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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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国-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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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张浩知道,师尊便是在其中。
夜晚的寒风不知何时吹了起来,将张浩的衣袍吹舞着,而此刻,他半点冷瑟之意都没有,心里,满是焦急。
突然间,两股熟悉的气息从宋州城城南传来,是耿元符与孟阚!
这两气息包含着巨大的生机,却又含着枯槁冰冷之意,张浩的脸sè猛然的变了,也顾不得藏书阁中的师尊,立马起身,闪着身形,快速的朝气息传来之处赶去。
“竟然是‘chūn晖术’,看来那小子是快要死了。”
耳边传来淡淡的声音,再回过首,一道黑影已从身边闪过,张浩心中一喜,口中唤了声师尊,步伐不禁又加快了几分。。。
城南,曾经温仲舒所在的破旧小院。
徐少阳与郭淮守在屋子外,二人皆是眼中带着担忧之sè,不时的回过头,望向被一扇薄薄的木门所阻隔的屋内。
这时,一道柔和的气劲迎面而来,两人还未作出反应,竟然都是动弹不得,而身后的木门开启之后,便又合上了,竟然未看见来人的面容。
屋中,正盘膝而坐,将双掌放在杨延昭身前与背后的耿元符和孟阚也是心中一惊,竟然有人一招之内闯过了他们二人的徒弟。
待看清屋中多出之人的面容之后,不由得失声道,“独孤前辈!”
来人正是藏书阁的守阁老者,鬼谷派上一代的谷主,独孤流云。
“你们俩小娃还是这般的不懂事。”
衣袖轻挥,正在运起chūn晖的耿元符与孟阚不由得胸口气劲一断,正在输送往杨延昭体内的真气也停了下来。
“都出去吧。”
强行切断自己与孟阚所施展出的chūn晖术,并都未受到反噬,耿元符当即明白经受一创的独孤流云依旧是当年那个修为高深,但求一败而不得的独孤氏。
“多谢独孤前辈。”
对着独孤流云尊敬的行了晚辈之礼,耿元符便与孟阚退了出去。
“小娃,没想到你竟然是道家的弟子,当初你说过,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chūn泥更护花,今rì便让我这个糟老头子护上你一护。”
说话间,独孤流云身上破旧的黑sè长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而他佝偻的身子也逐渐的挺拔起来,全无往昔的垂暮沧桑之象。
屋外,张浩也已经赶来了,看着一道守在门口的耿元符等人,当即明白师尊出手了。
看着耿元符与孟阚中投来的感激,张浩微微的摇了摇头,也静而不语的侯在门外,等着里面的消息。
两个时辰之后,屋内的气息越来越落,甚至有衰竭之象,焦急不安的张浩口中大叫着不好,忙冲上前推门而入。
屋内,独孤流云坐在杨延昭的身前,双掌依旧保持着输送真气之状,只是双眼闭合,嘴角挂着血迹。
“师尊!”
张浩见此景忙扑上前,许久,独孤流云才费力的睁开眼,“虞和,灵珠早就遗失不见了,起死回生的chūn晖术也并非道家独有,为师老了,也活不了多久,所以我更合适……”
嘴角的血越来越多,独孤流云露出个无奈的凄楚笑容,“这些年并非为师不愿见你,只是无颜在见你。
当初,若不是为师听信了小人之言,鬼谷也不会被毁,你也不会遭受重创,使得修为大损。
是为师对不住你。
为师没想到你会倔强的留在宋州城,这让为师更加的自责于心。
虞和答应为师,回鬼谷,重建……重建鬼……鬼谷……”
独孤流云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双眼再次闭合,张浩则是双目垂泪,紧紧的抱着他,“师尊,师尊!”
