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没事。”虽然胸口疼得紧，但若让廉文师傅来的话，恐怕我的病就瞒不住了。
“辰，发生了什么事？”依着辰的手臂，我缓缓起身靠着他为准备的软枕，环顾了四周熟悉的一切，悄声叹了一口气……
我以为这回死定了，没想到命这么大！
“灵儿……”
“……恩？”见北堂辰久久不说话，我疑惑地将视线收回，见到的却是热泪两行的俊脸
“辰……怎么了？”难道说……
他已经知道了我的病情！不可以，他不可以知道的！他若知道了，以后该怎么办？以他的性格，即使希望就在眼前，康复指日可待，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放弃所有！他若知道了，其他人势必也会知晓，那大哥怎么办？失去亲人的痛我永远不会忘记，更何况，我对于大哥，就像大哥之于我，绝不是亲人那么简单，幸福转眼间成泡影，我不知道大哥会作出什么事情来！
行天呢，他是否也已经明白了一切，要是这样的话，他会怎么想，怎么做？还有东方绝，再一次让他经历了七年前的悲剧，这一回，要让他眼睁睁地看着我死去，多年的痴情就此成为过去，他会怎么样？
“灵儿，为什么你总是听不见，看不见别人呢？当日我的一袭话虽然把你从消沉中拉了回来，可是却没有唤醒以前的你！我对你的情，你比谁都明了，你对我的重要，我比谁都清楚！可是我却一次次地让你在我眼前受伤，倒下！这样的痛，这样的无奈，灵儿你能明白吗？我说过，即使再坚强，我也抗不了几次，为何你还是要以身试法呢？难道说，我在你心中，没有丝毫的位置！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感受？”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不该说的他也已经说了，为何眼前的人就是不能理解呢？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正如我刚刚担心自己的情况被他们知晓一般，他们同样会担心我。
我何尝不明白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牵动了眼前这个无论何时都会深情对我的男人，只是我无法跳出那深深的自责，无法那么快就从十天前的那一场‘意外’恢复过来！不过庆幸地的是刚刚的一场梦，那场梦让我终于摆脱了愧疚……
“对不起，辰，我答应你，以后再不让你这样担心了！”以后再也不会在你面前受伤、倒下！
“……真的，你说的都是真的？没有骗我？”
“……”我惊讶地看着北堂辰，一直以来他都是默默地支持着我，我说什么，做什么事他都不会过问，更不会质疑，没想到……
“灵儿，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
“呵……”看着北堂辰纠结的双眉，我轻笑一声，原来我让他如此不安！一直，一直以来他都是带着这份恐慌与我相处，没有任何的言语，只是将一切不安藏在心底，陪着我，一直陪着我！
“辰！”收起笑脸，双手贴上他的双颊，视线对上他那只映出我身影的双眸，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藏在心底很久，欠了他很久的话
“我爱你！一直都爱着你！”
是的，我爱我的丈夫北堂辰，也爱我的大哥白怀壁！
到此时此刻，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很花心，一颗心竟能同时放得下两个人，不，也许心底还藏着另一份蠢蠢欲动！
但我并不觉得可耻，爱一个人没有错，爱上该爱的人更没有错！能让这么多优秀的人爱我，是我的运气，也是老天怜我；而我爱上他们，是命中注定，是宿命！
遇上你是我的缘，芙蓉出水我也难遮面，跟着你是我的缘，邀来日月星辰为我辩。
爱上你是我的恋，风风雨雨，我们手相牵，跟着你是我的缘，天涯海角相伴到永远。
遇上北堂辰，是缘分；遇上白怀壁，是缘分；遇上御行天，是缘分；遇上东方绝，是缘分；来到这里遇到的所有的人，都是一种缘分！我不期望我们能天涯海角相伴到永远，只希望能牵他的手，哪怕只是一天，也会是一生难忘的回忆！
“灵……灵儿，你能不能……能不能再说一次！”
是他出现幻听了吗？他的灵儿刚刚好像说……爱他！不是感激他，不是怜悯他，更不是喜欢他，而是爱他！真真切切的爱，他一直幻想得到的爱，这……会是真的吗？
“辰，相信你所听到的，对不起，一直以来都是你在表达对我的爱，我却惜字如金，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爱上了你，可是这一刻这颗心却是真真切切地在为你跳动！”
