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独占一江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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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独占一江秋-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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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了,我怎么对得起我的家人。”少年说道此处眸光一横:“至少我要弄清楚,他们为什么要杀我。”
宜辰听罢,心想道:肯定是仇家寻仇而来。回想那几人,也是训练有数的高手,仇家来头还不小。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要带上一个大麻烦?罢了,这麻烦既然揽下了,就拎着。
“我这是要去锦城,带你,只能是顺路。”宜辰看着少年淡言道。
“锦城,我家就在锦城,锦城游府。”少年闻言显然很是高兴。
游府?宜辰心下一紧,据自己所知,锦城只有一个游府。难道…“可是城西的游府?”宜辰急声问道。
“是。”
“游之宇是你什么人。”言带焦虑。
“爷爷。”少年看着宜辰的脸色,小声道,心想可不要是爷爷的敌人才好。
“爷…爷爷?”宜辰放重了语气,心中大惊,急声叫道:“快,快上马,马上回城。”
马蹄急,飞尘起。一骑两人一路穿风踏尘直往锦城飞奔而去。一路上,那四个黑衣人自是不放弃追杀的任务,奈何宜辰总是紧紧护着那少年,每次拼杀,都只是重伤而退。宜辰无心恋战,只是不断加快行速,她知道游之宇定然是要出事的,心思缜密若他,不是发现什么莫大的隐患,不会让其唯一的孙子就此远遁。但愿…
进了锦城,街上依然行人熙攮,一片热闹景象。
赶到游府,已是日暮时分,夕阳斜照在府前百年苍松上,沉重了岁月。
“爷爷,爷爷我回来了,哎哟。”少年走得急了,在门槛上一个踉跄几乎绊倒。宜辰紧步跟上,踏进游府。一座空院,这是宜辰的第一感受,院子里一张石几两张石凳,几棵苍松墙边正自婆娑着身影。
“爷爷,爷爷你这是怎么啦!”忽然自屋内传出哀痛不已的惊叫声,宜辰心下一紧,快步奔进屋内,但见那蓝衣少年全身扑在床上平躺之人身上,那人定是游之宇无疑。而云卿竟也在此,静静地坐在床沿上,正凝目望着游之宇,此刻见着宜辰进来,眼中一怔,随即又恢复原先的哀痛之色。
“爷爷,爷爷,呜呜,您这是…怎么啦呜呜,呜…”
宜辰挪步上前,云卿起身意欲拉开那蓝衣少年,奈何那少年死死抱住床上之人,泣不成声。
“谁,是谁,谁杀了爷爷?”少年忽的抓住云卿胸口,满脸恨色,厉声吼道:“到底是谁?”云卿摇摇头:“游先生是自杀的。”
“你放屁,爷爷为什么要自杀?”少年尖声大叫道,声泪俱下。
宜辰丝毫不理会少年,只是静静地看着游之宇已无一丝生气的逝颜,双唇紫黑,丝纹爬藤,鬓白如霜,颧骨高突,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曾经的高谈阔论,嗜茗成痴,忧国忧民,而如今,寂寂人世空遗梦,悲欢难载。
“是中毒。”宜辰隐去心中的一丝悲凉,启口道。
“为什么,为什么…”少年缓缓转身跪在床前,将头深深埋在游之宇的臂弯中:“爷爷你骗我走,就是要自己寻死吗?是这样吗?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呜呜…呜…”
“思远,你爷爷临终前给我送去了一封信,我看完之后便立即赶来,却见到你爷爷已然奄奄一息,他托我,如果你有幸能活下来,就一定要保全你。他说,他的死是他自找的,你不能去寻仇。”云卿将手搭上少年肩上,慎重地说道。那少年,也就是思远猛地站起身来,用劲甩开云卿的手,大声叫道:“有幸活下来?爷爷是早料到有人要杀我们,才遣散所有仆人,还骗走了我。爷爷为什么自己寻死?定是有人逼着。我要报仇。”思远狠狠拭去不断滚落的泪珠,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一定要手刃仇人。”
宜辰闻言摇了摇头,“还是尽快准备游先生的后事吧。”云卿点点头:“我会尽快办好的。得马上告之皇上还有我父亲。”继而似乎想到什么,上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宜辰:“你伤全好了。对了,你怎么跟思远在一起?”
