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魂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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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魂箫- 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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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又怎样。”她不冷不热的吐出一句话,面上的情绪没有半点波动。

    帝无湮笑了笑,一声清浅的叹息从唇角溢出,笑容亦是苦涩。

    “小挽,你拿我做幌子,总该让我明白一些东西,不然,若是我不小心露出马脚,又怎能骗过魔尊的眼睛。”

    他说的在情在理,话语温润,却也叫人无法拒绝。

    她不动神色的后退了一小步,抬起眼眸平静的看着他,“你想问什么?”

    帝无湮装作没看见她的小动作,举止依旧温润似水,“阿梵是谁?”

    那一日在昆仑丘,以及今日,她都提到了这个名字,只是他想了好久,始终不记得四海八荒里,有这样的一个人。

    “我不知道。”

    她回答的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倒是让帝无湮愣了半晌。

    两个人的影子被霞光拉的很长很长,铺散在冰面上,无声的对峙着。

    “你可以理解为我是故意不说。”她双眸清冷的看着他,何尝不懂得他心里是在想什么。

    帝无湮苦笑,“既是千方百计要救他出来,为何如今又对他避之不及?”

    尽管他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可是明明那样深爱,又是为何要忍痛分离。

    这句话,似是触到了她的痛楚,她的眼睛有些泛红,转过身看着帝无湮清丽一笑,笑容明晃晃的打进他的眼里,刺刺的疼。

    她说:“长痛不如短痛。”

    说完这句,留下怔愣不明所以的帝无湮,她淡漠的走远,直至不见踪影。

    一路慢吞吞的走着,身后的帝无湮没有跟上来,她握紧手里玉簪的碎渣,眼神渐渐恍惚。

    握的再紧,哪怕手上已经鲜血淋漓,又能怎样?

    她还是敌不过强大的宿命,还是在一点一点的忘记过去,忘记那个人。

    长痛不如短痛,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她不愿意让一个没有任何记忆的挽姜待在云里身边,那样的陪伴,对他何其残忍。

    她更不愿意让云里知道自己失忆是为了救他,是为了让渡魂箫救醒他母后,她不愿意让他承受太多的亏欠,她不愿意。

    也许他不会赞成她这么做,可是她没有办法了,她会忘了他,忘记他的好他的爱,这多么残忍。

    剩下的余生里,他或许会恨她,但岁月长流,爱恨如风逝过,终有一天,他会放下怨恨,放下过去,将她遗忘。

    又或许有一天,他会将她彻底遗忘,会爱上其他的女子,会牵着那人的手,笑拥着走过红尘,替那人挡去所有的风雨冰霜。

    想到这里,她脸色忽地煞白,捂住自己的心口缓缓的蹲了下去,痛的厉害了,连呼吸都变得钝重起来。

    原来只是这般的想一想,已是断人心肠。

    “有时我在想,当初那个单纯无忧的挽姜,究竟是何时长大的,似乎是一夕之间,我们就成了陌生人。”

    头顶传来男子的声音,往常不正经的语调里掺杂了惆怅与苦涩,似是感叹,似是无奈。

    挽姜沉默的蹲在地上,不动,也不开口。

    舞邪尘叹息一声,慢慢蹲下身,看着那半阖的眼眸,羽睫轻颤,挡住了那双琉璃般的眸子,掩去了一切的情绪。

    “挽姜,我现在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舞邪尘嘴角微勾,邪痞的语调,懒洋洋的声音,话里似乎夹了笑意,俊美出尘的脸上却没有半点笑容。

    睫毛微微的颤了颤,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舞邪尘,眉眼如画,清冷如月。

    “从来让人看不懂的,是你们。舞邪尘,这些年你人前什么样人后什么样你自己心里明白,能坐上冥王位置的人,手里又能干净多少。”

    他说看不懂她,她又何曾真正的看懂过他们。

    闻言,舞邪尘低头笑开,却也不多做辩驳,终归她说的是事实。

    他们这些人啊,活的岁数久了,也见惯了,有些手段啊,确实是见不得人的。

    “瞧你这话说的,罢了,我就勉为其难当你是在夸我吧。”

    他毫不介意的笑着,眼里是一如往昔的开怀笑意。

    正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才更加清楚,那个单纯天真的挽姜,是多么的难得。

    在这样的浊世,心思却如同琉璃翡翠,没有丝毫的污浊,多难得。

    即便是受了这么多的委屈,这么多的苦厄,心思依旧澄澈,该恨的人,该爱的人,从来泾渭分明。

    她眉眼不动的看着他,见他的笑容懒懒挂在脸上,她忽地撇开脸,眼里有报复般的恶意。

    “也好,若能遗忘你们,倒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舞邪尘皱眉,“什么?”

