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开门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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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开门有喜-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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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任务,连一向自负的少宫主都不能保证全身而退。但宁书涵领这个任务的原因他是知道的,为了不去北疆,他丢不下半路捡回来的这个小丫头。
  宁书涵再醒后,孙一指着清欢说:“亏得这孩子,不然……风流清雅的金陵公子只怕得去阎王殿寻株牡丹花了。”
  宁书涵没理会他话里的挖苦,很是得意地看着清欢,满脸都是“还不是我教的,我家乖宝就是棒棒哒”的优越感。
作者有话要说:  

  ☆、走失

  府中疗伤多有不便,清欢和孙一一合计,趁宁书涵睡着之时,拂了他的睡穴,悄悄将人运出了将军府,养在秦淮河畔的红月楼中。
  学书楼小楼前依旧挂着“闭关练功”的木牌子,柳氏多日未见清欢,听身边侍女说小丫头在练功几日未出门,觉得有趣,就过来看看,顺便问问她明儿要不要和她一起去灵音寺上香祈福。
  清欢听到去寺庙祈福,当下表示闭关什么的也不急在一时,祈福这种事情错过黄道吉日就不好了。
  第二日一早,没等烟雨敲门,她已经自己收拾妥当。马车停在正门口,柳氏和侍女出了前院,正好瞧见清欢穿过抄手走廊而来。
  月白色的衣裳,头发只用一根簪子束着垂在脑后,懒懒散散地走着路。待她走近了,再细看她眉眼间的神情,活脱脱一个小宁书涵。
  柳氏思念好几日未归家的儿子,当下见着这样的清欢甚是欢喜,拉着她一路上说了不少话。
  马车上铺了缎面垫子,坐在上面既凉快又舒适,但出了城,那路便有些颠婆。柳氏瞧清欢被颠得东倒西歪的,好笑地探手将她抱到腿上坐着。
  清欢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忽然想起了“娘亲”这个词,遥远陌生,又跟自己骨血相融,生生不离。
  小半日的时间,他们才到了灵音寺。灵音寺以紫薇花名闻大晋,此时花开得正好,一簇簇地挨着,笑看着艳阳天。清欢见之欢喜,心里寻思着是否将学书楼的那片葡萄藤扯了种上紫薇花。
  这天日子不错,灵音寺来了许多祈福之人。
  几人下得马车,抬头便见百层高阶处,一尊佛像含笑坐落,和善慈悲地看着他们,让人不敢生出有半分不敬之心。
  清欢被佛像震得心神一动,觉得那双眼就是在定定地看着她,鬼使神差地对着佛像就跪了下去,叩头三次,次次有声。
  柳氏见她如此,不经有几分诧异:这孩子小小年纪心中居然这般向佛,委实不易。
  一时几人拾阶而上,爬到顶层上完香,清欢跟着柳氏对着寺内菩萨一尊一尊地拜过去,叩地有声,所求皆为一事:愿金陵公子宁书涵安然度过此劫,早日康复,从此一生平安顺遂。
  拜完菩萨,有小沙弥过来将柳氏一行迎进后堂。小沙弥年纪不大,脸蛋白嫩如冬日初雪,念着“阿弥陀佛”的样子像个小菩萨,就是总木着一张脸,呆呆的,少了几分喜气。
  小沙弥说他的法号叫无元,清欢就想,这法号起得小沙弥以后都不能还俗了,无元,无缘嘛。
  几人到了后堂,方丈正瞧着木鱼念经,清欢听了片刻,一个字都没听懂,便有些昏昏欲睡。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方丈总算念完了经,抬眼见到柳氏一行,刚要行礼道一句“阿弥陀佛”,目光在清欢脸上定住。
  “这位小施主是——”
  柳氏见方丈神情,心中一念划过,但很快就依礼回道:“方丈大师,这是清欢,我儿收的徒弟。孩子不会说话,还请大师莫怪。”说完让清欢给方丈行了一礼。
  方丈的目光在清欢脸上逡巡半响,隐有叹息道:“阿弥陀佛,这位小施主命里多舛,生带两劫,一应在彼身,一应在本身。他日大劫到来,还请多斟酌细思量。” 
  柳氏打发清欢出去玩耍,嘱咐一名侍女照看着,这才问起方丈方才所言之意。
  方丈又一句“阿弥陀佛”,“柳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此一劫恐应在宁公子之身。”
  柳氏闻之色变。
  清欢跟着无元在寺庙里乱逛,没多久就饿了,她犹豫片刻,还是扭捏地对着小沙弥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早听说灵音寺的素心糕天下一绝,既然来了,不尝一尝也太对不起她这张嘴了。
  小沙弥大概没见过这么直接要吃食的女施主,又无法拒绝,只得脸红红地跑去厨房拿素心糕。
  许是厨房有些远,无元去了好久,清欢也不见他回来,便自己和侍女随意地逛逛,待走进一处紫薇花的园子时,她惊喜地扑进花丛,扎在花海里玩得忘乎所以。等肚子饿得咕咕叫,她才醒悟时辰已晚,回头,身后不见一直跟着的侍女。
  清欢在园子里转悠了许久,不知为何一直走不出去。不会说话,无法换人,亦听不到寻找她的声音,清欢倚着树干无力滑下,鼻间是淡淡花香,眼前绚烂艳红的花团逐渐变得模糊。
  ***
  清欢丢了!
