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种生死关头了，还笑得如此灿烂，难道就因为终于可以和自己分开了吗？
玛雅越瞧赫连楚过分高兴的脸孔就越生气——
“你要是死了，以后绯姐姐受欺负了，就没有人保护了！所以，你……”
“不是还有你在吗？我死了，还有……呃……”
“啪！”
面对就要哭出来的玛雅，赫连楚只管淘气的打趣，所以他未曾料想到，她会情绪激动得跑上来就给了他一个巴掌，然而赫连楚的脸上在浮现五指红印的时候，嘴角却依旧露出了灿烂的笑——
好像又回到了他与她初遇的那一日呢，然而现在这双大眼不再是气鼓鼓的瞪着他，而是被润湿了，因为担忧他的生死而……
“不要说死啊死的，不吉利……”
“呵呵……不会死的，一定不会……”
他在搂着她吗？
主动的，伸出手臂揽过了她的腰际？
其实一直在说“死”的就是这个靠在他的怀里就突然没了动静的小丫头吧？所以只要她不再说了，他就当真一定不会死的……
“绯姐姐已经爱上了皇上了，你没有机会了呢……”
“我知道……”
“所以我是……替代品……吗？”
心随着脱口而出的问题咯噔了一下，玛雅红着脸躲在赫连楚的怀里听着他似乎也咯噔一下的心跳，等待着他的回答……
“呵呵……这个问题的答案，等我不会死，平安的回来后再告诉你……”
“呃……”
趁着玛雅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的刹那，抓准时机的赫连楚逃开了彼此相拥的怀抱，快快退后的距离让她不再能给他一巴掌……
“喂！”
“什么……？”
“平安……回来！！一定！！”
玛雅冲着越走越远的那道身影喊着，所以他笑了，笑得是那样的好看，好看到让玛雅不舍如果再也无法见到该怎么办……
女子的心都是一样的，一旦被深爱的男子收复，便不再能自己的眼看向第二处……
赫连楚对绯姐姐的爱，玛雅从一开始就看在了眼里，她是多么的不自信，然而与他相处的这些日子……
“赫连楚，我等着你的答案，如果你敢骗我，我一定饶不了你！！”
“呵呵……又再咒人家了吗？要温柔的爱怜，他才不会逃开啊……”
“绯姐姐？”
只得一个皇后与为数不多的宫女的后宫，显得有那么些冷清，若非有玛雅这个小丫头的每日做伴，估计绯卓玛很难熬过这漫长的两个月……
是啊……
尔朱赫云已经离开有两个月这么漫长的时间了……
听太师李承辅每日的禀告，知晓尔朱赫云还平安的活着，绯卓玛就欣慰的露出了笑容，然而这场始终无法被浇灭的中原与商夏的战火，几时才能真正结局呢？
商夏拥有可以与中原匹敌的兵力，再加上尔朱赫风善战的心思细密与那善于算计的歹毒，绯卓玛真的好担心，无法停止间断的担心……
赫云，是不是因为你的仁慈，你才会拖了那么久也不能忍心斩断与他的兄弟情义？！
绯卓玛总是那样仔细的回响太师李承辅的禀告，她听得出，尔朱赫云似乎并没有在这场战役中处在下风，而是有着那么一丝的犹豫不决……
只因他的仁善……
“绯姐姐……在想什么呢？我可没有咒谁呢！”
“嗯？啊……没有咒赫连楚就好，要是正好在勇往杀敌的时候，打了个喷嚏而被对方算计了，就不好了！”
“呃……咒人咒多了，那人当真会打喷嚏？！”
“瞧你紧张的，还不如承认你对他……”
收回担忧的思绪，绯卓玛笑着小脸一下就变红的玛雅，她身为过来人，虽然经验不是那么丰富，但是还是看得出，这小丫头对赫连楚的爱慕……
所以，待赫云回来，要不请他赐婚他们吧？
“才没有……绯姐姐，你笑玛雅，讨厌啦！”
“当真没有？我看才不是呢！”
“别说了嘛……讨厌啦，姐姐……”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嗯，怎么了？！”
“给皇后娘娘请安，那个……那个……皇后娘娘，刚才太师李承辅少来了话，皇上在边境的战役上打退了商夏王子尔朱赫风了呢！”
“当真？！”
就在玛雅越来越红着脸，就要和绯卓玛打闹起来的时候，宦官气喘吁吁跑来东宫的禀告让绯卓玛与玛雅都顿时换上了由心而笑的笑脸——
“皇上，真的胜了？”
