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者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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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观者系列-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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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倒霉!”在详细地问过每一个人当时事发的经过后,危峻才被允许离开。  
  为什么别人的实习都是太太平平的,自己却遇上了这码子事?  
  他不禁把目光转向身旁的女同学。  
  事情发生以后,他注意到她都有着可疑的沉默。但那种沉默又似乎并不是因为思考,只是一种漫不经心。  
  因为下班后还是回到学校宿舍,基于是同学,他想不出任何不和对方同行的理由。  
  而这种同行又实在是尴尬:对方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她迈着自己不紧不慢的步伐,而他却不得不跟着她的节奏。  
  危峻已经完全可以想象到今后的实习生活是有多么的无趣。  
  “呃……”他已下决心主动打破沉默。  
  “沈同学,等一等!”背后却传来这样的呼喊。  
  危峻回头一看,是刑警队长!  
  被叫的人却仿佛完全没有知觉,仍自顾自地往前走。  
  “喂,叫你呢。”危峻提醒她。  
  “嗯?”对方好像刚刚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危峻,又回头看到大步追来的警察。  
  危峻注意到当她看清来人时,冷淡的面孔上终于出现了些许表情:女孩的小嘴撇了一撇。  
  她的嘴唇轻薄,大部分时间嘴角上扬,似笑非笑。  
  眉眼细长,眼神晶亮。  
  哪怕大部分时间这晶亮的眼神是散漫的。  
  黑色长发被随意扎起,部分散落在两鬓。  
  她决不能说成漂亮,但也不丑陋。五官没有什么特别,却又不能被说成平淡无奇。  
  她不是一个立刻被重视到的人,但也无法让人忽略。  
  在危峻认真打量起她的这一刻,女孩带给他的,是一种深深的迷惑感。  
  还好这种迷惑马上被来到眼前的警察打破。  
  “沈同学……凉玉……”刑警队长叫着女孩的名字,却好像并不是为了显示熟识和亲近,“哎,怎么有你在的地方,总是有谋杀案啊……”  
  这句话说得颇有戏谑的成分,却又是一句事实。  
  马上让危峻反应过来:没错!原来这一切,都是这个女孩造成的!  
   人们在无法解释所面临的困境时,总是习惯地把责任推究给他人。  
  而女孩面对这种话的反应,不过是摆了摆手:“楚队长,彼此彼此。”  
  “我昨天不还示意你在这个地方要多留意来着。”  
  危峻恍然大悟:原来昨天刑警队长那个眼神,是在向自己身后的女同学致意。  
  他俩显然是通过别的凶杀案相识的。  
  “关我什么事,留意什么?”  
  “因为那个鬼魂的示警啊,也可以说是预告杀人。”  
  “啊?”这声惊叹,却是从危峻口里发出。  
  这个警察为什么要把这一切告诉沈凉玉呢,还是在有自己这么个旁听者的情况下?  
  他刚才还说过,凶手应该就是早上查房时在那办公室里的某一个人。换而言之,自己和沈凉玉也有嫌疑的,不是么?  
  “因为那个鬼魂在你俩来这里实习之前就出现了,所以你们俩可以排除。”好像在回答他的疑问似的,楚队长这么说。“而且,那个所谓的鬼魂是半年前就自杀的病人,因此,凶手可能也和那件事有关,而非最近。”  
  “鬼魂到底说了些什么呢?”沈凉玉问。  
  “不是说,是留了字。”警官出示照片。  
  “绝我生之信念者必绝己命。”危峻喃喃地念出声来。原来这就是护士们提到的古怪字迹。照片上略为模糊的血色痕迹给人恶心的感觉。  
  “看来秦阿姨看到的鬼魂也并非是天外飞仙。”女孩道。  
  “嗯。据她说,尸体的位置和状态和半年前自杀的23床都是一模一样。”  
  “这句话涵盖了两个意思。一,‘我’的确是自杀,但却是被逼迫或诱使的;二,‘我’来报仇来了,矛头就是那个始作俑者。”  
  “你是说主任?”  
  “嗯。而主任和住院医生宗旭还是父子关系,所以他也脱不了干系。”  
  “嗯。有没有兴趣看一下那个23床病人的病历?”警官晃了晃手里的材料。  
  “那就看看吧。”  
  “这个23床和你差不多年纪,也曾是你们医学院的学生呢。”  
  “不那么让人愉快的巧合。”沈凉玉翻开病历,“原来还和我同姓……沈愿生……愿生愿生,结果却成了怨生……”  
  现在还变成了怨灵。危峻心说。凑过去看沈愿生的照片。  
  照片上的愿生纤瘦、美丽,乖巧文静的模样,看不出是精神病人。  
  “病历上说她是精神分裂症,有抑郁倾向。药物控制得不错,但每当考试前因为紧张又会发病,所以周而复始地出入院。”警官说。  
  “嗯……管理她床位的,是江林峰医生。”沈凉玉翻看着病程录。“她最后一次入院,是什么情况?”  
