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独占一江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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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独占一江秋-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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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幅怎样的光景啊:彷如光电一闪,一个淡紫身影,紧抱着一片雪光混着触目惊心的血迹,就那样毫无预兆地,突兀地闯入人们的视线,如夜神般闪入王府大门,惊得门卫急退三步。那种几欲杀人的狂怒神情,眸中冰冻三尺的寒光,料谁也承受不住那刀般一瞥。
接下来,整个王府,阴霾气息流转下,一片混乱。
一大拨御医涌入,又似丧家之犬滚出。
端盏举盆的丫鬟,个个慌不实步,一个踉跄,便将盆中之水泼出。
恐怕王府之中,也就剩,金钩帐里,那个似是沉睡了的绝世人儿最是安静,可是那紧蹙的眉头,自紧咬着双唇的齿间流出的血丝,分明显示着那人,梦中身外绝命的痛楚。
一个满头白发蓬乱,衣着破烂不堪,脚下尚且戴着镣铐的垢面老头,被两个带刀侍卫一路拖着进了房内。那人骨瘦若柴,垂乱的白发遮住了大部分的容颜,也掩去了那眸中流转的精亮目光。
所有的人都被斥退,房内烛光摇曳,唯剩三人。一人白发蓬乱,衣衫褴褛;一人淡紫修身,长发泼墨;还有一人平卧锦榻,白衣上一片血迹绽成了一朵深红海棠,惊心地妖娆着。 
“老疯子,你的机会来了。”凌王眸光深沉,紧锁床上之人,自始至终都没看一眼那白发老头。
那老头拖着镣铐,晃着脑袋,近床,探头一瞧,“啧啧啧,好个美人啊!”随着开口出语,带动颊边垂乱的白发一颤一颤的。
“机会可是稍纵即逝的。”声如万丈寒冰。
“咳,红颜薄命啊!”
“什么意思?”
“他是女的。”
“说重点。”
“她要死了。”
凌王浑身一颤,心中似有千丈高峰霎时倒塌,又彷如有一只手紧紧地捏住自己的心脏,让人忘记了呼吸。
“寒儿。”老头面向凌王,稍显担忧地叫着已经僵硬了的凌王。
“老疯子,你再胡言乱语,就休想能走出这扇门。”一字一句自齿间挤出,夹着滔天盛怒,含着嗜命的忧惧。
老头一改担忧之色,冷哼一声,“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难怪不讨人喜欢。”话语一出,一片冰刀猛地射来。老头自动忽略,径自伸手为床上的宜辰探起了脉。
凌王双眉越拧越紧,眸中慌乱之色惊涛骇浪般涌动。
老头披散着的头,往床里探去,似是认真地欣赏起宜辰的脸。
“老疯子…”凌王只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老头轻叹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这一整个过程中,眸光不离宜辰。不舍地转身看向凌王,再次啧啧赞起:“真是个绝世美人啊!”
“找死。”凌王猛地出手扼住老头的喉咙,相信只要稍再用力,老头便可命归黄泉。
“咳,是,是月寒毒…是她…要死了,咳咳…不是我。”老头不断拍打着喉间的手,挣扎着脱离魔手。
凌王心中一阵剧痛,难以置信地狠狠地将老头摔在地上,颤着身走近床边,抖着双手触上宜辰紧蹙的双眉,“你要死了吗?这就是你说的命不由人吗?”轻飘飘的声音,说得如此艰难。
老头不由嘀咕道“你也有今天。”
“这怎么可能呢。”凌王忽然有些自欺欺人地一笑,“你不是清风神医吗?怎么可能让自己,让自己…”说道此处,猛地一顿,似是想起什么似的,倏而起身,抓起顿在地上的老头的衣领:“你不是绝世医圣吗?你不是说天下没有什么你解不了的毒吗?阿?”
