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长醉不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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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长醉不复醒-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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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章 故人相逢

    刘舍一拦不中,那女子的剑尖仍旧向着司马昂的胸口直刺过去,她一脸的杀气,倒是非要司马昂死不可的。

    谁知司马昂身子微微一晃,她也看不清他身形是如何动的,自己的剑就擦着他的胸前滑了过去。她自负自己武功不弱,虽不及与上官缜使一般功夫的小子,但若想要对付司马昂则绰绰有余的,话说回来,天下谁不知道姓司马的都是废柴?所以她根本就没有给自己留后招,就算她有所防备,那也是防备着柳叶的方向,怕自己一剑杀了司马昂,他来为主报仇。哪成想这一剑只划破了司马昂的衣服,并未伤到他一丝一毫,反而留了个大大的破绽给司马昂,此时只要司马昂给她来上那么一掌,只怕她就要吃亏。

    柳叶也看了出来,这一下虽然变起仓促,但已是有惊无险。内行看门道,适才司马昂那一跃已经给柳叶看出身法来,虽不知道他是哪哪门哪派的功夫,师承何人,但总之他的身手该是不错的。所以柳叶惊呼一声之后便哈哈大笑起来,也不上前援助,“王爷,您是真人不露相啊,竟藏着这么一手。”

    司马昂倒没乘胜给那刁蛮姑娘拍上一掌,避开也就算了,面上微微一笑,气定神闲地问道,“也不知我的夫人如何得罪姑娘,竟使得姑娘这么大的气恼。”

    那女子白了司马昂一眼,若说穆子攸到底如何得罪她了,倒也没什么值得拿出来说一说的大事,但她平素里刁蛮成性,只要让她不痛快的人,她都恼恨得很。当下也不答言,也不谢方才司马昂的相让之意,挥剑就刺,剑剑都直奔司马昂的要害。

    刘舍刚要上去援助司马昂,柳叶伸手扳住了他的肩头,他愕然地回过头来,看到柳叶摇摇头,“她打不过王爷。”

    刘舍一愣,回头看过去,果见司马昂左闪右避躲开那女子的剑锋,实在躲不过处,不得已也抽出剑来。这一下子,柳叶又呆住了,他已经跟那女子缠斗多时,对她的这路剑法已经熟悉,这会儿看见司马昂的剑法,竟同她一模一样,只是一样的剑法被不一样的人使出来效果不同罢了。这套剑法到了司马昂的手里,竟然像是陡然增了几十倍的威力,刘舍也瞧出来了,如今才知道这剑法的厉害之处,暗暗侥幸那女子练得火候不到家,不然方才自己那一挡可得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柳叶还在糊涂,“啊,刘舍,我听说有极聪明的人,天下武功只看过一遍就会使,难道王爷是这样的人?”

    刘舍摇摇头,“那怎么可能。”心里已经知道王爷跟这女子的师父必定有些渊源。

    那女子一见司马昂出剑,道理路数完全是自家功夫,着实吃了一惊,况且司马昂又远胜于她,她下一招要如何全在人家的预料之中。斗不到十个回合,司马昂猛然把她的剑挑飞。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次长剑离手,把她气得怔在当地,恨不得死过去,便向司马昂怒喝道,“你这个狗王爷,快杀了我吧。”

    司马昂不及开口,院外传来一个男子的爽朗笑声,“王爷,手下留情。”

    司马昂露出一丝笑意。还剑入鞘。看着门外快步走来一个青衣男子。年纪大约三十岁上下。浓眉大眼。身材高大。他满面含笑地疾步走进来。也纵身从那些侍卫头顶越过。落在司马昂面前。抬手向司马昂就是一拳。这一下把刘舍和柳叶都看愣住了。谁知司马昂举起手掌轻轻松松迎了他这一拳。握住了他地拳头。两人哈哈大笑。

    那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司马昂一番。才问道。“王爷。这一向可好。这些年不见。我好生惦念。”言辞之中虽缺了许多恭敬。倒颇多恳切之意。司马昂点了点头。也并无责备之色。

    齐烈笑着走了过来。“钟无风。我当是哪跑出来地短命强贼。原来是你小子瞎了眼。竟然连主子都敢打劫。”

    那男子听了他地话哈哈大笑。倒像是被他骂得通体康泰。“齐大哥。你也在这儿。我真是瞎了眼了。”说着走过去。跟齐烈抱了一抱。“咱们几个。当日在宫中是如何地好。真如亲兄弟一般。谁知如今要见一面竟然这样难。”又叫外边地人都撤下去。再治酒席。

    齐烈也有些感慨。叹了口气。忽然又想起来。“你怎地这样混。见了王爷。也不知道见礼。想是在外头野惯了吧。”

    那叫钟无风地听了。一拍脑门。“可是呢。我见了王爷光顾着高兴了。竟忘了礼数。”

    一面说一面要跪下去,被司马昂拽了起来,“得了,这里又不是宫里,倒是师傅在不在,我该去见他。”

