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赋 by 深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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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邪赋 by 深蓝-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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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个选择就是十大酷刑我就施加在你一个人身上,你大可以信赖我的技术,绝对不会让你在享受完全部的之前让你登上极乐。第二个,你的部下,不多不少,正好是十个人,一个人一种。” 

  “来选吧。你们好好商量商量,给你们半刻时间。”(一刻为15分钟) 

  说完,我走回秦穆轩身边,抱着膝盖蹲下,欣赏小轩睡着时美丽的姿容。 

  “老大。你若是安全回去,一定要重整旗鼓替兄弟们报仇!” 

  “您还年轻,苍狼大人。就让属下们这不值钱的老命代替您吧……” 

  “若是弃下首领独自活命,惹人耻笑,还不如死了干净。” 

  “都住嘴!你们这样让我有什么脸活!” 

  苍狼此时的心情已经不只是恐惧了,还有悲愤,后悔,自责,感动,懊恼。 

  但是这些感觉都一下被击溃了,被那个美若天神却残忍如魔鬼的人的几句话。 

  “真是的……比八点档电视剧还恶俗……”我瞥过去,“你们知道什么是十大酷刑吗?我再好心的来解释一下吧。第一种,腰斩。腰斩是把人从中间切开,而主要的器官都在上半身,因此人不会一下子就死,斩完以后还会神智清醒,得过好一段时间才会断气。” 

  所有人都不作声了,刚才热情洋溢抒发衷情的黑衣人,此时也都煞白了脸紧闭嘴巴。 

  名叫忠诚的信念,在甚于死亡的恐惧中,被一击摧毁。信仰了多年的一切都在土崩瓦解。 

  “苍狼……你养的人都跟你一样,只会乱吠。我看你改名叫废犬好了。” 

  仍然没有人答话。 

  “刚才那个要重整旗鼓的,就你吧。来好好享受享受。”说着,手中的黑鞭已经缠上那人的胳膊,手腕一带,他已经被拖到我面前。 

  那人惊恐得魂飞魄散,只恨腿生得短了来不及后退。 

  踢起地上的青龙大刀,袖子一挥,那刀飞旋着从背后把在地上爬行的人截成两段。那人的前身向前又爬了几步,内脏流了满地,惨叫声才爆发出来,凄厉得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一半的身体在地上翻滚着,痛苦着,却迟迟死不了。 

  “我觉得你们大概是讨论不出结果了,那我替你们选吧。” 

  “第二种,俱五刑,把砍头,刖,割手,挖眼,割耳和一,即「大卸八块」。其实我觉得这个不够刺激啦,第三种,棍刑,可不是用棍子打人。我说的棍刑,是拿根棍子直接从人的嘴或肛门里插进去,整根没入,穿破胃肠,让人死得苦不堪言。”我抱着手臂,笑得很开心,“从来没试过呢,好想试试。那第二种就放弃了,第三种,一个人从前面,一个人从后面……下面,该谁呢……” 

  话还没说完,那些信誓旦旦、忠心耿耿的家伙们,就抛下身体不能动弹的首领,争先恐后,相互拉扯着往门外飞奔。 

  看着他们屁滚尿流得消失,我也没有阻拦。 

  脸上残忍的笑意敛去,不知为何,取而代之的是与年龄不相称的沧桑和倦怠。 

  “他们叫得太大声,会吵醒小轩的……”我开口,仿佛在对空气说。 

  囚室里还有一个仍然飚着血,却无法动弹的家伙。 

  “你……干脆点给我个痛快!”苍狼开口了,这一次他口气中带着请求。心中暗骂,居然死的权利都没有,还要去求别人施舍! 

  “被背叛的感觉怎么样?”我转过头,看了一眼他。被动,无力,被蹂躏,却仍然有股傲气。 

  “哼,”苍狼冷笑,“再怎么忠心的人,在你那样变态的手段下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我才不会傻得去怪他们!” 

  “也对,他们都愿意代替你去死,已经够了。”我转过头,不再看他。 

  把秦穆轩架起来,离开囚室。若是让他看到如此血腥恐怖的一幕,大概是很久都不会愿意同我讲话了。 

  无邪赋·第一百零七章:梦断更残 

  月光很亮,银灰般漫漫洒洒落在屋瓦上,青石地面上,如同一层薄霜。 

  我再也走不动,靠着小巷湿冷的墙壁一点点滑坐到地上。巷子深仄,两边石质墙壁高高耸起。月亮越过墙头,皎洁的光彩铺陈下来。 

  其实刚才罢手,并不是我良心发现。那时,一股强烈的倦意袭卷全身。开始只是手脚沉重,现在全身像灌了铅一样再也无法挪动。 

  真的好想睡。眼皮重得有千斤,一不注意就要阖上。我觉得必须给自己找点提神的事情做。 

  秦穆轩头枕在我腿上,仍然沉沉睡着。平日冷峻的剑眉现在看来,带着刚强的温柔。 

  我一只手挑开了他的衣衫,紧实而线条流畅的身体暴露出来。 

  果然什么时候看都很养眼…… 

  皮肤上纵横着轻重不一的伤痕。有些重的,皮肉绽开,鲜血还在渗出来。 

  手指顺着那些伤痕,虚晃得描绘着它们的轨迹。就像疼痛会传染一样,指尖也轻轻疼着。 

  不知道会不会留疤痕…… 

  要是殷落羽那死老头敢让秦穆轩留一点疤,我就剥了老头子的皮给秦穆轩植上! 