“她中毒已经十几年了,要不是她内力深厚,还能活到现在?”几经折腾,老头的华发开向两边,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脸,若仔细瞧得,那张脸年轻时候定然也是俊秀之极。此刻那双尚且清亮的眼眸,闪过一丝怜悯之色。
“十几年?”凌王惊痛,紧握的双手再次颤抖。
老头看着凌王一脸的痛色,长叹一声:“其实…也并非无药可救。”
话音刚落,凌王眸中一亮,“你说什么?”
…。
鸟鸣清幽,宜辰缓缓睁开双眼,迎上了晨间第一缕阳光。
环视四周,这是一间古朴清雅的居室,纱窗外丝竹摇曳,携着晨曦,送进了阵阵清幽,格外怡人。原来自己还活着,宜辰苦笑一声。
宜辰动了动身,不想扯动了伤口,吃痛一声,脑中才有了意识般地,恍然想起昨晚的种种,心中一阵揪痛。可是,隐约记得,一片剑光中,自己由于再难忍受寒毒攻身,几欲死去的时候,一柄青峰刺入,只觉得黑幕下天地瞬时倒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那么,自己又怎么会在这里呢?
宜辰以手抚胸,缓缓坐起身,下意识地望向自己的伤口,伤口已被处理好,身上的衣服,仍是自己喜欢的白色衣袍,只是已然不是自己的那件。
会是谁呢?是俞慎放过自己?不可能,既是太后下的令,他无因违之。那么…好像,当时有一阵急风掠过,自己是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中。是这样吗?还是这只是自己的幻境?宜辰自嘲地笑笑,自己在这边胡乱臆想,到底如何又有什么重要?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女子的身份暴露了。这么说来,自己就有了一条远去的理由了吗?
就在宜辰的思绪飘向高山远水间,朱门轻启,两个清丽少女推门而进。
“公子醒了。”黄莺般的声音将宜辰从遥远的思绪中拉回。
宜辰淡笑着看向两人,水绿长裙,青丝垂傍,粉嫩脸上漾着水般澄澈的清华。如此清丽干净的人儿,让人见之心下喜欢。
“公子,让奴婢为您梳洗吧?”两人恭敬有加地笑颜道。
“不忙。”宜辰挪动身子,在床沿坐定,笑看两人:“劳烦两位告之,这是哪里?”
“是风林居,公子。”少女恭声道。
“风林居?”宜辰略带疑惑地看向两人:“你家主人是谁?”
“…”两人有些为难地垂下首。
“是谁将在下带到这里的?”宜辰心中疑惑更甚。
两人将头垂得更低了,宜辰无语问苍天。
“那,我昏迷了几天,这总可以说了吧?”
“公子在这里已经一天一夜了。”终于,其中一位略带兴奋地蓦然抬首,轻快地答道,似乎为能回答得了问题而高兴。
“一天一夜?”宜辰呢喃道,这么说,自己至少昏迷了一天两夜,那么自己前夜是在哪里?那人又为何将自己移至此处?
“公子?”
“姑娘如何称呼?”
“奴婢叫笑儿。”那女子说着灿烂一笑,接着看了看旁边的另一位,“她叫喜儿。”身旁的喜儿腼腆一笑。
“笑儿,喜儿,好名字。”宜辰笑着站起身来,走到两人跟前站定,眸光柔和如春风拂面般地在两人脸上逡巡,“笑儿,喜儿,你家主人是谁啊?”
“是我。”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宜辰看向门外来人。
作者有话要说:
、风林居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含笑而来,那宽大的白袍随着步伐而大幅晃动,清瘦之余更添一种仙风道骨的卓然。
待得老人风然而近,宜辰这才清楚地瞧得了,虽是满头白发,可是那鲜有皱纹的脸精神迥异,看起来不过四十有余,这般面貌与那满头白发分明极度地不协调。倒像是,这盖头华发全然是心虐所至,想来此人必定经历过一番异乎常人的苦痛吧。宜辰心下不由生得恻隐之心,自然流露出一股亲和之感。
“小子,醒啦?”老人趋身上前,将宜辰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难得,难得。”
“…”宜辰心下疑惑,面上却仍是一片淡然,“先生是谁?”
