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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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国- 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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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拭着被雪湿漉的秀发。
“这杨璟走了,琼娥该如何是好?”
这惋惜与心疼的话语让耶律贤眼中的杀气猛地窜了出来,许久,愤恨的一拳打在了床榻檀香木上。
见他这般的恼怒,萧绰自然是不敢在发话,只得将心中那深深的怨恨给埋藏下,匆匆的外外殿走去,招来宫女内侍去准备热水汤药之物了。
天色一片漆黑,宫殿中灯火缭绕,那些个宫女大气都不敢出,即便是萧绰,也是立在一旁,看着耶律贤呆坐在床榻前,想要开口劝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来。
此时,她心里也极为的不好受,先前那般的挽留,可是杨延昭还是毅然决然的离去了,今生今世,怕是再难相见,以后谁还能一起说着心中的话儿?
一想到这,萧绰美眸中便满是低落与伤感。
翌日,天未亮,‘淑德殿’内灯火暗淡,靠在木椅上歇息的萧绰睁开眼,便看到不远处梳妆铜镜前立着一个人,而她的脚下洒着一地的青丝。
大惊之下,萧绰忙扑上前,止住仍在剪着长发的琼娥,“你这是要作何,秋儿,你可不能做傻事啊!”
惊呼声使得爬在床榻前的耶律贤也醒了过来,见到这幅情形,后者当即从棉凳上跌落在地。
“秋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转过首,琼娥惨白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看不过悲伤,也看不出哀怨。
只见她对着耶律贤和萧绰露出个凄楚的笑容,“皇兄,皇嫂,秋儿看破红尘,心无挂念,今日便断了这三千烦恼丝,日后只愿伴在青灯古佛前,了此残生。”
“不可!”
暴怒着,耶律贤便要上前,可是琼娥却将那匕首再次架在了脖颈上,“皇兄,秋儿对着尘世再也没有留恋,你便让我去静心修行吧!”
说着,红肿的大眼中泪水落下。
见此,耶律贤立在原处,没有再向前,怒目圆睁,喘着粗气,良久,突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杨璟,你害我大辽不浅!”


 第三百二十八章 闻得惊变

上京城西,城门口,通行之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盘查的兵卒虽然已经劳累的很,但不得不睁大了眼睛,一边查看着行商走客,一边看着手中通缉令上的画像。
竟然有人胆敢在上京城生事,将新任于越给刺伤,当真是胆大妄为,听说还是个宋人,这下还得了?
朝廷动了怒火,守城的兵卒自然不敢懈怠,每日,他们都拿着画像一个一个的核对,生怕将那胆大包天的宋贼给放出了城。
“眼看便到了三月天,可这鬼天气还是这般的冷,砖石上的积雪还未融化,昨夜又洒了一夜的雪花,当真是让人难受的很。”
当值的校尉跺了跺脚,心中正想着换班之后去哪里喝两杯舒服一下,却看到数十人驾着马车从远处醒来。
那长相,好像都是宋人。
当下,搓了搓发麻的双手,提着校尉才配有的长刀,仰首走上前低喝道,“站住,干什么的!”
被他这一呵斥,正在盘查其他人的手下兵卒也回过神来,立马有三五人提着长枪站到了那校尉的身后。
“各位将军,小人是‘义海’押行的,这次是给城中‘暮雨阁’送一批货物到奉州城,还望诸位将军通融通融。”
那领头之人满面虬须,低声下气的回着话,让盘查的校尉很是享用,宋人在辽朝地位并不尊贵,为了混饭吃,也有会些拳脚的人做起了押货护卫的行当。
“既是送货,怎么没个‘暮雨阁’的话事人跟着?”
