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卧榻之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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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卧榻之侧-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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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拥立现任皇帝萧蕖之子萧翰,太傅拥立皇太弟萧歧之女萧琳,最可笑的是,太保拥立已故长公主萧昙之子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中洲皇帝李承业。
自然太保的拥戴引来了其他两派的大肆攻击,要让敌国的皇帝来继承北魏皇位,这不是疯了是什麽?
奇怪的是这个早已步入古稀之年的三朝元老不知出於什麽目的,竟意外的坚持自己近乎荒谬的提议,而且不是说说就算了。
顽固的老太保对外送出了正式的北魏公文,言辞恳切,请李承业拨冗前往北魏皇城探视重病的亲皇舅,争取应得的继承权力,对内公布当年庶出的长公主萧昙卧底中洲,扰乱中洲朝廷,消弱敌国实力之举,其功劳不亚於当政多年的皇太弟萧歧。
宇文尚书很尽责的在奏折後附上了北魏皇室的正式公文,由公文上所盖的玉玺来看,现任北魏皇帝萧蕖显然是默认了太保的荒谬提议。
皇太弟之薨是国丧,如若作假,轻则动摇国本,重则引发皇室动乱,看来无论如何,前去徐州的奉天和刘岷必定已经得手。
摄政王亲自潜入敌国,被人行刺,说出来,并不是光彩的事,弄得不好,会引发两国大规模的战争。此刻为继承权而分裂的北魏,显然并没有与中洲开战的能力。
所以对外公布消息只能说摄政王病逝皇城,而不是徐州被刺。
皇帝皱著眉头,看完了北魏公文,踌躇了一阵,再度拿起另一份来自兵部的文书。
兵部的奏折不只提及了北魏在中洲边境的主动撤军,还提及了南齐的动向。
南齐皇帝慕容溱似乎迫於国内压力,大大的减缓了在中洲边境驻军的步伐,军粮和士兵,虽然依旧陆续在运往边境,但从数量和行军速度上来说,明显有所减弱。
慕容溱并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皇帝虽然深信弹剑的能力,但少年即使在南国有所行动,也不可能让效果这样立竿见影。
局势变化的太快,处处都透著诡异。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出於慕容溱的阴谋,不得不说,此人心计之深沈,足够让与他为敌之人不寒而栗。
从表面上来看,所有的发展,都朝著对李承业有利的一面,边境威胁的减弱,成功的除去了宿敌萧歧,报了父母之仇,甚至北魏皇室都默认了他的继承权。运气好点,兵不血刃,就能坐上两国的皇位。
如果李承业足够天真,此刻他应当是欢欣鼓舞的!
但很可惜,昔日天真爱玩的少年经历了十余年的睡不安稳,日不得歇後,考虑事情,早已不会单纯只往好的一面去设想了。
他的母妃是北魏公主的消息一公开,多年来受北魏侵略,对夷人恨之入骨的朝臣和百姓会如何想,可以预料。
萧歧的死,亲自下令派遣刺客的李承业可以说是直接凶手,这种情况下,孤身跑去北魏争继承权,无疑是一个大笑话。
慕容溱的部军虽然在减缓,但并没有停止,或者有另一种可能,他的军队和粮草的集结早已完成,此刻的龟速运输,才是为了迷惑中洲而做的幌子。
