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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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王冠- 第5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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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着近在咫尺的死亡,云楼庆舒依旧在笑着,笑容扭曲:
  “可是我又能怎么样呢?
  我用我所拥有的一切去换取让她能够继续活下去的方法,用一切我能做到的办法劝她不要将这那个孽种生下来,不惜去折磨她,去轻贱她,她都不愿意放弃那一块肚子里的烂肉!!!”
  不顾角落中沉默的潮月,云楼庆舒近乎狂怒地在叶清玄面前嘶吼,“我又能怎么样?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看着她将我抛弃!”
  那一瞬间,叶清玄终于透过了他眼瞳中的疯狂,窥见了这个人的本来面目,也因此,想要嘲弄嗤笑。
  “快得了吧,云楼庆舒。”
  他抬起手指,弹去悬停在面目之前的口水沫,眼神鄙夷,“你只是不能容忍她爱她们,胜过爱你。”
  “那又怎么样?”
  云楼庆舒看着他,仿佛在描述真理,“这不正是爱的体现么?”
  叶清玄已经没有兴趣再看他了。
  “简直……令人作呕。”
  “这不就是凡人的欲念么?又有什么值得鄙夷?”
  云楼庆舒伸手,拍着他的肩膀:“神之手阁下,您又何曾从这里面中超脱?你能忍受白汐心里还有一个人比你重要?为了那个人,不惜离开你,不惜去死?”
  凝视着叶清玄变冷的脸色,云楼庆舒歇斯底里的大笑起来,尖锐地笑声回荡在死去的城市之中,渗透进每一个角落中,和尸臭的气味**在一处,诞下了恶臭的余音。
  “够了!”
  叶清玄用尽最大的理智克制自己。
  笑声戛然而止。
  不是因为叶清玄,而是因为他自己。
  云楼庆舒呆滞地僵硬在原地,伸手按住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肢体便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脸色铁青,难以呼吸。
  到最后,在地上的秽物中蜷缩成了一团。
  叶清玄冷漠地看着他在地上如同虫子一样蜷缩,看着他忍受着痛苦。直到角落中云楼潮月走过来,伸手,将他从地上扶起,手掌按着他的后背,帮他催出了喉咙中的浓痰秽物。
  紧接着,云楼庆舒趴在了地上,痛苦地呕出恶臭的食靡,涕泪齐下。
  那种丑陋的样子,让人想要将他踹得远远的,绝不想再接近。
  “你应该感谢被你仇恨的女儿,如果她不救你,我也不会。”
  叶清玄冷眼俯瞰着他的样子,“闲聊时间到此结束吧,云楼公爵,我对你畸形的前半生不感兴趣。
  现在,我再说一遍我的来意:给我穿过长城的信标,别让我自己动手来拿。”
  云楼庆舒终于吐完了。
  “你想要这个?”
  他坐倒在自己吐出了秽物里,脸上的眼泪和鼻涕甚至没有擦去。伸手掏出那个代表自己身份的玉牌,在手中晃着,扭曲的笑容中饱含着恶意。
  然后,丢到了叶清玄的脚下。
  没有提出自己的价码,也没有任何的要求,就这样将代表自己正统身份的东西丢入尘埃之中。
  “恭喜你,你已经得到它了。”
  云楼庆舒微笑着,挥手道别:“去吧,叶大人,去追求你的大梦吧!
  那里会有真相,等着你。
  去被一群早就烂到连骨灰都不存在的玩意献祭给所谓的千年宿命,哈哈哈哈……都是一场烂笑话!”
  直到叶清玄走出城主府,依旧能够听到身后高楼之上,云楼庆舒的狂乱大笑:“祝你一路顺风!”
  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死去的城市,转身离去。
  再没有丝毫的留恋。
  …
  …
  半日之后,名为九婴的男人登上了城主的楼阁,魁梧到宛如巨神的男人低头俯瞰着沉浸在烈酒和秽物中的云楼庆舒。
  “他已经走了?”
  云楼庆舒低着头,自顾自地唱着歌,没有说话,就像是根本没有看到他。
  “我明白了。”
  他微微点头。
  …
  …
  那一天,烈火自云楼城的最底层燃起,燃烧着尸骨,层层向上,火焰如铁一样舔舐着这一座城市,将它一寸地自下而上撕碎。
  烈火燃烧了三个日夜,曾经一切的瑰丽和璀璨都葬身在这个高墙拱卫的火盆之中。
  到最后,余烬飘上了天空,融入雨云中,降入沧海。
  废墟之中,再看不见任何华美的景象。
  只有死去的魂灵徘徊,嘶哑地歌声夜以继日的回荡。


第七百九十四章 我来

  昏沉之中,有模糊的光亮起。
  有水滴落在脸上,明明如此接近,可是却看不清那一张苍老的面容。
  “嬷嬷,你在么?”
  那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了,如此遥远,虚弱又沙哑,“你……在哭么?”
