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一玄门- 第21部分

“孙铮，你说呢？”孙老爷子依旧是浅笑着，向孙铮问道。

“嗯，我也不知道天道到底是什么。”孙铮想了片刻，还是回答了出来。每一次经历，都使他对天道的感悟加深一层，但感悟越深，却使他越来越看不清天道的真面目了。仿佛人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是万物的每一个动作，都暗含了天道。正应了一句“天道无处不在”。

而对于孙旭来说，他所信仰的“天道”，本就是孙铮在正一玄门论坛中所说的那些“人生至理”，可如今孙铮也不知道天道为何物了，孙旭也知道老老实实的回答道：“爷爷，我和孙铮一样，也不清楚天道为何物。”

“天道何物，天道何物啊。”孙殿鸿老爷子突然一声感悟，古井不波的眼睛里突然空明一片，“人生不过是天道使然罢了，世间万物也不过是天道使然罢了。老头子活了八十多年，早年间可以说是杀人如麻，如今老了，也不能看清这天道了。不过，人越老，却越能感应到天道的大公无私啊。”

孙铮三人听的一片迷茫，却又似乎有所感悟，都低头沉思起来。中华浩浩五千年，却又几人能将这天道说的清楚，太上老君以身证道，成就无上功德神通，但他证的到底是什么，恐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几千年来，多少修真炼道之士，妄图证得正果，可他们究竟得到了什么。天道啊天道，真的是那么飘渺吗？

“爷爷，在你看来，天道是什么呢？”王倩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孙铮孙旭二人也想听听孙殿鸿的说法，都竖起了耳朵。只见孙殿鸿轻轻喝一口茶水，语气不急不缓，徐徐道：“天道飘渺，本就是无形的东西，但前人也并不是没有能将它说的清的。”此话一出，三人都是满腹疑惑，却听孙殿鸿继续道：

“当年道家的老子，创立道门一脉，借盘古开天辟地，立出鸿钧一教。鸿钧教主怕不就是他老子的化身，那天地洪荒就是他道教。鸿钧教主化身天道，主宰世间一切，却又立下规矩，不准圣人干预凡间一切。一切自然发展，这便是天道。”

“一切自然发展，就是天道？”王倩有些不明白。忙问道：“那要是一直那么发展着，人类最终灭亡了呢？那岂不是天道要毁灭人类吗？”孙老爷子听了此话，却是哈哈一笑，道：“到底是天道灭人，还是人自己灭了人啊？”接着道：“虽然我也不敢说天道究竟是何物，但现在看来，天道不过是一些规律而已。”

“规律？”孙铮三人若有所思。只听孙老爷子道：“不错，天道大公啊，天道不过是一些自然而然的规律而已。世间万物都活在这规律之下，顺应天道，便是将这规律看透，去顺应它。自然能够一切顺利。而背离天道，不过是不按这规律办事，自然会被这天道所阻，万事不顺。至于那些超脱天道的人，不过是以大神通改变这种规律，使自己不受这种天道的规律束缚罢了。这超脱天道，却不是我所能理解的了。”

万物皆道，天道就是万物的自然规律。那么这自然规律就不能说“不公”了。这自然规律是最公平的，春种秋收，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一份努力一份收获，这都是人们总结出来的“天道”。春天万物复苏，秋天果实累累，没有什么能够逃脱出天道的束缚。

孙殿鸿见三人默默的沉思，呵呵一笑，道：“这不过是现今我这个老头子的感悟，再过几年，甚至是几天，说不定就要变化了。其实这天道，还需要你们自己感悟。”

孙铮看了一眼王倩，她也有自己的教义，却还来问别人，可见她对自己的信心也并不强。孙旭说的正一玄门完全有可能将她的宗教击溃，看来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如今她主动找到孙铮的老家来，到底有什么目的呢？孙铮知道他们这一类人，即使有生死之仇，也绝对不会拿对方的家人做要挟，他们都不屑那么做。要是王倩那么做了，就说明她心虚了，怕了，即使把孙铮杀掉了，她的教义也将会渐渐变得连她自己都不相信，最终完全的失去价值。

“王倩，”孙旭忽然道：“你不是想要登一下这泰山吗？不如现在我和孙铮陪你去吧。”孙铮王倩都知道他是想把王倩叫出去有话说。但王倩却并没有答应，而是轻笑道：“现在已经很晚了，登上山顶都要天大黑了。我还想听爷爷讲一些以前的事情的，不如明天一早再上山吧。”

孙铮心里一动，知道她是被方才老爷子的话触动了，心神不稳，怕出去之后，被孙铮的教义说服。只好借口挨过一个晚上，明年“巩固道心”之后再与孙铮“斗法”。这是他们之间两门宗教的第一次正式交锋，孙铮也不想乘人之危。明天一早，便是两人各展所能了。

