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独占一江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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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独占一江秋-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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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赵奂忽然抓住宜辰的手,有些颤抖地问道:“姐姐能我重新看到吗?连先生都说没办法了,姐姐真的可以让我看到吗?”
宜辰眸中闪过一道忧色,有些爱怜地轻轻拍了拍赵奂的手背,微微一笑:“相信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是?”
“嗯,我一直都相信姐姐的,我最信任的,就是姐姐了。”赵奂高兴地紧紧抓着宜辰的手,“姐姐你知道吗?在我得知一切的时候,我的确生不如死。可是有人告诉我,因为一个人,我有责任活着。他说,这个人,弃心中所想,忘平生所愿,为了我甚至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得知那个人就是你后,我有多震惊,有多难以言明的惊喜。因为,即使所有人都背弃了我,这世上还有一个姐姐你这样的亲人。”
宜辰闻言纤眉蹙起,若有所思地低语道:“他既留着你,想来,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其实,当初是父王欠了他,是父王忌惮他,毒杀了他的父亲。”赵奂好似陷入了回忆中,脸上一片悲凉,“当时参与的,还有皇叔和游老。是我对不起父王,没能守住这赵家的天下。”
宜辰了然地点了点头,心中一片怅然,这世上,谁又是永生如意的呢?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想来,他的仇怨,亦是深似海。他既有那般苦痛的经历,再加上百经沙场,难怪有那冷酷的性情。只是,他放过了赵奂,兴许真的是为了自己。那么,自己离去后,他会不会再次动杀念?
不过,这次,自己不是离去,而是死去。那么,他就再也没有威胁自己的机会了。那么,只要赵奂没有重兴大翼皇朝的念头,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凝思只是片刻间,忽然觉得一阵眩晕,宜辰轻轻地晃了晃脑袋,缓缓闭上眼暗自调息,才自深吸吐纳,一股热流便自腹中直涌而上,喉中一甜,一道鲜红自嘴角溢出,衬着那张苍白得几近透明的脸,触目惊心。
“姐姐?”赵奂似乎感受到宜辰的异样,有些紧张地就要直起上身。
宜辰伸手拭去嘴角的血迹,温和地说道:“我现在就去配药,你要好好听话,待得你好了,我让你见一个人。”
“谁?”赵奂疑惑地歪了歪头,眉头渐渐拧起。
“以后见到了就知道了,好了,你就先躺这里等着吧!我先让容妃娘娘来陪你。”宜辰说着缓缓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有些茫然的赵奂,轻轻挣开他的手,转身走向屋内。
“姐姐…”赵奂下意识地低唤了一声。
宜辰迈着有些虚晃的脚步走向屋内…
半刻的时间过后,一个淡红的美丽女子手端一碗,迤逦而出。只见她柳眉紧蹙,面色怪异,时不时不安地盯向手中的瓷碗里。 
缓缓近前,咬了咬双唇,轻声道:“奂,这是,慕大人给你的药。”
“她人呢?”赵奂面色先是一喜继而又是一忧,紧张地问道:“姐姐人呢?”