  怀里人动了一下。 

  我把视线投到他脸上,发现他正在看我,神色古怪。 

  “你刚才在想什么?”他撑起身体坐起来,后背也靠在墙壁上。 

  “想你的裸体呀。”我带着挑逗的意味,轻声说,毫无掩饰之意。 

  秦穆轩倒是脸红了,别开眼睛。“你刚才眼神很恐怖……” 

  “噢,我在想要把殷落羽那老头子剥皮煮了。”依然调笑着。 

  秦穆轩发现跟我交流不太可能,索性直截了当,“我觉得你今天不正常。” 

  我静默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不正常? 

  头靠在墙壁上,传来一阵凉意。 

  再次开口已经敛了戏谑的神情,“让你讨厌?” 

  秦穆轩没有回答。我知道,这就是默认了。 

  是啊。有谁会喜欢一个嗜血成狂,阴狠毒辣的修罗。 

  秦穆轩忽然一只手扳过我的脸,看起来很强硬,其实触碰的动作温柔的很。 

  “为什么露出那样的表情?” 

  “什么表情?”我似乎除了媚笑就是狂笑。 

  秦穆轩的手从我脸上滑落下来,撑在我身侧。他的声音很轻,“快要哭了。” 

  “哈哈哈哈,我没听错吧?还是你眼花了?”我一把推开他,狂笑起来,上气不接下气,最后居然要用手垂地板,这下眼泪真的要出来了,不过是笑的。 

  毫不容易止住,我理了理眉间散乱的发,气息恢复如常,声音已经毫无温度,“没想到你还会讲冷笑话。” 

  头猛得疼了一下,全身的神经都跟着战栗。 

  “我现在没有时间了……”从怀里拿出一张素?,递给秦穆轩,“我从苍狼的窝里翻出来的。” 

  上面详细写了堵截我们的时间,地点。分毫不差。是有人专门送信给苍狼,让他来此地设下圈套,只等瓮中捉鳖。 

  秦穆轩的脸色也冷下去。 

  眼前的画面开始模糊,困意已经快要抽走我最后一丝意识。 

  “我最后交待一句话。”指甲狠狠掐进掌心,我费力抬起眼皮,“防备着点殷落羽,我看你们对他都有点盲目崇拜,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自己被卖了被捅了都不知道。” 

  秦穆轩已经明了我的意思。透露我们行踪给苍狼的,不是别人,正是殷落羽。 

  “他可以对苏华夜见死不救,可以让我生不如死蛰伏在西王母身边,照样可以把你和凤丹青推进火坑。这个人并不像外表看上去的高贵……” 

  “那你呢?为什么这么听他话?”秦穆轩没有震惊,没有愤怒,只是用凉如秋水的声音平静发问。 

  我堵了一下。为什么?因为不管他的方法是什么,目的只有扳倒西王母,而他的方法虽然残忍但恰恰是最快捷有力的。 

  但是,我自己受罪就算了,我可以忍受。让我眼看你们身处险境,我却做不到。 

  秦穆轩看着我的脸,突然笑了。一瞬间,微风过水,花落有声。 

  这是相隔多久,再一次看到他的笑容。他的笑容真的很美,纯净温暖,如同三月的阳光,混合着生命生长的芬芳。 

  “我和你想的一样。” 

  唉。我叹气。 

  “知道了……我现在好累,好困,好想睡……你别躲啊,借我肩膀靠……” 

  身体仿佛沉入深潭,一点点下坠,水声在耳边萦绕。一切迅速的后退,世界缩成一点。 

  我猛然睁开眼睛。烈火,黑箭,凤丹青的背影……一个个破碎的画面闯入脑子。但是,又有别的什么。囚室?苍狼?秦穆轩? 

  “你醒了?”帘帐外穿出熟悉的声音,然后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挑开帘帐,把它们束进银钩。 

  你……声音依旧发不出来。 

  ——凤丹青和秦穆轩没事吧? 