  “没有,没有,老身……老身是在为郡主高兴。”
  苍老的嬷嬷慌不迭地逝去了脸上的眼泪,将自己和身旁的孩子抱起,“恭喜郡主,是女孩儿,两位小殿下,像您小时候一样的美。”
  “她们在哪儿?让我看看她们,嬷嬷……我快要看不见啦。”
  苍老的嬷嬷低下头,忍着哽咽的冲动:
  “她们,她们就在您的面前。”
  一只冰凉的手掌在空中摸索着,落在了自己的脸上,动作轻柔,像是羽毛那样,痒痒的,自己便咯咯地笑了起来。
  “她笑了,对吗,嬷嬷,还有一个孩子在哭……我弄疼她了。”
  “没有,是老身太粗暴了,吓到了公主。您看,她知道母亲在这里,便不哭了,与您心有灵犀呢。”
  “是这样啊。”
  那个熟悉的声音轻声问,“我可以抱抱她们嘛?”
  有一双手将自己抱起来了,动作如此轻柔,像是捧着举世的珍宝,模糊的脸颊凑近了,苍白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一个小淘气,和一个小哭包……嬷嬷,这就是我的女儿啊,真可爱。”
  她在笑着。
  她笑了。
  真好,看着那一张笑容,就好像获得了整个世界的幸福一样。可是嬷嬷却低着头,再忍不住啜泣的声音。
  “嬷嬷,不要哭啦,是我又做错了什么吗?”
  “不,没有。”
  嬷嬷轻声说,“老身只是盼着郡主的身子能够好一些,盼着您母女平安,这样的日子能够长久。”
  “别难过啦,嬷嬷。像我这种福薄的女人,能够看到她们出生,就已经很满足了。”
  那个女人拥抱着她们,紧贴着她们的脸颊,与她们分享着自己虚弱的心跳声,“你看,她们多乖,活泼又可爱。”
  “从一个变成了两个,原本准备的名字已经用不上了。”嬷嬷勉强地笑着,“还要劳烦郡主再重新想啦。”
  “‘潮月’和‘白汐’。”
  她抱着孩子,轻声说,“就叫潮月和白汐,怎么样?”
  “潮汐……吗?”
  嬷嬷愣住了,很快,欣慰地笑了起来:“都是好名字啊,姐妹同心,定会像一个人一样。”
  她笑了。
  “潮月、白汐、潮月、白汐……”
  紧贴着她们的脸颊,她的嘴唇微微冰凉,满足地闭上眼睛。
  …
  …
  “妈妈……”
  白汐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便忍不住轻声呢喃。
  还是没有看清楚她的样子。
  就差一点那么……
  痛楚在头颅中徘徊不去,伴随着骨骼和肌体的发育,那种生来残缺所造成的镇痛徘徊在筋膜和血骨之中。
  再一次检查了一遍铭刻在血肉之中的炼金矩阵,细长的手指从皮肤上掠过,带着一丝寒意,在秋末的微凉空气中惊起一层鸡皮。
  感觉到了纱幔之外沁入的寒气,她手忙脚乱地套上了一层一层的衣服,却感觉到原本合适的衣服,现在胸部却有点紧了。
  “真讨厌啊。”
  她轻声呢喃,然后,听见了门外面的低沉声音。
  “看来是做了个好梦啊。”
  门打开了,肃冷而雍容的女帝走进了她的闺房,打量着她的样子,“我本来还以为你在这里会茶饭不思,没想到你状况不错,还胖了两斤。
  头疼好了一些么?”
  “托陛下的洪福,这些日子倒是更严重了一些。”
  白汐撇了她一眼,神情冷淡,丝毫没有以往的恭谨和小心翼翼,引来诸多内侍的怒色。女帝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自己在白汐的对面坐下。
  “整个宫里,只有你这张犟嘴,才勉强让朕喜爱一些。”
  “是么?”
  白汐看着她,眼神嘲弄,“其实昨天我忽然想,我这也算是被陛下打入了冷宫吧?”
  “哦。”
  女帝的眉毛微微挑起,打量着她日渐俏丽的面容,眼神就变得愉快起来,“卿家就这么想要得到朕的宠幸么?
  可惜,你的腿太长了些,若是娇小一点,未必不能得到朕的宠爱呢。”
  “不对吧?”
  白汐从床上爬起,凑上前来,近乎放肆的端详着那一张雍容华贵的脸,“依妾身的猜测,比起控鹤监的那群娘娘腔,陛下不应该更喜欢我这种更类男子的类型吗?”
  没有任何的羞涩和不好意思,女帝只是伸手,纤细白皙的手指按着她的眉心,将她按了回去,然后,挑起了她的下巴,打量着她的面孔,轻声感叹。
  “可惜,如你这般合朕心意的人,为何是个女儿身?”
  白汐向前,紧贴着她的手掌,端详着女帝的面目,步步紧逼,眼神就变得愉快起来:“陛下难道不知道么?女人和女人,也是可以的……”
  啪!