五rì后,昏迷了近一个月的杨延昭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床榻前,正在照料着他的罗氏女顿时欢喜的热泪盈眶。
很快,小屋中挤满了闻讯而来的人,见到耿元符三人,杨延昭很是惊讶,下意识的yù下床行礼,但身体却不停使唤。
“延昭师弟,你伤势初愈,还是在床上歇息吧。”
徐少阳赶忙上前将他按在了被褥之中,耿元符则是仔细的把着脉,许久,眉头才舒展开。
“身子骨还有些虚,再歇息几rì吧。”
闻此,罗氏女与八妹等人都是心头松了口气,站在人群后面的碧月更是拔脚往炤房走去。
“就知道你命硬。”
韩国华走上前,数rì的担忧使得他双眼红肿,身影消瘦,如今看到杨延昭醒来顿时面露笑意,jīng神也好了许多。
“让诸位费心了。”
又是几rì过去,一辆马车缓缓的停在了张浩的府前,驾车的徐少阳掀开车帘,郭淮扶着脸sè仍是惨白杨延昭慢慢的走了下来。
扣动青铜环,依旧是之前的那个老仆人,一身的白镐,他不识得徐少阳与郭淮,但仍记得来访过的杨延昭。
“我去给老爷通传一声。”
“多谢老人家。”
徐少阳应了一声,不多时,脚步声传来,老仆人领着身形憔悴的张浩走了出来。
“见过先生。”
杨延昭三人都是低身一礼,后者抬首看了看,语气有些沧桑,“你的身子好了?”
“多谢独孤前辈,杨璟才能保全xìng命,今rì前来想与独孤前辈上柱香,以表示学生的感激。”
“进来吧。”
杨延昭已有多rì未来这里了,府中全都挂着白绫,透着萧瑟悲凉之意。
院子后,一座小屋立在一侧,有些孤寂,也有些卓尔不群。
推门而入,淡淡的香气传来,抬眼望去,独孤流云的灵牌正摆在屋中,几根长香正在静静的燃着。
接过张师递来的三根香,杨延昭推开了郭淮扶着他的手,缓慢的行走到灵位之前,忍着痛深深弯身行了一礼。
“前辈,杨璟得你所助,才脱离死境,此大恩大德必将铭记于心。”
自从醒来之后,得知救他的鬼谷前辈竟然是藏书阁的那个老者,杨延昭心中除了震惊之外,便是深深的感动。
又一次从鬼门关捡回了xìng命,劫后余生,但杨延昭知道,他从此欠鬼谷派一个恩情,即便张浩今后不提及此事,可是终是要还的。
上完香,出了屋子,张浩将三人唤住,“这些年,师尊始终忘不了当年的事情,便隐居在睢阳书院之中,如今他已不了,过些rì子,老夫便要回鬼谷了。”
鬼谷,富有传奇的名字,可杨延昭还不知它在何处,望了眼身边的徐少阳二人,见他们一脸明了的神情,或许知晓鬼谷的坐落。
张浩望了杨延昭,继续道,“说实话,我很喜欢你的资质,只是元符比我先出手了,那也只能作罢了。
这些年,游历各地,暗中也发现了聪慧之徒,鬼谷眼下仅剩老夫一人,名声也逐渐消弭,是该重建山门的时候了。”
话语中带着离别之愁,杨延昭知道,张师肯定不久之后便离开睢阳书院,心中有些不舍。
而徐少阳跟着耿元符久了,自然也见惯了离合悲欢,“先生终于决心回鬼谷了,想来鬼谷一脉很快又能名震天下了。”
“虚名最是累人,老夫只想完成师尊遗命。”
待要离去之时,张浩却又突然开口道,“延昭,赵氏为王,虽急着心除去异己,但是稳固而图进,他不敢cāo之过急,因而能借助之势,方须大胆所用才是。”


 第一百二十六章 离散聚合

离开了张浩的府邸,坐在稳而不动的马车中,杨延昭不由得心生伤感,若是没有他,那独孤流云仍在藏书阁中慕安而居,张浩也在书院中怡然的做着夫子。
也许这就是命运,因他而改变的命运。
他的伤势逐渐康复,耿元符便没有再留下,毕竟人多眼杂,待得时间久了,很容易走漏了杨延昭的身份。
至于杨延昭所担心的净玉,耿元符思虑了许久,儒家那边的探子还没有消息传来,只知道净玉回了洛水崖。。。
看来那小妮子并没有将事情给详细得说清楚。
送走了耿元符三人,杨延昭又养了数十rì,才能正常的活动,而张浩也举家搬离了宋州城。
那天,一场晚冬的雪纷洒而下,杨延昭、郭淮以及张谦三人一道在城外与他送别,互说了离别之情后,张浩正yù驾着几辆简易马车离去之时,身后呼声传来。
“张虞和,你这家伙怎么应一声不吭的走了!”