  将军府上下乱成一团,惜棠苑内,柳氏脸色苍白,坐立难安,好不容易等到一家之主宁将军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晚上。
  宁秉正脚步飞快,一脸凝重,人未到,声已至,“怎么回事?好好的,孩子怎么会丢了?”
  柳氏便极快地将清欢是如何走丢的过程说了一遍,宁秉正越听脸色越阴郁。屏退了屋内众人,他目光沉沉略带犀利地看向自己的妻子,“夫人,你跟我说实话,清欢真的是自己走丢的么?”
  这话中深意柳氏怎会不明,当下又惊又怒:“夫君,你是在怀疑妾身?妾身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堪,连个孩子都容不下么?”
  宁秉正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妻子,眉心拢起,“夫人,我不是怀疑你,只是想确定一下,这孩子忽然丢了是自己玩闹还是被人劫了,若是后者。。。。。。这丫头若是有个万一,我怕涵儿受不住。”
  柳氏脸上惊色犹在,听了这话,喃喃道:“你当我不知道么,我当时就派人去寻,可是找遍灵音寺也不见她的身影,我能有什么办法。大概,是这孩子与我们宁家无缘吧。”
  “那为何不早些告诉我?”宁秉正满脸疲惫,“夫人,那些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你,还是放不下么?”
  柳氏再度怔然失色。
  ***
  秦淮河畔,红月楼中。
  玄衣男子敞着衣襟倚在楼前望着碧澈的河水,神情落寞。
  “孙一,何时才肯放本公子离开?”
  孙一手拿一本医书,头也未抬,“少宫主若想走,没人拦得住。”
  玄衣男子愤而回头,“那你先给本公子把这劳什子的软骨散给解了。”
  孙一摇头,一脸傲娇:“我不,我就不。”
  玄衣男子咬牙威胁:“你不怕以后被本公子丢到荒山野岭去。”
  孙一鄙夷回视:“。我说少宫主,你能不能换个方式威胁我?”
  玄衣男子笑得无良:“对付你们,一招足够。这伤口已经愈合,你就快给我把药解了吧,多日未见我家姑娘,可把我想的紧。”
  孙一这几日被他念叨得耳朵快起茧子了,从来不知道少宫主也可以这么啰嗦。
  当夜,“刑满释放”的夜半少宫主在大夫孙一的陪伴下悄悄溜进了将军府。却见前院灯火通明,侍卫步履匆匆,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宁书涵收敛神色,正要抬步自黑暗里走出来,却听大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有小厮快去走过去开门,一个人影火速地窜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阿临。
  他外出办事,通常会以出门在外多有不便为借口将阿临留下。宁将军知道他这几年在江湖上历练过,已经习惯独当一方,也没多做强求。
  此刻看见阿临慌慌张张的样子,宁书涵眉心一跳,纵身跃上堂屋屋顶。
  屋内燃着几盏烛灯,照得宁将军的脸色格外难看,外面脚步匆匆,他猛然抬头,见到阿临进来,第一句话便是:“有消息了?”
  阿临摇头,“几位将军捎来消息,都说未发现清欢姑娘的踪迹。将军,公子恐不日将归,清欢姑娘走丢一事怕是瞒不住了。”
  屋顶的玄衣人显些稳不住身形,幸好孙一及时扯住他,方没有滚下去。瓦片落地,惊了屋中人。
  宁书涵面色苍白地看着快步而出的宁将军,难以置信地问:“爹,是清欢走丢了?”语调尚且平稳,宁秉正微微松口气,沉沉地点头。
  “多久了?”平稳中夹杂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三天了。”
  “三天了。”宁书涵喃喃重复,面色一瞬凄然,“我家乖宝丢了三天了,我竟一无所知,竟会一无所知。”
  宁秉正见他神色不对,急忙道:“涵儿,为父已经加派人手竭力寻找。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也就是说现在还没有消息。”宁书涵深吸口气,“乖宝是在哪里走丢的?”
  宁秉正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戎马一生的将军竟然愧疚到不敢去看自己儿子的脸色。
  “阿临,备马。”宁书涵转身大步离开,不理身后父亲的脸色究竟是伤心还是愤怒,及至走到门外,见孙一从屋顶上下来,方一字一句道:“通知夜半所有堂主,放下手中一切事物,寻找清欢姑娘。”
  今夜天上没有月亮,只有几颗星星散在天际。宁书涵抬头望天,见那星光微弱,渺茫如希望。
  “记着。”他嗓子干涩得发紧,才说出两个字便好似耗尽了半生气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生余力耗光,只余那时三里镇繁华街道上的“清欢”二字慰烫着他忽然谢落的心。
  月白衣衫换作玄衣长袍,少年沧桑,一夜尽成。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不是虐,绝对不是虐,这是甜文甜文O(∩_∩)O
  

  ☆、出逃

  “无元小和尚,你们为什么要藏着我?”
