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人淡淡道。
第042章 十天（三）
梁左眼睛一亮：“多谢前辈！”
“你学的是气的一脉，这一脉我并不精通。不过我有一个朋友曾经很擅长一门叫做‘翻山锤’的技巧，简单来说，就是将气凝聚在左右手臂，然后让它们互相缠绕直到如绳子一样拧得紧紧的，接着在极小的空间内释放……看好。”
骷髅人双臂交叉，梁左几乎都可以肉眼看到，气在他双臂间环绕。可他明明记得上一秒骷髅人身上还没有气的存在。
两股气迅速缠绕，骷髅人十指合掌，让双掌掌心稍微分开有一个狭小空间，它轻轻一喝，双手合锤对着墙壁一挥。
只听轰隆一声，墙壁上顿时出现一个大洞，整个洞窟都在动荡，仿佛是地震一般，窸窸窣窣不断有小石块从洞顶落下。
骷髅人却丝毫不觉得意外：“明白了吗？原理就是这样。”
“懂了。类似空气炮的东西。”
“空气炮？”
“前辈不要在意，再问一句啊，之前我看到你身上并没有气，一瞬间突然多了那么多气，是藏起来了吗？”
骷髅人奇怪地看着他：“洞要垮了，你不出去吗？这种慢性死亡很可能导致你脑部受到不可逆损害，哪怕回归也有很大影响，对于平衡感和压力感知都会减弱……”
梁左眼里却只有对方之前神奇的对气的控制。
“请告诉我！”
“……那只是很简单的运用，气分内外，你现在还是用内在积蓄的阶段，等你境界到了就会学会使用外部的气，也就是内在能量和外在能量，两个达成循环，才是真正的气。在此之前都不过是皮毛而已。”
“原来如此，我就说总是感觉有问题。”
梁左听得兴奋不已。
“走吧，小子。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骷髅人少有柔和道。
“前辈，我先走了！”
梁左这才恢复了过来，慌慌张张拼命逃窜。
他没看到，骷髅人竟然露出一个可怕的笑容。
骷髅人慢慢坐在地上，双腿盘在一起，自言自语：“没想到这种时候看到了不错的苗子，我们也算是有缘，第二次了……不知道以后我们这样的人会被怎么样描述……师傅，我来了……”
落石纷纷砸落，骷髅人却一动不动，眼里的红色也慢慢消退，被石头泥土掩埋。
梁左跑出洞窟时只看到引导者的白斗篷到处都是，他们不断在救助那些身陷险情的试炼者。他趁机偷偷躲在一旁，找到了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按照骷髅人所说的那样戴上戒指，用手摁下去。
一个威严的声音一瞬间在他脑子里响起。
“老五在哪！”
下一秒一个一身青斗篷的高大人影站在他面前。
梁左有些惊慌地说：“前辈，那个，里头有一个骷髅人让我来送信，说骨头被内鬼抢了。”
然后他立刻将戒指从手指上取下来递过去。
青斗篷哼了一声：“还有呢？”
梁左摇头：“没了。”
青斗篷突然沉默下来。
梁左却感到心脏仿佛被人攥住，呼吸越来越困难，不由叫嚷：“真的没有了没有了……”
他的单锏突然飞到青斗篷手中。青斗篷单手握住掂量了一下，梁左注意到对方食指也有一枚银戒，心里记住。
单锏突然被捏成两截，青斗篷的手再次垂下来，地上只剩下一段残锏，是没法用了。
“下一个是你的手臂。”
青斗篷平静地说。
梁左只觉得自己的双臂不受控制往前伸，就仿佛电影里那些僵尸一样。更可怕的是他感应到一股力量正在扭曲自己的双臂，让肌肉慢慢绷紧压缩，骨骼发出哀鸣，只要再大一点力双臂仿佛就会脱离身体。
“也许你觉得我威胁不到你，你大概以为不就是死一次，然后回归楼里。任何体系和系统都不是完美的，楼系统的回归在于死亡一瞬间屏蔽身体和意识的链接，再通过远程发射回归。不过在这试炼地区，我只需要屏蔽你几秒钟，让天上巡天者感应不到，你就彻底死亡了。”
冷冷的话让梁左心理压力陡增，有极大可能对方不是玩笑话。
之前他就听闻过，楼系统里头并不是无懈可击不会死亡的，只是很多人没有应对的方法而已。
梁左深吸一口气：“我说的都是实话。”
“哦？还是不想说真话？”
青斗篷一抓扼住梁左的脖子。
窒息的感觉让梁左下意识双手想要搬开对方的手，他感觉到那根本不是肉体，而是某种合金金属。大脑缺氧让梁左张大嘴，整个人不停抽搐着，脑子里的意识越来越淡薄。
突然青斗篷松开了手：“看来是真的。”
对方突然笑了笑，捡起地上梁左挣扎中丢下的银戒指：“别介意，小兄弟，甄别真假可不容易。”
