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楚……？！”
绯卓玛不敢相信，当自己醒来的那一刻会看见他，而且周遭……
嗬？！
那躺在床上被汗水几乎浸湿的男子……
“赫云……赫云……”
绯卓玛来不及问赫连楚，自己究竟是怎会来到这里，甚至都不在乎为何会来到这里，她紧张的就只有昏睡不醒的尔朱赫云……
怎会如此憔悴？
“好烫……有没有给他服下药汤？”
“皇上说，昨日在街上看见了皇后娘娘您，为了找寻你而停留在此客栈，但是当他寻遍所有大街小巷回来后，便不停地喝酒直到灌醉自己……就算苦痛，皇上也一直申吟着‘华阳客栈’，所以赫连楚便大着胆子将娘娘接了回来……”
其实赫连楚的肚子里也有一大堆的疑问，那个躺在她身侧的夫人是谁？
她为何不在京城，而是出现在了这里？
她们客房内摆放着诸多包裹是为何？
显然是一副就要出远门离开的模样……
只是比起这些大大小小的问题，眼下重要的是不可以再让尔朱赫云的病势恶化下去，因为能让他喝下退烧药汤的就只有……
卓玛一人……
“赶快备来退烧药……”
“是……”
绯卓玛心焦地当下命令道，不多久赫连楚就将药汤端了进来，然而在绯卓玛的一声“下去吧……”后离开……
只要她回来了就好，只要她回到尔朱赫云的身边就好……
赫连楚带着笑，命看护的侍卫们一起离开了只剩绯卓玛与尔朱赫云的客房……
今夜有她的守护，便能胜过天下万千人的守护……
赫云……
为何你要如此折磨自己？
你都看见了什么？
听见了什么？
这就是我们注定的宿命吗？
老天，老天还是不允许我离开你呢……
所以，我的心也让我知道了最后的答案——
我不能离开你，不是因为我的腹中已经有了你的孩子，而是……
知晓身世的我本该憎恨你，可却怎样也做不到……
你的善良，你的宽容，你的守护……
还有我们从未松开过彼此的手儿……
赫云……
我爱……
第四节
我没用、没有良知的爱上了……
你……
绯卓玛爱怜地用袖口擦拭去尔朱赫云额上的汗水，端起药汤含入口中，便倾向尔朱赫云覆上自己的唇……
不管“醒来”后的你我该如何面对，但现在……
请听从我的，喝下吧……
不要有事……
是谁的舌侵入了自己的口？
尔朱赫云被烧得浑身发烫，能感觉到的唇舌接触是那样的不真实，却又让人眷恋，分明是苦苦涩涩的味道为何会觉得好甜……
“卓玛……卓玛……”
“赫云……赫云，觉得有没有好一些？”
“卓玛……卓玛……咳咳、咳咳……”
“赫云……”
为什么？
为什么不喝下？
看着尔朱赫云未有清醒过来，就一边唤着她的名字一边不停的咳嗽着，甚至将方才喂下的药汤都咳了出来……
将额头抵上尔朱赫云因为汗水渗出而黏贴的额头，还是好烫……越来越烫……
坐在尔朱赫云的身边，绯卓玛表情凝重松开了紧握尔朱赫云的小手，她一定是疯了……
一定是疯了……
就算不能允许自己留在贺楼哥哥的身边，也绝对不该是回到赫云的身边，还……
小手在解开外衣……
自己想做什么，绯卓玛很清楚……
或许有些疯狂，但是却不得不做……
掀开的被褥让浑身被汗浸湿的尔朱赫云冷得一颤，是谁在解开自己的衣物……是谁……？
他似梦非梦的睁开眼睛，那赤裸着覆上自己胸膛的娇小身躯是……卓玛……吗？
浑身被烧得好像都无法动弹，但是那肌肤的触感却教尔朱赫云使劲全力的去迎合，他伸出沉重如金的双臂环上绯卓玛的腰际，让两句身躯紧紧贴合……
是酒意未有退去，还是烧得已经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尔朱赫云只知他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卓玛，那个投入了另一个男人弃他而去的女子……
“不要离开……不要离开……卓玛……”
“赫云……”
昏睡中的请求让绯卓玛心好痛，小腹似乎也因为这叫唤疼痛了起来……
除了唤出尔朱赫云的名字外，绯卓玛多想靠上他的耳旁，告诉他，她不会离开他，永不……
可……
小手紧紧迎上尔朱赫云的腰际，沉沦吧，就这样沉沦吧……
只要你没事……
赫云……
只要你没事……
仿佛又回到了安阳时的那夜，只是彼此的“位置”却有了变化——