孙老爷子十八岁便加入到了八路军游击队，徒手杀过人，枪下之鬼更是无数。讲起来以往之事，虽然年代久远，却也听的三人热血沸腾。到了晚上，王倩下厨做了些小菜，孙铮孙旭中午也带了不少的陕西特产小吃，凑了一桌十几个小菜。一老四少坐在一起，也算是一家人吃了顿饭，只是饭桌之上各有心思。

王倩趁着孙老爷子没注意，不住的往孙旭碗里夹菜。孙铮看她，一张脸犹如红苹果一般，哪里有魂光集团幕后女强人的味道，也不似是一派宗教之主。晚上睡觉，本来孙家的房间也不算少，可孙旭非要和孙铮挤到一张床上，孙铮知道他是怕王倩晚上来找他，只得一声苦笑，两人挤了挤。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孙铮二人一早起来，便看见王倩已经穿戴好了，扎了个马尾，清清爽爽的。孙老爷子却是早晨不吃饭的，只弄了壶茶水，坐在院子里吸天地元气养生。三人随随便便弄些吃的，便和孙老爷子说一声，上山去了。

三人爬泰山，却并不是爬泰山主峰，从南麓石阶上直到玉皇顶。而是从孙家村后开始，爬的是主峰旁边的一座峰。泰山兼具古、丽、幽、妙，摩崖碑碣数不胜数，庙宇观堂满山遍布，三人一路行来，却只观景，不说话。孙铮在前，孙旭跟在孙铮的后面。而王倩却紧紧的跟着孙旭。孙铮知道像王倩这种人是绝对不会甘居人后的，但为了孙旭，却能默默的尾随着二人。孙铮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王倩对孙旭的爱却是真真的痴傻。

三人来到一处石碑之上，那石碑甚大，却是破碎成了几块。那上面隐约写的是“泰山石敢当”四个大字。讲的却是一个故事，话说当年泰山脚下有人名石敢当，武勇过人。后来邻村一女子生病，他前去一看，却是妖物缠身。石敢当破了妖怪，不料妖怪逃到福建，又附了人身上，就这样，石敢当南来北往的跑。最后没辙了，取泰山上的石头，刻上“泰山石敢当”，驱凶辟邪，免了他劳顿之苦。

孙旭见了这石头，感叹道：“这石敢当侠肝义胆，倒也是个英雄人物。他为了救人刻下自己的名号，却也没想到他的名字与石同朽，能流传千古。”王倩默默的来到了他身边，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喃喃道：“我不想什么与石同朽，只希望能和你一起看尽沧海桑田，永远都不分开。”

孙旭心里一软，却又神色坚定，伸手将王倩握住自己胳膊的手拿了下来，毅然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注定不是同一类人。”王倩听了这话，忽然蹲坐下来，双手环住膝盖，把头深埋在身体里，呜呜的哭泣了起来。

孙铮知道她为了孙旭，什么事情都能做。也是因为他们的孩子意外夭折，才使得她醉心于玄门宗教之中，到头来，却得不到丈夫的哪怕是一丝安慰，反而找外人来和自己作对。她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抛开别的不讲，为了孙旭，她付出的太多了，也很值得同情。

“孙旭！”孙铮给孙旭使了一个眼色，孙旭却装做视而不见，仰头看天。孙铮叹了一口气，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递到王倩的跟前。却听到王倩痛骂一句：“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来我跟前干什么！”孙铮苦笑一声，感情是王倩把自己当成了孙旭，白白的挨了一声骂。

王倩抬头一把抓过纸巾来，却发现是孙铮，一张苍白的小脸登时红成了一片。孙铮只好傻笑了两声，别过头来去看风景。过了半天，只听王倩道：“孙铮，昨天晚上我想了很多，我知道我没有把握说服你，也没有把握说服自己。”

王倩的语气已经有些平缓了。孙铮心里一动，只听王倩道：“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记得我说过，你是个百折不挠的人，即使是你现在错了，你依旧能够勇敢的否定自己，你依旧是正一玄门的门主。而我，和你是一样的人！”

“我的人不会再对付你了，我要用自己的教义打败你。不过，我提醒你，不止是我想要你的命，你好自为之吧。”王倩看了孙旭一眼，转身走下山去了。

“哎”孙铮轻轻叹了一口气，却发现孙旭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泪水。

“既然你爱她，为什么还要这样的伤害她？”孙铮轻轻的道：“难道安慰一下都不行吗？”

“因为我怕，”孙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我怕情感会战胜理智。”

第一章陕西厉鬼

更新时间2008122220：31：19字数：

王倩下山之后，没有向孙殿鸿老爷子告别一声就回了北京。孙铮二人回去，也只是说王倩的公司出了点小问题，她急着回去，所以才没来得及告别。至于孙铮与王倩的纠葛、孙家与王倩的纠葛，都没有提。孙老爷子听说王倩走了，也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并没有疑惑。