“她说…有急事,先走了。”徐怀容有些紧张地安慰道:“她还说一定会再来看你的,只要你按时服药,下次她来了,你就看得见她了。”
“嗯。”赵奂点了点头,“容儿,来,把药端给我。”
“好。”徐怀容将碗缓缓凑近赵奂的唇间,赵奂鼻尖一闻,一顿,“这是什么药?好怪的味,好像还有露花香,还有…”
“奂,赶快喝了吧!难不成你竟怀疑起慕大人来了?”徐怀容故作镇定地催促道,玉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幸亏,慕大人混上了露花香。。。
“好。”赵奂一低头,将那碗中之物缓缓饮入,只要他能够看见,便可以知道,那鲜红的液体,是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留下你们的爪痕。。。
、真相(三)
落叶纷飞,载着密布的月华,陶醉在夜幕中。秋华泛明彩,飘香细细。
静夜小径上,一灰一白两道身影,一前一后飘然行进着。
离墨一双饱含沧桑的眼眸担忧地盯着前面那道雪白的身影,自从见了赵奂后,她就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淡淡地对自己笑了笑,然后就直往而去。在那双澄澈淡然的眼眸里,他总是找不到任何多余的情绪,到底是什么环境,能够造就出如此清然卓绝的人儿?那份清然不是超脱世外,而是融于世情中,好似身置独有的光圈中,别人靠不进,它却能够照亮别人。
宜辰静静地走在小径上,白色衣带随风柔柔地飘动着,姣美的容颜上泛着几近透明的苍白,只是已然沉静如水,好似沉浸在踏月裁风的乐趣中。
“辰小子…”落后的离墨轻声唤道。
“嗯。”宜辰淡淡地回应道,步伐并不停滞。
“你站住。”离墨忽然疾步上前拉住宜辰的衣袖,一拉,果然一条鲜红的长缝。宜辰淡笑着看着离墨的脸色渐渐变得铁青。
“你,服了蓝叶草?”离墨触上宜辰的皓腕,脸色大变,惊声叫道。
“无碍。”宜辰淡淡地收回自己的手。
“你…”离墨怒瞪着宜辰,却是说不出话来,伸手狠狠地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我真后悔带你来。”
“先生大恩,宜辰铭记于心。”宜辰诚挚地抱拳躬身行了一礼。
“赵奂那小子能捡回一条命还是托了你的福,你根本犯不着为他如此。你服了蓝叶草,让自己的血液混度数毒而制成解药,然后让那小子服下你的血?”离墨怒也不是恨也不是,“你嫌自己死得不够快是吧?”
宜辰看着离墨横眉倒竖,胡须乱蹬的样子,莞尔一笑,“先生倒说对了。”
“你这样,寒儿怎么办?”离墨华发横飞,一脸的凝思,好似突然想到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寒儿为了你,连他仇人的儿子孙子都放过了,你就没有半点同情心吗?”
同情心?宜辰嘴角一勾,笑道:“先生很是关心他。” 
“你还不够了解他。”离墨深叹一口气,“走吧,我跟你说说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以后,只怕你没机会听到了。”说着又是轻叹一口气,径自迈步先行。宜辰若有所思地微微蹙眉,举步跟上。
离墨似乎在斟酌着从哪说起,宜辰静静地走在他的身侧,也不催促。
“我和你婆婆之间,本是青梅竹马的师兄妹。”离墨开始陷入回忆中,慢慢地边走边说道:“萧然尊主便是我们的师父。师娘屡屡逼着师父与他决斗,就在那场决斗中,师父错杀了师娘。师父自此之后,悲痛得不能自已,他本欲要追随师娘而去。可是,师娘的清风袖剑还有师父的明月腰剑,那是他们尚且不知对方互为仇敌之时,为铭他们之间的真爱而铸的,名之为‘凤凰情剑’…”说道此处,离墨又是深有感慨地叹了一口气。宜辰心中微有涟漪,却也依旧静然地听而不语。
离墨继续说道:“师父和师娘之间的恩怨,师父绝口不提。但是,他却始终有个愿望,就是希望‘凤凰情剑’能够永远落在一对深爱的恋人手上,以弥补他和师娘之间的遗憾。所以,他收留了我和阿浔,他教我们习武,行医,希望我们将来能够永远在一起…”
宜辰心下一滞,遗憾既已造成,何必再去重造另一份遗憾?果然,情之一字,最难解。
“自从师父将平生所学尽受授于我俩后,他便在师娘的墓前,用师娘的清风袖剑自刎而亡…”
宜辰心中微微一震,这便是,生死相随吗?