  “那时她已经毕业,在你们学校附属的一家市级医院工作。按道理说发病的隐患应该解除了,却不知为什么,再次发病,而且还特别厉害。抑郁症的症状非常明显,看这,记录了她几乎已进入木僵状态,不言不语、不吃不动。”楚队长指给她看,“一天晚饭时间,病人们都在活动室吃饭,她一人却迟迟不出病房,当值班医生觉得不对劲,去看她时,她已经悬梁自尽了。”  
  “哦。那当日值班的医生是谁?”  
  “那个姓谢的女住院。”  
  抑郁症的病人本来就有严重的自杀倾向,这并不奇怪。危峻心想。不过……他却隐隐觉得,这几句简单的话里,又有着什么不对劲。  
  不知道沈凉玉是否也这么觉得,危峻只见她略略翻了翻病历,就递还给了警察。  
  “怎么,没兴趣?”警官笑着说。  
  “不是。肚子饿了。”  
  倒。危峻心想。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女生这种时候最大的感受。  
  “请你们吃饭吧。”年长的男人笑着说,似乎一点也不介意。  
    
  5  
  “毒药的来源发现了吗?”安静地吃完一碗饭后,沈凉玉问。  
  “没有。除了主任使用的水杯以外,没有发现别的地方也有毒。茶叶罐里没有、饮水机的水也是干净的,其他的一次性杯子……都没有。”  
  “凶手的目标很明确啊。”  
  “他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毒药放进主任的杯子的呢。”  
  危峻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警察发现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呃……我觉得一个人嫌疑蛮大的,但又不太可能是他……”  
  “说来听听。”  
  “……就是宗医生啊。是他给主任倒的水,所以有可能是他倒水时偷偷放进了毒药。但……他是主任的儿子……”  
  “除此之外,作为唯一的经手者,他这样做所冒的风险太大了。”凉玉不以为然地摇头。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毒是之前一个喝水的人放的。他把毒放在下一个一次性杯子里,而大家都知道主任查房时会喝水的……”危峻又冒出了一个想法。  
  “那么凶手又如何敢确定在那之前就一定没有别人喝水?不对,凶手的目的是为了愿生报仇,他不会滥杀无辜。”凉玉又慢条斯理地否决了。  
  “这……”危峻泄了气,“总之,凶手就是当时在屋子里的某一个人,这个范围也不太大,除去我俩,也就一个主治、三个住院了……”  
  “不对,楚队长前面的这个结论是错的。”凉玉摆手。  
  “哦?”刑警队长饶有兴趣地望着她,“有何高见?”  
  “你们忽略了最显而易见的事实,实际上,下毒的可能是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护士,甚至任何一个今天早上来这个病区送化验单的公务员,任何一个只要熟知主任生活习惯的人……”凉玉拿出餐巾纸擦了擦嘴巴,“现在是刚开学,九月份的天气仍然很热,一般人喝的都是饮水机的凉水。可是主任呢,他却是喝茶的,总要用热水才泡得开吧。所以毒应该是抹在了饮水机那个热水龙头上,倒水的时候将毒药冲进杯子里……你们可以去查查看那个热水龙头上还有没有毒药的残余……所以,凶手可能是有机会走进办公室的任何一个人……嗯……就是这样……”  
  “啊……”危峻目瞪口呆,没错,他早上也喝过饮水机里的水,也看到很多人都喝过,自然理所当然地想毒是在别的过程中投放的,是在查房的当时……“对了,水是王医生叫宗医生倒的……难道,是她想嫁祸给他……”  
  “不对,王医生叫他倒水,只不过是因为他坐的离饮水机最近,这是一个随机事件。凶手就是想嫁祸给为主任倒水的人。所以,这次谋杀只能让我们知道凶手把诅咒变成了现实,至于他是谁,我们还是一无所知。”凉玉脸色愉快地下了这个结论。“我们要回学校啦,楚队长,谢谢你的晚餐!”
