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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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王冠- 第5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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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少女的嘴角,微微挑起一线。
  似是幸福地微笑。
  在她的眼瞳中,有一瞬间有狂怒的烈光闪过,可很快,又消失无踪。
  那是被锁进意识深层的白汐。
  “看到了吧?龙脉之血的共鸣和联系比你想象的要更深。”
  白恒手里还端着一盘从餐桌上拿来的花生米,靠在叶青玄的铁椅旁边,有一颗没一颗地往嘴里塞着盐花生,而且还不咸不淡的扯着淡:
  “如果你们叶家没有死到只剩下你一个人,这样的感觉你也能够体会到。
  你不知道你父亲有多爱你,叶青玄。否则他只要愿意,你就会变成他的傀儡……甚至借体重生也没有任何难度。
  天人对平民的差距是绝对的,上位天人对子嗣的掌控就惊人。‘云楼’这一系本来就是人造的天人,上下控制更甚与其他。更何况,潮月和白汐原本就同出一源……啊,对了,花生,你要来点么?”
  叶青玄没有说话,只是呼吸,愤怒地呼吸。
  筋疲力尽。
  “一路上早就暗示过你那么多次了啊,叶青玄,那么多次,你可长点心吧。”
  白恒没好气地扇了一把叶青玄的后脑勺:“到最后,连谁是你的敌人都没有搞清楚。你也不想想,在震旦除了胡先生,你难道还有别的朋友吗?”
  似是被呱噪的白恒弄的不耐烦,女帝看过来一眼。
  白恒摊手,将最后的几个花生吃完,盘子丢到一边。
  “那么,如今皇家的赵氏、白氏、叶氏和云楼氏,以及再加上被中央主控室冷冻封存的‘萧氏’的标本……”
  白恒感叹:“龙脉九姓中,不,应该说当年的亚洲移民船的‘船员委员会’中的九名最高委员,他们所传承下来的基因权限,已经有过半掌握在你的手中。
  恭喜你,陛下,在继位十五年之后,终于能够获得中央主控室的承认,成为真正的皇帝了。”
  白恒的面沉如水,看不到任何的痛苦和难过,只是眼神变得阴沉。
  随着钢铁顶穹的开启,一张与叶青玄无二的铁椅落了下来,落在他的身后,等待着白恒的光临。
  费尽心机,用尽办法,阻拦了十五年之后。
  他终于还是迎来了这一天。
  “请吧,爱卿。”
  皇帝淡淡地催促:“不要让朕为难。”
  “放心,认赌服输,我会的。”
  白恒抚摸着椅背,却不着急坐上去,反而淡定地问道:“容罪臣我多问一句,等陛下获得了中央主控室的承认,再次唤醒移民船的核心之后,又准备做什么?一扫积弊,励精图治?还是说有什么其他的宏图伟愿?
  比方说,‘逆转长城’?”
  毫无自觉的,白恒将这大逆不道甚至十恶不赦的猜想从口中说出。
  他看着皇帝,凝视着那一双眼睛。
  期待着她做出哪怕一丝回应。
  咳咳,连你心爱的人都不敢背刺,你还敢说你爱他?


第八百二十一章 秘密

  长城,震旦立国之本。
  早在震旦建立的第一天,不,早在震旦建立之前,长城就已经存在了。
  数百年来,龙脉九姓的维持和牺牲,无数乐师的奉献和加持,它已经俨然变成了宛如天灾的庞然大物。
  只要长城尚在一日,震旦就牢不可破。
  不论是对外的防御还是对内的镇压。
  只要掌握了长城,不论是什么样的叛逆,皇帝都能够随意的反手推平。
  对于这样的存在,皇帝维护还来不及,更不要说逆转和推翻了。
  可如今面对白恒的质问,皇帝没有说话。
  “那我就当你默认了吧。”
  白恒颔首,自言自语:“龙脉九姓数百年以前依托中央核心,建造了长城,如今已经积蓄了数百年的力量。纯粹以积累而言,几乎可以说是全世界最为庞大的以太储存库了。
  而这样的东西,一旦‘逆转’,便将会自向内封锁,变为向外辐射。
  可以预见,前所未有的以太流自震旦,向全世界扩散,如此恐怖的量级,哪怕黑暗世界也能够覆盖到尽头吧?”
  皇帝还是没有说话。
  白恒只有自问自答。
  “倘若在这基础上,搭配上中央核心的调控,以及……东王公的命令,那么,以太流所过之处,将全世界所有的古代遗迹——所有移民船的碎片都强行唤醒也不是不可能。
  甚至——”
  白恒停顿了一下,眯起眼睛,拍打着椅背:“以数百个古代遗迹作为支点,形成网络,以史无前例的共鸣,向上延伸,在以太界中获得了比神圣之釜还要更高的位置。
  届时,天时地利在手,大势以成,便能够完成前无古人的伟业。”
  他说:
  “清洗大源。”
  干脆利落地,将历代乐师想都不敢想,甚至做梦都不敢梦到的事情,从唇边吐露。
  那已经不是‘改变世界’所能形容的东西。
  而是……足以彻底将如今的世界毁灭和重铸千万次的力量!