    钟无风叹一口气,“自那人自缢,我爹爹离开京后便是万念俱灰,唉,竟然看破红尘,出家了。去年我们兄妹还见过他老人家一次,如今只知道他出海云游去了,哪里知道他的去向。”

    司马昂似乎没想到会如此,叹口气,也没话说。

    原来钟无风的爹爹从先帝时候起便是宫廷侍卫,武功颇高,为禁卫军中四大侍卫之首。他当年本是江湖游侠,因得罪了一个大仇家,这才想到了大隐隐于朝的法子,干脆当起了宫廷侍卫。此人在宫廷之中一藏就藏了数十年,精研各家武功,以求能胜过仇家,谁知那仇家不等他出山便被别人毒死了。他了无牵挂,无处可去,便继续在宫中潜心修炼武学,竟然颇有心得,自创了一套掌法,一套剑法。

    有一次他舞剑之时被幼年时的司马昂所见,司马昂一见之下,羡慕至极,便欲学他的剑术。他本是宫廷侍卫,教习皇子武艺也该是分内之时,他又见司马昂本性聪明悟性又极高,便干脆将自己所创的武功倾囊向授。其子钟无风是司马昂的入学陪伴,他同时传授二人武功,谁知司马昂学得的功夫竟反在他亲子之上。

    只是后来生了许多变故,他获罪于当今皇帝,皇上要将他满门抄斩,司马昂念及与他有师徒情分,又与钟无风情同兄弟,便提前将这消息告知了钟无风,这一家连夜逃出京去,从那以后便不知所踪。今日这一见实属难得。

    司马昂想起当年许多旧事,也颇多感慨。其他人虽不知端的,但见几人的情形,也知是旧友重逢,便都立在一边不过来打扰。

    钟无风叹了几口气,又想起自己的妹妹来,“王爷,这是我的妹子钟莫雨,原先一直在姨妈家,是被姨妈养大的,惯得不成样子。莫雨,过来给王爷赔罪。”

    那女子勉强走过来向司马昂做了万福,却不肯出声赔礼。钟无风恼了,骂了她几句。

    司马昂也不在意,“无风,许久不见,今夜你我与齐烈三人,也不必拘礼,还像从前那样,咱们一醉方休。我跟齐烈还要听听你和师傅这些年的经历。”

正文 第四十一章 侠义之道

    司马昂委实没想到今晚会在这里遇到旧友,忆及少年往事,不免多喝了几杯,听着齐烈与钟无风说这这些年的事,他的话却随着美酒入腹而越发地少。钟无风是豪爽汉子,终究想的少,那日在宫中与司马昂交好,便视其为亲兄弟一般,今日再相逢,也不想他是什么身份,仍旧想什么说什么,当日是怎样的如今还是怎样。司马昂倒喜欢他如此。

    钟无风说了自己这些年在江湖漂泊的种种,又说起父亲来,“爹爹出了京城,与江湖中几位高人交手之后才知道自己的武功已经独步天下,昔日争强好胜之心虽然平了,可不知怎的,他老人家却越发觉得凄凉难过。可在外这几年爹的武功却又有了大进益,又创了新的功夫,却不再与人比武,爹说我因资质有限,他的武功我学不到六成,倘或他因逞一时之快而得罪天下武林,在他身后必然有人来寻我们兄妹复仇。爹曾说过,倘或王爷不是王爷,倒能学得他的十成功夫,他也有了传人,也可自立门派了。

    可我想,还是宫中那人之死,让爹爹难以释然——罢了,也不提那人了。我接着说,后来,有一日全家行到江边,恰遇一位道人,他与爹爹讲了几句话,我是粗人,不知道他那话里含着什么高深的道理,但自那以后爹爹竟像看破红尘一般,也不像从前那般难过,对世间事也一概不闻不问。不多久,爹就离了我们。”

    司马昂听到此处,未免也心中不畅,想到当日师傅在自己身上花的心血,又有些惭愧。想了想便问道,“后来你们兄妹又是如何在这里落草为寇的呢?”

    “说到这节,确实有个缘故,唉,这缘故真是要把我气炸了肺。”钟无风一拍大腿,“王爷,如今穆家……唉,我是直性子,说话不绕弯,见了好便说好,见了坏便说坏,若是得罪了王爷,王爷千万要饶恕我。”

    司马昂道,“无风,要是连你都要想三句说一句,那我不如也去出家,跟着师傅走倒罢了。强过在这儿憋闷。”

    说的钟无风笑了,“那我便说了。穆文龙那老儿虽然不是个东西,可也算有些本事,排兵布阵那是古往今来的名将中都少有的,北边的蛮子也忌惮他几分,不敢随意侵扰——这是良心话。可是他的儿子,那个什么猫贲将军,实在他妈的不是个人。”

    齐烈听钟无风把虎贲将军说成是猫贲将军,忍不住笑了出来,又忙掩住,等他往下说。

    “半年前我跟我妹子游玩到此,见天黑了便想在这庄里借宿一夜,谁知道半夜里一队官兵约莫二十几个,来锁拿一家人,上至八十岁的老人,下到尚未满月的婴孩,竟要全带进京里下到大牢里。我想这连老带小都要带走,这是抄家吧。就打听这家人犯了什么罪,结果一问才知道这家的儿子是门下省的一个谏官,不知怎么得罪了猫贲将军。