“救你的人啊。”老头笑得颌下短须一颤一颤的。
“多谢。”宜辰稍一弯腰行礼,抬首淡笑道“但是,先生是谁?”
“还真跟那小子一样的…固执”老头稍显无奈地笑笑:“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先生为何救我?”宜辰直入主题。
“看见了,就救了。”老头看了看宜辰,奈何跟宜辰的目光碰到一块,很是心虚地笑了笑“我是看在它的面上才救你的。”说着自袖中取出一柄短剑,却是清风袖剑。
宜辰很是怀疑地看着老头递过来的袖剑,纤眉蹙起:“先生识得它?”
“我不但识得它,我还知道,还有一把明月腰剑,和这清风袖剑是一对的。”还果真是一对啊,不管是人还是剑。
宜辰微微一愣,似是想到了什么,眸中流过一丝痛色。而这些全然落入老头的眼中。
“小子?”老头推了推手上的袖剑,“你到底还要不要。”
宜辰接过袖剑,纤长白皙手指在剑鞘上来回摩挲,眼中一片柔和。
“看来它的确是个宝。”老头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先生跟它有着很深的渊源吧。”宜辰仍未抬头,平静又肯定地说道。
“怎讲?”
“既为了它才救在下,如今又为何将之还与在下?既不是为了得到它,那么先生定然跟这把剑,又或者说跟这剑原先的主人有着莫大的关系。”宜辰抬首一笑:“否则,先生就是在说谎,救在下的,另有其人。”
“呵呵呵…”老头忽然捊须笑起,眼中满是赞赏之色,“你果然聪明,难怪,难怪…”无论何者,倒都被说中了。
“请先生告诉在下吧。”宜辰垂眸,语中平静无波却带着相询应有的礼貌。
“不错,救你的确实另有其人。可是,为何一定要知道呢?”老头轻叹一声,“或许,他并不想让你知道呢。”
“是嘛?”宜辰无谓一笑:“如此,那就权当不曾发生吧。”说着,宜辰毫无犹疑地往外走去。
“你…”老头蓦然转身,一脸惊讶地看着宜辰毫无犹豫离去的身影,连这脾气都一样的倔。喜儿,笑儿紧张地望向老头。
“慕宜辰。”老头顿时大声叫道,很快,喜儿笑儿身影一闪,便双双拦住宜辰的去向。
“可见,这位‘恩人’对宜辰并不陌生。”宜辰怅然一笑,眸光移向挡住自己的两位佳人:“身手不错。”
喜儿、笑儿蓦地微微低下了头。
“你不能离开这里。”老头说道。
“为何?”
“…”老头一时不知说何。
“既然没有必留的理由,恕不奉陪。”宜辰说着,便欲挣开两人。
“你没多久时间了,你该知道吧!”老头语中带着一丝焦切。
宜辰心下一怔,“先生是个医术高明的人。”
“自己既然是个医者,就该知道,你越是如此费心费力,你的命恐怕就越短。”老头深叹一声,“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的了。”
“是嘛?”宜辰淡然一笑:“放心好了,宜辰最是喜爱自己了,不敢轻易浪费自己的生命。”等做了所有该做的事,无论成与否,与自己就再无关系。
闻言,三人均是哑然一笑,喜爱自己?
