听到外头传来声响,微抬眼,便见东方倾城风尘仆仆地到来。

“爷儿。”

“辛苦了。”他动手替他斟了杯茶。“先喝口茶。”

东方倾城在他面前坐下,看着他,欲言又止。

舒仲尹审视着他的神情,淡声道:“如何?”

前些日子,身在若霞国的总管事告知,舒府名下的玉矿竟己卖出,而且一时之间查不出买家是谁。

这事不算大,他没搁在心上,但倾城心细地前往了解。

东方倾城面有难色。

“买家是谁?”他直接问。

“是……秦家。”

“秦家?”舒仲尹微扬起眉。

他猜想过,能够取得各式权状的人,唯有抱恩,思及她和玄芸之间可能有所计划,所以他并没有多加干预。

只是……卖给秦家的用意是什么?

沉思的当下,瞧见东方倾城吞吞吐吐,似乎有话要说,他不禁追问:“怎么,你还查到什么?”

东方倾城垂下长睫,艰涩驭口,“爷儿,回西引时,我路经絮华城,却意外发现秦家马队早在七日之前前往春日,而马队上的货,比对之下,正是咱们要给春日里家的货。”

絮华城位于京城之南,是座商城,设有通商关卡,贸易的商货都得先集中在此确认。

“秦家凭什么?”舒仲尹托腮问着。

“凭……爷儿的手信。”

他微眯起眼。

“絮华城的驿官说,秦家拿的是爷儿的手信,盖有舒府大印,如此一来,秦家可以一路通行无阻,把货送到春日里家,充当咱们的货。”东方倾城始终垂着眼,不敢着他。

能够伪造爷儿的手信,并盖上舒家大印的人,必定是住在舒府的人,而且,他没猜错的话,那人——

“佟抱恩?”舒仲尹沉喃道,紧抿着唇。

大印和产状,他是故意放在一起,并搁置在书房极显眼的地方,那是他存心试探她。事实证明,她确实碰过,但后来还是因为对她的信任,他没追问这事。

不过,为什么?

她这么做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还有……”

“还有什么?”

东方倾城顿了下,咬牙说,“不只是若霞的玉矿,就连南盛的金矿、春日的铁矿,全都己经易主,而买主都是秦家。”

砰的一声,舒仲尹身旁的花几,应声溅出飞屑。

“爷儿,我想,也许你应该先和夫人讨论过,这当中肯定有什么误会。”东方倾城急声道。

舒仲尹沉鹜着眸色,下巴抽得死紧。

为什么?

他快速地将所有的事都串在一块,想起她和秦世衍的私下动作,想起她的嫁妆箱里的衣裳,还有,她尽管表明爱意,却守着身子……难道说,从一开始这就是个陷阱?不只是他,就连陛下也被蒙在鼓里?

所以,她的喜欢是假的,帮助倾城也是假的,她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让他上钩,而他,竟傻傻地因为摇光而信任了她!

如今想来,他蠢得可旧,而她果真是料事如神,他输得彻底思及此,舒仲尹怒极反笑,沉醇的笑声由低转哑。

“爷儿?”

“很好!”

真是好极了,他平生栽了跟头,竟是栽在她的手上……但,她要是以为这样就可以扳倒他,那就大错特错!

“你怎么来了?”

听说舒仲尹有急事找她,她特地告假,只因这状祝教她隐隐感到不安。

他鲜少在她办公时来找她的,到底是发生什么大事?她忖着,却见他朝她笑得万分愉悦。

“来接你。”

传抱恩不解地看着他半晌,稍稍走近一些,才嗅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你喝酒?”原来是喝醉了,难怪笑得这般古怪。

“没有。”他笑眯了眼,异样冷锐。

“发生什么事了?”她试探性地问。

“没事。”他笑着,问:“还在忙?”

“嗯,忙着处理六部呈上来的奏摺,近来事多,不免多花点心思。”她说着,看了眼几步外的守宫门侍卫,才压低嗓音问:“怎么了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舒仲尹笑看着她。“用膳了没?”

“吃过了,你呢?”