  女帝的指尖迸发一缕电光,抽打了她的额头一下。
  “白汐,你这戴罪之身在这里关了这么多天,不仅不反思罪过,反而引诱朕同你行假凤虚凰之事?未免太放肆了点吧?
  你在谄臣之道上,却是比你那位便宜父亲更有天赋……”
  “多谢夸奖。”
  白汐懒洋洋地靠在床上,撇着皇帝,语气不无嘲讽,“陛下还真是永远正确啊。”
  “正该如此。”
  女帝的神情肃然,宛如述说真理。
  不仅仅是口头上那么说,一直以来,她确实是这么做的。
  十几年前,她以女子之身荣登大宝,被白恒挟持,作为傀儡,民间便已经开始物议如沸,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地骂她牝鸡司晨。
  可如今,谁人又不知今上的明君之相?
  谁都没想到,当年那个被当做傀儡的女孩儿,竟然有这如此恐怖的手腕和野心,靠着一手烂牌,硬是一扫朝廷积弊,一点一点的夺回了皇帝的权利,将先代几位皇帝糟蹋出来的烂摊子重新收拾,大有中兴之势。
  可惜,还有白恒那狗贼祸乱宫廷,窃持国柄,把持朝政,否则早就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正确确实是好的。”
  白汐看着她,眼神就变得古怪:“只不过,正确到连言官都会失业的程度,陛下还真是可怕啊。”
  女帝淡然,“不这样的话,怎么胜得了白恒?”
  “不,你完全搞错了。”
  白汐叹息,“不是因为你正确而能够战胜白恒,而是因为你太正确,才成为了白恒的敌人吧……虽然他从没有说过什么,可我看得出来,他比谁都痛恨一个正确的皇帝。”
  “所有的乱臣贼子都会这么想,不奇怪。”
  皇帝轻笑,看向白汐的时候,那种把弄玩具的玩味就不见了,而是带着一丝幸灾乐祸:“但奇怪的是,整个天下最了解她的,反而是你这个被他丢到火坑里的弃子。
  而且还把他给你脱身的机会浪费在别人身上。”
  要不是前些日子的骚乱,所有人都不会想到,已然成为阶下囚的白汐竟然还存留着如此恐怖的力量。
  短短的三息之间,以未曾有过的精巧手法,这个才十九岁的女孩儿将所有乐师架空,直接越过了层层权限,以体内的矩阵,调动了长城所有的力量。
  又紧接着,将这一份足以令自己脱身的力量浪费在了阿斯加德……
  可惜,机会只有一次。
  从惊吓中醒来的乐师们将反复修补了白汐调用天上城的后门,再不给她任何机会。更将她体内的矩阵重重封锁,剥夺了一切她能够反抗的力量。
  如今的白汐,不要说是乐师,就连一个同龄的小女孩儿都不如。
  一举一动,都要忍受失去矩阵压制之后所带来的副作用——增长的痛苦。
  当锁被解开之后,凝固的时光仿佛重新开始流动,从一个纤细的女孩儿,短短半个月之内就增长了许多,渐渐贴近她应有的年龄和姿态。
  “真是嫉妒啊,作为女人,我果然也不能免俗。”
  女帝打量着白汐,看着她襦裙之下渐渐浮现的曲线,领口薄纱之下的白皙肌肤,眼神就变得惋惜。
  “你本来可以逃出去的。如果当时你想走,我或许……不会拦你。”
  “没办法,我懒嘛。”
  白汐趴在床上,笑容愉快,像是小狐狸一样:“比起自己跑路,我更喜欢有人来救我,这样躺着就可以获得自由,多好?”
  “你指望白恒会救你,未免太不现实。”
  “会有人来的。”
  白汐微笑着,眼神坚定:“比他强百倍,千倍,万倍的英雄。”
  “——他会来救我。”
  …
  …
  此时此刻,不知何处的地方。
  长城的浓雾之外,游牧之山悬停在万里之上的高空中,云层翻滚着,将大地覆盖,将震旦和外界隔离。
  倘若不是信标指引,可能所有人都以为这里只是黑暗世界普通的迷雾,难以从纷繁复杂的以太流中寻找到震旦的锁在。
  “就是这里了。”
  叶清玄俯瞰着脚下翻滚的云海,那里是长城封锁最薄弱的地方,“有了信标指引,从这里突破进去应该会容易许多。”
  “那么,祝殿下一路顺风。”
  甲板上,叶戈尔一行人为叶清玄送行,“我们会在海上时刻等候您的召唤。”
  “那就多谢啦。”
  叶清玄翻出船舷,伫立在天空中,挥手示意他们后退的远一些,再远一些,直到游牧之山变成远方天空中一个微不可见的小点。
  这个距离应该就差不多了。
  他伸手,自虚空中拔出新约,倒持剑柄,对准了下方的迷雾,还有迷雾之后隐现的长城虚影。于是,剑锋之上便亮起破灭而炽热的电光。
  “白汐,我来了。”
  他轻声呢喃。
  那一瞬间,雷霆从天而降!


第七百九十五章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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