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很短。
眨眨眼，亮灯，记住一个名字。
一刹那又很长，足够很多人记住一辈子。
金甲人发现自己身体里的气一瞬间被禁锢时几乎要疯了，怎么可能？这种层次的虫蚁一般的渣滓，竟然能够封锁自己的身体，让气无法畅通。他想要挣脱，办不到。因为对方完全是肉搏战贴住搂抱，对方的气针一般刺入身体，从根源上扰乱了他体内气的运行。
该死！练气士的身体太不适应了！
金甲人只是感到恼火。
他并没有想太多，因为这是透支的战法，只能够锁住自己极短时间。纯粹实力上的差距让眼前三人完全没有任何机会赢自己，哪怕那个城头的老头子的拼命增幅也是无用，层次上的差异，是质变。他并不担心。
终于金甲人感觉到身体似乎松动了一些。
抱住自己拼命的那个人已经缓缓松开手。
他在笑，笑什么？
下一秒他看到一个拳头，普普通通的拳头，砸中自己的脑袋。
不可一世的金甲人一瞬间仿佛是被球棍击中的棒球，弹丸一般被狠狠砸到地上。
梁左双眼泛绿，他已经进入了一种奇特的状态，看不见其他，他只有一个想法，一个目标，一个求生的欲望，杀掉他，杀掉他，撕裂他。
他随着金甲人落回地上，一拳砸向对方后背，金甲人却消失了，梁左回头用肘部接下了身后金甲人的横踢。
梁左半转身一个侧踢，金甲人低头肘击他的腰腹，梁左用掌挡住反向拉扯，金甲人又是一脚将他踢开。
梁左在地上翻滚了两圈站起来。
躺在地上有些虚弱的陈又廷道：“只有一分钟，我只能锁定他一分钟……靠你了。”
梁左点点头。
金甲人忍不住想笑。
他们哪来的自信？
他承认那个封禁自己的年轻人的确不错。开头他以为不过是一瞬间制住自己，原来是那人将自己身体里的气扰乱，而且截断了不少通道，让金甲人无法顺畅运行气循环，一身本领十成去了五成，不过都只是暂时的。
梁左和金甲人动作越来越快，几乎到后面只能够依靠本能捕捉对方身影，他现在已经是超负荷在战斗，无法长久。
一分钟马上就要到了，梁左没时间和机会再犹豫。
气线，凝聚。
梁左心中无比平静。
气，是粒子态能量的基础单位，身体里的气是粒子运行造成的现象，气的战斗，就是用自己的气扩展杀伤对方。
他拼着被金甲人一拳打碎了胸骨，双手凝聚，五圈，还不够。在岳山的疯狂鼓声加持下，梁左身体内的气流几乎要挤爆肌肉和血管。
六，七……九。
九层翻山！
和对方换拳的一瞬间，梁左剩余完好的拳头忽的变成手刀。
修改后，翻山刀。
手中凝聚了他所有能够掌控的气，它们密密麻麻变成了手掌和手指的延伸，一根根粒子超高密度运行的轨迹变成了锋利刀刃，瞬间穿透对方金甲，刺入了一团软软的温热躯体。
感受到里头的内脏被自己穿透，梁左僵直着身体。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甚至拔出手臂来都做不到。
胸口流血，金甲人在笑。
“不错不错，能够伤到我。不过，这还差太远。渣滓，去死吧……”
他高举手臂，猛地斩向梁左的头。
第096章 激战（三）
天上突然降落一道雷霆。
正中金甲人。
烟雾过去。
下一秒一个头戴青铜面具的人扶住梁左，他另一只手则提着软软的金甲人。
青铜面具人拍了拍掌。
还在迷惘状态的，被打昏的，被控制陷入围攻的练气士都一个个苏醒过来，看着手中鲜血，一个个都是神色愕然。
“你们干的不错。”
他淡淡说了一句。
“剩下的交给我们了。”
狐狸面具女人也露出身影，轻声道。
哐当一声。
金甲人的头盔落在地上，露出一张年轻男性的脸。
所有认识他的人都无比吃惊。
因为他是方鹤翔。
梁左醒来时阳光透过窗子打到他脸上，痒痒的，热热的。他慢慢想要爬起来，手臂一动就觉得钻心疼痛。
“醒了？”
季小姐推门进来。
她看起来精神很好，没有任何病态，完全不像是被长枪穿透的样子。
“如果你还不醒，今天就可能是睡着被传回去了。”
她打趣道。
梁左动了动嘴唇，喉咙有些发干：“他死了吗？”
“不知道。”
季梵真摇头：“方鹤翔是死了。不过死不死也没有关系了……这样，反正有人要找你的。你有什么可以问她，她比我们应该都清楚的。”
她退出去之后，进来的是狐狸女。
她的声音依旧好听：“梁小子，命真大啊。”
梁左心里有些腻歪，没死不是好事吗？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梁左问。