“这事以后再说吧。”宜辰看了一眼悲切又痛恨不已的思远:“他就交给你了,的确有人要他的命。”云卿一震,随即点点头:“我会派人保护他。”
夜好深,无垠天幕,不见星辰,只余如镰弯月独自沉吟。
晋王府内,湖边两人临水照影,微风撩起了衣角。
“你知道的是吗?”宜辰静望着水里,似是对水里的倒影说的。云卿走上前,与宜辰并肩而站,长叹一口气道:“游先生这是向他谢罪呢,或许说,是在求他饶过他的孙子。”
“谢罪,求饶?游先生的用心良苦,只怕那孩子未必了解。”宜辰看了看云卿,长眉微蹙道:“是凌王?。看来他们两人有私怨。”云卿摇了摇头:“我也不大清楚,父亲应该是知道的,要不明日…”
“人都不在了,追究那么多又有什么意义?”未待云卿说完,宜辰便出声道:“你敢断言,王爷不是在逃避什么?请恕我直言,王爷固然忧心天下,可是从来不曾大加干涉朝政,就连你,王爷恐怕也是成日战战兢兢,往日才会纵你纵情山水,或许他是期许你,远离朝廷的。”宜辰一口气说完,虽无义愤填膺,却是沉重有力,听得云卿无言以对,硬是愣在了当场。宜辰淡淡地看了一眼云卿,轻叹一声,转身离去。云卿脸带疑惑地望向宜辰离去的背影,待欲叫出口,自己还有话要与她说呢,却是生生合上刚张开的口,静立在哪儿。
宜辰只知自己心里烦躁不已,如果说当日佩环的死让自己还有几丝气愤,那这次游之宇的死只能说让自己在感到几丝凄凉之外,更多的是烦闷。算计他人,何尝不是算计自己。自己如此苦心铺网,为的又是哪般?
游之宇之死就若平静湖面的几层涟漪,风停一切自然恢复原先的平静。一生就剩了几许哀叹,几声惋惜。又有多少人有兴趣去追寻那魂殇背后的真相,或许,预料之中的结局是无需详追过程的。
或许连宜辰自己都没发现,一有人死,宜辰就会寻机放情山水,这不,又邀上许世枫放舟湖上,赏光略景。或许只有这山翠花影,水月云风,才让宜辰觉得此生可恋,不至被一缕伤魂惊回梦里。
玉带桥旁,桨声渐响。宜辰告别许世枫,带着四分醉意,蹒跚着步伐,踏上如带汉白玉桥,任凭夜风吹撩。宜辰仰首望向天空高悬明月,随即又低头望向水中映月,摇了摇头,语带醉意道:“天上一轮,怎生地下也有。都是幻象。”说着竟自呵呵笑起,忽然用手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哎呀,都这么久了,还不清醒。”挪了步,走下桥去,在桥脚处却是生生止了步,朗声道:“阁下这是要跟我回家吗?”桥头渐渐走出一个人影,低着头,好一会儿不言语。宜辰稍显不耐,也不回过头去看,举步便欲离去。
“我就是想跟你回家。”那人忽的一抬头,急急地小声说道。宜辰虽是带着几风醉意,这话倒真唬了自己一把,渐渐转过身来,模糊视线中,桥上一人长发飘忽,青色宽袍乍显瘦弱身姿,笼着月色,倒像要乘风而去。却是那游思远。“你跟我回家作甚?云卿怎么让你出来了。快回王府去,小心小命不保。”宜辰说着,还大幅度挥了挥手,转身便走。
“我不要跟着世子,我要跟着你。”思远急声道。
“跟我作甚?我可管不了你。”宜辰一点不理会,径自往前走。思远见状,似是下定决心要跟着宜辰,紧紧跑上前,跟在宜辰身后:“我听你的话,你就管得了我。”宜辰闻言脚步一顿,这小子,尽钻缝子。