过了几日便是小年，孙铮孙旭二人在家里拾掇了一番，又做了些吃食，供奉了孙家祖先。村里人陆陆续续的来给孙老爷子送礼，都是念着老爷子当年杀鬼子的恩情。孙铮二人与老爷子一起接来送往，不觉就到了大年三十。中国传统，自然是贴春联，吃饺子，守夜。祖孙三人过了一个年，到第二天早上，来拜年的就络绎不绝，不过都是本村人。过了些天便是外地的一些有交情的拳师，一直到了大年十五，客人才少了，这才算是过完了年。

通过王倩的话，孙铮知道还有人一直在伺机对付自己，自然便不敢在家里多待，况且陕西文物局那边的年假也快到了，所以大年十六二人便告别老人，回到了西安。西安的家里冷冷清清的，两个大男人实在无聊，就常常跑到朱章家里，一待就是一整天。朱章也是这些天刚从老家回来的，新家的邻里都不认识，正巧闷着，也很欢迎二人。

过了两天，文物局开工，不过是坐在办公室里混日子罢了。孙旭以前在家族里的公司工作，现在跑出来了，成了无业游民。孙铮他们都去上班了，自己在家实在闷的慌，便整天泡在网上，靠着一张小白脸勾引MM，孙铮知道他心里烦闷，也不管他。两人空闲时间又建起了一个正一玄门的论坛，整天在上面传播思想，启迪人类。

这天孙铮正在论坛上回答几个新门众的问题，朱晴也在旁边坐着看。现在朱章是个闲职领导，朱晴做他的秘书，孙铮做他的职员，全部都是闲人。不过他们都是为了国家利益冒了生死之险下过古墓的人，别人羡慕也羡慕不来，为了国家豁出命去，谁都会说，但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个？

正一玄门的新门众老是问一些奇怪的问题，有些是看玄幻看多了的年轻人，也有迷信的中老年人，甚至有人问信仰正一玄门能不能包治百病。见了这些帖子，孙铮就耐心地一一解释，朱晴在旁边便笑的前仰后合，还给孙铮起了个外号叫“神棍”。不过孙铮可从来没做过神棍做的事，倒是许多的门徒把他看成了大神一样的存在。

“什么事那么好笑啊？”朱章笑嘻嘻的走进了孙铮的办公室。他也是没事儿干，有些闷得慌。原来的县里文物局的那个秘术也不在身边，连个打情骂俏的都没有。朱章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把自己女儿调开，重新叫小情人当自己秘书。

“爸，你快看孙铮的那帮信徒，笑死人了，居然还有问孙铮能不能治肝癌的，呵呵。”朱晴说着，又忍不住的大笑起来。

朱章也笑了两声，道：“孙铮怎么说也是道门一脉的宗主，现在信道的少了，孙铮这也是在传播道家的教宗，你就不要打搅他了。”

孙铮微微一笑，道：“不过是尽量排解一些人的心里的对生死的恐惧罢了，算不上什么。”又道：“这些人里面有一部分是有自己的难处的，像这个问我能不能治癌症的人，不是他自己得癌症，就是他的父母家人得了病。我们应该去尽量安慰他，怎么能嘲笑人家呢。”

朱晴听了孙铮的话，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可爱的吐了吐舌头，轻轻道：“人家也没想那么多嘛。”朱章呵呵一笑：“孙铮也没怪你，用不着这样。”孙铮也道：“别装可怜啦，咱们又没有家人得这种病，自己快快乐乐活着，没必要那么沉重。”

三人正说着，一个年纪大约二十八九岁的女人突然探进头来，见朱章在孙铮办公室里，便道：“朱科长，有你的电话。”孙铮认得她是另外一个办公室里的职员，虽然同是一个单位的，都是闲职，但她跟三人的工资待遇却大不相同，毕竟孙铮他们是有贡献的人。朱晴占着秘书位子却不干事儿，所以通常朱章的秘书都是这个职员兼职的。

“行了，知道了。”朱章答应一声，一摸口袋，却发现手机不在兜里，干笑一声：“刚才出来没带手机，感情是手机响了，我回去看看。”朱章哪里是忘了带，不过是刚给情人发了短信，顺手就留在了办公室里罢了。朱章的手机里“机密”多，职员也不敢给他拿，只好自己回去接电话。

孙铮继续在电脑前回复门众们的提问，过了片刻，只听到朱章的办公室里传来一声脆响，像是玻璃杯子落到地上碎了似的。孙铮一愣，接着便听到朱章的声音凭空大了几十个度，但依旧听不清说什么。朱章又说了几句，便没了什么声响。

孙铮朱晴正疑惑间，只见朱章已经套上了外套，来到了孙铮的办公室面前。努力了稳定了下情绪，朱章道：“孙铮，小晴，赶紧走。小晴，你爷爷出事了。”孙铮一愣，是刘伯道出事儿了，究竟是什么事，连面对僵尸都稳如泰山的朱章都有些失态了。孙铮的心里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