那校尉翻了翻眼,正欲上前检查货物,一辆马车中走下个穿着月白棉袍,头戴着毡帽,留着几缕青须的斯文中年人来。
“呵呵,小人染了风寒,而昨夜又是大雪纷飞,让这路上冷得着实吓人,所以便躲在了车中,望将军见谅。”
说着,咳嗽了起来,他那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证实了并无虚言,而先前下车时,那伙长分明看到了车中熊熊燃着的小火炉,随着车帘的掀开,一道热浪扑面袭来。
绕着几辆马车看了看,让人将所有的箱子打开看了看,除了些皮革之类的东西外,确实没有异样之处。
将长刀递给一边的手下,那伙长打了一个冷颤,不由得嘀咕了一句,“都病成这样了,还出来瞎跑腾做啥。”
“都是为了谋个生计,还望将军通融通融。”
说着,‘暮雨阁’的管事的从怀中掏出了些碎银,笑着递了上去,见到银子,那校尉本是板着的脸立马露出了笑意,殷勤的让人难以适应,又是让属下放行,又是嘱咐管事快点进马车免得冻着了。
看来还是银子好使。
马车晃晃悠悠的出了城门,那校尉掂了掂手中的碎银,得意的哼着小曲,到一旁城郭下躲着风寒去了。
出了上京城,走在最前面的常磊对着身后的众兄弟使了个眼神,而后数道清脆的马鞭扬起,马车飞快的朝着南飞驰而去。
十天后,蓟州城,几辆马车风尘仆仆的进了城,昼夜不停的连续赶路,即便是常磊这精壮汉子,也是疲容满面,双眼中满是血红色,更不要说其身子比他还要弱的弟兄。
可是这一干兄弟硬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这让马车的中的杨延昭很是愧疚。
到了蓟州城,离大宋也就不算远了,因而他与常磊商量了一番,打算在此歇息一日。
进了城,一行人避开繁街闹市,挑了个门可罗雀的小客栈住了下来,连日来奔波使得众人皆是乏了,稍作了收拾之后,便在房中蒙头大睡。
而杨延昭却是睡意全无,或许是想着即将回到宋朝,心中竟有着莫名的欢喜,坐在木桌旁,脑子里不断的想着与柴清云等人重逢后相拥而泣的场景。
傍晚的时候,常磊敲开了杨延昭的房门,给他送了吃食,并说了些事情,稍后,他便带着几个手下出去,将所带的裘皮之物给送托付的店家,毕竟手底下还有一帮兄弟要吃饭。
因为杨延昭身份不便,所以他留在了房间中,连易容的装扮都没有卸去,好在心里想着回家的喜事,也不觉得寂寞烦闷。
“啪啪啪……”
木门被敲着,杨延昭顿时心中一紧,走上前低喝道,“谁……”
“杨大哥,是我,孙杨。”
他的声音刚落下,杨延昭便听到很是熟悉的唤声响起,“公子……”
这声音有着惊喜,也有着悲伤,似乎是排风的声音。
大惊之下,杨延昭忙开了门,门口立着的除了常磊的手下孙杨之外,还有泣不成声的排风和满脸警惕的崔平。
或许是他此刻易容着,所以排风倒是没认出来,本要扑向杨延昭怀里的姿势硬生生的停在了门口。
“快进来,排风,崔平。”
低声道了句,杨延昭顺手将排风拥进怀里,这时门外的崔平也将伸在怀里的手拿了出来,大步跨进屋子里面,双眼泛着红光哽咽道,“教官,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而杨延昭怀里的排风已经哭得跟个泪人似得了。
见到这副场面,那领他们进来的孙杨欠身与杨延昭行了一礼,“杨大哥,我得出去看看,先前常大哥在外面碰到了魏天平他们了,这帮孙子现在混得不如意,想来要少不得纠缠一番,我这就带着其他弟兄将常大哥寻回来。”
当初建雄军食不果腹之时,便是另一个校尉魏天平带走了带部分人马,做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
一边给排风擦着眼泪,杨延昭一边点首道,“小心点,崔平你也去吧,万一遇上事也好做个帮手。”
“使不得,杨大哥,先前常大哥也是在市集中无疑见到崔兄弟他们,恰好那时遇上了魏天平,遂暗中遣我将崔兄弟和排风姑娘引到杨大哥这里。那魏天平曾经在代州城待过,说不定也认识崔兄弟,所以万万不可啊。”
那孙杨说完这些话,便关上门离去了,杨延昭则是将排风的泪水给擦干净,柔声的劝慰着她。
可不知为何,他的心中也是波澜顿起,酸楚异常。
好一会,小丫头才平复下来,可是依旧赖在杨延昭的怀里不愿起来,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他自然不会在意,只是崔平的眼中复杂之色一闪而过,终究带着痛楚和丝丝的殷切盼望的盯着杨延昭,“教官,萧大哥他们是不是……”
“萧大哥与诸位兄弟都……都去了……”
话音之下,是一声凄凉的悲叹。
而听到这句话的崔平则是面色一片惨白,虽然之前他也这样想过,但没有见到杨延昭之前,他心中至少还是有这些期盼。
从刚才踏进客栈,没有见到萧慕春等人的身影,崔平的心便沉了下去,待听杨延昭亲口说出来,顿时如被泼了一盆冷水,使他从头凉到脚,瞪红的虎目中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另一边,刚止住泪的排风又痛哭了起来,在一起两年来,萧慕春等人虽然是粗莽的汉子,可却是真真实实的将她当做妹妹来疼,如今听到他们全都死了,怎能不伤心欲绝?
又是好一会,见宣泄了感情的崔平和排风才平静了开来,杨延昭不禁问起了他们来的缘由。
听了这句话,排风的脸上涌现出了焦急与慌张之色,用那已经沙哑的声音急促的说着,“公子,他们都说你死了,罗姐姐和柴姐姐伤心了好久,八小姐更是哭昏了多次。两个月前,市井里都在谣传公子没有死,更是做了辽国的驸马。那时柴姐姐她们便做好了来辽国寻公子的打算,可是后来党项那边来人到汴梁献宝,再后来官家竟然答应将柴姐姐许配给那边的什么节度使……”
“砰!”
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木桌上,桌上的半杯茶水顿时洒了出来,杨延昭双目中满是杀气,他倒不是恨辽朝的诬蔑,毕竟自己也搅了上京城一个天翻地覆,更是杀了耶律贤的重要依仗,耶律休哥。
他恨的是赵光义,既然流沙出现在辽朝,作为大宋的官家,怎能不知杨延昭在上京城的所作所为,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忠贞不屈?