  白恒看着皇帝,轻声问:
  “对不对?”
  皇帝背对着白恒,环顾着钢铁神殿中缓缓降下的‘诸侯王座’,最后,看向白恒。
  眼神无悲无喜。
  没有即将成就伟业的欢欣,也没有被人说破计划的恼怒。
  只是看着。
  那不是属于女人的眼神,甚至不属于人类。
  是一种人类永远无法触及的平静与漠然。
  可白恒却露出了笑容。
  满是愉悦,或者说……狂喜。
  就好像终于揭开了一层层的伪装之后,窥见了最深层的本质。
  他终于,见到了自己的敌人。
  “这就是你的猜测?掌握大源,成为永远的皇帝?那又有什么意义?”
  皇帝俯瞰着他,“我现在已经是皇帝了,白恒,而且必然是震旦史上千古留名的明君,前无古人,且后无来者。
  或者,你觉得对于我而言‘一统天下’又有什么意义?”
  “确实,那是人类才会有的目标。”
  白恒颔首,看着他,目不转睛地,“那么,跟我说话的是谁?是我的皇帝?还是我的敌人?”
  “对于这种无聊的问题,你不是早就找到答案了么?”
  皇帝的回答令白恒大笑起来。
  “初次见面,东王公。”
  他说:“我是白恒。”
  这是自我介绍。
  彬彬有礼。
  宛如决战之前报上姓名。
  可惜,他的对手对这一套毫无任何兴趣。
  “早就听说‘三贤人’各有其形态。”
  白恒端详着祂,平静地问道:“赫尔墨斯是‘指导者’,痴迷与艺术和创造,是掌握一切技术的疯子;尼伯龙根是‘见证者’,盲目痴愚,是被人类所使用,连自我都没有的菌株;而作为目光最为长远,为人类指引方向的‘引领者’东王公……为何如今却在赫尔墨斯的摧残和封印之下,变成了附身的恶鬼阴魂?”
  “这与你无关。”
  “也对,那么我们换一个问题,有关中枢权限。有关于‘血’。”
  白恒抬头,仰望着自钢铁神殿顶穹上亮起的无数荧光,那是仿佛来自未来的幻影,伴随着低沉的轰鸣,沉睡的中枢正在缓缓地预热,启动,等待自己的新使命。
  “你自己的身上有皇室赵氏的血,冷藏的标本里有前代皇室萧氏的血,从我这里凑够白氏的。
  可是,如果你想要云楼的血,有云楼庆舒在这里,大不了还有更加纯血的云楼潮月,何必拘着白汐不放?”
  白恒问,“更何况,倘若你要叶氏的血,你直接跟叶清玄说‘我需要你在一张椅子上坐上半个钟头’就是了。
  只是坐半个小时而已,顶多再被抽一点血,又不是要命,完事儿之后照样活蹦乱跳。只要你愿意释放白汐,叶清玄不可能连这一点要求都不同意。
  我相信,你的脑子——或者说计算芯片不至于连这一点利弊都算不明白。”
  他停顿了一下,问道:
  “那么,为什么?”
  东王公没有回答他。
  “白恒,你的问题太多了。”
  东王公凝视着顶穹。
  中枢启动的轰鸣越发高昂,从一开始的静谧而遥远,到现在,已经变成千百个巨人在地底怒吼,奋力拉动了无形的巨轮,为沉寂的‘神殿’注入火与力量。
  祂在等待。
  “反正你不说我也猜得出来。
  是‘容器’,对不对?”
  白恒远远地看着在钢铁中沉睡的少女,并不是疑问,而是自问自答:“以天人的资质而论,我们那位陛下只能说勉强,就算传承了皇室的所有乐章和乐理,但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战绩。
  所谓的‘庸才’就是这样吧?
  缺乏天资,便只能依靠努力。
  光是勉强自己成为皇帝,就已经用尽她所有的力气了。
  这对你也是一种折磨吧?明明有着经天纬地的智慧,自己所拥有的躯壳如此地‘不堪大用’,就像是巨人被塞进小盒子里一样,苦痛难言。
  但是白汐不同,她只靠着二分之一的资质,就足以立于历代天人的最巅峰。
  ——也唯有她,才能够成为你借以操控大源的‘容器’。”
  漫长的寂静中,唯有轰鸣声回荡。
  钢铁的线缆自穹庐上垂落,一支,一支,接入了白汐的躯壳之中,将她束缚在钢铁之中,将她变成自己的一部分。
  将她……纳入核心!
  “她有这样的才能。”
  东王公终于做出了回答,并不掩饰自己的目的,而是毫不吝啬的夸赞:“比‘我’强。”
  “嗯。”
  白恒点头,眼神微妙,“赫尔墨斯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那一瞬间,嘶吼的声音响起。
  钢铁轰鸣。
  “啊啊啊啊!!!!”