“昨日的对战中，尔朱赫风惨败在了皇上的剑下，现在身受重伤，相信皇上要收复回商夏的国土不消多日就可达成，皇上还派人捎来信给皇后娘娘您呢！”
“真的？”
“是，给……”
接过宦官递来的那张小小的字条，绯卓玛的笑自此再也合拢不了——
卓玛，一个月为限，我将实现答应你的许诺，安平的回到你的身边，挂念你，赫云字……
泪不自觉的因为这几个字而落下，幸福的落下，再也没有比这更加好的消息了，是我多虑了呢！
赫云，你已放下了对他的兄弟之情，你终于下定了决心要赢过那个没有资格主宰天下的恶魔了呢……
“替我安排坐轿，我要去寺庙为皇上祈福，感谢菩萨的保佑……”
“是！”
一切就如同命运早已安排好了，绯卓玛怀揣着感恩的心与玛雅一同踏上了去往京城最闻名的悟佛寺为尔朱赫云祈福，然而……
就在踏入悟佛寺的那一刹那，注定好的命运是否会因那道出现在绯卓玛身后的黑影而再度改变了前行的方向呢……？
第三节
因为一国之后的莅临，就连住持大人都前来恭候——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住持大人……”
看着年迈的长辈下跪请安，还是不怎么习惯如此大礼的绯卓玛赶紧拦下了住持大人……
果然……
天下盛传，皇后娘娘是位仁爱且不拘小节的女子果然不假呢……
听说在这之前，因为她而救了这个受“瘟疫”侵袭的淮南，皇上亲访民间的时候也做了数不尽的好事……
住持大人一见面容和善的绯卓玛便起了好感，更是不用多加怀疑就对以往的传言深信不疑，现在时值皇上率军对战商夏入侵，而皇后娘娘却一脸喜色的前来此地，莫非……
“皇上，是否已经夺下了商夏入侵之举？”
在住持大人的引荐下去到内堂，路上听着住持大人的问话，绯卓玛只是掩饰不了高兴的淡淡一笑就已用表情让住持大人知晓了答案……
“皇后娘娘，可以安心的在此为皇上祈福，斋菜与厢房已经命人去准备了……”
“谢谢，有劳住持了……”
绯卓玛有利道谢后，住持大人就离开了内堂，内堂只剩绯卓玛一人，因为想到只求一次对菩萨有欠诚意，所以绯卓玛便命玛雅去准备厢房，打算在寺内多住上几日……
“菩萨在上，卓玛向你祈福，保佑赫云平安回来，为保不再有人受苦有难，卓玛愿意一世都吃斋戒肉……”
“向菩萨许的愿可是不能反悔的，所以在点上一炷香之前，你还可以反悔……”
从身后冷不丁的传来的男音是……？
并非住持，也并非是随行的侍从……
他的声音似曾相识，又好似素未相逢……
跪在菩萨像之前的绯卓玛停下就要点香的动作，分明只得一人的内堂怎会有其他人，更让心莫名颤抖起来的是，耳旁一次次回荡起那人说的那句——
“你还可以反悔……”
“你还可以反悔……”
“你还可以反悔……”
为何要反悔？！
她为何又要停下点香的动作？！
答案就揭晓于她回过身的那一刻——
长长的黑发遮挡住了双眼，俊俏的脸上找不到一丝一毫的表情，绯卓玛好想就这样伸出手撩起他的头发，因为在黑发之后的那双眼睛实在太让人好奇了……
“贺楼哥哥……”
绯卓玛情难自禁的低吟与爱怜满目的眼神，未有让一步步靠近过来的男子脸上有任何表情的变化，他只是走至她的跟前，冷然的说了一句——
“跟我走……”
再也简单不过的三个字，教绯卓玛当即就杵在了原地，不知该如何回应，那双隐藏在黑发之后若隐若现的眼睛似乎并不喜欢她这样的反应，却好似在他的料想之中，所以……
所以在绯卓玛没能说出“不可以”三个字之前，他就已经将她扛上了肩，想要挣扎的她在他的一记轻捶失去了知觉……
这要是去哪儿？！
恍恍惚惚的在他的肩上合上了双眼，绯卓玛想不明白，怎样都想不明白……
她想他，想他萨孤贺楼，但是他却从未在她最想见到他的时候来找她，而现在……
而现在……
她已为他人妇……
他还来找她是为何？
是我的心还不够坚定吗？
为何？
为何应该从一开始就要拼死挣扎的自己却如此轻易就跟着他走了呢……
似乎在心心念念无数个日子的男子出现的同时，尔朱赫云的脸孔便渐渐模糊于自己的眼前，甚至是模糊于自己的心儿之上……
“卓玛……卓玛……？”
“嗯……”
谁？！
又是谁的声音？
又是谁在叫唤？