“后来,我和阿洵为了历练自己,也为了能更快地寻得各种药草,我们约定,分道而行三年。她往南,我往北…”
宜辰微微点头,的确,婆婆曾经带着自己去过北方的极寒之地,想来,也是为了去找他。
“可是,天不遂人愿。我遇到了德仪公主,也就是寒儿的母亲,赵奂的亲姑姑…”
宜辰听着离墨的声音越来越嘶哑,有些惊讶地侧首看向离墨,果然,那双深刻的眼眸里,有淡淡的水雾。抬首间,却恍觉,两人已然下了山。片刻的愣神间,再仔细听来,只闻离墨有些悲伤地说道:“德仪公主身染重病,那时的凌王又常年在外征战,根本无暇顾及。因为我的治疗,我们,慢慢的相识,相知,相恋,相爱…”
宜辰眸中一闪震惊之色,看着离墨突然悲痛地闭了闭眼,心中一时不知是啥滋味。
“后来我做了寒儿的师父,寒儿天资聪明,再加上他父王的亲授,十二岁,便已是奇技在手,几乎无人能敌。之后,他随父参战沙场,屡创战功…”
十二岁?那时自己正随婆婆行医天下,虽然身受寒毒之苦,可也算潇洒无拘。看他周身无意散发的冷酷,想来也是百战沙场历练而出的。
“直至后来,那次,寒儿和往常一样,跟随他父亲凯旋而归。可是跟他一起回来的,却是,凌王的骨灰。”离墨渐渐浮现出一种怅然之色,“十八岁的寒儿,承受着丧父之痛,可是,我却从未见过他掉一滴眼泪。他变得越来越冷酷,甚至残忍…之后,他便自请出师,百战百胜,被世人赋以战神之名。之后,德仪公主病逝,他,便将我囚禁起来…是我,对不起阿浔啊!”
宜辰听到此处,心中早已一片明了,丝丝悲凉袭上,婆婆果真因这清寂了一生?老凌王果然是被景辉帝秘密赐死的,展亦寒自小深受父亲的影响,那绝然不仅仅是一种儿子对父亲的感情,那还是对英雄的一种崇拜之情。父亲死后,他心里的那尊神倒下了,对于尚且年少的他,是多大的打击。想来他定然知道离墨和德仪公主的私情,他不能忍受任何对不起父亲的人,于是,他将离墨囚禁了起来。于是,他运筹帷幄,步步为营…
浑浊难清的世事,谁人不受其扰?不忍其痛?纵然冷情似他,也有着那难堪回首的悲痛经历。
“宜辰…”离墨忽然顿住脚步,双眸有些希冀地看向宜辰。宜辰不由随着他停住脚步,看向离墨,若有所思:“先生?”
离墨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长叹一声,“寒儿他,只要是他认定的,他是绝然不会放弃的。如果,如果你…我真的不敢想象,他会变成什么样。”
“你放心…”宜辰待欲要说些什么,忽然觉得一阵翻云盖天的眩晕袭来,脚下一虚,委顿而下。离墨见状紧张地扶住她,“可是毒性又发?”