  狂怒的嘶吼中,固定铁椅的螺栓发出扭曲的哀鸣,钢铁变形的刺耳尖叫扩散。在铁椅上,那个虚弱到几乎无法维持自己意志的年轻人在咆哮,愤怒地挣扎。
  ——挣脱束缚!
  东王公皱眉。
  伸手,虚按向那个向自己冲来的年轻人,可出乎他的预料,叶青玄甚至没有走出三米,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绊倒了。
  被白恒。
  只凭他如今残存的力气,恐怕挣脱束缚都已经是个奇迹,哪里还有力量用来奔跑?
  “你这个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乐师,不如去做个狂战士好了,只要负责啊啊啊啊乱叫就行,一定很鼓舞士气。”
  这么说着风凉话,白恒伸手,将叶青玄从地上提起,丢回了铁椅上:“别人说话的时候乱插嘴可不是好习惯啊,小子。”
  叶清玄挣扎,奋力想要咬碎牙齿,汲取其中的药剂。
  “别瞎费力气了,还不明白么?这不是‘毒’,像你这样的怪物,哪里有毒药可以放倒你?”
  他伸出一根手指,按着叶青玄的肩膀,只是如此微弱的力气,就已经足够令叶青玄难以挣脱。
  伴随着最后的力气耗尽,那种难以抵抗的睡意摧垮了他最后的防御,令他渐渐沦陷进黑暗里。
  那是无数的记忆,来自数百年之前的时光,无数碎片和景象,堆砌成了海洋,铺天盖地的从权杖的核心中涌现,将他吞没。
  最后的天人传承被强行激发了,将他拖入了最深沉的梦境中。
  “睡吧。”
  白恒伸手,帮他合拢了双眼,轻声道别:
  “一觉醒来,一切都结束了。”
  …
  令人错愕的寂静里,白恒收回手掌,转身微笑。
  “那,我们继续?”
  东王公面无表情,“没什么可继续的了白恒,无聊的对话就到此为止吧。”
  “那么,你呢?云楼公。”
  白恒看向云楼庆舒:“有什么想法吗?”
  “要说‘想法’这种东西,太强人所难啦,白恒大人。”云楼庆舒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向着皇帝弯腰行礼:“对我而言,陛下就是陛下,是谁都无所谓。”
  说着,他走向了属于自己的那一张椅子,端坐在其上。
  “真是忠臣走狗啊。”
  白恒叹息,在东王公地凝视之下,无奈地耸肩,转身。
  终于,还是坐在了那一张等待已久的椅子上。
  “怎么样?”白恒任由那些镣铐将自己囚禁在那里,看向东王公:“大愿得成,是不是很兴奋很开心?”
  “还没有到成功的时候,但你已经失败了。”
  东王公俯瞰着他:“虽然如此,但能够以一己之力压制了我十五年,白恒,我承认你是远胜于天灾的怪物。
  可是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凭借着皇帝,凭借着女人,凭借着人类的嘴唇。
  祂如是宣告。
  “——人类的一切,终将会被导回正规。”
  那一瞬间,崩塌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那是破裂的哀鸣。
  不是来自天空,不是来自大地,也不是来自人类。
  那是帝国的根基,数百年统治的源头,寄托了九姓天人的龙脉和夙愿、执念与不甘、权杖和力量……一切的一切,哪怕死后也将尸骸堆砌,所修补、所维持的东西。
  长城!
  长城崩溃了。
  此时此刻,仿佛七海决堤的洪流自大地的最深处冲天而起,超出人类观测限度的‘海洋’出现在了世界上。
  以太,无穷尽的以太自破碎的长城之中奔涌而出。
  经历了数百年的积蓄之后,此刻在历代天人的经营之下,早已经蓄满、压缩、过载甚至臃余的以太,尽数得到了释放和自由。
  伴随着长城崩溃的巨响,整个世界仿佛都震颤了起来。
  不论是在安格鲁、勃艮第、阿斯加德,还是在圣城,在高加索,在黑暗世界,都能够感应到,那炽热到宛如太阳融化的银色流浆自虚空中涌现,扩散向四面八方。
  以绝非是‘黑区’所能形容的密度,以星辰爆裂不足以形容的烈光,以放声悲鸣才能匹及的速度。
  它席卷向了全世界。
  那不是乐章,也恐怕没有乐章具有如此恐怖的格局和主轴,能够将此等‘无尽量’的以太囊括在其下。
  只是席卷、只是冲刷。
  一瞬间,便令无数协律仪过载自毁,令千万个结界哀鸣破碎。
  就连高悬在天上的游牧之山,此刻也被以太洪流所冲刷着,瞬间抛出了数十公里,以太池爆裂引发烈火,无数机械在警报的嘶鸣之中喷出黑烟,再难以维持高度,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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