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式。这是作为宏观上昆仑和以太的一个比喻，接下来是微观上的东西。”
韩靖滔滔不绝，眼里神采连连。
“在昆仑这个巨大的‘操作系统’之中，每一个个体都是操作系统权限之下的程序，有的能够得到很高权限，有的不能。比如说有像我们这样极为普通的、没有任何权限、可以被人随意拿捏的单独个体程序，也有庞大的如同战队一样具有相当自主权能力的程序集合。蓬莱，我把它看成是昆仑的备份程序，平时沉睡，一旦昆仑产生无法修复的严重故障或者崩溃，它就会被唤醒来接替昆仑的位置，然后下一个蓬莱会诞生作为备份。蓬莱为什么会接纳那些被昆仑所抛弃的‘病毒’一样的程序？这是为了隔离，蓬莱所在的空间连昆仑自己也无法掌控，相当于一个隔离区，在那里的‘病毒’也就是被称作黑暗势力的组织们或者单个个体，他们有一定程度自由，可我并不认为这是昆仑的一个失误。你知道人体免疫系统吧？人呢小时候就要注射疫苗，疫苗是什么？本质上疫苗就是被阉割后杀伤力大减弱的病毒，来激发人体免疫力。人体如此，昆仑亦是如此。它刻意留下这一部分内在的‘病毒’，强攻击性和不被束缚的黑暗势力就是用来刺激其他程序，让其他程序能够不断增强自己，算是疫苗的角色。你也可以把黑暗势力看成是我们以前人类文明生活的地下黑暗势力，光暗一体，它们永远不会消失，让它们有序地运行才是对秩序最大的保护……就和血夜一样，我更愿意把它看成是定期昆仑的自我检查，才给了那些夜魂的机会。”
梁左对上韩靖的眼神，有些明悟：“你是在说……类似赛博空间？”
“对！在昆仑中最重要的是两个东西，一能源二是规则，它们的根本是知识。”韩靖舔了舔嘴唇：“你没有按照昆仑要求抵达十级，对你应该是有益无害，具有更多的自主性和上升的可能性。可惜大多数新人根本不会想到这里来，哪怕有这样的设想也不敢尝试，因为那样的容错率低而且生存能力大大降低……和你类似，修仙者直接是自己提炼能量，将所有得到的食物都再次经过自己的手，让他们变成纯粹毫无意识的产物之后才会吸收。”
经过韩靖的一番宏观讲述，梁左一直以来脑子里乱糟糟的各种线索变得顺了不少。
昆仑世界中，不同人看到的昆仑是不同的样子。
底层流浪练气士，比如最早才落选后被迫从免费住房搬出来的梁左，他眼睛里根本看不到其他，因为他需要把所有精力和注意力都集中在生存问题上面。他每天都搜索机会，成为一名捕蟹工，或者去成为引导者，计算着每一日的得失，为未来的不确定而担忧，谈不上去理解昆仑的宏大与美妙之处。生活变得像是一块巨大的压在身体上不断增重的石头，无法透气。
运气好一点练气士能够找到靠山和稳定的生活来源，他们能够清楚认识到没有背景的单独个体想要存活下去太难，总有你解决不了的麻烦和需要的帮助。比如说血夜，这是对没有知识没有组织的人一场巨大灾难，要不是梁左得到了小黄花的狗克雷斯的提醒，他也早就殒命或者变成那些意识混乱的一部分。这部分练气士应该是昆仑中的大多数人，他们兢兢业业过着每一天，遵守规则，对未来怀有谨慎的梦想，未来难期。
加入战队的人不需要为生存压力担忧，他们向往更强更高的权限，更精准地认知和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那是一种无处不在的影响力，能量永恒的不断外溢就是其中一条。权利是力量的另一种形式，成为战队的候补，路线是一路向前击败各路竞争者，成为正式成员，下一步则是成为战队最强。进入修罗战场，代表昆仑与以太人厮杀，为己方争取更多的资源。这既给他们带来荣誉也带来实际利益，让他们保持蓬勃向上。
高高在上的顶层大人物们，比如各战队掌门人，他们想要突破这个世界的条条框框，想必内心都曾以联盟两会一府、甚至昆仑本身作为假想敌过……
当你在水下，只能拼命挥动双臂努力让自己冲向水面汲取空气，水下的多姿与幽美你不会注意到；当你抬头出水面的一瞬间，你看到太阳给一望无垠的大海镀上金色，见证太阳的巨大与炙热，你会想要从水里出来朝它靠近；当你不再惧怕水，天空变成了你的渴望，在云层之上一定有更为壮阔的世界存在……
欲望永无止境。
“想必你也清楚昆仑里对于力量程度的划分了吧。”
梁左回过神来点点头：“应该是普通练气士或者修仙者，在他们上面应该是青铜练气士，再往上是造法者，破法者，然后是只听说过的神游。”