宜辰根本不及回过晕状,一股强烈的热流自下腹直涌而上,直冲喉间,一道鲜红自嘴角溢出。
“你这可不是自作自受?”离墨又怒又气,扶着宜辰盘膝而坐,伸掌为她渡进一股浑厚的真气。
宜辰渐渐缓过神来,深深一阵吐纳后,说道:“没事,我得赶快回去了,不然就当真来不及了。”
“罢了。”离墨有些负气地说道:“你的命,你爱咋折腾就咋折腾。”
宜辰有些好笑地看着离墨负气的样子,心中淌过一丝暖流,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从来不曾对自己这般担心呢。真不知,是该为有这么一个像父亲的人关心着而高兴,还是为着自己只能由至亲之外的人来关心而悲哀呢?罢了罢了,数日之后,一切都该结了。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期待长评啊。。。
、蓝眸
作者有话要说:建议亲们边听着比较悲伤的轻音乐边看,推荐中国18把小提琴的明月千里寄相思。呵呵
暗夜横波偷渡,皎华傍风轻舞。红墙上,高枝残影摇曳,一片诡异。两道身影站在墙角下,看墙上斑驳,心思各异,终归两声微叹。
“走吧。”花白老者轻身跃入高墙,身后的那道雪白身影轻然跟上。
两人轻功卓绝,一路裁风剪幕,飞快地穿梭在宫中暗道里上。
夜风送爽,飞影过处,木叶纷落,秋华摇曳,徒留点点清冷。
两人到了幽落宫,有些意外地看到这样的一幕:落叶纷飞的大树下,一抹颀长的淡紫身影背对着他们站着。月华倾洒下,泼墨长发垂散在宽肩上,连同那锦袍广袖随风飘扬,仅这样的一个背影,就让人感受到其一身的清寂和孤冷。好似那高空中的孤月,静立了千万年,等候了千万年,凝集了万丈之余的寒苦,清风难劝,空惹一生哀。
离墨侧首看了看宜辰,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宜辰清冷的眸中涌上一丝愧疚还有一点,酸楚。这个人,自己或许真的欠了。
许是那一声叹息,凌帝缓缓转过身,乍现那绝世的容颜,连那明月都要羞隐云层之中。那双子夜般幽深的眼眸,似有淡淡的水雾轻萦,平添了万分难解的哀愁。帝王的身上,竟也能出现这种似沉淀了千百年的哀愁?怎可载得?怎能载得?宜辰心中蓦地一滞,继而就是如涛浪般的痛楚席卷全身,不由自主地,右手紧紧地摁上了自己的胸膛。
“师父,你让我所有的幻想全都破灭。”凌帝自始自终都不看宜辰一眼,眼神有些茫然空洞地望着离墨,声音飘忽得好似云江远处的一层薄雾,对着一片幽暗的茫茫天地质问着,悲鸣着,话尽无限的悲凉和绝望。
离墨惊得不由后退了一步,他开始惶恐,寒儿怎么能变成这样,他残忍也好,嗜血也好,可是如此绝望的寒儿让他觉得自己当真有着那滔天的罪孽。
宜辰摁在胸口的右手缓缓放下,微微抖动了一下,就在凌帝擦身而过的时候,两行清泪成线流下,无声落入颈间。
自始自终,凌帝都没有看宜辰一眼,只有那么一句话,证明了,他,确实来过。
影过,远去,唯剩一种淡淡的茶香气息,轻荡。
“或许,我真的错了。”离墨有些悲痛地低喃着,缓缓转身,萧然离去。
寒寂的幽落宫前,只剩宜辰修长的白色身影玉立风中,好似空山的一株寒梅,空对满目的清冷幽寂。
无声的叹息,宜辰移动有些虚晃的步伐,走进幽落宫。
昏暗的宫殿里,宜辰盘膝坐在冷榻上,双手环划回叠,双眼缓缓闭上,深吸吐纳,径自调息逼起毒来。
墨染发上,一层薄烟轻冒而出,层层密汗自额上鬓际沁出,无声滴落在雪白的衣袍上。
惨白得无一点血色的唇瓣不停地颤动着,纤眉紧紧拧起,丝丝痛楚涌上眉间,那如扇长睫轻轻地抖动着…
缓缓地,头顶上的烟气愈冒愈浓,冷汗不停地流下,翻天覆地的痛楚涌上全身各处,宜辰开始浑身颤抖,呼吸越来越急促。“噗”的一声,一口猩红的鲜血喷出,洒落在盘腿上,触目惊心。宜辰粗喘着气,缓缓睁开双眼…
蓝眸,这居然是一双蓝眸,妖艳得有些惊怖的蓝眸…
在这有些阴暗的大殿里,如果有人看见这样的一双摄人心魂的蓝眸,绝对是一眼晕厥。
宜辰虽然看不到自己眼睛的变化,但是眼部的极其不适,她很清楚,蓝叶草的毒性,由于自己心力耗得太尽,看来,只把毒逼到了眼部。
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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