皇帝整理好所有的奏折,心里明白,此刻的他能走的不外乎两条路。
长期留在朝中稳定国内局势,或者待几日後北魏皇帝萧蕖驾崩,公然领兵以争夺继承权的名义在北境开战。
相信这两条路,不论是选哪一条,都逃不过慕容溱的算计。
看来,只能另辟蹊径了。
到现在,都没有徐州方面的音讯传来,可见慕容溱追杀奉天和刘岷的行动必定还在继续。
如果这个时候皇帝亲自去徐州探查,大部分的杀手必定会转移注意力,放弃奉天和刘岷,把目标放在独自出行的皇帝身上。
这样一来,奉天他们的生存机会,就会大大增加。
既然宁不寂已经回京,宇文狐狸在为闵王探子一事失察的懊恼下,必会竭尽全力稳住朝政,那麽,此刻动身出发去徐州,应该是不成问题了。 
□□□自□由□自□在□□□
宁大将军一觉醒来,已是傍晚。
习惯性的甩了甩右手,并无往常一般的酸麻感,顿觉有些诧异。
身侧一片凉,显然枕边人离去已久。
霎时,宁不寂心头略过一个感觉,彷佛有什麽珍贵之物不经意间被他遗落在某处,如果不赶快去寻找,恐怕再也不会回来。
突兀的预感,莫明的让他心神不宁,於是穿衣的动作就加快了许多。
这一快,多日纵欲的後果便体现出来,即使被称为天下第一高手,人的体力,还是有一个极限。连续折腾一晚,尚无大碍,翻上几番,就大有可议之处。
肆虐之人尚且疲累至此,被肆虐之人,情形可想而知。
这个时候,宁不寂对於皇帝,还是有些佩服的。
他清楚自己并没有手下留情,以对方向来敏感的身体,没几回就已经受不住,不能自控的开始哭泣,但真的如他之前所言,直至最後,都没有求饶。
宁不寂有一种奇怪的想法,似乎这泪水,并不单纯的是为了疼痛和屈辱而流。
李承业身上,永远有一些他触不到,摸不透的东西存在。这种想法让大将军心头不悦之余,也多了一层不自觉的忧虑。
案几上,躺著一封并未封口的信笺,里头只有短短七个字:有事离京,十日归。
墨迹清淡,已然干透。
明显可见执笔之人书写时气力不继,且早已离开多时。
抬头之时,觉得有什麽不对,宁不寂仔细的想了想,才恍悟原本挂在床头的清泉剑不知何时,已被人取走。
於是大将军忍不住低咒一声:〃软脚虾跟人学什麽侠客!〃
语气之不屑,同元宵当日,皇帝腹诽他强盗扮书生如出一辙。
半个月前,宁大将军乔装改扮,前去南面边境布置边防之时,已知事有蹊跷,如果说慕容溱有入侵之意,为何只是单纯的在边境增加兵力和运送粮草,却不加固城墙工事?
作为三军的统帅,出兵前,多半都是未思进先思退,未思胜先思败。
这与信心二字无关,为将者须为军队谋划好退路。
毕竟常胜将军终不免一败,能将败局做到最好,胜过惨胜无数。
南齐皇室内斗之激烈,外人亦有所耳闻,宁不寂实在很难相信,历经喋血踩著无数人鲜血坐上皇位的慕容溱,会是这等鲁莽冒进之人。
隐约间,他已知此次出京,有所不妥。
一切都太过刻意,像是故意安排的调虎离山之举。
果然,在他觉得不对,仓促回京的路上,就有声称是赤焰军弟兄的人半道拦住,说是皇帝密令,趁他不在之时,暗中让刘岷奉天和程奇明等人去徐州送死。
当时他只觉通报之人非常面生,但看到来人拿著奉天常挂在扇子下的坠子,也就没有多加留意,直接掉转马头就去了徐州。
现在冷静下来,才发现疑点处处:
他从京城往返南境,一路都是乔装改扮的,所经路途,除了他自己,不会有别人知晓。通报之人是如何得知他的去向从而半道拦截的?这是其一。
其二,皇帝下得既然是密旨,且不论这个圣旨是否叫得动奉天和刘岷,既然是密旨,通报之人缘何能够知晓?
其三,奉天刘岷等人若是明知去徐州是送死,为何还会毫不拒绝的飞蛾扑火?既然去了,又为何还要找人通知必定赶不及阻止的他?
仔细想来,细节处当真是破绽无数。
只是奇怪的是,这一切若都是出自别人的算计,皇帝为何在他兴师问罪之时,不开口解释清楚?
