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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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欢-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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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给摇欢添香火的长央城百姓实在太多,作为一个揽钱有方的清心观观主,清心星君可是从昨晚回去后就开始策划今日的法坛。
  坐落在长央城,四方皆赫赫威名的清心观,今日就算不能让民众再次得见青龙身姿,也要听听龙吟声,好歹知道这两日昂贵的香火钱添得值得,然后再顺便涨涨价……怎么说,也快过年了,得留些买肉钱。
  摇欢靠着摇晃前行的马车壁,听着清心星君软着语气的请求,啧啧了两声:“你不是天上的星君吗,不能装着叫两声?”
  清心星君苦着脸:“我若是有这能力,也不用担心装神棍的事会被人戳穿了。”
  摇欢扭头看他,好奇极了:“神棍是什么棍?”
  清心星君回头看着摇欢,比划了一下:“神棍就是装模作样耍弄玄虚忽悠人的,我下界游历,法力受限,还真叫不出龙吟声。”
  摇欢学了个新词,新鲜得不得了,以答应他为要求,缠着清心星君让他示范了一遍。
  清心星君有些犯愁,他既担心神君知晓他教坏这条小青龙后会找他算账,又实在心动即将堆满他屋子的金山,天人争斗良久,还是良心狗肺战胜了良知,惟妙惟肖的给她示范了一段。
  结果?
  结果就是一世英明的清心星君被一条学习能力出众的龙……匡了。
  然后他还因为理亏,根本不敢跟这条坏龙的监护人告状。
  寻川见天色渐暗,摇欢还未回来,虽知在清心星君那她不会有什么危险,可仍旧在辛府的后院里,散着步就到了长央城外的清心观里。
  摇欢坐在漂亮石头堆起的“法阵”里数铜板。
  来钱财大气粗,出手不是金叶子就是金元宝,摇欢还真的没有摸着过铜板。这会盘膝坐在地上,跟串手链一样,捻着一个个铜板往变小了的捆仙绳里串。
  清心星君坐在方鼎上哭,鼎里还未燃尽的香还袅袅娜娜地升腾着白色的烟雾,从他身后一缕一缕地飘出来。
  寻川毫不意外。
  他迈步上前,问袖手旁观的辛娘:“出了何事?”
  “摇姑娘在长央城百姓面前,把清心观的招牌给砸了。”辛娘说完,忍俊不禁,掩唇背过身去。
  这话要说回清心星君卖力示范神棍的这件事上,他以为这肤白貌美一问三不知的小青龙只是个傻白甜的花瓶,就跟逗趣一样一股脑把自己常用的装神弄鬼的手段都教给了她。
  清心星君虽法力受限,可那些修为在凡界自然够用。平日里斩妖除魔自然全靠真本事,只那些上门来求姻缘求官途求生子的,他就是玉帝也得先翻翻命格主司的命格簿,自然用的另一套法子。
  不料这青龙肚里透着黑,别看长得好看,若她真身不是龙,清心星君真要怀疑她是不是蛇蝎成的精。
  摇欢串不完面前堆得跟小山一样高的铜板山,见帝君来了,毫不留恋这座小铜山,揣起被她大材小用的捆仙绳串起的“长龙”塞进小香囊里,跟只花蝴蝶一样飞进帝君的怀里。
  摇欢不受世俗观念捆绑,也丝毫不觉得自己倾慕帝君,帝君也心悦她这种事有什么好隐瞒的,做起小鸟依人的春姑娘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清心星君还因为昨天不长眼冲撞了帝君的事心虚着,正要过来见礼,就见摇欢一个眼神瞥过来,恶人先告状:“帝君,我今日才知这清心菌平日里用的那些上好的面霜手霜,看的精装版话本子吃的精致小零嘴都是他装神棍哄来的。我已经把他收拾了一顿,不用再劳烦你出手了。”
  寻川含笑刮了刮她的鼻尖:“你倒是学会先告状了。”
  清心星君眉一挑,心道:还有平反的机会!
  他上前,拱手一礼:“神君……”
  话刚起了头,便见寻川抬手抹去摇欢唇边的糕点屑,赞许道:“不过晓得为我分忧了,说明还是有长进。”
  清心星君:“……”神君您慢走。
  虽被恶劣的小坏龙惩治了一番,清心星君心里却是服气的。
  他迫不及待的送走了神君和摇欢后,为了宽慰辛娘,还特意安抚道:“我这些年坑蒙拐骗还是攒了不少钱的,维系这个道观几日还是能做到的。辛姑娘你放心去寻御龙洗吧,姜公子我替你好好看着。”
  辛娘道过谢,望了眼姜易如今所在的方向,掩去眼底不舍,告辞离去。
  ——
  当夜,辛娘交代好了府中和霁玉楼的事务后,便随神君和摇欢一同起身,入夜就直接进了燕京,找了家客栈落脚歇息。
  辛娘是妖身,虽是温润玉石,但想进这受天界庇佑的皇宫还是难如登天,需得好好准备一番。
  住进了燕京最大最好的客栈后,摇欢的铜板终于派上了用场。
  她用辛娘的小布包装了沉甸甸的铜板,唤了小二前来,打听国师。
  神行草吃饭时都不忘提醒她的事,她自然也用心对待。
  寻川正开窗透气,回头便见她把沉甸甸的布包递给了门外的小二,喜滋滋地走了回来。
  他撑开支起雕花朱窗的木条,看着窗外那条在夜色里犹显幽深的环城河,问她:“打听到了些什么?”