“就算你想走,你也走不了。”老头得意一笑。
宜辰凝神,运气,奈何全身似有一股强大的阻力在体内径流,竟是丝毫提不起气,心下一沉。
“是御络丸。”老头提醒道,看着宜辰怅然的样子,眸光一凝。
御络丸?宜辰一惊,这是婆婆…宜辰蓦然回首:“先生。。”
“不要多问,我跟这袖剑原先的主人的确是有着莫大的渊源的。”老头怅然一笑:“罢了,她…”
“过世了。”宜辰心下一痛,轻飘飘地说道“先生当真是个放得下的人。”
“放不下又如何,都已经如此了。”老头惨然一笑,放不下又如何呢,这么多年,自己何尝不是一直在赎罪。
宜辰隐约猜得这个人就是绝世医圣,恐怕婆婆的医术还是他教的呢。那么,婆婆心心念念的人既然没死,为何婆婆从未想过要去找他呢,而他,也从未露过面。罢了,婆婆已然逝去,过多的追究,都是无义的。
“看来,先生是想救宜辰了。”宜辰说道。
“你知道的,很难。”老头移步上前,慎重地说道:“只有寻到它,才有丁点的希望。否则…”
“既然如此,何必白费力气。”宜辰无谓一笑:“宜辰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先生放了宜辰吧。”
“你…”老头见得宜辰一副泰然的样子,心中不由火起,哪有人如此轻视自己生命的。可是只有宜辰知道,对自己这条命,宜辰看得比谁都重,只是与其在这边浪费时间的地追寻那几无可能的希望,倒不如按着自己的性子,在自己所剩无几的生命里,洒然地活着。而能让自己快意的,乃是那山水之趣。
“先生若不为宜辰卸下这御络丸的阻力,宜辰只好硬来了。”宜辰笑得很恬然。
“莫要拿自己生命开玩笑,没有解药,硬行卸阻,你会死得更快。”老头气愤不已。
“是吗?”宜辰眼中一冷,忽然盘膝坐地,便欲开始试图运力。
老头大惊,双眼尽瞠,电闪般,猛地出手发力朝宜辰极泉穴点去。宜辰顿时全身乏力,侧倒于地,脑中意识逐渐散去。
“先生?”笑儿喜儿飞速上前,看着软倒于地的宜辰。
“还不快扶她床上躺去。”老头额间皱纹加深。
“是。”
“你小子…”老头瞪着宜辰,咬牙道:“比驴还倔。”说着看向笑儿喜儿,“给她灌点迷汤,不然以她的能耐,很快便会醒来。等王爷回来,让他自个处理去。”老头摇着头大步流星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前些天一直在考试,很抱歉,都没更。呵呵
、逃离
明月高悬,晚风吹,林木簌簌作响,风林居缀在沉雾间,幽宁之余更添神秘。
风林居位处山林间,其由数间小巧的木屋错落有致地组成,一檐一门无一不是充满清灵的自然气息,室内的一帘一幔更是设计得别出心裁。居外高栏抱花,夜来香沁,日则流艳。更外层的便是环木层绕,不时风吟鸟鸣,好不怡人。
“王爷还在那里面啊?”白发老人眉头一皱。
喜儿笑儿点点头:“嗯,好几个时辰了。”
“咳…”
淡淡的月华洒进,一室的柔和。
水月扇屏后,一个淡紫的修长身影坐在锦床沿边,玉冠顶束,长发泼墨,月华悄悄地描上了那刀削般俊美绝伦的轮廓,奈何月光再柔和,也难抵去那冷寂身影的半点清寒。直指发际的剑眉下,那点漆星眸,此刻正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帐里之人。透过如纱薄帐,目光在一张绝美容颜上缱绻着。
“本王到底…该拿你怎样?”深重的叹息中夹着一丝无奈。修长手指缓缓撩开薄帐,那倾世容颜看得愈为真切,凌王深邃眼眸中的目光愈加灼热,情不自禁地触及那彷如烟华贴的长眉,悬胆般的挺鼻,凝脂般的双颊,最后难舍地徘徊在那樱桃朱唇。终于,凌王俯身,薄唇触上宜辰的,却也只是蜻蜓点水般地一触即离。
“果然睡着的时候乖些。”嘴角轻扯,苦笑出声:“可是难道真的,只能用这种方式留住你吗?”
“王爷…”笑儿在门外低声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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