大将军百思不得其解。j
不对,宁不寂猛然想起,皇帝有试图对他解释。
他说:〃除了刘岷,所有朕派去徐州送死的赤焰军中人,都是已被北魏南齐和六藩收买之人。〃
当时他说了什麽?似乎是问皇帝要证据之类的。
然後皇帝说:〃朕要杀几个人,何须证据?〃
最怪的是这一句,李承业做事向来畏首畏尾,哪怕他要杀一个人,也会曲曲折折,怂恿看不过去的人动手,何故此次如此坦率?
说到坦率,不由想起,前日在床上翻滚之时,他一再听到的那句带著哭腔的,〃再,用力一点!〃,此刻想到,身体犹自一阵灼热,纠缠之时,他怎会误会是自己听错?简单的一句话,怎可能一再听错?且当时明明身下的人早就难受的全身都在颤抖,还叫他再用力一点?
该死的是,在他泛起疑惑的现在,皇帝偏偏留了几个字便轻率的离宫出走。
如果这一切真的只是一个阴谋的话,不会武功的皇帝独自出宫,其安全,就成为一个很大的问题。
毕竟敌国的细作能认出乔装改扮的他,未必就认不出同样换装的皇帝。
想到这里,宁不寂有生以来,头一次由衷的感到恐惧。
哪怕幼时被人千里追杀,战场上敌军数倍於己,都不曾令他动容,但此刻的他,却紧张的双手都几乎握不住缰绳。
假使他误会了皇帝,对方因此出了什麽事。。。。。。
从来所向披靡,不懂畏惧为何物的宁大将军,竟然丝毫没有勇气去想这个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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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当空,官道上行旅络绎不绝。
红漆斑驳的马车平稳的急驶而过,扬起一阵轻尘。
驾车的禁军统领宇文旋犀利的目光警惕的留意著四周的动静,路况并不理想,不但高低起伏,而且两旁低矮的灌木丛密密麻麻,极易设伏。
车後,嘀嘀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由蹄声的频率听来,便可知追上来的一人一马,不但马匹神骏异常,而且驾马之人,必定施展了极为高超的轻功。
否则即使是千里马,也不可能在背上有人的情形下,达到这种速度。
缰绳下,前方被辔头和车架束缚著的一白一黑两匹骏马,同时的嘶鸣了一声,兴奋的晃著头,鼻孔喷出一阵阵白气。
宇文旋无声的笑了笑,〃来得还真快!〃
那日从兄长家出来之时,宇文斡道,〃陛下和宁将军之间的争执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你要留神之後的情形,若是陛下独自出宫,你一定要带上两匹赤骊马跟紧。〃
宇文旋对於兄长的神机妙算早已习惯,只是问道,〃为何要带赤骊马?〃
〃方便宁将军找到陛下啊!千里之内,赤骊马间彼此都有感应。〃孪生兄长笑得狡黠,〃你觉得凭你这点功夫,要保住陛下从京城到徐州来回的一路平安,可能吗?〃
〃陛下本人也是一流高手啊!〃
〃到底有天下第一高手当保镖,更加安全些吧!〃
〃这倒也是。〃虽然很不服气,但是为了陛下的安全,当弟弟的还是听从了兄长的意见。
不过片刻,宁不寂就策马赶上了宇文旋的马车,也明白了为什麽他施展轻功,两日两夜策马急驶之下,才能赶上对方的行程。
皇帝根本不是一个人出宫的,他和宇文旋两人,日夜轮流驾车赶路,方能在两日内离京千里。
〃陛下呢?〃宁不寂勒住缰绳,保持与马车行进同速,边问边打量马车车厢。
啧啧,现在又一脸担心的叫陛下了,不知道当初是谁咬牙切齿的拿剑指著皇帝,还大不敬的当众直呼陛下的名讳?