辰张大的嘴可以塞得下一个鸡蛋。也难怪，与他相识至今，严格算来应该已有七年之久，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爱上了我，爱我又有多久，但我的爱绝对比他对我要来得迟。
当初，我明确地说出了对他的感觉，那是一种感动，并且表明当时的自己无法回复他的一片深情。他没有怨，依旧以他不减反增的浓浓情意宠溺着我。他的不强求，他的纵容，导致了我的肆无忌惮，想当然地享受着他给予的一切，却没有一点想要回报的举动！
爱得越深，越是无私地付出。他虽嘴上不说，心里却渴望着我的回应。一直……一直！
“呵呵……呵……哈哈……”得到我的证实后，北堂辰沉默了，良久，突然大笑，脸上，眼底掩不住的喜悦
“灵儿，我终于等到了，等到你说爱我的这一天了，灵儿，你告诉我，这不是梦，对吗？”大笑过后的北堂辰嗓音似乎有点嘶哑，还有一丝不易擦觉的慌乱！
“这不是梦，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你看到的是真真实实的，听到的是再清楚不过的我的告白！”我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地诉说着我对他的情，对他的爱，因为这是我欠他的，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欠下的！
屋内是互诉情意的两人，屋外却是失意情场的两人！
第086回 一场闹剧。。。1
雨淅沥沥地下，这是这个月来的第一场雨。人说人的心情可以为天象所左右，不知道我此刻紧张莫名的心情算不算是被这天气所影响！
昨日的一场梦，不，严格说来那并不完全只是梦，它让我记起了潜意识里想要忘记的曾经的一段往事。七岁那年的那一晚，对我来说也许算是一场噩梦，我挣扎着，利用一切去忘记，将那一段经历扔进历史的洪流里。
可是我却感谢昨日的惊心，让我找到了对抗‘离魂’的最后一味‘药’。但在这之前，我必须得确认一件事，一个让我害怕得到不安却必须要证实的答案！而这个答案只有眼前这个人能给我答案！
本以为他可以无所谓，不是早已知道灵儿与辰是注定的夫妻，不是早已将一切看开，只要能守候着她，时刻看着她，那么她爱谁不是都无所谓的吗？
可是为何在听到她说爱辰的时候，心宛如撕裂般地疼呢？为什么会想要不顾一切地推开那一扇极其碍眼的门，然后抓着她，要她再说一次，那不是真的……可是再多的为什么，都改变不了铁铮铮的誓言，他感觉的到，她对他的爱，那刻骨铭心的爱！
“灵儿，听下人说，你找我？”
是他该走的时候了吗？他曾发誓不会再离开她，此生必定会守护她，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可是倘若离开，是她的意思，那么他会选择默默地离开，不让她为难！可是那仿佛撕扯般的疼痛又是为了什么？
“恩，我们出去谈吧，就去‘春满楼’好了，正好我也想去看看师师。”很久没有跟师师聊聊天了，何况有些事在还没有得到证实之前，还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好！”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倘若他所猜想成了真，到时就算再怎么心痛，再怎么舍不得，为了不让她露出悲伤的表情，他也会强忍一切，成全她！
‘春满楼’外
“爹，女儿求求您，回去看看娘好不好？爹……”少女般撕扯呼叫的嗓音
“小姑娘，哪个男人流连在这花花世界还会回去，你爹肯定是不要你了，你就跟了我，以后吃香的，穿好的，样样都是顶级的。”一听便是让人忍不住一阵恶心
“……”
“今天怎么回事？外面为何会围了这么多人？”以前不都是连个人影都没有的吗？主人几天不在，就出了什么乱子了吗？
“……”东方绝也是一脸疑惑，看来他也甚是纳闷！不过微皱的眉头，显示了他此刻心中病不畅快，就不知道是什么理由！
好不容易挤进那拥挤的人群，看到却是让人不免窝火的一幕：一群岁数上百的阔老爷们围着一十三四岁的少女。少女虽着粗布短衣，却掩盖不住那比之一般人更为清秀的脸，加上此刻她双腿跪地，两行热泪挂脸颊，显得更为楚楚可怜，让人更想去怜惜，去疼爱她！
十几个几近百岁的老头瞪着他们原本不怎么有神，此刻却是炯炯有神的眼睛，脸上尽显贪婪，淫乱的表情，让人看了都作呕！有几个极不识相的更是动用两只猪爪染指那少女的脸上，乃至全身！
少女深知自己的处境，然而因为出生地位不同，两眼虽有愤恨，却丝毫没有招架的力，唯有任其妄为，只希望楼内唯一的亲人能赶快为他解围！
“等等，先看看再说！”眼看东方绝四处寻找着老鸨，发飙只在一线之间。为了一看究竟的我，连忙出声制止
“爹，您出来啊，娘快不行了，您就去看她一眼，就一眼！爹，我求您了？”嘶声力竭的呼喊并没有得到谁的同情