“吃过了,不过我想找你喝个几杯。”

“可是……”

“今晚的天气很清朗,月明星稀,要是不喝上几杯,可有点遗憾了。”他轻轻地牵起她的手。

“你会不会喝太多了?”他身上的酒味不浓,可说话的口吻总教她觉得不对。

“没事,我只是开心极了。”

“是吗?”他越笑,她越不安,想抽回手,才发现他并没有抓得很紧,但却不给她抽身的机会。想了下,你抱思低声道:“不然,你等我一下,我把事情交代下去。”

“好。”

待她走后,他脸上的笑意缓缓敛去,俊颜冷鹜得教人不寒而栗。

半响,佟抱恩回来,搭着马车一道回到舒府。

偏厅里,早己摆上一桌佳肴美酒。

舒仲尹要所有的人都退下,包括欧阳璿和朝夕明,只余两人独处。

“来,先喝一杯。”他拉着她坐下,替她斟上一杯酒。

“……发生什么事了?”他不是不准她喝酒的吗?

他勾笑举杯,“敬你。”

“敬我什么?”

“敬你……”他懒懒笑着,像是卖关子似的,盯着她好半响,才沉鳌道:“敬鬼辅人如其号,心如恶鬼。”

佟抱恩不禁怔住。“你……”

舒仲尹把酒杯一抛,起身,将桌面的佳肴美酒扫落在地,发出巨响,吓得她瞪大眼。

“佟抱恩,若霞的玉矿、春日的铁矿和南盛境内的金矿产状,你是拿到哪里去了?”他拿来一只髹盒,倒出一大叠的锦纸和舒家大印,面无表情地问着。

她长睫微颤了下。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发现了!

“又是谁给你胆子伪造我的手信,盖上我舒家大印,让秦家马队可以前往春日国?!”话到最后,他恼火地将髹盒一扫,摔落在地,碎成屑片。

佟抱恩心头颤栗着,面对他毫不掩饰的怒容,她又惊又恐。

“说呀,你这张嘴不是伶牙俐齿得很?说出个道理,说服我相信你,说!”他怒不可遏地低咆着。

要他相信一个人,谈何容易,但她压根不珍惜,甚至企图将他玩弄于股掌间!

“我……我是有理由的,你听我解释。”她慌张地道。

“我正在等。”

她看着他,突然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舒仲尹浓眉微扬,勾起冷笑。“还是要我替你开头?好比说,你嫁给我,是为了拿到舒家大印,好方便进行你的计划?”

佟抱恩怔住,呐呐无言。

她的反应,意谓着他猜对了。舒仲尹抿紧了唇。“真是如此,所以你所做的一切,纯粹是为了要应付我,抬出摇光的名号,挖了个陷阱,让我失去防备……”他以为,自已可以再得到一个知己,然而这一切竟只是个骗局。

他心痛的,不是自己失去多少财富,而是失去难能可贵的知己!

“不、不是!”她否认着,见他起身,赶紧抓住他。“相公,你听我说!”

舒仲尹甩开她的手。“别碰我。”那眸色像是瞧见什么脏东西似的。

那冷漠、疏离和嫌恶,几乎逼出佟抱恩眸底的泪。

“是!我承诏!一开始嫁给你,确实是因为舒夫人这个位置方便我行事,可我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秦世衍上当而己!”她急声道。

他不为所动地哼笑着,“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

“我说的都是真的!”为了取信于他,她只好把和玄芸私议的计划道出,“因为皇夫不断地结党营私,甚至利用秦家商行做为掩护,一再亏空国库,为了除去秦家,所以我向女帝献计趁此机会,将秦家和皇夫一派从朝中连根拔除。”

“是吗?”这倒是和玄芸提过的清理门户不谋而合。

然而,此刻,他还能相信她吗?

“真的,我不想看到秦家因为有皇夫庇护而日渐壮大,更不想看秦家使出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你,所以我才想要彻底除去秦家……我想保护你。”

秦家为商有百年基业,但是行商无德,总是投机取巧。

“可笑,我还需要你保护?”他哼了声。

佟抱恩握拳。“东方倾城的事,要不是我收买了冬御医,早在他扮女装嫁入唐府时,就被揭穿了身份,一旦他有欺君之罪,就连你也会受牵连!”

“所以,你现在是在跟我讨人情?”

“不是!”她气结。“我想告诉你的是,我要保护你,哪怕要赌上我的命!我不能忍受你被秦世衍那种小人给陷害,所以我把舒家看似风光,实则为烂摊子的矿脉卖给他,他现在大可洋洋得意,但过一段时日,他就会知道,那几座矿,即将变成烫手山芋!”