  我对着殷落羽做出口型。 

  殷落羽看着我,柔和的笑了,带着难以察觉的慈爱和宠溺。“没事,丹青因为失血过多,身子有些虚。不过吃了我的药,已经没有大碍了。穆轩只是皮外伤。” 

  心放下来。 

  “不想质问我什么吗?”殷落羽在床前拿了把椅子坐下。 

  从前,西王母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这两个人在某些方面,其实很相似。不过这一次,我给了相反的答案。 

  ——想。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 

  昨晚的一切,我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仿佛做了一场大梦。 

  “无邪,你听好了,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些无法接受。” 

  殷落羽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清楚。 

  “你的另一个人格觉醒了。” 

  我没有太大的反应,坐直了身体,静静听他说下去。 

  “那个人格,就是西王母一直企图唤醒的,如嗜血修罗一般的你。你神族的血统,受到过污染,善、恶两种意念本来是一体的,但是这些年你经受太多苦难,致使两种意念相互排斥,分裂为二。在西王母身边的那一年,你对杀人和伤害产生极度的排斥,意志力将恶念压抑住,使之沉睡。但同时,你的力量也被封印了。” 

  我听到这里,心一点点冷下去,最后沉入冰底。 

  “昨天夜里,你为了救丹青,自己将那个沉睡的力量唤醒。” 

  我讽刺得笑了。 

  ——西王母做不到的事,你却能做到。真是不简单哪。 

  “西王母是想将你的血统完全污染,那样的你已经不再是人,只能算是鬼蜮。但是,你自己唤醒的自己,拥有独立的意志。” 

  ——那真是太好了,不是吗?有了那个强大的殷无邪,你就可以打败西王母。而这个软弱的我毫无用处的我,没有利用价值的我,你已经在想着怎么除掉了,是么…… 

  殷落羽看着我,半天没有说话。 

  “你对我,半点信任也没有吗?”声音忽然变得寂寞无比,但是一瞬间他就收敛了那个表情。 

  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留下一句没有感情的,“对不起。” 

  我忽然觉得无助。我丧失了那么多东西,我觉得自己快要一无所有的时候,居然连一个完整的自己都没有了。 

  这不是太讽刺了么,父亲母亲,人们眼中最温暖的存在,对我来说却是噩梦的源头。 

  这个不坚定的自己,也许哪一天就要被另外一个吞噬。 

  我呆呆坐在床上,已经失去行动的力量。 

  突然,一个念头闯进脑海,如同青色的电光,撕开混沌。 

  说不定…… 

  说不定,这样才好。另外一个我,可以除掉西王母,可以让温未凉自由,可以帮秦穆轩报仇,可以助凤丹青夺回家产。这个只能给别人带来麻烦的我……干脆,消失了吧…… 

  无邪赋·第一百零八章:落灯花 

  其实,想到自己会这样消失,无由来感到害怕。就好像被人提前宣告了死亡。 

  其实,我还有太多的事情放不下,太多想说的话没有说出口。 

  其实,我想为了自己而活,而不是为了别人。 

  从来没认为自己是一个无私的人,可以为了别人牺牲掉自己。 

  但是,那个念头,让另外一个我觉性的念头,始终徘徊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我们又住回了先前那家客栈,因为凤丹青说他偏爱那里的几棵竹子,秦穆轩说那里后院清静,殷落羽说那里是凤家产业不用交房租。 

  殷落羽让我们留在城内养伤,他说西王母那边有他顶着,现在不用担心会出乱子。 

  初春的日头压着竹的剪影在薄薄的窗纸上,将凌乱的黑白光影照在漆案上。放在身旁的白瓷茶盏中茶已经凉了。炭炉上煮的竹叶青发出汩汩的声音,苦香弥漫。 

  这里的建筑风格很像日本传统建筑,屋内装饰着花屏,墙壁上也有丹青泼墨。屋檐低低的,斜斜倾下来,延伸至廊外。走廊下是一个小池,周围绕了许多绿竹,池边围着光滑的圆石。池子里面养了颜色鲜亮的锦鲤。 

  竹子绿得发亮,小池也将太阳的光线反射到廊下,一片光影斑驳陆离。 

  我倚着木门,坐在门边的手编小毯上。因为这两天觉得倦怠,哪里也不想去,所以干脆甩了鞋子,光脚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凤丹青怕我着凉,在桌边,门边我爱站的地方,都放了柔软的脚毯。 

  凤丹青白衣委地,踩着轻缓的步伐优雅走过来。 

  “无邪。”他走到我身边席地坐下。 

  他看了一眼小几上没有动过的饭菜,没有质问没有劝解。只是回头对廊上的侍女示意一下,让她把冷菜收下去。 

  我只是没胃口而已,并不是闹脾气。(作者:此地无银三百两) 

  “一人坐着,不无聊么?”含笑问着,没有流露任何其他多余感情,比如同情。 

  我把目光从浅绿色的池水上收回来,淡淡看向他。 

  ——伤口还痛么? 

  凤丹青伸手摸摸我的头,“这点小伤,没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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