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冷宫，把林才人的丫头叫蔻珠的带来见朕。”
“奴婢遵旨。”
一眨眼，红衣不见了。
“谢谢你赵大哥。”苏雨辰含泪而笑。
赵恒想了想，觉得还是把林才人害她之事告诉她，让她懂得防备于人，外表看似善良，内心蛇蝎的人大有人在，他不想刚刚得到就又失去了。
他看着苏雨辰，郑重其事地说，“侍儿，赵大哥还是想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为了你今后的安全。”
“什么真相？”
“林才人，就是给你下毒之人。”
苏雨辰怔了下，随后坚定地说，“不可能，我和她无冤无仇的，她为什么要害我，你一定搞错了。”
“是蓝衣亲手抓住的，她自己也承认了，朕才把她打入冷宫的。本想着过完年，审问她，可谁知她却自尽了。”
苏雨辰的面前出现了那个一脸淡然，清丽脱俗的女子，“我不信，就算是她做的，也一定是被人胁迫的，不是她的本心。我一定要查出真相来，给她一个清白，给我一个信念。”
赵恒把苏雨辰紧紧搂住，“侍儿，不管怎么说，你一定要小心提防，不是说任何人都是坏人，但是，小心谨慎总是对的，赵大哥不想你再有任何闪失。为了以防万一，蓝衣一直会守护在你的周围，你只要有问题，喊她的名字，她就会立刻出现帮你。”
苏雨辰点点头。
俩人依偎了会儿，赵恒想起件事情来，“侍儿，前一会儿，你做梦喊赵恒不要赵恒不要……你梦见什么了？”
苏雨辰怔了下，随后笑了，“梦啊，算了，已经过去了，别说了。”
赵恒拗住非要听，苏雨辰没办法，“你瞧你，这么大的人啦，撅起来，倒像个小孩儿了。前面的记不太清楚了，清楚的就是，我和你去了一个地方，那地方山清水秀的，别提有多美了，咱俩站在小溪流里，互相打水仗，突然间，来了一个老婆婆，还有一个女孩儿。老婆婆拿着把冲到我跟前，对你说，要么你跳下悬崖去，要么你娶她的女儿，否则，她就杀了我。”说道这儿，苏雨辰看着赵恒，“你猜猜看，你选择了什么？”
赵恒满眼深情，对视着苏雨辰，“我想你的赵大哥，应该选择跳下悬崖，因为，不能和你在一起，和死掉没有区别。”
苏雨辰泪水涌上眼眸，“对，你看着我，对我说的就是这句话，然后带着微笑跳了下去，我这才知道，我的心里该想着谁，于是叫着你的名字，跟着跳了下去。”
“侍儿……”
“赵恒……”
苏雨辰轻轻闭上眼眸……
赵恒的嘴唇轻轻吻住苏雨辰那柔嫩的唇……
屋里，一片旖旎……
【157】太后宫的乌云
景德二年正月十四日。
伤口已经愈合的苏雨辰走出听雨楼，前去给刘娥请安。
刚吃过早饭的刘娥正在寝宫换衣服。
“娘娘早上好！”
刘娥的身子微微怔了下，迅速转身，满眼欢喜之色，“侍儿，你出来了，你好了吗？看见你太好了。”
苏雨辰上前抱住刘娥，“娘娘，侍儿好想你。”
刘娥眼睛一热，哽咽着说，“是啊，只是几天没见，到好像过了好久。”
“娘娘，你不会不要侍儿了吧？这些天，你都不去看侍儿了。”
刘娥顿了顿，“怎么会不要侍儿呢？你可是我从澶州捡回来的。”
“就是因为侍儿是娘娘捡回来的，在侍儿心里，娘娘就是侍儿的亲人，如果娘娘不要侍儿了，那侍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自从初一那天，刘娥便没再去过听雨楼，每次走到听雨楼门前，刘娥的心就隐隐作痛，那一天，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所有人都知道，初一那天，皇上在听雨楼呆了整整一天。
尽管过后，皇上每晚都来含玉殿，但那天的阴影已经牢牢刻在刘娥心里，挥之不去。
“瞎说了不是，就算是再亲的人，也有离开的一天，难道后面的人都不要活了吗？要都是这样，还有我们存在吗？傻丫头。”
苏雨辰笑了，“娘娘，要去太后宫请安吗？”
“是啊，今天除了请安，还要赏花呢，刚才太后派人来传话，说太后宫的瑞香花开了，邀请大家赏花呢。”
“那，我跟着去好吗？”
“你可以吗？身体刚好些。”
苏雨辰赶紧说，“我行的，在屋子里那么多天，闷死我了，我想出去逛游一下。再说，我没见过这个瑞香花，我想看看。”
刘娥笑了，“那好吧。”于是吩咐换衣服的翠玉，“你去跟翠花说，她不用去了。”
“是娘娘。”翠玉看了苏雨辰一眼，出去了。
苏雨辰耸耸肩：对不起，我可不是故意的。
如雪进来，看见苏雨辰高兴地拉住她的手，“侍儿，你怎么出来了？你好了吗？”
“我刚刚问过，你又问。”
如雪笑了，“侍儿，好想你。”
苏雨辰脸色一本，“是吗？我咋不觉得。”
如雪一怔，声音轻了，“侍儿，你怎么啦？生气了吗？”
苏雨辰头一扬，“是啊，你都不去看我，还说想我？”
