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玉剑如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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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如玉剑如虹-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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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倩倩道:“为甚么?我手下自有分寸,最多只划破一点皮肤,沈相公似……似乎值不得这么大惊小怪?……”
  沈宗仪正式道:“这小剑淬有剧毒,不单见血封喉,并能于转瞬之间,化人尸骨,端得厉害无比,怎的轻试其锋……”
  岳倩倩因早知就里,闻言并不惊奇,只梨涡双现,内情绝美地,向沈宗仪微微一笑……
  沈宗仪被她笑得脸红心跳,有点莫名奇妙地,诧声问道:“岳姑娘,你为何……”
  岳倩倩接口笑道:“我在笑沈相公毕竟是位正人侠士,不善作伪,连想说个谎儿,都说得不周到!”
  沈宗仪不解道:“姑娘此话怎讲?”
  岳倩倩笑笑道:“我第一次问你可知这金色小剑来历之际,你似因不愿与我目光相对,连眼皮都未抬地,便答出剑乃‘峒峒’山‘七剑神君’之物,然后又于我第二次故意欲以手试剑,惶急阻止,显然早知此剑底细,更显然你便是在荒山发剑,救了我与白嬷嬷之人,岂非是功力是到九成九说谎只有三成三么?”
  沈宗仪自知被对方玲珑剔透的抓住破绽,欲辩无从,脸上神情,越发惭窘!
  岳倩倩轻喟一声,以极为柔和的目光,看着沈宗仪说道:“沈相公,我……我再问你一句话儿……”
  沈宗仪道:“岳姑娘有话请讲。”
  岳倩倩妙目流波,闪射出万缕柔情地,缓缓说道:“沈相公,以你盖代身手绝世风神,无沦是在战场,在情场,在江湖,在廊庙,都应该啸傲从容无往不利,正所谓拾富贵如草芥,取功名若折枝,却为何青衫潦倒,满面忧容,似乎有一片伤心,满腔仇火呢?……”
  沈宗仪双眉一挑,不再避匿岳倩倩的目光,点头答道:“岳姑娘猜对了,在下正是身负深仇,必须淆雪,但人单力薄,前途大难……”
  岳倩倩听至此处,秀眉微轩,目注沈宗仪接口说道:“伤心郁闷,最易损神,若能尽情倾吐,才……便不知沈兄是否肯交浅言深?……”
  她突然把称呼由“沈相公”改为“沈兄”,彼此间的关系,便觉亲近不少。
  沈宗仪又是一怔,与岳倩倩目光相对,口中期期艾艾。
  岳倩倩嫣然微笑,端起茶杯,浅浅饮了两口,说道:“不可与言,与之言,失言,可与言,不与人言,失人,沈兄如今似乎要在‘失人’‘失言’二者之间,择一为之的了。”
  沈宗仪好似下了甚决心,一抱双拳,扬眉说道:“岳姑娘……”
  三字方出,后院中突地传来两声惨烈马嘶!
  岳倩倩道:“哎呀,我的车……”
  沈宗仪心知定是岳倩倩的马车,停在这“满庭芳”酒馆后院,凶徒们对于自己用毒面暗算,被岳倩倩阻碍揭破后,加以辣手报复,遂急急说道:“我去看看……”
  话完,立即闪身,到了后院,查见岳倩倩的华丽轿车,停在后院,但牵入马棚饲料的两匹驾车骏马,业已倒在血泊之中,双双毙命!
  沈宗仪心中大怒,目光电闪,瞥见有条黑影,在十余丈外,一闪而逝!
  此时,他对一再向自己暗下毒手的凶徒们,愤恨已极,加上急欲查出背后主使之人,遂毫不考虑地,立即向那黑影追去。
  等到岳倩倩与白嬷嬷从店中随后赶来,院中空空,除了一辆蓬车,两匹死马以外,那里还有半点人影?
