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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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妻-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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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也没看过我家主子这一面,意外呐……”欧阳璿也叹气。

他跟在爷儿的身边近二十年,看他由少年老成慢慢变得淡漠,天晓得他的内心也藏着火,就缺那个点燃的引信。

不过。重要的是没事就好。

待两人翻云覆雨过后,早己过了晌午。

舒仲尹搂着她起身,万般宠溺地替她穿衣梳发,戴上了他特地为她找来的凤尾佟抱恩瞅着发上的凤尾钗,随着自己的动作而闪动浪般的粼粼光芒,忍不住笑眯了眼。

“好漂亮的金钗,肯定价值不菲吧?”

“不,比不上秦世衍送的价值连城。”

她瞪着镜中的他。“我没收他的钗。”

“当然不能收。”

但也因秦世衍那个举动,才教他发觉,自己不曾送过她任何东西。

“相信我吧,他的钗我看不上眼,我要的是将秦家整个连根拔起。”她回头,抱着他。

“好大的口气,佟大人。”

“让你瞧瞧我的能耐。”

“那么,接下来你要做什么宁先提个头,好让我有点防范,别像个傻子东奔西跑。”

她抿了抿唇。“对不起嘛,我答应你,往后不管要做什么事,我一定都先知会你一声。”

想了下,她道:“接下来能做的,就是等,十日之内,我要秦世衍尝到一无所有的滋味。”

舒仲尹微扬起眉,俯身吻上她的额。他压根不想去管那秦世衍最终会落得什么下场,眼前他只想享受这得来不易的交颈之快。

果然,如佟抱恩所料,不出十日,春日国传出皇位争夺,战火四起,祸延春日国境内的他国马队。

消息传回,秦世衍错愕不己。

但,更可怕的祸事还在后头。

他从佟抱恩手中买下的几座矿,接连遭到南盛、若霞等国吞并,理由是——舒家的垄断,引发国君不满。

其实,这是和邻国合作必然的下场,尤其当对方己经习待矿脉的挖采技术,必定会行使出这卑鄙的伎俩,舒仲尹早已习以为常,然而这些不成文的规矩,秦世衍自然不会知晓。

八千万两黄金的矿脉瞬间化为乌有,秦世衍几乎崩溃,紧抓着手上的产业,却因资金不足,陷入困境,于是入宫找兄长商量。

没两天,从户部流出的官银,便落到佟抱恩的手中。

商舍里,舒仲尹看着她手中的官银,不由得摇头失笑。

“佟大人,你料事如神的能耐,教为夫的佩服极了。”

佟抱恩垂下眼,笑得苦涩。

她并非料事如神,而是她的梦境早在许久以前即告知了她这些事,她才能藉此设计,把原本属于舒仲尹的劫难嫁祸给秦世衍。

可这些事她不想告诉他,怕在他眼里看见惊惧。

“那么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佟抱恩深吸口气,勾弯唇角。“我要拔除皇夫在朝里的所有势力。”

这是她答应陛下的事,更是为了破除她最后一个梦境,必须彻底解决的一大威胁。

几天后,早朝上,文武百官一如往常地上奏各项大事,眼看就要退朝时,玄芸看了站在最前方的佟抱恩,问:“佟卿,可有事上奏?”

她缓缓回过身,拱拳道:“欣禀陛下,据闻近来有大量官银流入民间。”

这话一出口,百官不禁交头接耳,就连坐在女帝身旁的皇夫秦世定,神色也为之一变。

“哦?”玄芸微扬起眉。“可有查证?”

“启票陛下,微臣感觉古怪,便派人私下查探,如今微臣手上己握有从户部流出的官银。”

“呈上。”

“是。”佟抱恩自袖里取出一锭官银,交到女帝手中。

玄芸翻过银锭,确定上头印有官印,立刻低喝道:“黄尚书!”

“微臣在!”户部尚书惊恐万分地向侧边踏出一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微臣……”

“给朕说清楚!”玄芸怒瞪着他。

户部尚书看着她,视线偷偷地扫向一旁的秦世定,对方却使了记眼色,他不禁颓丧地垮下肩。

“陛下,无须为难黄尚书。”佟抱恩适时介入。

“难道佟卿已掌握线索?”

“正是如此。”

话落瞬间,秦世定忍不住看向她。

“微臣循线追查,找出得到这官银的商家,正是京城里颇负盛名的铜聊斋,那里铸的铜像是西引之最,更是邻国极喜爱的珍品,是每年输往邻国的大宗买卖,而牵这条线的正是秦家二爷,秦世衍。”

“胡说,铜聊斋每年输送邻国的珍品,可不是秦家独断,舒家亦有。”秦世定忙道。

佟抱恩看向他。“皇夫所言甚是,所以微臣继续明查暗访,深入追踪发现,内务府北司所里竟也有户部的官银。”

“佟大人,北司所负责宫中各项采买,持有户部的官银,并没什么不妥。”秦世定勾唇,笑得极冷。

“微臣原本也是这么认为,直到微臣不经意地看见北司所的采买帐册,发现秦家的农粮以极高的价格卖入宫中。”佟抱恩说着。

他不以为意地看着她。

“当然,那本帐册微臣仔细看过,发现微臣的相公身为西引皇商,自然也有将货卖进宫里,其中以新开发的金银花丝价格最为昂贵,一络三两重的金银花丝竟以十五两黄金购入。”

秦世定听完,神色微动。

“佟卿,你的相公是个奸商呐。”玄芸冷冷勾笑!