    这我就一肚子气了,再一看带队来拿人的人我又认识,就是那猫贲将军的心腹,叫孟凡义的。旧日在宫里的时候,就是他替猫贲将军管着我们这些侍卫,最他妈是个口蜜腹剑心里歹毒的小人。

    我这肚子里的火气就更胜,再见他指使人把那家人的儿媳妇另绑了放在一顶小轿子上,我心里就明白了半截,那厮是个色中恶鬼,定然是看中了那个穷京官的媳妇儿,才有这么一出戏。谁知那家的老头看见儿媳妇被抢走了,竟然扑过去要跟孟凡义拼命,被他推在石头上摔死。看到这儿,我实在受不了了,我知道孟凡义认得我的脸,便用一块汗巾子蒙了脸,跟我妹子两个把那些官兵揍了一顿,把那家人也救了下来。该着那孟凡义命大,骑的马又好,他一见有人阻拦,丢下兵士就先跑了。我们也不敢久留,护送那家人连夜逃走。可谁知……唉!”

    钟无风狠狠一拍桌子。把桌上碗碟儿都震了起来。“一个月以后我跟妹子莫雨再来这里……唉。全庄子地人。一百余口人。除了一个小男孩被他娘藏在菜窖里躲过这一劫……其他地人全死了。王爷。你说。就为了这么一点事……一百多口人命啊。你说这穆建黎。他他怎么就这么不是人。”

    司马昂听说这庄已是座死庄。不禁心下骇然。默默喝了一杯酒。想着这就是自己地江山。自己地子民。心口里便有说不出地沉痛羞愧。

    钟无风继续说。“我想这也怪我处事不周。才给这庄子无辜村民招来无妄之灾。我就留在庄里。召集了四方勇士。堵在这易守难攻地要隘。想寻找机会给这庄子人报仇。我想他穆建黎总有从这条道出京地时候吧。谁知那孙子竟然跟个王八一样缩在京里轻易不肯出来。我连劫了穆家几次商货。穆建黎竟都不理会。我想他大约也知道自己在这滥杀无辜。现下有人在这儿劫他地钱物。他只以为恶鬼作祟不敢上前了吧。今年南边几处水灾泛滥。我便想干脆不拘谁家地钱。只要是富户。便劫他。拿富人地钱来赈济灾民。也是我辈侠义之士该做地。谁知今天晚上昏了头了。竟劫到王爷头上。”

    司马昂微微笑了。钟无风看出司马昂有话要说。连忙说。“王爷。若想骂我只管骂。钟无风是粗人。就得给人骂着才知道正道在哪。”

    一句话说得齐烈也笑了。抡起大巴掌拍了钟无风一下。“你看你。真是属牛马地。非得给人打着。”

    司马昂摇摇头。“倒不为你劫我地事。我是想。你劫穆家地货。穆建黎都不加理会也是可以想见地。穆家地生意一向都不是他打理。只怕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地货被劫了。想来是主管穆家生意地那人。知道穆建黎动不动就要大开杀戒。所以一向能忍则忍。并未向他说明。”

    钟无风恍然大悟,“啊”了一声,“若非王爷说明,我还在这儿跟他穷耗着呢。只不知,穆家这么大的家业不是穆建黎打理,难道还能交给外人么?此人若像王爷说的这么宅心仁厚,度量倒真不小,也是难得人物,我倒有心一见。不知王爷是否知道此人是谁?”

    司马昂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眼光却投在别处,仿佛在看窗外黎明的微光,钟无风是憨直汉子,只知道一味追问,司马昂才低声道,“那人是我新婚的夫人。”

    一句话说完,钟无风愣住了,齐烈赶忙低头忍笑,钟无风讪讪地笑了几声,“王爷,我……我孟浪了,您可千万不要怪罪。实不知是王妃在打理那么大的家业,我我……唉……”

    钟无风这莽汉唉声叹气拍大腿画圈圈的模样也着实好笑,连司马昂也撑不住笑了,“何必如此,我又怎会怪罪于你。倘或我不姓司马,也浪迹江湖,只怕咱们早已是结义弟兄,我怎会因为这些小事便动怒。”

    钟无风听王爷言辞恳切,也有些感动,“我这些年,也着实想念你们,常想小时候的事,咱们天天一处读书,一处射猎,那时是何等光景。如今我在外边听到不少京城里的事……实在不放心,生怕穆氏一族会暗害了王爷。”

    司马昂似笑非笑地看着钟无风,“我若只想着我自己是死是活,那还不如自己一掌劈死自己,倒也省心了。我听你说这些年在外边做了不少侠义之事,倒也是男儿该有的义举。只是,如今天下倾颓,以你一人之力到底杯水车薪,纵然你武功高强,可你就算一辈子扶弱济贫,能救者至多不过几百人,余下那千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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