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不起的欢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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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不起的欢乐事-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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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孝珏不看许晚之,威严的一眼刮过众人,刚才沸腾的情绪立时沉了下去,她近前一步,拜向林氏:“父亲安好,女儿离家三月,父亲操持内务辛苦了。”
“珏儿,你回来就好。来,为父看看,定是在外苦楚,竟是又瘦了。”
他立即变身慈父握住曲孝珏的手,她握了握,片刻后不动声色的扯了出来,又道:“劳父亲挂碍,女儿无事,只是府中多累父亲操劳,才得一切顺安。”
这几句话,真把冷眼旁观的许晚之寒的够呛!
微微转身一步错开林氏,曲孝珏又转向跟来的总管,责问:“曲禄,府中一切由你统管,怎可劳顿老主君于此久站,伤了老主君的身子,你担的起?”
“属下不敢。”
许晚之之前见过一面的曲禄跟在最后,立即近前躬身出来,一脸惶恐惭愧。
“不可有下次。”
“属下明白。”
曲孝珏微微敛色,转向林氏:“父亲,屋外风大,您早些回去歇着罢。”她微侧扬手:“来人,扶老主君回院,尽心服侍。”
林氏见她要将此事揭过,本以为可以找着这个由头处理了这个不是自己选的“女婿”,然而,说到底是她房里的人,自己虽有权干涉,但人既回来,他也不好拂了她的意思,便淡声道:“珏儿,你旅途劳顿,便晚膳再过来请安吧。”
“孩儿知道了。”
那群扭摆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深处,许晚之扬了扬眉,扫一眼被吓的脸色仍是惨白的柒儿,唤他一声。
柒儿回过神来,见到沉冷的曲孝珏,惊得再次扑通跪下:“家主。”
“怎么回事?”
她轻轻挥手,眉眼冷淡,从许晚之的眼光来看,实在是个惯于掌控,不太好亲近的女人。
可是,这个女人,却是“她的”妻主。
哈!老天,尽管再雷她些吧!
柒儿抖唇开口:“主子想要出门走走,恰好遇到了老主君……”
“罢了,你下去。”
“是,小奴告退。”柒儿咬了咬唇,担忧的回头看了一眼许晚之,柒儿低身退回了院里。
许晚之完全没有与这些陌生人认识的念头,一群高头大马的女人……还是算了吧。她转身欲离,却被终于有空关照她的曲孝珏叫住:“夫君,你站在。”
这语气,是完全的命令。
“干什么?”
停下离势,她抬眼淡淡瞧她一眼,有权不听,无关之人而已。
曲孝珏那仅有的耐性已然告罄,在这里闹得让下人看足了笑话,她没那么好的脾性。将视线落在一脸无谓的许晚之脸上,她眼底升腾起些莫名寒光,淡声道:“我想,夫君有必要解释一下今日之事。”
说着大步踏来,不容抗拒的一手扣住她肩头,一时真让她动弹不得,许晚之暗自挣扎,却半点没有效果,就这样被拖入了一个不远的小院,她的房里。
门从外关上,曲孝珏毫不留恋的放开了她,自顾坐在桌沿,茶水都是新上的,她喝了一口,几天车马风霜,确实有些累了。
然而杵在门边那人,见她疲惫的揉着额头,却怎么也没有过去代劳的意思!
曲孝珏眉头跳了跳,扫一眼门口随时打算开门就走的夫君,终于耐下语气:“我知你不为父亲所喜,但,今日你这般顶撞他——”
“如你所见。”
许晚之无意纠结这个问题,无所谓的耸耸肩,人家都欺到门口来了,正当防卫无可厚非。
“你——变了。”
眼底映入他冷淡的模样,曲孝珏缓缓站起,直直盯住他,吐出这样一句话。
春困
“如你所见。”许晚之无可无不可的耸耸肩,再次以这句话回了她,不打算反驳,也不打算解释。
她这人一向如此,事实都可承认。她原本就无意占着她夫君的“身体”,她若要,她大可想办法还给她。于她,本就是个累赘。
“你这般态度,是恼我么?”
“嗯?你想多了。”
曲孝珏眉峰一动,蓦然凌厉的看来,许晚之立于门口,眉眼清淡只是坦然。
“也好。”模糊的叹了一声,曲孝珏不再看他,转身进入内室,窸窸窣窣响动起,许晚之最近熟悉了这个声音,屋内的人是在脱这时代繁琐的要命的衣服。曲孝珏几日劳累,现在最要的大概就是沐浴更衣,好生休息。
衣裳脱到一半,肩膀淡淡酸累,想起自己这个夫君一手按摩的手艺,便开口唤道:“进来。”
屏风外没有动静,她再次克制的道:“阿宛,进来!”