他心里有了些计较，可是还是太模糊，总感觉整个事件一直有一层迷雾在上头。
她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他手里。
“巡天者是假的，你也应该知道了。”
以太人进入地球之后面临多次围剿，一直没有被彻底抓住，每次被逮住他就自尽一次，减少一个分身，他也就越是虚弱一分。可毕竟还是活着。这次梁左一行人遇到的那个金甲人，一身巡天者打扮，事实上是以太人伪装的。不止如此，他连这一个身体也是陷阱，来引出联盟真正追捕他的高手。果然引出来一个……
与此同时他的本体却已经悄然离去，再次隐匿等待时机。
狐狸女发现这一点之后迅速追杀过去，伙同联盟派来的援军一起将以太人本体击杀。
“不过也有可能其实也是分身，他可没那么容易死的，不过能够压制就好。”
后来俩人就迅速赶来收拾残局。
听到这里，梁左不由皱眉，他早就想过巡天者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们连续触碰红线都没有被警告和惩罚，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你问巡天者？早就被人宰了。”
狐狸女仿佛说着很简单的一件事。
梁左目瞪口呆：“以太人那么强吗？”
对方笑笑：“你们看到的这个已经是被杀了很多次，虚弱很多倍的以太人了，真正完全体的，的确非常可怕的。不过，地球上这个以太人现在逃命，哪敢露面，不是他干的。”
她对于杀掉巡天者的人绝口不提。
梁左突然想起自己听到的那个九连环洞里的事情，于是告诉了她。
狐狸女也是一愣：“你说，它是只有腰部以上，身体是金属的，还在闪烁对吗？”
梁左点点头。
她喃喃道：“原来如此……”
“它是巡天者。”
梁左又被打击了一下。巡天者竟然是机器人？这怎么可能？
“看来你的理解有问题。”对方叹气：“我问你，你现在这具身体还是你以前的身体吗？”
“不是……”
虽然不想承认，这就是事实。是仿照自己的身体制作出来的一具肉身，就连身上的伤疤也是完美复制，可惜依旧有问题。梁左原本身体皮肤偏向油性，而这具新身体却没有那么油腻，比起之前更要健康。
“明白了吗？你们或者我们都是一样的，不过是借用一个躯壳过来。真正的我们并不是指这具身体。巡天者亦然，他是附体在更加具有战斗力的定制躯体上的，材料都是特质的，不过平日里都穿着那副金甲所以看不出来。只是这次有些麻烦了……就剩下半具身体。也不知道以太人是怎么搞到他的尸体的，真是好运气。”
她正要离开去验证那具尸体，被梁左喊住。
他心里有太多问题想要问，而目前有能力有可能回答他的也只有眼前这人。
“泰坦？你是说那些被感染的初代生物对吧？它们自然是死了。被感染的第一代很强悍，不过由于突变负荷很大，是在消耗身体里细胞的能量，包括身体里的骨质，血液，所以死亡非常快。不过一般也能够活个五十年吧……”
“是你们动手清理了它们吗？”
梁左一直心中有个大问题。那些沉睡的泰坦仆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给人类残喘机会，他唯一能够想到且有能力出手的就只有联盟。
“不不不，你别理解错了。你看看以前，联盟的人在你们地球上出现过吗？也许出现过……不过是绝对不敢公然做什么事情的，因为巡天者盯得很紧。它们可以处死触犯者。我们是没法改变一个有智慧的星球的，更何况地球这么古老，又和昆仑有关系……”
她稍微停顿。
“是海里的那群家伙干的。”
“海里？有什么？”
她奇怪地问：“我怎么知道？”
“你可能想错了……地球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地球上的陆地只占百分之三十，而可用陆地就更是少了。真正的地球难缠的是在海里啊，它们占据了更广阔的区域，更大的面积。为什么你们会觉得自己是正儿八经的霸主？是海里的家伙干掉了影响到海洋生态的以太人病毒携带体，并且把他赶上了岸，不然为什么他不在海里，那边更广阔更安全。”
梁左倒吸一口凉气。
海洋里到底有什么？无数年来几乎每一个人都问过这个问题。曾几何时，海洋从深不可测的神秘之地变成了人类的资源采集地，我们以为那里已经被我们画作了自己后花园，可是里头的东西我们真的都能够搞懂，能够明白吗？生命来自于水，最早的水来自于海洋。它才是生命之源，一切秘密的开始之初。