“呵呵,狄平泽,我走了,你在睢阳书院便活的安逸了。”
须发皆白,狄青对行礼的杨延昭等人摆了摆手,也顾不得落在身上的雪花,跳下马车,“你这无赖子,老夫是书院的山长,有你无你,都是活的好生自在。”。。
二人与往常一般,说笑了几句,狄青罕见的叹了口气,板着脸道,“虞和,我早就知道睢阳书院容不下你,但这么多年,你并未离去,还以为会一直留下来,没想到还是要走了。”
“平泽兄,这些年多亏了你的照拂”,张浩对着狄青做了一揖,也是轻叹了口气,“年岁已枯,心中却还有旧事未了,只能再次奔波了。”
一阵唏嘘,张浩踏上马车,渐行渐远,而狄青则是立在雪地中,望向道路一端,眼中满是离别的哀伤。
看来这书院山长并不知张浩的真实身份。
一侧的杨延昭暗自揣测着,韩国华则是走上前,将那狄青搀扶到他来时所乘坐的马车,稍后,望着城中驶去。
离别了张浩,一月也将尽了,杨延昭的身体无了大碍,或者说是因祸得福,独孤流云甚至将他部分的修为传授给了他。
所以,如今杨延昭在‘魁衍经’的境界上一举由通劲初阶跃升至御气高阶,随时都有可能再次突破,达到郭淮的水准。
不过修为的事情倒也不能心急,更何况还有那神秘的玉瓶在身上,明白这个道理的杨延昭也暂且将心安了下来。
岁寒渐去,杨延昭便于温仲舒等人一道,再次用心于书卷之中,往返与院子和藏书阁之间,每rì研读着古经典籍,为不久之后的chūn闱做着准备。
这rì,正与张谦、温仲舒二人说道着,还未走近院子,便看到一个臃肿的身影飞奔而来,有了净玉的刺杀,杨延昭心生了芥蒂,忙一拳迎了上去。
“兄长!”
这声音有些耳熟,待看清楚来人那肥胖的圆脸,杨延昭忙将拳势收住,刚好停在何钰的面门之前,让他本是笑着的脸突然的僵住了,变成一幅苦瓜之sè,“兄长,你我多rì不见,怎么就这样对待小弟,若是小弟哪里做得不对兄长直接名言就是了。”
“你这家伙,数月不见,身子胖了,嘴也贫了。”
见到何钰,杨延昭当然异常的欢喜,没理会他搞怪的模样,上前给了个结实的熊抱。
“兄长,收到秋白兄的信,小弟都快吓死了,立马将手中的事情给安排了,便连夜的赶来了,老天保佑,兄长你安然无恙。”
闻言,杨延昭心中微微悸动,笑着在何钰胖了不少的肚子上轻拍几下,后者立马捂着肚子,作出受伤之状,引来一阵嬉笑。
“好了,今夕,秋白我就不与你介绍了,这是温仲舒,温秉阳,我与秋白的挚交好友。”
说着,杨延昭对温仲舒指了指何钰,“秉阳兄,这就是经常被我们提及的另一个兄弟,何钰,何今夕,是个正儿八经的买卖人。”
“原来这便是今夕兄,时常听延昭兄与秋白兄念叨,终于能有机会一睹尊荣了。”
温仲舒笑着作揖说道,那何钰倒是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秉阳兄说笑了,何今夕只是个粗鄙的商贩,哪里受得起这般。”
“好了,都是自己兄弟,你二人别再客套了,来,进屋再说。”
张谦笑着拉着何钰进屋去,好一些rì子没有见到他了,如今再见面,心里委实高兴异常。
因为有排风的缘故,罗氏女与八妹等人倒是对何钰并不生疏了,见到杨延昭三人回来,便开始张罗着晚膳之事。
“今夕,我娘亲她还好么?”