仍是没有任何脚步移动声。她眉头一掀,转过屏风,房门微阖,门口哪里还有半丝人影。
许晚之随便挑了一条小道漫漫的走,人家美人入浴,她可没有任何兴趣。只是,这一耽误,竟然快正午了,虽然晒的不是自己的身体,热的可是她。
曲家园林宽广,许大小姐那种神奇的路痴毛病不好多挑,这些天又有柒儿或近或远的跟着,因此也不觉什么。此时浑身懒意骤犯,见到十几米外的拐角处有一荷花亭,两旁参树夹道,绿荫蔽日,就直接走向那里,趴在石凳上茫茫的观赏这一片风景。
有花有叶,空气颇清新,伴着那点时静时动的鸟鸣啄木花,还真是个春睡的自然去处,许晚之困意渐深,干脆双手一搭,睡了过去。
梦中是回到现代的美好幻景,她亲爱的家人,她熟悉的生活,她骨子里习惯的一起……
“爹爹,爹爹——”
“嗯?”迷糊间,一双力道不大的手,抱着她臂弯推了又推,许晚之眉间微拢,睁开眼来,滑过一道道并非她熟悉的美景,然后落在靠在身边的小人儿身上。小宝贝摇了半日不见他醒,有些着急,此时见爹爹盯着自己,一笑就掀开眉眼分外开心。
许晚之被打扰的不悦压了下去。一手撑起脑袋看着这个仰眼望住自己的孩子,许晚之伸手抱起他坐在自己旁边的小石凳上,挑出一个笑容,问:“安儿,你怎么在这里,吃过午饭了么?”
安儿也学他趴在台上,认真的道:“爹爹,安儿都不用吃药啦!”
我是问你吃饭了没有?唉,小孩子的思维,腹诽。
见爹爹没话,安儿又委委屈屈的扁起嘴角:“爹爹很久没来看过安儿了,保父说,安儿的头发都长长了……”
许晚之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嗯,头发扎成一个小角,她看不出来。“爹爹不来看你,安儿可以来看我呀。”要不你跟谁说话呢。
“可是,以往娘亲回来,爹爹都会抱着我去娘亲那里的!然后娘亲会抱着安儿说外面的故事,爹爹在一边给我们倒茶。”
可我不是你那爹……啧!这孩子就是来给她数罪名的。
“那,你现在来找爹爹是有什么事?见过你母亲了?”
“没有,保父说娘亲去了老主君院里,叫我不要去打扰。”
安儿眼帘起雾,有些委屈,他真的好想娘亲啊!为什么不准他去爷爷院里?
许晚之心思一转便知其意,不过她也不会傻到去跟一个孩子来解释这些无聊的东西,这些古人明里暗里那些小家子气心思,在她一个完全跨越了这个过程的人来说,实在是没有意思。换句话说,是他们视界太窄,落后的表现。
“安儿,饿了么,我们去厨房看看,有好吃的点心哦。”她一把捞起他放在地上牵好小手,带着他离开这里,小孩子的心思立即被转移,扬起脑袋冲着被遮在阴影中的许晚之,大大漾起笑容:“好。”
其实,那个,她找不到厨房在哪里的说。
出了曲廊,迎面走来两个高大女人,见到他俩,低身行礼:“主君,公子,家主有请。”
“好呀!”
许晚之还未答话,安儿幸福不已的应道,摇着她手臂:“爹爹,快点,我们能见到娘亲啦!”
拖着她要走,许晚之顺势将他推向那两个女人:“把这孩子带去,随便告诉你们家主什么理由,或者实话实说,我回自己的院里去了。”
她们接住安儿,守礼的虚扶他的小肩膀,对上径直绕过自己的许晚之,终于掩不住诧异,主君他,这算什么态度?
“主君,家主有请,您若不去,属下难以交待。”一个女人突然窜至他身前,恭恭敬敬的垂着,状似诚恳。
被阻了去路,许晚之挑眉看着她,这个时代的女人,体型都挺不客气,当然,曲家这些,倒以英挺为主。
“那是你主子是非不分太不讲理,或者,你难以交待,与我何干?”并非她无情,她习惯的在尽可能的范围予人方便,可是这些古人,事实上与真实的她没有半点关系,随便参与别人的生活,她没那个兴致。
“主君——”
那女人被他淡漠的言语噎了一下,却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反驳他。她的主子自然是明理之人,然而,自己一介下人,即使他是个男子,又凭什么非得执行自己的话呢。
朝她礼貌的点点头,再交待委屈着的安儿几句,许晚之转身离去,感觉到背后不轻的视线,退了一步:“如果她真的有事且是我力所能及的,就请她自己来找我。”
她说得理所当然却不知那两个女人更是惊异,大家庭的规矩,有事见面都是身份高的人派遣下人来请,身份低者自去主家院落拜见。当然,夫妻之间,如果夜晚需要人侍寝,或者想要去哪方院里,或者女主人召请,又有不同。
谁去见谁,体现的是等级与身份。
许晚之考虑不到这些,知道了也最多挑挑眉表示明白了。
院门口,柒儿揪着手巾惊惶的张望着,主子这一去许久,刚才家主院里来请也不见人,主子他到哪里去了?