“是啊,真是汗颜,微臣也没想到他会如此,所以回家骂了他。”佟抱恩一脸无辜道:“谁知,微臣的相公竟说,三两重的金银花丝,他只卖了三两黄金。”

“哦?”

“这就怪了,这与微臣所看见的帐册完全不符,所以微臣随即又入宫,把北司所的张公公和帐册……”她说到一半,瞥见朝夕明就在殿外,不住地摇着手。

“佟卿?”玄芸看向他再看向她。

佟抱恩微拧起眉。夕明这个动作是在告诉她,没逮到张顺福,更别提那本帐册了……糟,没有证据,单凭她的说词,是无法将这一干人治罪的。

忖着,瞄见秦世定垂眼勾笑,那气定种闲的模样,令她恼极了。

肯定是皇夫因为秦世衍出事,所以早有防备,而她却傻得慢了一步!

“佟卿?”玄芸再唤。

她回神看着她。“微臣……”

“欣禀陛下,皇商舒仲尹求见。”通传太监在殿外喊着。

她望向殿外,同时听到女帝吩咐,“宣皇商觐见。”

通传太监随即尖声传达旨意,不一会便见舒仲尹到来,一身月牙白锦袍,身后跟着欧阳璿,而欧阳璿正抓着……张顺福。这一幕,教佟抱恩瞪大眼。

“皇商舒仲尹见过陛下。”他拱拳垂颜道。

“仲尹,这是……”

“欣禀陛下,在下外出时,巧遇见了张公公,忆及前些日子佟大人间起宫中金银花丝采买一事,所以在下便上前向张公公询问,结果发现张公公就将帐册带在身上。”舒仲尹说着,从怀里取出北司所的帐册。“而在下,刚好也将舒家帐册带在身上,想要陛下替在下主持公道。”

佟抱恩见状,感动得要命,却不能表现在脸上。

这人才是真正的神机妙算!她何曾向他提过这些事了,方才不过是随口胡诌罢了,没想到他竟能完整无误地吻合她的说法,就像他们曾经套过招一样。

“呈上。”宫人随即走下阶,取走舒仲尹送上的两本帐册。

玄芸看向她,佟抱恩随即意会地走近,一起看着帐册,而坐在玄芸身旁的秦世定则是怒目瞪着张顺福。

一会,佟抱恩勾笑,拿起两本帐册,看着张顺福。“张公公,你能否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见东窗事发,他随即跪倒在地。“陛下饶命,不是奴才做的……”

“那是谁做的?”玄芸沉声道。

“是……”张顺福那对鼠目飘啊飘的。

“张公公,光是金银花丝的采买就差了一百两黄金,在户部每年叫穷,国库短缺的情况下,你胆敢中饱私囊,该当何罪?”佟抱恩敛笑,凛目生威,喝道:“来人,将张公公拖往大理寺严惩!”

一听到大理寺,让人不禁朕想到大理寺卿和佟抱恩极为交好,逼供的手段更甚刑部,踏进大理寺的官员,没有一个不招供的。

张顺福忙不迭地求饶,“陛下饶命,是皇夫要奴才这么做的!所有的差额全进了皇夫手中,奴才只是得了点佣金!”

秦世定立即冲向前大骂,“你这个狗奴才,竟然想把罪推到本皇夫身上!”

“放肆!给朕住手!”玄芸喝道。

“陛下,臣夫并未收取任何不当利益,陛下可以派人到臣夫的宫里搜查!”他一脸问心无愧。

“陛下,这金额自然不会落到皇夫手中。”佟抱恩补充说明。

“哦?”

“因为这些钱,全都拿去补了户部的缺口!”她自怀里取出户部的帐册。

“陛下,这是户部的金侍郎呈给微臣的帐册,对照户部呈给微臣的,光是去年度就相差了四百二十三万两黄金,今年截至目前为止,则相差了近一千万两黄金。”

“黄尚书,交代清楚这些钱财的流向,否则朕……”

户部尚书无力地跪倒在地。“陛下……钱是皇夫挪用给秦家……”

玄芸冷冷地看向秦世定。“皇夫,你还有什么话要辩解?”