  摇欢摇着尾巴凑上去,殷勤地去推开下一扇窗:“帝君你坐着歇息,这些粗活放着摇欢来。”
  话落,见帝君连推拒的话语都没有,径直走回桌边斟茶喝时,又撅起嘴:“帝君,你怎么不像话本故事里那样怜惜我?”
  寻川失笑,还依不得了?
  他抿了口小二刚温好的新茶,慢条斯理地开口:“怎样算怜惜?”
  “你方才就该问问我,赶路累不累?渴不渴要不要喝水?肚子饿了没,我去给你买些你爱吃的……”之类的。
  摇欢反手撑在窗框上,一跃坐上窗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
  那眼神,当真有几分幽怨。
  寻川思忖了一瞬:“我们瞬息而行,从长央城到燕京不过半柱香的时间。”
  回答完第一个问题,他又继续道:“至于渴不渴,不知哪来的小馋猫生怕再喝不着辛娘的酒,钻到地窖喝了一整壶……”
  摇欢听着他渐渐明朗的笑意,脸涨得通红,连忙打断:“那你也可以拦着我让我歇息着呀。”
  寻川放下茶杯,内室通明的烛火里他那双含笑的双眸亮得惊人。
  摇欢的小心肝“噗通”一跳,一直晃着的双脚立时安分地踩着墙面,乖乖地看着他。
  许是那眼神热切,又或者是她眼里遮不住的小紧张小雀跃。
  寻川信步迈向她,几步便走至她身前,把她耳旁那缕被木窗勾乱的发丝绕回她的耳后,微微带着热意的手指顺着她的耳廓落在她的脸侧。
  “这些不过是情/趣,你若是喜欢便做,不喜欢便我来,有何好计较的?”
  她才不是计较的小气龙!
  摇欢轻哼了一声,抬手欲推他:“我才不是和你计较,我这也是情/趣。”
  她那只手的力道委实没有多少,寻川捉住她的凑到唇边轻吻了一记,那一触即分的亲吻如羽毛般轻柔,却瞬间烧红了摇欢整张脸。
  她慌忙抽出手,双手慌慌张张地捂住烫红的耳朵,一时不知反应。
  那双看着他的双眼,如漾着水波,又似隔着山雾的远山,直看得寻川心猿意马。
  他错开视线:“刚才可是说来我这坐坐,晚些去陪辛娘一起睡的?”
  摇欢捂着耳朵的手顿时放了下来,她掐指算了算,从进屋到现在还没一盏茶的功夫,帝君就要赶她走了。
  她不满,于是就装傻:“我何时说过这话,我怎不知?”
  她原本想,就算这时帝君要赶她走也得费些嘴皮功夫,不料帝君丝毫没有求证的意思,从善如流道:“那便睡在我屋里,哪也别去了。”
  摇欢瞠目结舌。
  帝、帝君……这是在调/戏她呢?还是勾/引她呢?还是……暗示她呢?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摇欢的脑子实在不适合想这些复杂地问题,所以在想不清缘由后,她果断地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
  反正不管是哪种,她都很是欢喜啊,又何必去计较帝君的目的。
  摇欢双手环上他的后颈,靠进帝君怀里。
  她的额头贴着帝君的温热的颈窝,那暖暖的体温,把她整颗心都熨帖得服服整整。
  正陶醉着,又忽然想起一事,也不歪歪斜斜靠着他了,正经地坐直了身体:“那小二提起国师,语气敬重又佩服,说他是这凡界顶顶厉害的大人物,修炼已至渡劫期大圆满。上达天听,离飞升就差一个机遇。就连那些正经修仙的门派,恐怕都不能出几个与他比肩的。”
  摇欢生来就是龙,虽然自古以来,龙族的地位崇高,但她还未渡过劫,严格算起来还是属妖类一族。
  她懵懂了近千年才开了灵智,又近期才成年换鳞,刚跻身正经龙的行列。修炼也仅是本能而已,对渡劫飞升实在没有渴望,是以对凡界的修仙类别并不了解。
  她的认知里,不管谁厉害都比不上她家帝君厉害。
  “皇宫里那个爱吃脆皮鸭的皇帝听说很是敬重他,为他开辟府苑,准许百姓给他供奉香火。就连宫里都单独给他留了一个宫院,平日里供他歇脚用。”摇欢八卦兮兮地猜测道:“帝君你说这是不是一出断袖话本啊?”
  什么朕的江山与你一起共赏啊……
  这天下人都不知朕的心思,你可明白啊……
  朕为了你费尽心机,只求爱卿多看我一眼啊……
  摇欢脑补得停不下来,越想越觉得那皇帝的后宫佳丽就是为了掩盖这个事实才存在的,就连那脆皮鸭的大厨也是因为国师喜欢才费尽心思招进宫里的。
  否则怎么会宫内一处宫院,宫外一处金宅,可不明摆着金屋藏娇嘛?