如雪着急了，“不是我不去，是、是我、太忙了，没有顾得上。”最后的声音越来越轻。
见如雪这样，苏雨辰笑起来，“你呀，连我开玩笑的话，都听不出来。”
“你没有生气？”
“我干嘛要生气啊，我知道你们都忙，过年了，要拜年，要接受拜年，你这个管事姑姑怎么可能有闲时间去看我。现在好了，我身体复原了，可以回来干活了，这样，我们就可以天天见面了。”
刘娥笑着说，“不用你干活，你只要陪着我们说话就行啦。”
苏雨辰夸张着，“是吗？那可太好了，不用干活就拿工钱，这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如雪，你瞧，一提到钱，侍儿的表情是最美丽的。莫非，钱在你眼里，比我们也亲？”
苏雨辰拉长时间说，“是——啊！”
刘娥戳了下苏雨辰的鼻子，“好没良心的丫头。那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哄得我眼泪汪汪的，就差流出来了。”
苏雨辰搂抱住如雪笑起来。
翠花气鼓鼓地进来，对着苏雨辰叫嚷，“凭什么你一来，就换掉我？”
苏雨辰笑了，“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那好，我不去了，你去吧。”
“翠花，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你上次怎么说的？”
翠花一下子捂住嘴，然后眼泪汪汪跑出去。
苏雨辰有些奇怪，“她怎么啦？”
如雪赶紧说，“别管她。”
“臣妾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奴婢拜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太后娘娘早上好，皇后娘娘早上好！”
太后一听笑起来，“这最后说话的是侍儿吧，只有她才会这样说。”
苏雨辰抬起头来，“是呀太后娘娘，是奴婢侍儿，几天不见，太后娘娘又年轻了六岁。”
太后高兴的眉眼都笑起来，“你们听听这张小甜嘴，不过，怎么说六岁，不是八岁十岁的？”
“八岁虽说是发的意思，用在发财上行，用在脸上就不好了，脸要是发了，还好看吗？十岁，有点失去的意思，失去就是丢掉，也不好。只有六好，它是顺利，顺利就是平安，那脸上平平坦坦的，岂不就是年轻了。”
“对对对，侍儿说的太好了。”太后说着摸着自己的脸，“还真是，这几天这脸呀，很舒服的。”
其她人也都叽叽喳喳地恭维着。
太后又说，“侍儿啊，你身体好利索了吗？”
“谢谢太后挂念，基本上好利索了。太医说，再调理些日子，就没问题了。”
“嗯，脸色是有点白，是不是没有好好进补呀？老身每天吩咐御膳房给你炖的鸡汤你按时喝了吗？”
“喝了呀，那是太后娘娘给奴婢的恩典，奴婢喝的可是麻溜呢。”
“茶也喝了吗？”
苏雨辰这下不敢高声了，“对不起啊太后娘娘，奴婢，奴婢其实不爱喝菊花茶，准确地说，是不能喝，因为奴婢对菊花过敏，一喝全身就痒痒，还睡不着。所以，奴婢只喝了两次，后面的就没再喝。”
太后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
所有人一惊，只见太后满脸怒气，冷冰冰的话语从口中挤出，“这么烫的茶，竟敢端给老身喝。来人，把她的手砍了。”
端茶的宫女吓傻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太后娘娘饶命啊，太后娘娘饶命啊，奴婢试过的，不烫啊，奴婢怎么会给太后娘娘烫的茶，求太后娘娘明鉴。”
【158】太后宫的乌云（2）
太后阴沉的脸如天上的乌云，“你是说，老身冤枉你了？”
“太后娘娘，奴婢真的试过了，还如平常一样啊？”
“似这等狡辩的舌头，留着也是麻烦，也割去了。”
苏雨辰内心一颤，傻宫女，这是人家故意找茬呢，你还不明白吗？眼看着昏迷的宫女就要被拖出去了，苏雨辰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她憋了口气，转身就跑。
太后见苏雨辰突然往外跑，赶紧叫喊了一声，“站住。”
苏雨辰立刻收住了脚，但嘴里还是叫嚷着，“太后娘娘，在宫女的双手被砍掉之前，求您让侍儿赶紧离开吧。”
太后愣怔了下，问道，“为什么？又没砍你的手。”
苏雨辰哭起来，“您是没有砍，可是，到了晚上，砍掉手的宫女就会来砍奴婢的手了，奴婢不能没有手啊。”
“胡说。”太后怒喊了一声，“她怎么会去砍你的手？”
“是真的啊，奴婢求求您了，让奴婢走吧。”