“陛下,臣夫之弟虽富不过皇商,但好歹也是西引大富贾,富可敌国,又何须臣夫掏空户部给他?”他悲愤至极地反驳。

“陛下,那是因为秦世衍运往春日的马队货物全毁,再加上他手中的数座矿接连出了问题,秦家周转不过来,才让皇夫挺而走险。”佟抱恩再取出一叠资料。

玄芸看也不看,双眼直锁着秦世定。

那锐狠的眸色,让他不禁垂下眼。“臣夫知错了,但臣夫保证,臣夫之弟会尽速将钱补足,并非恶意掏空。”

“那么去年呢?前年?自皇夫入宫后的这三年,年年亏空数百万两黄金,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佟抱恩质问得咄咄逼人。

想将皇夫定罪,罪证必须完整,否则光只是北司所和户部的帐册还是奈何不了他,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演一出戏,让秦世衍相信她有能力压制舒仲尹,继而将一些产权卖给他,成了间接证据。

“你!”秦世定愤恨地瞪着她。

玄芸深吸口气,叹道:“佟卿,所有涉案的官员可己查清?”

“回陛下,微臣己全数查清。”

“该如何处置?”

佟抱恩抬眼,喊道:“来人!将户部尚书、侍郎、度支郎中、仓管郎中和北司六犬总管,撤去官衔,一并送押大理寺,交由大理寺卿彻查!”

“是!”殿前侍卫随即向前,将点到名的官员一个个拖出。

皇夫一派的官员立刻明白靠山己经失势,大权全部落入佟抱恩手中,个个莫不胆寒。

“陛下,皇夫……”佟抱恩请示道。

玄芸缓缓站起身。“将他打入冷宫,退朝。”终究是夫妻一场,她不想做绝。

“遵旨。”她垂眼恭送,再抬眼时,殿前侍卫己将皇夫带走。

待百官退去,她才勾笑走往舒仲尹。

“你怎么找到张公公的?”

他微扬起眉。“我早在四个城门都设下眼线。”

“可是,你怎么知道他会逃出宫?”

“这次亏空的金额那么大,秦世定为了自保,一定会将他护送出宫,而且是用和秦家有往来的商家马车。”舒仲尹摇头失笑。“佟大人,你没料到这些吗?”

她垂下脸。“我没想到他胆敢私自潜逃,因为昨晚宫里就颁布禁令,谁都不许出宫。”

“正是禁令一颁,打草惊蛇了。”

“不如说皇夫胆大包天。”她叹道。

“你今儿个会回府吗?”

“这几天怕是回不去了,朝中有很多事要办,况且陛下也需要和人谈谈。”

“叫朝夕明多调一支侍卫跟在你身边。”

佟抱恩一愣,不禁失笑。“你认为有人要对我不利?”

“你认为不可能?”

“机会真的不大,相信我。”皇夫一派如令人人自危,她不认为有哪个傻子会在这当头造反。“不过,谢谢你担心我。”

“没办法,妻子只有一个,不珍惜点都不行。”

她微眯起眼。“怎么,要是你有三妻四妾,就不需要珍惜我了?”

“得了,光一个你就忙得我人仰马翻,为夫的何必再自讨苦吃?”

佟抱恩不禁气结,就是没办法在嘴上占他半点便宜。“你明知道……”

“是呀,谁要我是你相公。”舒仲尹一脸没辙。

她苦笑,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可是,她甘之如怡,谁要他是她相公?

“等等我吧,等忙过这阵子,我应该会有多一点的时间待在府里。”她说着,考虑跟女帝再讨个几天假,陪他到处走走。

第九章

一口气要补齐户部和北司所所有缺额,而且为免皇夫一派卷土重来,佟抱恩花费不少时日选贤与能。

等她回到舒府,都己经是几天之后了。

“人呢?”

只见大门如往常敞开,但却不见小厮。

正值掌灯时分,但府里却暗晦沉寂,令她委实不安。

“夕明,你到四周找找。”说着,走向熟悉的小径,却没等到回音,她不解回头,赫然发现随她出宫的朝夕明竟不在身后。

水眸惊惧地慢移,瞥见主屋的上方一片猩红,心头霎时像是被什么掐住,她举步狂奔,压根不管头上的朝冠被树枝扫落,不管馆起的发狼狈散落。

她只想阻止这可怕的一切。

但当她奔到主屋时,己是大火一片,她不顾一切地冲入火里,扯开喉咙吼着,“相公!仲尹!”

就当她来到寝房,推开门一瞧,只见有个男人举剑划向舒仲尹的喉问,鲜血溅出——

“不!”

“抱恩!”

她张眼,看见朝夕明担忧的神情,她惊魂未定,体内还留着恶梦之后的余悸,她止不住地颤抖,冒出一身冷汗。

“不要紧,只是恶梦,恶梦而己,先喝口茶。”朝夕明安抚着她,赶紧倒来一杯茶递给她。

她惊惧地看着他,不懂所有的事都己处理完毕,就连“嫁祸”都己成立,为何她却在这时候作了预知梦?

“先喝茶。”

佟抱恩握着茶杯,却止不住那股从骨子里爆出的骇惧,浅啜了一口,温温的茶水仍旧无法消除她由脚底板窜起的冷意。

“恶梦……才可怕。”她哑声喃着。

她一旦入睡,向来少梦,一旦有梦,必是会成真的恶梦。

直到现在,仲尹还是以为,她会嫁给他,除了喜欢他外,还有与女帝之间的协议,但唯有她最清楚,她想嫁,是因为预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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