回去的路上,危峻忧心忡忡。  
  “你说,凶手的范围既然有这么大,那什么时候才能找出来啊?我们还要在这实习半个月呢,想想真吓人。”  
  “范围不大啊,说是每一个都有可能,那不过是说说而已……”凉玉漫不经心地接口。  
  “什么?那可是你自己说的……”  
  “我只不过是觉得那个刑警队长太武断而已。我不喜欢他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凉玉笑得欢快。“这个案子其实很简单,本可以在命案发生之前就阻止这一切的。所以说,警方无能。”  
  “啊?”危峻张大嘴巴。  
  “真讨厌啊。死了人一定会影响我们的实习,这半个月算是糟蹋了,什么也学不到。”  
  危峻看看女生。不该相信到这个时候,她还想着学习。  
  一股厌恶之情油然而生。  
  他讨厌她那种自以为是又漠不关心的表情,讨厌她把谋杀看的理所当然、习以为常,讨厌她明明是个女孩子,却没有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该有的天真和畏惧,更讨厌自己为什么也会身陷其中。  
  “哼。”他冷冷地道,“你既然这么聪明,为什么不协助警方找出真相?”  
  愤恨挖苦的语气令对方调过脸来。危峻确信她看清了自己眼里的情绪。  
  “因为那与我无关。”凉玉并无退缩示弱,她声音轻薄,神色安然,“凶手既然那么做了,必然有他实施的理由。我为什么要阻止?这世上的所谓公平正义本来就只是对弱者的束缚罢了,我才懒得插手改变。哦,不过,我可以把它写在我的小说里,这真是一个不错的素材……”  
  “你真是一个疯子!”危峻忍无可忍,冲她大吼一声,转身跑远。  
  “晕。叫那么响作甚。”凉玉无辜地掏掏耳朵。  
    
  6  
  如果可以,真不想再看到那个疯子。  
  第二天早上,危峻顶着两个黑眼圈来到医院。  
  事实上,他也知道这不可能——他在精神病院实习——却不想看到疯子?  
  想想也知道这话有多荒谬。  
  他无精打采地走进办公室。  
  “你迟到了。”正翻看着厚厚一堆病历的女生道,“他们已经进去早查房了。”  
  “那你怎么不进去?”危峻冲她扮个鬼脸。  
  “喂,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这一次那个24床这么笃定沈愿生的鬼魂确实回来过?”  
  “为什么?”明明不想和她说话,却被她突如其来的话题所吸引。  
  “因为……这个……”凉玉停下手里的活,从裤兜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层层打开。  
  “这是……头发?”三两根黑亮的长发,赫然躺在纸包中。  
  “嗯。24床确定愿生魂魄归来的确凿证据——这是她在愿生的床上找到的……有人扮演鬼魂夜半梳头,却扮过了头……这么长的头发,又和愿生身形肖似,是年轻女性无疑了。”  
  “啊……快把头发给警方,他们可以通过比照找出那个‘鬼’……”  
  “不要。”女生简单明确地拒绝。  
  “为什么?!”  
  “那样就不好玩了。”  
  “……”危峻再次确认,眼前的女孩不是常人。  
  她是个疯子!  
  “危……呃……你是叫什么来着……”  
  “危峻!”  
  “对。危峻,你想不想比警方更早知道这个女鬼是谁?”  
  “不想。这个女鬼可是个怨灵。我可不要做下一个被害者。”一口拒绝。  
  “你真是个胆小鬼。”女孩嘲笑。“女鬼就是女鬼,女鬼不是凶手。”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咦,你昨天还在怪我为什么不协助警方找出真相,今天真相就在眼前,你却不想知道。”  
  “不是……难道我们不能更加安全地找出真相么?”  
  “我们是不够安全。如果让王医生知道我们不进去查房而是在翻看病人的病历,她会有多生气?”说着令人发毛的场景,女孩的表情却是好整以暇。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危峻哀嚎。他有不好预感。这女人没经他同意,已拉他跳入同一个火坑。  
  “在夜半进入病房,扮演女鬼,你觉得这可能的机会能有多大?”凉玉摸着嘴唇,不知是在自问,还是问他。  
  “……”  
  “有钥匙的女医务人员只有主治王医生、住院谢逸秋和护士长,还有当天的值班护士。”  
  “王医生是短发,护士长体型偏胖,而沈愿生是长发、瘦削,所以她们都不可能扮的像,只有谢逸秋是长发,身材、年纪也和愿生相仿,难道是她?”危峻惊叫,“愿生自杀那天也是她值班,难道是她有问题!没错!我说为什么会觉得愿生的自杀有点不对劲呢,精神病院里每个病人的东西都会严格检查,杜绝每一样可能会伤人或者伤己的物品。这也是为什么值班医生会掉以轻心的原因吧,不担心病人有自杀的工具。愿生怎么会有能用来上吊的绳索呢?家属不可能给她带这种东西,就算带了也会被护士检查到,可能只有一个,是医院内部人员提供给她的。那就是那天值班的谢逸秋了。”  
  “说你傻你就是傻,扮愿生的明显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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