张谦心底淳孝,自然要问及他娘亲,何钰则是赶忙应声,“秋白兄,我在府州的时候,张婶身体还算安康,只是对你挂念的紧,在收到你书信之后,小弟便匆忙赶来宋州城,但已于家父言明,想来会照顾好张婶的。”
露出个感激的笑脸,张谦与何钰到了个谢,他却不以为意的摇首,“秋白兄,你这样就太见外了,而且这也是何今夕分内之事,何足挂齿,更无需道谢之言。”
随意的聊着,免不了要说及府州城的生意,何钰立马眉飞sè舞的将半年来的收获与杨延昭和张谦道来。
“兄长,秋白兄,如今府州城的买卖有七成在小弟的掌控之下,即便是麟州与保德城也有了些铺子,这银子可真是挣得数不过来了。”
看了眼身上穿着貂皮袄的何钰,杨延昭不禁想起了暴发户这三个字,这厮要是脖子上挂个金链子,手上戴十个八个的金戒指,绝对符合。
温仲舒很少言语的坐在一边,听着何钰滔滔不绝的话语,心中却是异常的震惊。
竟然把持了整个府州城的买卖,眼前这个胖墩墩的少年也绝对是个厉害的角sè。虽然士农工商,商为末,但是饱经冷暖的温仲舒哪里会真的如那些风骨清高,视钱财为粪土的读书人一般,蔑视鄙夷经商的买卖人。
更何况他还是杨延昭弟兄。
温仲舒明白朝廷取士中商贾后裔,乃至与商贾有关之人都剔除的不成文规定,而杨延昭与张谦也肯定知晓,既然如此,他二人还让自己接触这何钰,其中新任之意,不言而喻。
晚膳有何钰这个活宝在,自然多了些欢笑,待用完膳,何钰走进了杨延昭的书房,犹豫了好久,这才吞吞吐吐的说明了来意。
“兄长,现在你已无事,今夕也就放心了,看你与秋白兄的才学,在中举想来是容易的事情。今后你们都会留在朝中做官,小弟也不想离兄长太远,所以想将一部分的买卖迁到汴梁城中,这样也能与兄长之间有个照应。”
闻言,杨延昭不禁莞尔,“还以为你要说些什么,如此的扭捏,像个女孩儿家,其实在汴梁开铺子,一直都是在打算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能这么快的提前实施,说起来,还是今夕你有着经商的天赋。
这样吧,你将心中的打算写个计划出来,毕竟汴梁城人生地不熟,事情得考虑周全,否则很容易碰壁走弯路。”
听到杨延昭并无反对之意,何钰忙面露喜sè,“多谢兄长,我这就去好生的想一想。”
“不忙,今夕,据说兰桂斋在汴梁有店铺,宋州城离汴梁也不算远,这些rì子我忙于书院的事情,未能前去一探,明rì你可以走访一遭,若还是那杜掌柜,倒是可以与其联手合作。”
“兄长你是说兰桂斋的大掌柜,杜泉?”
何钰的语中带着惊讶,虽然他知道风靡一时的兰桂斋有杨延昭的主意与手笔,但是没想到兄长与兰桂斋的关系很是深厚。
“没错,就是杜泉,你便说是我的兄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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