韩靖摇头：“神游只是理想状态，器木所对神游的描述和猜想是，成为下一个具有自我意识的昆仑。所以这就和物理学上的理想状态一样，几乎是不可能达到的。前几个你用我的‘程序理论’理解就会很容易了。所谓青铜之证就是得到了昆仑本身或者两会一府，或者十二战队授权，得到了它们意志和规则加持的个体，同等水平下拥有青铜之证的人几乎是压倒性优势。就和你的那一招‘借象’一样，他们能够借用授权者的力量，这才是青铜练气士的真正面目和强大之处。那两天拦截我们的两个人根本都还没有正式出手，如果你再次遇到，以你现在的状态还是逃吧……”
梁左听得却是很兴奋。
“你笑什么？”
韩靖很不满，我说人家很强你在那里傻笑，好像一副随便吊打人家的样子，是这样吗？你不该害怕或者担忧吗白痴！
“和强敌打总比和弱鸡打更有成就感啊。”
梁左想到脸上那个巴掌，心里以自己的名字下定决心绝对会百倍偿还！抽肿那家伙脸！
他突然觉得左眼骤然发热，热力让他火辣辣疼，吓得他惊叫起来：“韩靖，我眼睛，我眼睛是不是燃起来了？”
韩靖眼前的梁左左眼眼球已经完全变成黑色，里头有一团红光在忽闪忽闪，仿佛里头某个活物正在呼吸。
该死，这家伙一不小心在和“烬”缔结契约！
韩靖赶紧扶他坐下提醒说：“你现在是不是觉得眼睛里有股热气正在涌向你的气循环？不要抵抗，让它自然而然进入你的身体里，下面按照我说的做，快！没时间和你解释。”
按照他所说，梁左放松身体，令左眼里那一团黑色灼热之气自然地通过气通道进入循环核心处，这一团被称作“烬”的奇特能量很快就变成了细小的锁链状，将循环核心的螺旋结构给封锁，奇怪的是并不影响气的流通。“烬”在里头和气建立了一种奇特的联系之后折返，逆着通道再次回到了眼球之中，重新沉睡下来。不过梁左感觉那不是沉睡，仿佛只要他心中一动它就会听从自己的召唤变成自己力量的一部分。
“这东西好神奇。”
梁左心中默念着，左眼瞳仁变成了绿色，他看到韩靖体内心脏位置也有一块同样的绿色区域。
“平时最好不要使用。”
韩靖告诫说：“你已经和‘烬’达成了契约，条件锁定，如果违约的话烬会侵蚀你全身，没人能够救你。”
梁左给吓了一大跳。
“不会吧！能不能把它抠出来啊？”
“不行，它已经和你达成寄生关系。”
韩靖冷目。
“‘烬’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和老白都不告诉我。”
梁左有些生气，如果早知道，自己就不会犯错了。
韩靖出奇地没有反驳，只是有些遗憾地说：“是我失误了……老实讲我也并不完全理解这种东西。当初我是稀里糊涂和‘烬’达成了契约，也正是由于这个契约，器木所总是想要套出我知道的秘密……”
“关于‘烬’如何解剖的秘密。”
他语气中带着淡淡的骄傲。
第135章 梁左的契约
被器木所选中之后韩靖立刻赶赴驻地，在引导者的接引下进入了器木九所中的第八所，他的导师叫做齐六一，在器木所的导师和各位正副所长都是按照编号来命名的，编号越前越是地位显赫。平心而论齐六一是个不错的领路人，虽然他很少主动教授手下的见习们东西，不过只要找到他，他不是在忙时都会认真讲解。
这天韩靖小组得到了一个任务，解剖一张面具。那是一张正牌的黑暗势力打造的黑暗面具，阉割修改流通市面上后被更名为厄运面具套装系列，流入新人所在的孵化园，就是让新人们作为实验者让大家观察厄运面具中的秘密。
黑暗面具有很多功效，不过都拥有同一个约束，一旦脱离了宿主就会立即自毁，一点残渣都不会留下。器木所作为十二战队中唯一全力主攻研发方向的战队，自然有独到的手段来暂时切断黑暗面具中的自毁机制，不过时间也只能够持续两天而已。解剖也是分了很多班组来共同作业的，比如说有专门的做比对数据的，还有用活体实验的。韩靖的个人任务是微观解析其中很小一点叫做“烬”的能量，这个任务十分艰巨且危险，因为黑暗势力正是通过这些黑暗面具引诱新人，其中存在的烬是关键线索之一，那是一种类似侵蚀的力量，一不小心就会染上身。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昆仑才会在各战队申请和调研之后当机立断禁止厄运面具在市面上出现。