“我说小娘子，你还是跟我走吧，你要什么我给什么，那样的爹还是不要的好。”中年却是满肚子肥肠，说起话来，脸上的肉都是一抖一抖的
“诶……我说钱三，这可是我先看上的货色，你可不能尽抢啊！”恶心感再次来临，果然是头发斑白，一只脚差不多搁棺材的人
“……”我与东方绝对视，从各自的眼神中看到了厌恶，相视一笑。该是出手的时候了！
“哎呦……我说几位爷啊，刚还见你们在里面快活得紧呢，怎么一会儿功夫全没了影。这会儿又挤在这，这算……”可惜有人比我们早了一步
老鸨依旧满脸是‘灰’，过度夸张地扭摆着她的腰出现在我们眼前，搞不清状况的她在看了地上跪着的少女时，明了了一切
“小姑娘，我们这不收没有玉令的人，看你年纪轻轻，何必要走这一条路，还是回去找个好人家嫁了便是。”
第一次，我第一次觉得原来老鸨的声音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让人受不了，脸上的表情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让人看不下去。
“……大娘，我并不是……我是来找我爹的。”许是感觉到老鸨的善意，少女从始至终一直盯着大门的眼睛开始移动了
“你……爹？阿东，把她爹叫出来！”毕竟是久经沙场的人，只是一愣，便猜得事情的原委。这个老鸨似乎与别家不同，会是因为这里主人的与众不同吗？我有意无意地看向东方绝，却发现后者的视线同样落在我身上，不，也许从没离开过！
第087回 一场闹剧。。。2
不到半刻时间，只见那位叫阿东的下人领着一个瘦若干柴的男子出来，那男子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像是在怕着谁，又像是长久被人打压，毫无气势，在见到那少女时，先是一愣，而后没有精神的双眼转为凶狠
“你来做什么？谁叫你来的，那女人？”瘦弱男子不由分说的一上来便是一巴掌，清脆地响声让我不禁眯起了双眼
可是少女似乎不为所动，仿佛这只是家常便饭，她拉着男子的衣袖，就像在拉着救命稻草般的祈求着，“爹，娘不行了，您回去看看她，好吗？”
“她又想来这一招骗我回去？你回去告诉她，我已经休了她，以后她要死要活都随便她！”说完男子一脚甩开少女的纠缠，转身走向老鸨，脸，已经换上了谄媚
“我说娘诶，您就让我见见师师吧，就一次，一次总可以了吧！”厚颜无耻的人到处有，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会见识到厚颜的禽兽！
“原来是你这癞皮狗，我不是说了吗？你已经欠下不少酒钱了，怎么还妄想见师师姑娘！”一声癞皮狗尽藏鄙夷，可是瘦弱男子像是没听见般继续跟老鸨磨着牙
“……赖老板，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再叫你一声赖老板，可是你若要再纠缠，休怪老娘不客气！要知道你早已没有当年的风采，老娘奉劝你一句，别再来这里了，你有一个好妻子，好女儿，回去好好努力，他日未必还是今日模样！”老鸨句句客气，可惜禽兽哪懂人言
“娘，别，您别这样吗？您不是要钱吗？喏……我就把那丫头典当给您了，只要您让我与师师见上一面，以后她就是您的人了，您爱让她干啥就干啥，我……哎呦……”
“啪！”一声比之刚才更为清脆的耳光响起，直打得那瘦弱男子口吐鲜血，也打的我的右手生疼
“禽兽两个字形容你，我都觉得客气了！你也就是禽兽不如的东西！”比起手上的疼，心中的痛更让我惊心。
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难道说女儿生来就是为了出卖的吗？难道说女儿就只有这点用处？一样毫不犹豫，一样义正言辞，仿佛眼前的人与他从来都没有关系，只是一件附属品，想仍就仍！
“灵儿，你先别动怒，这事让我来处理！”心疼地看着泛红的掌心，严厉的视线顿时射向那该死的男人，他也配灵儿动手！
“我……你……你这丑女人，也想……唔……”不清不楚的几个字在东方绝的一脚后，悄然无声！
“爹！”少女凄厉的叫声让东方绝停下了后来补上的一拳，“大爷，我求您，放了我爹，您要打就打我吧，求求您了……”
“……”早已看不下去的我，倾身扶起不断磕头的少女，红肿的额头让人看了不忍，“小姑娘，那个人不值得你这么做的。”
为什么要这么傻，明明不值得，却还是要挡在他的身前；明明这样做，得不到他丝毫的觉悟，却还是这样的义无反顾，为什么？就因为身体里流着的血吗？
“可是……可是他是我爹啊。”少女依旧坚定着
“不！他不是你爹！从他休了你娘开始，从他将你卖给这家妓院开始，他就已经没有资格做你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