而到头来,竟然将柴清云许给了党项人,这口气怎能咽得下去!
不行,要赶紧回到汴梁去,回到柴清云的身边去。
许久,杨延昭紧紧攥着的拳头才放了开来,剑眉扭曲在一起,被恼怒冲乱的理智渐渐恢复了清醒。
“排风,宫里说什么时候让清儿出嫁?”
“这个暂时还不知,不过消息一个月前传出来的,柴姐姐整日以泪洗面,倘若公子你再不回去,她……她就会寻短见了……”
已经一个月了,看来他确实得尽快赶回去才是。
不管这身上通敌卖国的罪行是否坐实,人是一定要救回来,他杨延昭好歹也是热血男儿,岂能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做了他人妇?
正想着,屋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想来是常磊他们回来了,稍后便听得有人敲门,那崔平收起了悲伤之色,走上前,打开了木门。
顿时,一股浓烈的酒味扑了进来。
门外是个不认识的汉子,身袍子满是油渍,不过看上去有点像是官服。
“你找谁?”
见到这素未谋面之人,崔平不由得低声喝道了一句,后者却没有离去的模样,嘴里说着胡话,要往门里挤去。
“哎呀,魏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就在崔平想一脚将这耍酒疯之人踹出去之时,那孙杨走了出来,拖着他往外走去,并道着谦,“这位兄台,真是对不住了,他喝醉了,我这就将他带走。”
那魏天平在孙杨的拉扯下大呼小叫着离去了,崔平关了门,似乎一切相安无事。
客栈外,孙杨将魏天平交给在哪候着的曾经袍泽,说了两句寒暄话语,便转身进了客栈去了。
待他走后,本是醉醺醺的魏天平收起了脸色的癫狂笑意,望着在两盏破败灯笼照耀下的昏暗简陋的客栈,眼中闪出一丝狂热的欢喜。
??


 第三百二十八章 小人无义

昏暗的房间里,油灯静静的燃着,奔波劳累和担心受怕使得排风很是疲惫,小丫头竟在杨延昭的怀里睡着了。
将排风轻轻的放在床榻上,盖好被衾,杨延昭让崔平去楼下再订一间房好好歇息,后者却是摇了摇头,走出了房间,立在门外做了起放哨禁戒。
见他这般,杨延昭也不多说,坐在灯下,锁着眉头,听得柴清云被许配别人的消息,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汴梁城。
可是这般鲁莽,又能起到了什么作用?
努力压制下心中的愤怒与焦急,慢慢的理着这些天所发的事情。
那日他杀了耶律休哥,养伤了两个月,深居简出,便很少接触到外面的消息,就连辽朝散布出来他娶了琼娥,做了驸马的谣言丝毫都未听闻过。
而这真是一条借刀杀人的好计谋!
想到这,杨延昭不由得握紧了双拳,眼中迸出一道杀机,辽国的耶律一脉,迟早要让你们为今日所为付出代价!
胸口起伏着,好一会,才平静了下来,杨延昭盯着桌上油灯燃着的微弱灯火,心中不由得想起了赵光义。
那副伟岸身影后的道貌岸然。
流沙出现在辽朝,他怎能不知杨延昭从未就范,臣服于耶律贤的事情?
可即便如此,谣言四起之时,赵光义并未下旨辟谣,反而将明知与杨延昭情投意合的柴清云许配给党项一族,这到底是何种居心?
他有些看不明白,赵光义为何要这样做?
但如今这些都不重要了,柴清云正处在危难之中,作为大丈夫的杨延昭,当然是要为自己的女人排忧解难,将这事情给摆平了。
千辛万苦的从辽朝逃了回来,竟然是这般的局面,杨延昭很不甘心,但是意气行事,非但救不了柴清云,更会惹来大的麻烦。
不管怎样,他得与赵光义见上一面,否则,作为大宋官家,很容易将他给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打定了主意,杨延昭一直不安的心才平静了少许,此刻,屋外一片寂静,隐约见可以听到隔壁屋子里常磊等人的鼾声与梦呓。
心中多了安静,脑子不由得就胡乱的想起了事情来,也生出了几分感慨,多亏了常磊的这帮兄弟,否则,他怕是很难逃出上京城。
想到这,杨延昭又记起了先前常磊回来时的情形,有人他房间敲门的事情,突然间,一种不祥之感涌了出来。
那魏天平看似满身酒气,说着胡话,可是敲门之时力道很轻,完全没有喝醉酒后下手毫不知轻重的模样。
想到这,杨延昭身上汗毛炸起,猛地起身,将排风唤醒,又是一脚将门踢开,惊得守在门口的崔平快速的将怀中匕首棱刺给拔了出来。
“把常大哥他们叫起来,赶紧离开这里!”
那崔平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何事,但是见杨延昭这般的焦急,他也不作犹豫,迅速的冲进了隔壁的房间,将常磊等人全都叫醒了。
“杨兄弟,发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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