  岳倩倩失声道:“他……他……他又走了……”
  白嬷嬷道:“走了又有甚么关系,反正大家都住西行,前途定必还有相见机会……”
  岳倩倩妙目之中,又有泪光转动,但她尽力忍耐,只是低声一叹,与白嬷嬷相偕走了回去。
  第五章
  又是一条山谷!
  沈宗仪身形如电,闪进谷内,但却四顾全无一人。
  他心中好不奇怪,暗忖自己一身功力,虽不敢说傲视天下,冠冕八荒,但无论在软硬轻等任何一方面,能够超越自己的武林人物,业已绝不多见。
  适才,前行黑影,是在十六七丈以外,自己一路追来,竟未能将距离缩短,已对对方的轻功造诣,极感惊奇,若是把人追丢,岂非闹了笑话?
  沈宗仪心中动念,目中电扫,看清了谷内一切。
  此地,是个死谷,共总数十丈方圆,除了西面有一堆嵯峨怪石以外,草树不多,似无甚么足以藏人之处。
  遥见前行黑影,分明进入此谷,为何却不现踪迹?
  沈宗仪根据当地环境,认为人定藏在那堆嵯峨怪石之后,遂身形微闪,一式“野渡横舟”,横飞数丈去,凌空纵起,口中并冷然叫道:“朋友,别再躲躲藏藏请出来吧,让
  我看看你,究是何方神圣?”
  语音未了,人已纵到那堆怪石上空,瞥见自己又已料错,石后空荡荡那里有半条人影?
  沈宗仪“咦”了一声,心中正自惭窘,忽然听得有人笑声说道:“在下非神非圣,只是一介书生,朋友更不必舍近求远,大展轻功,我就在谷中候教!”
  沈宗仪耳根一热,回头看时,心中方告恍然!
  原来一进谷口的三四丈以上,壁间有块突石,恰好挡住沈宗仪的目光,看不见对方就已站在石上。
  如今,那人既已发话,又已纵身落地,卓立谷口,自使沈宗仪清清楚楚看出是位比自己年龄略大四五岁的玄衣书生。
  他心存愧作,不再施展甚么轻功身法,缓缓举步,走回谷口。
  那玄衣书生相貌十分英挺,双目神光,也可看出正而不邪,向沈宗仪上下略一打量,扬眉问说道:“这位仁兄,对我一路穷追,可否见告其中原故?”
  沈宗仪拱手还礼答道:“在下有一好友的驾车骏马,被人杀死于‘满庭芳’酒店的马棚之中,为了查究此事,才……”
  玄衣书生笑道:“哦,原来仁兄把我当作了杀马之人?”
  沈宗仪道:“尊驾这样说法,莫非竟是恰巧路过,令我发生误会?”
  玄衣书生说道:“我不是路过,是特意在那小阵的几家酒店旅舍中找人,好对他痛下杀手!”
  这几句话儿的末后一语,不禁把沈宗仪听得一怔?
  玄衣书生双眉一轩,目中神光如电,又复朗声笑道:“也难怪仁兄误会,因在下自承是名‘杀手’,不过志在光明正大的叫阵‘杀人’,决不会下流无聊得前去偷偷杀马!”
  话完,见沈宗仪未即答话,遂又从怀中摸出一面玉牌递过道:“仁兄若仍存疑念,请看这面玉牌,便知在下身份,也可相信我自出江湖以来,尚未说过半句虚言!”
  说完,把手中玉牌,蓦然翻转,托在掌心……
  沈宗仪注目一看,只见这面长方形的玉牌,中间镌着两颗红心,但见其中一颗,已被人用刀剑等尖锐之物划碎!
  沈宗仪于未隐之前,便听说过这面玉牌来历,一见之下,愕然问道:“原来尊驾便是名震四海的‘无情剑客’萧扬!”
  萧扬方一点头,沈宗仪又复抱拳为礼,发话问道:“萧大侠,在下还有两件事儿,略有所疑,想要请教?”