那时她抗拒他的靠近，他则憎恨着她，可他却仍用自己的身体替自己逼出了身子里的寒热……
所以……
现在、现在……
他说他爱她，她亦知自己爱上了他……
为何相爱却不能相守？
孩子该怎么办？
她不愿伤害他，而他……如果赫云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会不会身为帝王，就连自己的孩子也会……
“赫云……求你醒来，求你没事……求你……不要伤害我们的孩子……”
绯卓玛在轻吟、在请求……
好难做……
任何的选择都会伤害到……无论是娘亲，贺楼哥哥，还是赫云……
没有方法，没有方法可以让所有人都获得幸福……
将让我自私一回吧！
赫云，是几时我对你的爱已经到了如此疯狂的地步了呢？
是因为习惯……
是因为已经习惯了跟在你的身后，习惯了你的守护，不管那时的你多我的伤害有多大，而我的心已经被你收服……
贺楼哥哥……
我竟然为了你可以抛下贺楼哥哥……
在我决定随你回中原的那日，当我紧搂你的那一瞬……
我就知道，我不再能离开你……
相贴的身子，让彼此的心跳都维系在了一起——
“咚、咚、咚……”
不止两个人的心跳，还有一道微弱的细小的跳动……
从绯卓玛身子上传来的温热让尔朱赫云的烧一点点退去，汗水仿佛渗出了肌肤的每一处……
有谁方才在耳旁轻吟？
不是梦吗？
当真是卓玛吗？
“赫云……不要有事……”
“卓玛……卓玛？！”
当尔朱赫云因寒热的退去而逐渐回复理智，他终于看清了靠入自己怀内为自己退烧的女子当真就是卓玛……
他紧张地唤着她的名字，生怕弄疼她的轻抬起她的下颚——
她的小脸绯红，双眼湿润……
她怎会回来？
她回到了他的身边？
“赫云……你没事了？！”
“卓玛，你……”
尔朱赫云多想问她是如何回到他
“只要你没事就好……”的身边的，然而只要想起昨日的那一幕，他就害怕得不敢询问……
因为他怕这到头只是一场梦，他怕她又会消失在他的怀中，所以……
即便那贺楼就是贺高族的唯一幸存者，即便卓玛选择继续活下去的理由是因为他，甚至……甚至卓玛可能会是萨孤贺楼安排在他身边会夺去自己性命的杀手……
他尔朱赫云都不在乎，因为他当真不在乎，因为即便死在卓玛的手下，他都不愿放开她、不愿再因为不信任她而伤害她……
倘若真的爱上一个人，便会让人变得懦弱，因为一旦深爱的人离去，自己便会脆弱得任凭一击就会倒下……
尔朱赫云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的无用，但是多么无用都好，只要卓玛不要离开他，不要……
“卓玛……留在我的身边，一生一世……不要离开……求你……”
“赫云……”
他究竟是醒还仍旧沉入在睡梦中？
他的身子已经没有原先那样的烫了，但是眼神还是那样的飘忽那样的迷离……
不，还是要离开才对！
不回到贺楼哥哥的身边，也不可以留在所爱的人的身边……
孩子……
绯卓玛暗自下定决心，谁都不选择，她要靠自己抚养腹中的孩子长大，因为她无论选择谁都会伤害到另一方……
然而……
想要穿衣离开的动作，止步于绯卓玛狠心地推开尔朱赫云痴缠的双臂——
不！
不许离开！
绝不可以……
尔朱赫云似是本能的反应，昨日他傻傻得不敢从另一个男人的身边将她拉走，但是此时此刻是她回来了，所以就不可以再逃，他要自己无论多残忍都不允许她离开……
“赫云……不要……呃……”
“卓玛……我不会弄疼你的……我只是太思念你了……”
嗬？！
一个翻身，尔朱赫云似乎并未完全从迷离的神智中恢复冷静，他满脑子就只有相拥的热度，只因他认定只要拥着卓玛，只要侵入她的身，她便永远都是他的人……
“呃……不要……嗯……”
尔朱赫云的吻狂野地侵蚀着身子，当那吻落在了腹间……
不！
不可以！
她已任性的害死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不可以再有第二次……
“赫云……不要！我们的孩子……”
绯卓玛落着泪的哀求，顿时让尔朱赫云停下了占有的动作……
孩子……
——
“赫云……求你醒来，求你没事……求你……不要伤害我们的孩子……”
嗬？！
就在方才聆听到的话语，当真……就是……
第五节
“卓玛？”
“……”