  无元太笨,看不懂她的手语,她只好捡了树枝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写,字迹难看而潦草。
  无元念一句“阿弥陀佛”,递上一盘素心糕。
  清欢捧着盘子,咽着素心糕,眼泪流了满脸。
  无元再念一句“阿弥陀佛”,望着哭得花猫似的女施主有些苦恼。
  “女施主,你‘蹦’哭了。”话中有浓浓的口音,清欢真就忘了哭,素心糕卡在喉咙口不上不下,好不容易咽下去后,才拍着床板大笑。
  “小和尚,你说话真有意思。”清欢笑得气喘吁吁,树枝都拿不稳,那字写得更加潦草不堪,“你多与我说说话,我就不哭了。”
  无元雪嫩的一张菩萨脸涨得通红,清欢瞧着有意思,“小和尚,你长得真像个小菩萨。我以后就唤你小菩萨可好?”
  无元惊得“阿弥陀佛”都忘了念,通红的脸霎时褪色,连连摆手,“女施主,这可‘是’不得,‘是’不得啊。”
  清欢笑翻在床上。
  ***
  “小菩萨,你们什么时候才肯放我走?”清欢咬一口素心糕,喝一口芥菜豆腐汤,忙里偷闲地写字问话。
  无元放下手中筷子,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这四个字倒是每次都念得字正腔圆。
  清欢:“。。。。。。”她拿筷子沾了水画在桌子上,“小菩萨,说点什么逗我开心一下吧。我想小爹爹,想小灰,想烟雨姐姐,茴香哥哥,还有木小五了。”
  无元想了想,说了句:“女施主,小僧都不知道该想‘睡’。”
  这一次,清欢没有笑。
  ***
  “小菩萨,你们关着我,是不是怕我身上的劫?”清欢躺在床上,神色恹恹的,双目无神,手指在虚空乱划。
  无元扶她靠在床头,将药喂进她口中。
  “小菩萨,我是不是快死了啊?”清欢抓着他的手无声而语,打翻了药碗,药汁翻在灰色的被褥上。
  无元连忙去看清欢,见她没被烫着,木木的脸上裂开一道痕迹。
  “方丈说,你只是染了风‘汗’,不会死的。”
  “可我怎么觉得自己快死了呢?”清欢死死地扣着无元的手腕,心口越来越闷,真的不是快死了么?
  无元急了,“你‘蹦’哭,‘蹦’哭,我去找方丈师父。”
  自清欢被关起来的两个月零三天后,方丈终于出现了。还是一身的灰色僧袍,脖子上挂着一串菩提佛珠,双手合十在胸前,满脸慈悲为怀的模样。
  “小施主,你且安心留在这里。三年之后,老衲自会放施主离去。”
  三年。
  清欢咂摸着这句话的意思,忽然笑了,极快地写道:“大师关着我,是怕那什么劫么?大师身为出家人,却扣押一个小姑娘,不怕佛祖惩戒么?”
  方丈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为免人间遭劫,老衲甘愿一人受惩。”
  清欢自此不再哭闹,翻着无元拿来的书籍,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让他弄些武功心法秘籍什么的来练练。无元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除了离开一事。
  清欢“说”,她想去紫薇花园走走,无元去问了方丈,方丈没同意。清欢便每日都“念”上一遍,到满墙壁都是那句“我想去紫薇花园”的时候,方丈终于同意了,亲自领着她到园子里去转了一遍。
  清欢紧紧地跟着方丈的脚步,眼睛一眨不眨,憋得脑壳儿都有些疼。
  ***
  春去秋来,九月的风有了凉意。清欢穿着灰扑扑的僧袍,拿出偷偷藏着的包袱,将几日省下来的素心糕包好并一个水袋一起放在里面包好。打开门,无元站在门外,一声不吭地看着她。
  “小菩萨,我要走了。”今日方丈去广陵的天鸣寺参禅去了,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无元没有念“阿弥陀佛”,只问:“你想好了?”
  清欢点头。
  “你在这里等等我。”无元跑了出去很快又回来,手里拿着个油纸包,清欢接过,手心里热乎乎的。
  “你那素心糕藏了多日早坏了。”无元接过她的包袱,将素心糕装在里面,一副拿这小孩儿真没办法的模样,叹口气,“走吧,我带你走。”
  清欢愣愣的,有些转不过弯儿来。
  无元回头冲她弯弯唇角,像个小弥勒佛,“女施主,‘昧’有小僧你可出不去那紫薇花园。”方丈师父改了阵法,她真当她的那点心思就她一个人知道么?这傻。。。。。。施主。
  无元走在前面打开木门,艳红的紫薇花撞入眼底。
  清欢眯了眯眼,目光越过一片花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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