娘亲……？
娘亲……吗？！
嗬？！
“娘？！娘，是你……吗？娘？！”
绯卓玛因为那叫唤的打扰，缓缓的睁开眼睛，然而那映入眼帘的身影是……是……已经未有相见快有两年的娘亲？
怎么可能？！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死了吗？
下地狱了吗？
所以她才见到了贺楼哥哥来找他？！
这到底是……
“娘，娘亲……你……你……”
绯卓玛不知是喜是忧，她控制不住思念之情的抚弄上眼前年约徐娘、用爱怜万分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女子的脸孔……
温热的、有着呼吸的……
娘亲，她……没有……死吗？
“卓玛，我的儿，我的卓玛……”
“娘，娘，你没有被萧韵珊害死吗？没有吗？当真还活着吗？！”
绯卓玛越说越是激动，怎会是这样？分明已经死了心的以为，这世上已不再有任何亲人，怎会……
原来娘亲还如此安好的活着，当真活着啊……
“卓玛，娘亲没有被那个歹毒的贱人所害，但是你却……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娘，你在说什么？”
让我受苦了？
娘亲的表情为何像是有话对自己说，却又欲言而止……？！
“没有……只是娘亲不在你身边照顾你，一定让你受了很多委屈……”
绯绮丽爱怜地扶着心疼的爱女，这段日子以来，未能在她身边的日子中，她已长大成了大人呢……
“没有……娘，卓玛过的很好，当真很好……我已成了一国之后，赫云对我很好呢……”
绯卓玛说着靠入了绯绮丽的怀中，然而就在触及她的肩头的那一刻，她感觉到了娘亲的身子轻轻的一颤……
为何？
为何会一颤呢？
绯卓玛一直沉浸在料想不到的意外惊喜之中，却遗漏去想为何这样多的惊喜会在这一刻一起出现……
她没有继续说着什么，只是靠在绯绮丽的肩上朝周遭看去……
这是一间非常简陋的小屋，而屋子的中间……
那男子——
那坐在桌边的男子……
“尔朱赫云，当真对你很好？”
“……”
“嗯”字卡在了喉咙口，绯卓玛没有回答绯绮丽的话，只是傻傻地看向那不曾看向她的男子……
贺楼哥哥……
为何，你会在这里？
是你带我来到了这里？
怎会那样的陌生？
就好像初次相遇时对旁人都漠不关心的样子……
因为光阴无情的流逝，所以便也无情的夺去了你对我的……
嗬？！
不，我已是赫云的妻子，我不该再想这些了……
就犹如被重锤当头一棒……
绯卓玛觉得头似裂开的疼，不愿再想，却也怎么都收不回看向萨孤贺楼的目光……
“不管尔朱赫云对你，究竟是否当真很好，你都不可以再回到他的身边了……”
“哎……？娘，娘……你在说什么？！为何，我不可以再回去，为何？！”
神伤的从绯绮丽的怀中脱开，绯卓玛不明白娘亲为何会突然说这样的话，她不可以再回到赫云的身边，这是为何？！
“因为……因为……他是你的仇人……你的杀父仇人……”
第四节
你的杀父仇人？！
你的杀父仇人？！
你的杀父仇人？！
绯卓玛不自觉地跳下床，惊恐的瞪圆眼睛看着那张润湿的双眼，娘亲在含着泪吗？娘亲……你说的那些都不是假的……吗？
杀父仇人？
我的杀父仇人？
绯卓玛不懂，她是个娘亲从草原上捡来的孤儿，她怎会有父亲，她的父亲又怎会被赫云所害？
绯绮丽知道绯卓玛惊讶的神色是代表着什么，她一步步的向她退后，预示着她不愿再听她说多一个字，然而她却不能不说，即便作为母亲她的心也一如她一般的绞痛……
“萧韵珊根本就不是前朝公主……你才是……”
“……”
“前朝皇帝罗龙吟……是你的父亲……你的亲生父亲……”
“……”
“我亦不是将你抚养长大的……我是你的……亲娘啊……”
“……”
“娘……”
“娘……”
“娘……别说了，不要再说了，请不要再说卓玛听不懂的话了，不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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