“云卿会着人保护你,你呆在王府安全些,别再跟着我了。”宜辰再次举步,奈何走一步那小子跟一步。行至数丈远处,宜辰忽然说道:“我不喜欢依赖别人,更不喜欢被人依赖着,懂吗?再跟着,我就让你去陪你爷爷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狩猎风波
“你如果真能让我去陪我爷爷,我倒如愿了。”游思远扬起头,直直地盯着宜辰。宜辰二话不说,随手折下桥边柳枝便刺向游思远的颈项,冷声道:“你真是寻死。”
“你倒是刺啊。”游思远却是丝毫不为之所惧,反而移步上前,将抵在其喉间的柳枝刺得更深了:“反正现在这世上,又有谁会在意我的生死?倒是不少人巴不得我死呢,你救过我,现在把命还你,我这一生也就不欠谁了。”此刻游思远只觉自己是全天下最最孤寂绝望之人,心中悲切之情泛滥,于是就那样难以抑制地嚎啕大哭起来:“你杀了我啊,动手啊,反正在这世上我也就一缕孤魂罢了,呜…”
“孤魂也好,野鬼也罢,都与我不相干,你自己好自为之。”宜辰倏地收回柳枝掷于地上,冷漠无比地瞅了他一眼,此刻酒醒了八分,当下转身施展轻功疾掠而去。只余游思远呆呆地站在原地,连哭泣都忘却了,过了一会儿才恍觉般“啊…啊…”顿时大声哭叫,觉得世间所有人都抛弃了自己,心中悲切不已。
桥边柳畔,多少伤心人驻足把泪,自怜之人何尝不是可怜之人,但凡可怜之人又必有其可恨之处,恨其懦,恨其不争。天行健,自当自强不息,何以做那乞怜之辈。风乍起,轻柳飘舞,细雨编了珠帘,洒了一地,更添伤心处。
次日,锦城新雨后,到处散播着清凉的气息。仁宁医馆内,宜辰正略带疑惑地看着下人刚才递上的请帖,凌王邀请上林狩猎?他兴致倒是不浅。而就在此时,晋王府上的管家也正匆匆地带来消息:游思远失踪了。接到消息,宜辰倒也不慌,径自走进房内,换了衣裳,便策马而去。
青林狩猎场位处锦城城北,此处河流纵横草木丰盛,故而动物野兽萃集,是个狩猎的好场所。且说宜辰策马飞奔,很快便到达了狩猎场。但见山场广阔,谷岭交错,植被茂密,鸟语花香。宜辰策马奔进场内,见一拨人马弓箭挂背,整装待发,似乎等候自己许久了。让宜辰略感吃惊的是,在场的有云卿、俞慎、曾皓还有不少贵族子弟。
“慕御医?”几人见到宜辰不由惊叫,在他们看来,宜辰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对于他的出现,显然有些不明所以,心里只道是凌王为防人受伤而特地请来的,可按凌王的作风,断不可能如此小家气势,当下心中越感疑惑不已。而云卿在见到宜辰的那一刻,脸上已然呈现出担忧之色。昨晚遍寻游思远无果,晨间立即吩咐管家通知宜辰,本想让她帮忙查询寻,而此刻却在这里见到她,吃惊之余更多的是担心,凌王邀她同来又是何意?众人自然不知宜辰与凌王之间的数次交锋,但观宜辰此刻冷面若霜,英姿飒爽,自有一股强大气势,当下也不敢出言相询。唯有俞慎侧眼冷哼一声,便不予理会。
面对众人的疑惑目光,宜辰并不多加理睬,只是盯着最前方皓雪白马上的那个背影,墨发半束于白玉冠,身着深黑锦袍,腰围墨玉玲珑带,修长身影坚毅之极,仿若天神驾临。
“本王还以为慕大人不来了,正为此大感遗憾呢。”凌王掉转马头,俊脸上满是邪魅的笑意,眸光在宜辰身上逡巡着。