  那些心机小妾们就不知吃醋嘛!
  “胡思乱想些什么?”寻川放在她后颈上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她一下,看她陡然回过神来,才道:“明日见了就知道了。”
  摇欢却摇摇头:“国师不在宫里,小二说那国师外出有一段日子了,前段时日小皇子诞生,国师都未参加皇子的满月礼。”
  “那更好。”寻川揽住她的腰身,抱起:“该休息了。”
  摇欢原本坐在窗台上,被他这么一抱,自然而然地分开双腿环住他,与他平视:“帝君可是不喜我想别的男人了?”
  她掩唇轻笑,双眸弯弯,似近新月时的下弦月,眼里月华大盛,竟比屋内烛火还要明亮些许。
  “既然知道,便只想着我。”寻川把摇欢放在床榻上,看她晃着双脚笑盈盈地坐在床边,曲指刮了一记她的鼻尖:“歇吧。”
  摇欢答应了一声,踢开脚上的鞋履,躲进被窝里。
  她刚躺下,屋内烛火便尽数熄灭,只余从窗外飘进来的月光,清清淡淡地照亮了窗前那寸许之地,这才能隐隐约约看到屋内摆设。
  摇欢从被子里露出一个脑袋,看着帝君也上床来了,咬着被角,小声问道:“帝君留我过夜,可是心怀不轨?”
  寻川正欲躺下,闻言一顿,细想之后又觉得有些好笑,躺下后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又自然:“并未。”
  摇欢失望地“哦”了一声,往帝君身旁靠了靠,又问:“那帝君不怕我对你心怀不轨吗?”
  寻川已闭目休息,他侧身把摇欢揽进怀里,低头在她额上一吻,轻声道:“我只是就近看着你,怕你一个忍不住,今晚便去皇宫抓厨子了。”
  摇欢:“……”
  不解风情!
  摇欢毫不客气地推开帝君,一骨碌背过身,狠狠地戳了几下床板。
  若不是她对自己的皮相极有信心,此时都要怀疑是不是自身的魅力问题了。
  榆木脑袋!
  摇欢抓住床板,已化为利爪的爪子轻而易举就把床板给掰下了一小块。
  掰完一块还不解气,她又掰下一块,指尖一揉搓便立刻化为木屑。她捻着无辜的木屑,继续腹诽。
  还未等她掰下第三块,腰间一紧,帝君从她身后把她揽进了自己怀中,钳制在她腰上的力量似惩罚一般,勒得她有些疼。
  摇欢还未来得及转头,本就近在咫尺的人,低下头很是恶劣地咬了一口她的耳朵:“这般烦人,如今你是一点也不怕我了?”
  他虽是问着,却丝毫没有要听她回答的意思。
  唇落在她耳后柔软的耳窝,轻轻的一吻,那灼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摇欢整个人似被谁拎着在空中晃了两下一下,如一脚踩空坠落地面,浑身都酥软了。
  她哼哼了两声以示抗议,被他咬过的耳朵却热烫得如置身于温泉水中,痒痒麻麻的。
  摇欢是安分了。
  可寻川却不想放过她了。
  他揽在摇欢腰间的手微微松开,唇从她的耳后渐渐往下,扯松了她的领口,吻至她肩头。
  她全身皮肤细腻柔嫩,此刻因为害羞浑身发热,他抱在怀里如抱了一只暖炉。
  摇欢乖乖地缩在帝君的怀里,咬着唇,紧闭着眼睛。
  她在害羞,也在无错。
  点火的是她……可她没想着要灭火啊……
  偏偏屋内烛火寂灭,安静得连风声也没有,帝君落在她身上的吻就被无限放大,她满心满眼里……全是帝君,以及身上一下一下烙下来的印记。
  摇欢向来都是言语上的大丈夫,行动上的小矮人。
  她见识尚浅,不知这种时候应做些什么,干脆承受。感受那轻如蝉翼又饱含珍惜的吻,灵魂深处竟涌出一种近乎喟叹的满足。
  就似这一刻得来不容易,就似这一刻是满足夙愿后的叹息,竟有那么一瞬让摇欢觉得心里苦涩,似搅拌了蜂蜜的黄连,一时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
  她睁开眼,望着帐顶,有些迷茫地问道:“帝君,我是不是忘记一些事了?”
  情难自禁的人忽然就停了下来。
  摇欢没有转身,她只是有些发愣地盯着床帐,自言自语道:“你亲我时,我竟感怀得来不易,难道我是倾慕帝君倾慕到走火入魔了吗?”
  寻川把摇欢已经褪至胸前的衣裳拉回去,渐沉的呼吸缓缓的平静下来,再开口时,他的声音里犹带着情动后的沙哑:“若是你真的忘了什么,可希望想起来?”
  摇欢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忘记的应该就是不想记起的事吧?”
  她不太确定,有些犹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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