他原以为他还在家主那里,得知他不知去向,想要出去找一找,又怕他回来后没人伺候。
“柒儿,外头这么晒,以后我不在,不用等。”
她不是傻子,柒儿那紧张的关心她看的出来,然而,她确实不需要。
“主子,您回来了,刚才家主院里来人请——”
“我知道。”
打断柒儿惊喜的言语,许晚之进屋后,脱下外衣,散了发,直接躺上凉榻。
柒儿还想再言,许晚之指着桌上那晚绿豆粥:“请把这份粥递给我一下。”
听到他对自己用“请”字,柒儿连忙急乱的捧着粥递上去,不再多言,默默待他喝完,过去接了碗送出去。
凉榻就在窗边,从这里还可以望着外头那棵高大的枣树,叶子碎碎浅浅的,摇曳出片片光点。许晚之又没事做,又难得的睡不着觉,听见脚步声,用命令的语气:“柒儿,搬张凳子做好,我们说说话。”
现在的她,唯独这个可算聊天对象了。
“是。”
柒儿别扭的坐在床旁矮凳上,许晚之转身撑坐,先问:“你的主子,我,平日都爱干什么?”
想了想,柒儿不去纠结他古怪的问题,照实答:“公子通常看书,培花,或者给家主与小公子裁衣裳,有时也抚琴作画,上小公子院里坐坐,以前,也到老主君院里请安,学规矩……”
她一边听一边簌簌冷汗。
“您还时常记挂家主,为她做些羹汤遣人送去。”
许晚之重重倒回榻上,叹道:“我还真是,丰富!”“你随便去给我取本书来我看看。”
“是。”
前主徐宛也颇爱些诗书,他一个出嫁之夫,没有书房这种东西,自己特意留了个箱子,收藏些他过眼之书,闲暇时便拿来细细翻看。
莲花集??
疑惑的咬着这个书名,许晚之一翻开,立即头大,先不说一个个陌生得令人瞪眼的字体,掰开来终于看出是些写心小诗,作为一个女生这也没什么,可是,太含蓄了!
读上两首,她就眼抽。放弃了学习古代文化,四肢一撑,告诉柒儿:“你先去休息,不用管我,我没睡醒,也不用叫我。”
为他跟自己说话,白天又在外晃了许久,终于不打算白日胡睡,看来家主回来,主子都还未正常!
“主子,刚才主院来人说,新上了一批瓷器,待会儿有人送来,说这里太素净了,要您合着摆一摆。”
“随你。”她鼻音微起,摆摆手。
“夏日渐近,管家命人送来二十匹新布,您可要叫人裁几身衣裳?”
“随便,你看着喜欢的叫人做就是,若是给我,算了,不用。”她到时不是回家就是灵魂游荡,应该用不上。
柒儿眼底有些委屈,又道:“您盼了好久的信,宛城主君亲笔,二公子出嫁,您不能亲去,可要备什么贺仪?”
“你按就规矩办就是。”
“主子——”
许晚之蹭的立起身,看着柒儿,漫声道:“柒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柒儿咬牙跪了下去:“奴才知道自己多言,可是,您这般什么都不管,是一切都不在乎了吗?您在曲家的地位,小公子的将来,家主她……”
许晚之一手按住他接下的话,却是第一次对这孩子多言:“柒儿,我自然有我在乎的东西,我会为了我想要的生活付出代价,但是,这一切曲家不能给我,你们推崇的那位女家主,她也不能。”
“怎么会——”
柒儿又被打断,却是门口一片阴影里,一道冷淡的女音:“如此,夫君想要什么生活?”
曲孝珏已经换洗过,一身簇新青色长袍,简易的发式,沉着微微凌厉的眼,堵在门口那气场强大的很。她一手牵着安儿,安儿正要唤爹爹,敏感的惊觉母父之间气氛不对,曲孝珏微微低下头,声音柔下几分:“安儿回房歇个中觉,只准睡半个时辰,下午便在院子里逛一逛。过一阵子有了女师,就不许胡玩了。晚膳过来,娘亲叫人煮好吃的。”
听曲孝珏这样说,安儿又喜欢起来,埋在她衣间蹭了蹭,甜甜的道:“安儿会听话,想吃李爷爷做的糕。”
“好。”
她再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示意一眼,几个下人立即上来,牵着他出去。见小公子都被支开,柒儿连忙向曲孝珏拜了拜,便退了出去。她身边跟来那几人,并未进屋。
屋中顿时只剩她两人,曲孝珏目光落在许晚之身上,朝她走来。
激辩
敢情这女人有话与她单独谈?
曲孝珏停在几步外,感觉屋内少了素有的云线香,微一顿:“阿宛,你是在跟我赌气。”
肯定语气。
你这说的是哪国话呢?许晚之真有些无语,瞧她一眼,摇了摇头:“我说过,你想多了。”
“磕!”
抬眼,屋中之人执起一只茶杯重重磕在桌沿,再次转向许晚之,她压下怒气淡道:“我不会娶他,你这又是何必?”
原来还有□!
许晚之瞬间盯住她,她不八卦,但她无聊!
这个眼神在曲孝珏面前自动转化为愤怒,她试着缓声:“阿宛,你有你的好,但他,与你不同。且,我终究不会让他进入曲家。”
“有何不同?”
别怪她多嘴,她只是适时地给倾诉者一个接话的空间。
瞥他一眼,曲孝珏确定的道:“以往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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