纵火鸦和狐狸女都说了同样的话，这个世界比你想的更加复杂。
越是知道的多，越是发现自己的渺小，越是发现世界的广袤和神秘。
“总之，感谢你这次帮忙了。作为交易，送你个消息。你的面具得趁早取了，现在厄运面具系列已经被联盟管制和截断了，不允许再出现在交易市场……其中涉及到高层和黑暗势力之间的一些商议。这东西毕竟是他们给出的技术，所以问题很多……再一个，想要加入我们五指吗？我们五指虽然不算是什么大势力战队，不过活动很宽松，而且资源也挺丰富，高层也有靠山，保证不会后悔。”
梁左想到那个青衣人还有骷髅人的诡异，赶紧摇头。
“可惜了。”
第097章 回归
梁左先去看望了有些虚弱的城主岳山。
“要走了吗？”
岳山一脸遗憾，躺在病床上，他勉强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梁左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能够在混乱中将蜀都建造出来。那是一种身先士卒的决心，随时准备共赴城难。在船上，遇到任何危险，其他人可以放弃，可以投降，只有船长不能。只有随时可以和自己的船一起沉入大海的人，才能够成为大时代的传奇船长。有的力量是一个人，比如练气士，有的力量是可以传递可以积累可以让所有人感受到的。
梁左终于见识到了。
他是疯狂的鼓手，蜀都的守卫者，是这座城市冲锋的战歌。有他在，这座城市哪怕坍塌了也会有人记住，有再次伫立的那一天。
“可惜了。要不是是突然袭击，直接用热武器轰炸我们就不会这么狼狈了……不过近战练气士是真强啊，突袭起来实在难抵挡。方鹤翔我已经查清楚了，他在一次外出探索之后回来身负重伤，也就是那时候开始有了穿山甲的说法，他是被那头穿山甲用某种方法换了身体吧？没想到妖兽也会使出这种手段，防不胜防啊……”
岳山努力支起身体，朝他伸出缠满绷带的手：“练气士，合作愉快啊。”
梁左和他用力握了握手：“合作愉快。”
白脚则是有些拘谨地看着梁左。
“我没什么能够教你的，岳城主也是掌握了气的人，你和他请教就行了，希望你能够看在和我们一场相逢的份上，以后如果有机会帮衬一下他们。”
梁左衷心说。
白脚点点头：“我知道的，我争取帮助他们去和其他种族谈判，说到底大家都是想要生存。”
“你能这么想最好不过。”
梁左朝它伸出手：“再见。”
白脚用蹄子和他碰了碰。
小徒弟郭晟还在外面跟随探险队冒险中，梁左让人给他留了一句话。
“加油。”
最后的事情是和陈又廷季梵真他们交换了各自的楼号和房号，这个东西就是能够在楼里互相通信的一个敲门砖，ID卡。
然后梁左又听到了熟悉的倒计时。
十。
九。
……
天上突然闪过一道雷霆击中梁左几人，他们身上燃起火来，这火焰来得快去得快，几秒钟后原地就留下一堆灰烬。
观察的几个士兵看得目瞪口呆。
果然不愧是练气士……
熟悉的屋子，兑换机静静站在角落，狗剩正趴在上头舔自己的爪子，看到梁左回来，它跳下来欢快地用背去蹭梁左的脚。
梁左看了看自己是双臂，已经恢复如初，仿佛根本就没有受伤过一般。
终究是回来了。
九死一生。
他赶紧打开了久违的智能助手，却发现权限不足，他还没到十级，一些功能没有开启。
梁左一瞬间几乎有了要吃硬币强行提升的冲动。
另一头陈又廷加了通信好友之后也是目瞪口呆：“阿难，梁左他，他还没有到十级……”
“怪物。”
少年军师也嘟囔：“你们都是怪物……别烦我。”
他开始玩每天最喜欢的环境，抽福袋。
梁左脑子里听到一个声音在宣布：“根据三十天的地球试炼，经过昆仑的反复审核和检测，得出结果后和各大战队负责人已经取得共识，下面宣布本次选拔前十二名。”
梁左屏住呼吸。
“第十二名，刘潇，器木所选中。”
……
“第五名，顾所难，器木所选中。”
梁左乍一听还差点没认出这个名字来。这不就是阿难吗？可为什么器木所会连续选中两个人？不过似乎规则里头也没有说不能一个战队选择两个人的案例，只要战队之间能够相互协调，转让也是可以的。
“第四名，周奇，静心寺选中。”
这个倒是很符合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