  萧扬道:“仁兄风采,使我心仪,有甚话儿,尽管请讲。”
  沈宗仪并未问话突然剑眉一轩,朗声吟道:“薄于利禄淡于名,大好头颅一掷轻……”
  萧扬闻得沈宗仪的吟声,点了点头,接口说道:“不错,这是我自撰述怀俚句,想不到竟传入仁兄耳内,也足见仁兄的博识多闻,令人佩服!”
  沈宗仪道:“在下便为此诗的第一句向萧大侠求教,既薄于利更淡于名,又为了何事,当起‘杀手’?”
  萧扬苦笑道:“仁兄是以第一句问,萧扬是以第二句作答……”
  沈宗仪皱眉道:“第二句?第二句是‘大好头颅一掷轻’……”
  萧扬叹息一声道:“对,大丈夫在世,最不应身受人恩,萧扬可薄‘利’禄,能淡浮‘名’,但却无法忘‘恩’,一旦有人挟‘思’授命,我便无法推托只好把‘大好头颅一掷轻’了!”
  沈宗仪也自叹道:“那‘七剑神君’是为了一个‘色’字,萧大侠则是为了一个‘恩’字,看来于‘名利’以外,仍复另有缠人之物!”
  萧扬面带讶异神色,沈宗仪又自发话说道:“萧大侠,如今我要提出第二项问题,希望你明白见告!”
  萧扬道:“仁兄尽管见询,萧扬能答便答,真若有困难时,只好有负尊命!”
  “萧大侠为了酬恩报德,甘为‘杀手’,但不知你要杀之人,是不是我?”
  萧扬毫不考虑地,向沈宗仪连连摇头,含笑说道:“不是——不是——”
  沈宗仪笑道:“萧大侠,你直到如今,似乎还不晓得我的姓氏?”
  萧扬抱拳道:“失礼,失礼,萧扬一直都是在询问之中,故而尚未请教。”
  沈宗仪双眉一挑,目中神光如电,凝注在萧扬脸上,朗声问道:“既然萧大侠尚不知我的姓氏,又怎知要杀之人,不是我呢?”
  萧扬“哦”了一声道:“这道理十分简单,就是小弟受命要杀之人,颇为邋遢,不像仁兄有这等翩翩浊世的英俊风神!”
  沈宗仪一听“邋遢”之语,便立即想到那位新近结交的吴天才身上,因而联想到前途同闯七杀凶关,分明吴天才与自己命运相同,也有人大动干戈,一拨一拨地,派人在暗中加以算计。
  想至此处,立即冲口而出,向萧扬急急问道:“萧大侠,你……你奉命要杀之人,是不是吴天才?”     萧扬闻言之下,全身微震地,怔了一怔,双眉紧蹙,摇头答道:“对不起,恕我有负尊命,因为萧扬曾受严嘱,立下血誓,这是我两椿必须保守,不可告人的秘密之一!”
  虽然萧扬不肯答覆但沈宗仪已由他神情一怔之上,知道自己所作猜测,大概不会有错。
  对方既不肯说出要杀何人,沈宗仪便又换个方式,含笑说道:“好,在下绝不强人所难,但不知萧大侠,一向宛若神龙,啸傲四海,却怎会受人深恩,对方又是那位奇特武林人物?”
  这是询问萧扬奉何人之命,前来杀人,但却略为转弯,表现了问话的技巧。
  萧扬面含苦笑地,向沈宗仪抱拳一揖说道:“萧扬已然说道,只有两件事儿,曾立血誓不可告人,但仁兄所问,偏偏就是我两桩必须保密之事。”
  沈宗仪双眉一轩,突然声若龙吟地,狂笑说道:“好好,小弟不再探人隐私,但却有桩请求!”
  萧扬道:“甚么请求?……”
  沈宗仪笑道:小弟对‘无情剑客’的盖代绝艺,和侠骨高怀钦迟已久,今日既然有幸识荆,更有幸并非萧大侠要杀之人,不禁心存妄念,想与萧大侠作进一步的结交……”
  萧扬听至此处,狂笑道:“仁兄不要这样谦虚,我们一见如故,惺惺相惜,萧扬风尘碌碌虚度三十六春,倘若彼此进一步的结交,我多半要占便宜,叫你—声兄弟!”