    她朝前走了两步,回头看他,“不可否认,在我彻底的遗忘你们之前,对你们依旧恨之入骨。”

    舞邪尘拦住她的去路,眉眼间带上了笑意,“挽姜,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好端端的人就站在他面前,却说着什么忘不忘的话。

    抬眼望了眼远处,她收回视线,嘴角轻轻的扬起,稍纵即逝的笑意,没有丝毫的温度。

    “放眼六界,论装傻充愣的本事,非你冥王莫属。”

    有些事,她从来不说,也不问,但这并不代表她不懂。

    她只是不想说,留着这诓骗世人的假面,还可以自欺欺人的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舞邪尘放下胳膊,甩了甩头发适才说道:“不敢当,怎及你心思玲珑。”

    挽姜:“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就不怕我说出去?”

    舞邪尘笑起来,“挽姜,六界的平衡你以为那么容易就能维持吗?当然不是,六界若以本领划分,为首必然是神界,其次是仙界,然后是魔界冥界妖界,最差的是人界,而冥界这些年来又归于仙界管辖,六界里谁又能真正的做到独善其身?我作为冥王,自然是要替冥界子民考虑。”

    “舞邪尘,你这样的孤身奋战,到头来只会输的更惨。”

    她冷冷的说完,转身便要走。

    只是下一刻,身子忽地一僵,她一瞬不瞬的看着面前清冷出尘的怀衣上仙,眉间一点赤红的朱砂痣,美丽夺目。

    她心里一阵寒凉,怎奈浑身上下越来越酸软无力,紧接着,意识一点点的被黑暗侵袭。

 第十八章 情意难羞耻

    舞邪尘慢悠悠的接住她倒下来的身体,笑容一如初见时的爽朗,仿佛不曾有过半分岁月染指的痕迹。

    他望着怀里昏迷的人儿,大手贴上她的额头,手下幽光四射,尽数汇入挽姜的额头,他静静的看着那朵郁冬花印记,笑的眼角微润。

    “你错了,孤身奋战的是你,而我有怀衣相助,又怎会输。”

    怀衣上仙目光淡淡的走过来,说道:“邪尘,越到这个时候越应该沉住气,你有些浮躁了。”

    舞邪尘无所谓的一笑,邪魅张扬,“到现在这个地步,沉不沉得住气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结果。”

    帝无湮过来时,舞邪尘正抱着挽姜要起身,眼睛瞥见帝无湮那瞬间难看下去的脸色,舞邪尘识趣的将人儿交给赶过来的帝无湮。

    “出了什么事?”帝无湮问道。

    舞邪尘无辜的眨了眨眼,耸肩道:“你问我我问谁去,我是碰巧走到这里,眼瞅着好端端的一个人在我面前倒下去,差点没把小爷吓死。”

    怀衣沉默。

    帝无湮不吭声,眼里一派焦急,抱着挽姜直奔微澜殿,舞邪尘在他身后摸了摸鼻子,低头浅笑,提步跟了上去。

    “帝君,你。。。”

    文书仙君看着抱着挽姜进来的帝无湮,起身刚要迎上去,他已经抱着人去了内殿。

    “挽姜为什么会在八荒?”忍了许久的衡宛看着没入内殿的人影,终是没忍住开口道。

    怀衣踏入微澜殿,拂去衣摆上沾上的冰霜,声音清透中带着淡漠,“魔界大护法前几日贴出告令,挽姜已经被魔界驱逐。”

    所以,她在八荒,也算是情理之中。

    “驱逐?”其余几人震惊的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折澜星君皱眉,话里有明显的怒意,“魔界这是打算恩将仇报?那魔尊西钥云里被囚在屠魔阵里,若不是挽姜护着魔界,魔界今时今日只怕是早已沦为六界的腹中食,现在人救出来了,他们就是这样感谢的吗?”

    “这告令西钥云里知道吗?”拂霑轻声的问道。

    文书仙君合起折扇,冷笑道:“他怎么会不知道,说不定这告令便是他示意的。”

    “这不可能。”

    兮草握紧拳头,绿衣银素身子玲珑,她走到文书仙君面前,道:“我不相信,六界谁不知道西钥云里爱挽姜,他怎么可能这么对她,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兮草你别天真了,男人能有几个是真心的,西钥云里再怎么说也是一个魔,他不过是在玩弄挽姜罢了。”衡宛拉住兮草的胳膊,嘲弄的看了一眼拂霑。

    “你住口!”拂霑平静的面容像是撕开了一道裂开,露出里面炙热的灵魂。

    “不准你这样说她。”他一步步的靠近衡宛,眼眸淬着浓重的怒火。

    衡宛面色苍白,却没有后退,而是坦然无惧的抬头瞪向拂霑,两个人僵持不下。

    舞邪尘抱着胳膊倚在微澜殿的门柱前,闻言无聊的打了个呵欠,半睁着眼眸懒洋洋的说道:“我说你们是不是忘了陛下叫我们来八荒的目的了?”