宜辰坦然接受那人目光的洗礼,淡声道:“宜辰姗姗来迟,还望恕罪。”
凌王忽而嘴边勾起一抹邪笑:“众兽已经皆被赶出洞,现下应该四处逃窜了。咱们可约定好了,只可射其四肢,倘若诸位不小心失手误伤其命,后果可要自负。”声若风吟,又如群玉和鸣。说这话时眼睛却是直直盯着宜辰的眼睛,似乎是专门对宜辰说的。众人闻言顿感浑身激情踊跃,恨不得凌王此刻便下命令,进林大显身手。而此话在宜辰听来却是别有一番用意,看向凌王,意料之中的与凌王兴味十足的目光相撞,就那样两人相互盯望着,似乎都想看透对方此刻心中的想法。
忽然树林里传出习习的声响,凌王脸上突然一肃,轻斥一声:“出发。”话音一落,众人便挥鞭策马疾驰入林。云卿策马与宜辰并肩而驰:“宜辰,你初次在此狩猎,地形不甚熟悉,可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我总觉得此次狩猎凌王别有用心,你也要留心。”宜辰不待话音落下,腿下用劲一蹬,“驾”,红马会意猛地往前奔去,一下便与云卿分开数丈之远。
林中甚是阔远,宜辰环视四周,除却葱郁高木不见其他,心下正自生疑,忽闻簌簌声响,立即轻掉马头,一眼便瞧见前方一丈处的苍树后面一只斑纹鹿身形攒动的影子,宜辰拉弓待射,却觉那鹿好生奇怪,待欲撇去疑惑射出弓之时,却闻“呼呼”风响。
“啊…”接着便是一声凄惨的尖叫声。宜辰心下一惊,这不是鹿叫声,这是…宜辰凝目望去,却是俞慎持弓御马而来,刚才那一箭便是他射出的,那么…宜辰腿下用劲一蹬,红马疾驰前去。俞慎见到宜辰也不吃惊,就那样不以为意地瞅了一眼被他射中的‘猎物’,淡淡地撇了句“凌王真是好雅兴。”宜辰翻身下马,查看那‘鹿’的伤势,但见那人身着鹿皮,早已晕去,不知是疼的还是被吓的,腿上箭矢陷肉极深,这腿只怕要废掉了。
“幸亏俞兄的射技精湛。”宜辰说着便欲为那人拔箭疗伤。“他已经算幸运的,可难保个个都如他幸运。”俞慎突然丢下这么一句话,便掉转马头挥鞭而去。宜辰闻言却是浑身一颤,忽然想到什么惊得猛地站起身,飞身上马,疾奔而去。
宜辰扬鞭穿林疾驰,根本无心狩猎,路遇骑射之人,旦觉那猎物庞大若人,便出弓将那射出之箭矢射偏,恼得人家怒目相向。每每如此,宜辰都会下马查看一番,脸色越来越慌,飞身上马继续寻觅。忽闻‘得得得’急急马蹄声,似有十余骑骏马疾速驰骋着。
宜辰循声寻去,果见一拨人马争先恐后,直往同一个方向疾奔而去。而领头之人却是凌王,紧随其后的是云卿。宜辰紧紧追过去,但本就马蹄声阵阵如雷,所以无人注意到后面紧追的宜辰。
忽然前方数条兽影迅捷窜动,凌王扣箭拉弓,宜辰见状心下大惊,狠狠地抽着马鞭,施展轻功虚跨马鞍之上,顿时一马一人风驰电掣般,几乎就在凌王箭矢离弓的一瞬间,宜辰急搭三箭,拉满弓,“嗖嗖嗖”,众人耳边一刹风驰,便见前方三箭快如三道冷光,齐齐斜追凌王疾射而出的红翎箭矢,眼看红翎箭就要射中前方奔兽,那三支蓝翎箭恰然追至,生生地擦过红翎箭,“嘚嘚嘚嘚”四箭深深插入奔兽身旁的树身上,不断颤抖着。
“吁…”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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