轻飘飘一句话后，对方就在原地消失不见。
梁左一下子坐在地上，双手揉着喉咙，依旧心有余悸。青斗篷出现在自己面前就产生了一种“气”层次上的压制，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仿佛对梁左构成情绪上的影响，类似于催眠。好在梁左也经历了不少生死之间，意志力顽强，而且由于他从小一个人心里防备极强，不易被影响。倒是没有具体煽动到他。
他不由骂起来，你个老骷髅，这个叫什么外快，差点命都搭上了。
是真的一条命！
正当他腹诽时，又有人出现。
这次是一个戴面具的女人，面具上是一只和风狐狸，白底红纹，仅露出眼睛和嘴唇来。不过哪怕是从那一双绿色湿润的眼睛和健康色泽的嘴唇，梁左也能够判断，应该是一个年轻女人，裸露的皮肤也算白皙。她留短发，一身纯黑色旗袍样式的全身裙，看起来像是去参加某个化装舞会的女郎。
她走到梁左旁边：“你好，是不是有东西给我？”
细声细气的声音让人心生好感。
梁左警惕道：“没有。”
女郎嗯了声：“之前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他已经走了。短时间不会再回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女郎嘻嘻一笑：“倒是嘴巴严。不过有用吗？乖，听话……”
她漂亮和眼睛和梁左对视，让梁左一阵子迷糊。
等他醒悟过来时，对方已经手里拿着那一截骨头。
梁左大惊，遇到这种敌人也许比青斗篷更可怕，一瞬间就控制了自己，然后令自己说出了骨头藏的位置。
“别担心，不会伤害你。”
女郎声音却有些低沉：“只是要你再接一个外快。”
又是外快……真是日了狗了……
梁左内心已经泣不成声。
谁说接外快是好事来着？
“放心放心，很简单，勾勾手的事。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见面的，拜拜，小朋友。酬劳优惠的，我们‘五指’向来是童叟无欺。”
用手捏了捏梁左的脸，狐狸女慢悠悠离开，没走几步就不见了身影。
第043章 十天（四）
任务失败后梁左被传送回到屋子里。
趴在“实验者花园”里头刨土的狗剩立刻一个激灵跳下来，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梁左一把抓过它来摸了摸头：“别乱动他的东西，当心被拿去做实验。”
狗剩慌忙点头跑开去。
梁左迅速钻入练功房里头，召唤出人造人练手。才从骷髅人手里学到了“翻山锤”，他急于去验证。
他这次将武器全部丢入包裹里只单单戴着练胆的厄运面具，投币之后人造人出现。有趣的是人造人竟然也是赤手空拳，和他再次处于同样的状况之下。他不动，人造人依旧傻愣愣站在原地。梁左抢前半步一记刺拳，人造人微微侧身，双臂抓住梁左手臂，左臂架肘右臂十指用力，变成一个卡住他手臂的姿势。人造人往前一拉导致梁左重心变动，它整个人撞入梁左胸口，梁左不得不抬膝抵抗，被人造人浑身一扭双手拉住他膝盖往后又是一扯，梁左再次重心前移，人造人一拳打向梁左膝盖。
梁左慌忙单手招架，人造人再变招双臂拉住他的手摁在他一字马的膝盖上，它轻巧跳到他身后单手劈向梁左脖颈。
千钧一发之时，人造人突然消失了。
梁左则是在地上大喘气。
大意了，真的太大意了。和其他对手不同，人造人的机制是永远比使用者稍微硬件差一点，战斗捕捉能力和自由组合能力强出。所以想都不要想能够轻松击溃它。这是第一次梁左尝试徒手对战人造人，前后不到一分钟就被教做人了，他不免有些挫败。
“不行……这样根本没法尝试练翻山锤，还是先一个人来熟练使用好了。”
他深吸一口气，回忆着骷髅人的一举一动。
气慢慢从身体里一点点汇聚到左右手臂，梁左只觉得双臂有些发胀发硬。
当然这些都是力量暴涨造成的错觉。
缠绕。
双臂轻轻互相搅动，让那一股气顺着自己想要的方式慢慢凝聚扭曲着。结果还没有拧上第二圈，梁左就觉得双臂撑不住散开气来，气一散，小臂肌肉不断震颤，几乎不听使唤。
梁左心中有了底，稍微恢复后他双臂的气拧了一圈就停了下来。这是目前他自己身体和气掌控的极限，接着他并没有继续进行手势和凝聚锤形，松开来。其中气的分裂和互相缠绕让他很有兴趣，就像是两根弹性极佳的绳子，交缠分开，他不断聚聚合合尝试着，直到感觉熟练之后开始尝试瞬间缠绕。