  沈宗仪慌忙一抱双拳,恭身肃立,神情敬谨说道:“大哥怎么这样说法?得兄如此,光采万分,小弟姓沈……”
  “沈”字方出,遥空之中,突然传来一声厉啸!
  萧扬一听啸声,双眉立蹙地,向沈宗仪面含苦笑说道:“沈兄弟,我们风萍投契,已结金兰,但我有事必须立即应人之召,只好等前途重聚之际,再叙兄弟情了!”
  语音顿处,把手—举,玄衣飘飞,闪出谷口。
  沈宗仪目送萧扬身影,心中不禁略兴感慨……
  他适才提出要与萧扬作进一步结交之举,是有双重作用。
  第一种作用,纯出真诚,他对这位“无情剑客”的武
  学,风采,暨光明磊落气度,着实一见投缘,颇为心折;第二种作用,则略含权衡,蕴有某种机锋在内……因他根据萧扬神情,以及前途经历,业已判断这位“无情剑客”由于身受人恩,无可奈何地受命充当“杀手”的行为对象,多半就是自己的新交好友吴天才。
  萧扬身怀绝学,吴天才亦非俗士,这两人若一见面,谁也不甘低头,不肯倔服,极可能弄成两败俱伤局面,把两位不世出的武林奇客,一齐生生断送!
  自己与吴天才结交在前,倘若再和萧扬套上交情,或许能为他们双方,挽回一场劫数那样一来自己真成了吴天才的“福星”,也是极为惬意趣事!
  伺况心中隐谜,委实太多,要杀自己的是准?要杀吴天才的是谁?湖畔钓鱼,蓦地飞来半面破镜,要自己前往“白水镇”去杀的血海深仇,又是谁?……
  这些谜底,几乎每一个都非仅凭智慧可事猜测,故使沈宗仪在孤寂惺惑之下,也着实需要交些知心友好!
  如今吴天才早去,萧扬也杳,前途是否可以重逢?何时……何地?……两个一齐遇上?……一个一个的来?
  倘若一个一个相会,无疑是满怀快慰,杯酒言欢……
  倘若两个同时出现,则必然先有火爆热烈场面,能否化戾气为祥和,转干戈为玉帛,就要看自己的周旋运用,临场表现?……
  动念至此,脑海中的吴天才,和萧扬的影子,渐渐淡去,换了另外两个人影……
  那是白发飘萧,精神矍烁的白嬷嬷,和具有天人颜色,倾城倾国的岳倩倩。
  岳倩倩与白嬷嬷乘坐蓬车,并驾的是双套骏马,看来也是作长途西行。
  在两匹骏马,双双被凶人击毙后,她们怎样上路?
  漫漫长途,是否等禁劳顿?……
  山野之间,是否会遇凶险?……
  想至此处,沈宗仪顿欲赶回酒店,充任护花使者。
  但出得谷口,行未几步,及复废然而止,摇头自语叹道:“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乾。沈宗仪,你几乎已经是半个死人,何苦还要去作茧自缚?岳倩倩与白嬷嬷分明极为富有,杀了马儿可以再买,毁了车儿,可以再造,她们一身武学,亦非等闲,差一点的邪恶之徒,若动妄念,无非找死……”
  沈宗仪想明白岳倩倩与白嬷嬷,似乎并没有太大危机,遂决心不再转回“满庭芳’酒店了,单独青衫飘举,继往西行。
  就在沈宗仪决心不陷情网,独自西行之际,岳倩倩却在为情伤神!
  沈宗仪一走,她们发现“满庭芳”的店夥,暨厨下师傅等,均被绑在厨房一角,知道他们实属无辜,遂加释放,仍回前店饮酒。
  白嬷嬷看出岳倩倩神情抑郁,遂加以宽慰笑道:“倩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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