宇文旋不满的撇撇嘴:〃陛下当然是在宫里。。。。。。〃
话未落,宁不寂早已跃到车上,撩起布帘,矮身钻进了车厢。
半响,里头都没有动静传出。
驾车的禁军统领便觉得有些奇怪,克制的在心底默念了百遍〃陛下家事不宜干涉〃後,还是抵不过好奇之心,宇文旋自我安慰道,〃臣完全是为了担忧陛下的安危啊!并不是想偷窥,毕竟宁将军前几日还有对陛下不利的举动。〃
自言自语过後,宇文统领大义凛然的捏起车帐的一角,随即很囧的放下了手中的白布。
只见车厢之内,宁不寂的手臂正斜斜伸出,皇帝安然的枕在上面,犹自不够,一手一脚还缠在大将军的腰上。
宁大将军似乎也早已被缠惯,一点不适抵抗的姿势都无,同样的一脸安然。
在这颠簸的车厢里,纠缠在一起的两人都睡得很香。
〃陛下的睡癖还真是。。。。。。〃宇文旋摇摇头,深感心目中英明神武的明君形象从今往後就此破灭。
不过这两个人,真的是几天前还刀剑相向,看起来立马要互相残杀的君臣吗?
宇文统领陷入极度迷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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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醒来之时,看到一旁睡著的宁大将军,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若有所思的望著三匹并辔而行的赤骊,交代正在驾马的禁军统领,〃阿旋,你先行回宫吧!〃
宇文旋被皇帝不动声色凝望赤骊的目光吓了一跳,心虚的缩了缩脖子,〃陛下,微臣自知有罪,情愿回宫後加倍领罚,但这一路,请让臣随侍一旁,以防不测。〃
〃是吗?你有何罪,说来听听?〃坐在身侧的皇帝兴致盎然的又望了一眼齐头并进的三匹马。
被问的禁军统领汗流浃背,嚅嚅道,〃微臣不该擅做主张,在明知宁将军的坐骑是赤骊名驹的情形下,还从御马厩签了小白和小黑出来。。。。。。〃
说完,小心翼翼的打量著皇帝的面色,一脸〃不要赶我回去,只要让我留下,任凭处罚〃的祈求。
〃好了,不怪你。〃沈默半响,眼见宇文旋都快在车板上跪下了,皇帝终於大发慈悲的玩够,〃朕知道这是宇文斡的主意,回去自会找他算账。〃
〃是,是,陛下明察秋毫。〃一旁的宇文旋点头如捣蒜,轻易的就被套出话来,出卖了兄长。
〃真老实。〃皇帝在心底暗笑,正了正神色,解释道,〃大将军既然出了宫,目前朝上就剩你哥和墨寒撑著,弹剑又离京多日,军中无主,若是乱起来,靠两个文官,恐怕镇压不住,你再不回去,待变乱生成,悔之晚矣!〃
宇文旋大惊,终於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敢耽误,立刻道,〃微臣遵旨,这就赶回去。〃解开缰绳,牵出一匹赤骊,顾不得系紧马鞍,便匆匆而去,心头不住的责怪自己和兄长的轻率,若是因此使朝中发生了什麽变故,真是万死不足以偿罪。
完全没想到,此事从头至尾,最为轻率的不是别人,正是义正严词却离宫出走的一国之君。
〃阿旋你也太瞧不起你的狐狸长兄了,别说是和墨寒一同支撑数日,哪怕就他一人全力施为,保住朝廷月余安稳都做得到。〃皇帝微笑著收回目光,对著渐沈的夜幕高声喊道,〃几位既然已经来了,就不必藏头缩尾了。〃
话语未尽,左右两旁的灌木丛中便出现了数十个手持长刀的黑衣人,将停在一旁的马车团团围住。
车厢里的宁不寂听到动静,掀帐而出,扫了一眼跃跃欲试的刺客群,不屑的冷嗤一声,〃就这几个人?也敢来送死?〃
彷佛回应他的话似的,没多久,又是一阵淅淅唆唆声,原本看去不过数十人的杀手,转眼间就增加到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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