    一句话,令所有人偃旗息鼓。

    西钥云里刚至魔界三星毒蛟泽,脚尚未沾地,身体一个翻转,双手已经快速的凝聚蓝光朝右侧打了过去。

    一声轻呼自右侧的树后响起,云里落地,眉眼冷然的看着拎着剑走出来的风缦曦。

    “云里。。。”

    风缦曦心有余悸的看着树干上那个大窟窿,仍兀自冒着白烟,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目光有些幽怨的看向云里。

    上一次来,他是这样,这一次厚着脸皮来,他对她依旧无情。

    “我听说,挽姜已经背叛了魔界,云里,挽姜那女人不是真心爱你,她趁你不在时候私自与八荒之主勾搭在一起,如今更是不顾及你的颜面与帝无湮出双入对,这样的女人,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她恨恨的说着,丝毫没注意到对面之人的神色,待她反应过来时,迎面而来的强大光束已经毫不留情的打在她身后。

    身子承受不住这样的威力,朝着空中腾飞而起,然后坠落,重重的撞上毒蛟泽沼泽地旁边的大黑石上,大黑石受到撞击当场碎裂,落了一地的石渣。

    ‘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风缦曦滚到一旁,疼得捂住心口,五官痛的揪在了一起。

    “怎么了?”

    云襄正巧路过这边,听到动静赶了过来,待看清面前的景象时,她有些缓不过神来。

    “哥你怎么。。。”怎么能对女孩子下这么重的毒手啊。

    云襄默默的看了一眼疼得满地打滚的风缦曦,再看了看自家哥哥黑如炭色的面容,识趣的将剩下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哥哥现在心情不好,而且是极度不好。

    “找死。”

    好半天,云里居高临下的看着风缦曦,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

    冰冷无情,冰冻三尺之寒。

    “我哪里说错了,她哪里值得你待她这样好?云里,为什么你就看不到我对你的好呢?”

    风缦曦摇晃着站了起来,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血水和泪水糊了整张脸。

    云里眼神寒冷的看着她,眼底一片晦暗莫名,漆黑的让人看不清情绪。

    “我把你放心里珍视,可你呢?你把我当什么了,我风缦曦也有自己的骄傲和自尊,被你一次次的践踏也是会疼的,你从来都不肯对我和颜悦色些,一次都不。”

    风缦曦擦去脸上的泪水,双眸通红的看着云里,声音颤抖的厉害,“我比她更早认识你,比她更早爱上你,凭什么她成了你的心头肉而我却成了你的眼中钉?”

    她不是傻子,三百年前云里派魔兵追杀她与风雾,一方面是因为风雾的恶行,另一方面是因为她。

    他有多喜欢那个仙界小公主,对她的赶尽杀绝就有多残忍。

    “你怕我伤害她,所以便要杀了我永绝后患。”

    她几乎咬牙切齿的吼出这句话,眼睛红的像要滴血,盈满了无处诉说的热泪。

    云襄站在云里身边,看着始终沉默的云里,忖了半晌才轻轻说道:“这事不怪我哥哥,是我下令让桃花他们去做的。”

    “你说谎,那时候你明明还在屠魔阵里,又怎么可能下这样的命令。”风缦曦气的冷笑,眼中戾气深重。

    “说够了?”话音未落,一道清朗无痕的声音响起,淡漠的卷起肃杀之气,“说够了就滚。”

    她抬眸看他,泪水朦胧中那个她爱了很多年的男子目光冰冷的望着她,仓惶的低下头,眼泪悉数掉落在地上,被泥土吞噬干净。

    “你对我不仁,我却做不到对你不义。”她轻声说道,苦涩不已。

    “云里,我是来帮你的。”见那两个人丝毫不为所动,她终是咬了咬唇,道出了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

    “帮我们?”云襄眉头微锁,“上一次你父王打着‘帮忙’的幌子,结果魔界死伤惨重,缦曦姐,我们魔界可不敢接受你的帮助。”

    “我。。。”风缦曦咬唇,英气的眉目间笼着一层抑郁,“我父王是一时糊涂,云襄,我们是多年的好姐妹,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你们。”

    云襄撇撇嘴,“好姐妹可不敢当,我西钥云襄不是傻瓜,你接近我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我哥哥,若不是我是他妹妹,你风缦曦风郡主又怎会愿意低声下气的来找我,魔界近来一切都好,就不劳烦风郡主帮忙了。”

    “云襄,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肯相信我?事到如今,你以为魔界还像以前那样一切都好吗?我这一次来,就是因为我无意间听到了我父王的谈话,人界现在已经彻底的乱了,据说是有魔界的人在人界兴风作浪,仙界和神界已经获悉此事,正在密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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