大殿之上所有的人都纳闷了，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苏雨辰的心急死了，宫女已经被拖到门口了，眼看就要出了门口，苏雨辰眼睛一闭，大声哭叫着，“太后啊，求您了，奴婢的奶奶说，在正月里，被砍掉手的人，她的半个灵魂就会附在手上，在每天晚上，回来报仇的，凡是看到她的人，手都会被她砍掉拿走的。太后娘娘，求您快点放了奴婢吧。”
这一下，大殿之上的人就都慌乱了，自古道宁可信其有，不然后悔也来不及了，可又不敢求情。
“胡说八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太后的声音明显的弱了些。
“奴婢没有胡说，奴婢的奶奶就是那个亲眼目睹的人，她的手就差点被拿走了，太后呀，求您快点放了奴婢吧。”
顿了顿，太后终于说，“先等等。”
苏雨辰已经看到拖拉宫女的两个太监，也是在犹豫，不然，早就拖出去砍掉了。
“好啦，你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雨辰缓了口气，转身跪在地上，“太后奶奶，您先赦免侍儿无罪，侍儿才敢说。”
太后看着何苏雨辰，好一会儿才开了口，“好吧，赦免你无罪。”
“谢谢太后娘娘。那奴婢就说了，是这样回事：奴婢的奶奶的姐姐，就是姨奶奶，她丈夫娶了五位夫人，姨奶奶是大夫人。也是正月里，奶奶去看姨奶奶，姨奶奶准备了丰盛的家宴。吃到一半儿时，姨奶奶的丈夫要喝茶，一个丫头倒好了端给姨奶奶的丈夫，不知道怎么回事，茶杯没有到了姨奶奶丈夫的手里，却掉在了地上，摔碎了。”
“姨奶奶的丈夫特别生气，一声大喊，拉出去，砍掉她的手。于是两个家丁就把丫头拉出去了，不一会儿，丫头的两只手，就被呈上来。旁边一个丫头吓的昏了过去。姨奶奶的丈夫又责令家丁把昏迷的丫头眼睛剜掉，说她既然害怕看见，要眼睛没用。”
“奴婢的奶奶从来没见过这么惨绝的事情，就央求姨奶奶的丈夫，放过这个丫头吧，说那个已经被砍掉了手，就不要剜掉这个丫头的眼睛了。可姨奶奶的丈夫说，这是他的家事，外人不得干预，最后那个丫头的眼睛还是被剜掉了。”
苏雨辰说完这一段儿，偷眼瞧，见所有人的神情都有些难过和紧张，甚至还有些微的恐惧，她在心里想，看来，这些人不是那么坏，这样惨绝人寰的事情，应该没干过。
她又看了看太后，发觉太后神情倒有些平静，没有别人那么明显。
“怎么不说啦？”
苏雨辰装出哆嗦的样子来，结结巴巴地说，“奴婢、奴婢有点害怕。”
“后面怎么啦？继续说。”
苏雨辰看了一眼太后，“奴婢的奶奶由于难过，没有吃完，提前回了房间，暗自垂泪，心里在为那两个丫头祈祷着，希望不要因为流血过多而死掉。后半夜，突然一声凄厉的嚎叫声响起来，还没等弄明白，又是一声，紧接着又是一声，没人数清楚是几声。奶奶赶紧跑出去，下人们也都跑出来，朝着姨奶奶房间跑过去，因为，第一声和第二声好像是姨奶奶和她丈夫的。”
“奴婢奶奶跑到姨奶奶卧房里，只见姨奶奶和她丈夫已经昏迷不醒，俩人的手和眼睛，都已经没有了。整个床上都是鲜红红的血，连幔帐上都是血呀。这时候，其她四位夫人的丫头跑进来，哭叫声说，夫人的手和眼睛都没有了，满床都是血。”
“奶奶跌坐在地上，恰巧，一个浑身是血的家丁又跑进来，说是砍丫头手和剜割眼睛的两个家丁，他们的手和眼睛也没有，血溅了他一声。因为，别人都没有看见守和眼睛是怎么掉的，只有这个家丁说，只看见一双手在空中飞舞，接着，那两个家丁的手和眼睛就悬在半空中了。家丁说完，昏了过去。除去奶奶，这些人刚好就是在饭厅里吃饭的人。”
“所有人全都傻乎乎地跌坐在地上，突然一双手，和一双眼睛出现在这些人的面前，晃来晃去，还说着话：主人，我要回去，主人，我要回去。所有人都吓傻了。”
苏雨辰就又偷眼看，所有人都惊恐不安了，还有人捂住自己的手，使劲藏着。
太后的脸上都是汗珠儿，双眸更是惊恐不安。
苏雨辰加紧说下去，“整整叫了一晚上，天亮才散去。几个人虽说都救了过来，但是，没有了手和眼睛，想一想就知道会是怎样的痛苦了。原以为没事了，可是，到了晚上就又来了，还是那样叫喊，主人我要回来主人，我要回来。府里的下人全都跑了，一个好端端的家就这样成了鬼宅，就连附近邻居也出去躲避了。”
“第四天，一个云游的僧人来到此处，听说了这件事情。就来到府里，奶奶就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僧人摇摇头，说，如果三天前，还有机会，可今天是第四天，没有希望了。僧人走了。接下来，受伤的人一个一个惊吓而死，姨奶奶是最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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