他试了几十次，发现自己目前凝结速度极限暂时是两秒左右，这个时间还是太长了，很容易被敌人抓住把柄一击反杀。不过凡事总要循序渐进，梁左没有再纠结这一点，而是继续凝结手势。
双气交缠一圈之后，他模仿当初骷髅人一般绷紧双臂对着墙壁将气释放。
只听到噗嗤一声。
墙壁一点反应都没有。
仿佛只是某个气球漏了气……
梁左坐下来，低头沉思。
几分钟后他再次站起来，双臂缠绕，一遍遍凝聚着气。直到双臂皮肤都发红发烫时梁左慢慢搅动气的流向，他屏息凝神，抵达第二圈时猛地释放。一股看不见的空气墙仿佛突然撞向自己，剧烈的反冲力把梁左给冲得在地上打了个滚。
爬起来后他一脸兴奋。
终于初步掌握了关于翻山锤的使用方式。眼下这只是研发中的招式，用以实战还是太过于勉强。于是他一遍遍练习着，在练功房里头几乎忘记了白昼，沉浸于这种奇妙的力量运用中……
几天后脑子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我回来了。”
韩靖的声音略带疲倦。
梁左立刻放弃闭关练习，出去一看，果然韩少爷已经回归。他一身黑袍，整个人有一种风尘仆仆的感觉，似乎十天里头他经历颇多。
梁左静等对方说话。
韩靖看了看这个屋子，又看了看梁左：“这十天我去执行了一个群体性任务，勉强算达标。选秀结果出来了……”
他突然停下来：“你快点到十级吧，时间不等人。”
梁左听到他说到一半的话，心里急：“你被选上了吗？”
韩少爷一笑：“你觉得呢？第五位。”
梁左顿时兴奋起来。
韩靖的接下来一句话给他浇上凉水：“马上我就要走了，要到一个战队势力那里去。”
这些天的互相磨合和配合让梁左对这位队友实在心有不舍。
不过强烈的自尊让他只是点点头：“那就以后再见。”
“信心很足嘛。让我先说说这次选秀的情况吧……”
韩靖执行任务完毕后和所有人一起在指定地点等待宣布结果。虽然之前共同配合完成任务时足够激烈，互相之间也算是初步相识，眼下都保持平静，平静之下却弥漫着一股紧张。因为立刻要到达众人进楼生涯转折的重大关头。谁是真正的精锐，哪些又将被遗弃，这些都牵动人心。
最先念到的却是韩靖的名字。
“韩靖，作为迂回战术和反攻提议者之一，聪敏多谋，未来可期。现器木所以第五位选走，恭喜。”
周围人看过来都是羡慕的眼神。
韩靖却发现其中隐藏的信息，之前明明是说好至少十二个人会被战队选去，眼下怎么到自己就是第五位了？难道说是按照战队排名开始选人吗？怎么看都不像是合理的样子。
很快后面的名字就印证了他的想法。
第四位叫做赵江。
第三名探花叫做韦思浩。
第二名榜眼叫姚烨。
……
宣布完毕之后，前五都被五大战队摘走，剩余的人面面相觑。此时系统宣布内选完毕，剩余在下次公选中继续参与。
意思已经非常明白，这次我们就选中了这五个人，剩下的得等统一机会了。
听了他的话，梁左不免有些困惑：“是实力不满足他们的要求吗？”
“应该和战斗力没有直接关系。”韩靖摇摇头：“我在其中正面战斗力根本排不到前二十吧……他们的选秀重点应该是在潜力或者需要的某种特质上，并不是战斗力强就一定会被选到。”
梁左感到一股无形压力。
韩靖话锋一转：“不过这次最强的人还是第一位的。”
梁左松了口气：“说话完好吗……”
“听清楚，是战力最强，如果你要想能够突围，就要冲着这一点，厉害人物太多了……”韩少爷也不由感叹：“哪怕是同届里头，我们还不算顶尖的。”
梁左好奇道：“第一名是谁？”
“叫做雷振，是你的老熟人。”
平静的话让梁左如遭雷击。
他有些难以相信：“怎么会是他？明明我们分开之前他都绝对没有到达五级才对……”
“有特殊发现的又不只我们俩。”韩靖一笑：“他还问起我你的事情，让我替他向你致歉，看起来倒是一个很大度的人。接触了一下，完全不像你说的那样，是一个非常懂进退，每一步都有自己明确目的和退路的人，如果是敌人，是个大麻烦。”
梁左捏紧拳头，俩人现在已经不是同一个水准的，对方能够坦然说着忘记过去的话，这也是强者对弱者的特权之一。
“鱼龙府选的雷振，听说那是一个天才众多的战队，他们队长非常喜欢收集各种类型天赋异凛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