轻声的呜咽着，绯卓玛别过脸不敢看尔朱赫云的眼，该怎么办？
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
明明打算好只要将他体内的寒热逼出，自己就悄悄离开，可……
这里……这里……
当尔朱赫云发憷得不敢相信地将脸庞贴上绯卓玛的小腹，绯卓玛不觉地抽搐了一下，身子变得紧紧的……
“赫……”
“当真？我好想听到了他的心跳……”
是意料之外的幸福降临，尔朱赫云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动与感谢，那夜……他离开皇宫的那夜……
当真让卓玛再度有了他们的孩子……
“赫云……”
“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好消息，才私下来到这里的吧？”
“我……”
尔朱赫云不想再回想起昨日的画面，所以他抬起眸看着卓玛的眼——
只要你说声“是”，我们就谁也不要再追究，好不好？
我不要知道你为何会投入那个男人的怀抱，也不需要知道，我知道你选择回到了我的身边，知道你有了我们的孩子……
所以……
所以只要和我说“是”就好……
这双好看的眼是在“请求”……绯卓玛读懂了尔朱赫云眼中的讯息，但是不可以……绝不可以……
“赫云，我……不要伤害孩子……求你不要伤害孩子……他是我的，也是你的……”
直到最后绯卓玛还是无法允许自己选择谎言，冤冤相报何时了？
她不懂什么朝权之争，更加不懂为何除了伤害就找不到可以解开仇恨的方法……
她想要的不多，就只是所爱的男人平安一生，腹中的孩子也能平平安安的诞下，只要能过平凡普通的日子就好……
“卓玛……别这样，我不会再不相信你，这是我们的孩子，我绝不会伤害你或者是孩子，绝不！”
以为卓玛又想起了曾经的伤心事，尔朱赫云赶紧覆上她的身子紧紧地搂着她，他就这样躺在她的身侧，环上腰际的手牢牢不容松开……
“不……不是的……赫云……我好痛苦……我好痛苦……我不想离开你，可是却不能……”
“卓玛……”
爱一个人可以为了她变得很大胆，什么险都愿意去冒，但爱一个人也可以因为她变成胆小鬼，只要会有失去她的可能就连句话都不敢相问——
不想离开他，却不能？
难道是因为那个萨孤贺楼？
为了他，她不得不离开自己？！
不，他不会放开她的……
“别再说了，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不可以分开……我绝不放你……”
“我才是前朝公主，该死的是我……”
“走”字还未从尔朱赫云的口中落出，绯卓玛的话就敲碎了尔朱赫云的一整颗心，她、她在说……什么？！
紧拥的双手终于松了开来……
相贴的温暖体温再离绯卓玛渐渐远去……说了出来了呢……被抛弃了呢……
自己竟然还傻傻期盼……
“对不起……无论你会如何处罚我，请不要伤害孩子，他是无辜的……”
“……”
“萧韵珊是无辜的，她是我父亲为了保我安平而撒播出谣言中，替换了我的身份而活的孩子……其实她什么都不知道，直到死去的时候都不知道，而我……我也从不知自己的身份竟然就是前朝公主……该怎么办？我的心好痛……我要怎么面的你这个‘杀父仇人’？我的腹中已经有了你的孩子啊……”
“……”
真的不知该从何说起，或者该怎样说才能将一切复杂的关系理清，绯卓玛已经厌倦了这样疲惫的生活……
她不奢望这样说尔朱赫云会仍旧爱她，可……
“我不是你的杀父仇人，我不会因为这样就放你离开我……”
“赫……云……”
松开了腰际的手，再度收紧了起来，尔朱赫云不得不承认他震惊于绯卓玛说的这些，但是比起她的坦诚，他不愿再当小人的伤害她……
什么王位也好，国家也罢，如果连深爱的女人都无法守护，他还有什么资格拥有那些？
他已经没能保护好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就绝不可以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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