舒仲尹定定地打量着她,有些微愕。

光凭他留在书房里的资料,她就能找出那几座矿的致命点?他舒家产业何只上千,她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分析得如此准确?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可以以我的命起誓!”

舒仲尹瞅着她,半晌才启口,“那么送往春日的商货,你要怎么解释?”

提起这事,佟抱恩艰涩地抿了抿唇。“再过几日,春日必有内战,届时,秦家马队会被卷入战乱,运出的商货会被毁,让秦家血本无归。”

她不想让他知道这些事,不想让他发现她的与众不同。

“你何以确定?”他攘起浓眉,忖度她话中的可信度。

自从和南盛一战之后,春日风平浪静多时,要说内战,除非是皇储之战,但春日去年才新皇登基,要说今年再闹内证,机率似乎微乎其微,可她说得煞有介事,让他不解。

“当我还是内阁监生时,曾到天官府向天官学过占星观象,我笃定近日之内,春日必有内战。”她撒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

舒仲尹想了下,撇唇笑得极冷,再问:“好,就算如此,你又要如何铲除皇夫一派?”

他不在朝为官,但毕竟和宫中有所朕系,自然清楚宫中的形势,他并不认为她的做法,就可以削弱皇夫一派的势力。

“一旦马队的商货遭受战火波及,再加上几座矿如炸弹接连出事,届时秦家必定损失惨重,为了让秦家商行能继续运作,皇夫必然会向户部调头寸去补秦家的缺口,如此一来,户部支出的官银,便成了最有力的证据。”

她说得头头是道,他自然清楚并非是一时拿来搪塞的藉口。

“好,就算你料事如神,但你要怎么确定,秦家真会因为这么点事,就落得一败涂地的下场?”

她看他一眼,淡道:“你等我一下。”

话落,她转身出了偏厅,回来时,手上己经多了几张银票。

“这是你舒家钱庄的银票,你应该认得出来吧。”

他看了眼,轻点了点头。

“我将每座矿,以最高价,总计八千万两黄金卖出。”她将存入舒家钱庄里的银票交到他手上。“并且己将黄金存入舒家钱庄,我分毫未取。”

舒仲尹看着上头的面额,还有舒家钱庄的票印。可以理解为何钱庄掌柜没有知会他一声,因为她存的是他的名字,再加上是她亲自去存的,掌柜的自然不会有所怀疑。

“佟抱恩,你要是不当官,也很适合从商。”他哼笑着。

三座没有用处的矿,竟以八千万两黄金卖出,算她狠。

“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要不你也可以到陛下面前确认。”她什么都不怕,就怕他不信她。“而且,行凶需要动机,我没有伤害你的动机!”

舒仲尹看着她半晌,微扬起眉,笑得讽刺。“所以,你的喜欢是假的,计划是真的?”

“不是,我……我是真的喜欢你,我……”

“喜欢,为何一直不说?”

他在意的并不是舒家的产业,而是一份信任、一份爱意。

“那是因为……”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有心当我的妻子,为何你的嫁妆箱至今未开?又为何你不愿献上清白?”

她的行为让他感觉仿佛随时打算走人。

佟抱恩悲伤地看着他,探吸口气,缓缓地动手解开衣襟上的绳结。“我不是不想把自己给你,而是……”

她说着,缓缓拉阔衣襟,一并将中衣拉开,露出抹胸,可见显露在抹胸外的肌肤竟布着可怕的烧痕,那皮肉像是被烈火焚烧,留下萎缩的恐怖痕迹,像是干枯的树根,盘踞在她身上。

舒仲尹见状,胸口像被大糙子击中,室闷得他说不出话来。

“我不敢将我的衣裳搁进衣橱里,是因为……也许有一天,你不要我……你不想要这样的我……那么,我随时都可以走……”

她喃着,豆大的泪水滑落。

舒仲尹蓦地将她搂进怀里。

他难以想像,她当时到底受了多重的伤。

仿佛要将她的皮肉都烧成一团,这伤要愈合,又要忍受多大的痛楚个要多长的日子,她才能行动自如?

舒仲尹紧搂着她。“对不起,我并不想将你逼到这个境地……”

“不是的,是我不敢让你看见这样的我……我是鬼辅,确实是。”不管是她对付那些贪官污吏的狠毒,还是她的身体,内外皆如鬼,他说的一点都没错。

“不是的,是我的错,我的错……”如果他心思够细腻,必能解开疑惑,是他太多疑,才会产生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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