烬在微观之下是火焰一样的形态，青色，小小一团火焰，大多数时候是惰性的，不可控制的。不过如果能够将它利用作为自身工具，是非常有用的。由于它属性特殊，不易被察觉，又具有极强腐蚀性和同化能力，将这种特性融入一点在道具中会达到不可思议的效果。
韩靖进行了超过百次的试验，无意中解剖分离出了活跃状态的烬，这个发现是非常惊人的，齐六一立刻赶到让他将整个过程写出来。
可是韩靖拒绝了。
并不是他要据为己有或者坐地起价，而是当他研究烬的时候，烬已经进入了他的身体，它是有意识的，在韩靖得到结果一瞬间意识和意念最强烈的时候达成了束缚契约。如此就形成了和烬的寄生关系，一体两命。不过韩靖立刻发现其中一个巨大的隐患，他不能丝毫触动自己构建的条件，一旦触犯了契约烬就会反客为主占据侵蚀他的躯体。
而韩靖和烬的制约条件是，不得透露任何他发现的与烬有关的信息。一旦韩靖开口讲起烬的剥离，他就会立刻被烬燃烧殆尽。齐六一露出了器木所这些狂人们狠厉的一面，开始高压政策要坐实韩靖居心叵测的盗用器木所研究成果的罪名，各种手段让他不停评测新道具力图让他屈服，封锁他体内的气，不断消耗他身体内能量，没日没夜地消耗。可惜韩靖也是个对自己特狠的人，无论任何折磨均保持缄默，再也没有开过口。
“所以我也不能告诉你任何关于我发现的‘烬’秘密。”
韩靖叹了口气。
梁左不解：“‘烬’只是纯粹能量形式的一种而已，它怎么能够主动构建契约？”
“谁告诉你的？”韩靖淡淡说：“‘烬’是混乱意识和能量扭曲后的聚集体，硬要对比的话你可以看成血夜那些夜魂的幼年体，它寄宿在你身体里，必须和你的身体结构达成一个契约，依靠契约的力量和你共生。由于它是处于浑浑噩噩状态，所以只能靠感知来制定契约，宿主情绪最强烈的时刻它就会自发构建与寄生者的契约，而且构建的通则应该是‘你越想做的事情越不能做’，这种克制和约束才会达到最大，继而给它带来情绪渲染。”
梁左懵逼了，有些结巴：“那我岂不是，不能找器木所的人报仇了……”
“别问我，你自己应该知道。”
韩靖有些可怜地看着搭档，他也体会过那种无法发泄的苦闷心情，明明最想要公布烬的数据的是他，最后却不能说出一个字。反而由于这件事被器木所封杀折磨，差点死掉。
在体内感受了一番，梁左发现他只要产生“我要和器木所战斗”相关的念头眼睛里的烬就会醒来，灼烧他的大脑，痛得根本无法思考。
他欲哭无泪。
人生最大悲哀之一就是无法报仇……
烬的机制注定，梁左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根本无法和器木所冲突，甚至还得主动避让。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韩靖突然的一句话让梁左燃起希望。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比如说悬赏一百万，绝对有人帮你找到那两个人，把他们送到你面前随你处置。”
“这不是废话吗！我哪来的钱。”
梁左低落无比。
“这就是我要说的下一个话题，当务之急，赚钱是最重要的事情。我擅长筹谋，你擅长决断，赚钱我还是有些想法的。你现在手中还有多少现金？”
“五十块。”
梁左的话让韩靖一阵失神：“怎么这么少！”
梁左也不知道。他甚至将包裹里头的各种道具卖光，加上这几个月凑的钱，才刚刚凑够棒韩靖赎身的钱。他的军刀，单锏，甚至组合战刀都去贸易区贱价卖了，也只是刚刚够而已。
听了他的话，韩靖沉默了一会：“五十块给我，一个月后，我给你赚三千回来。”
“行不行啊？你不要勉强自己。”
梁左表示怀疑，自己可以付出了极大代价好几次都在生死之间，加上一些足够的运气才赚了一点点而已。
行不行几个字刺激到了韩靖，他冷冷说：“钱给我，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吗？废什么话，钱拿来。”
“哦……”
“从现在开始策略和分析方面的交给我，运营也由我来。你回归到你最擅长的战斗上去，过多的观察这个世界会让人陷入虚弱和迷惑，最好的办法首先是坚实自己。做你最熟悉的事，对你是最好的。”
梁左深有体会。
独自一人在昆仑世界里生活他感到十分疲倦，什么事情都得自己考虑，什么都要钱，智能助手要服务费，自己得吃东西，房租，还有狗剩的猫粮。
“狗剩，来，让我摸摸。”
梁左从自己屋子里带出狗剩。
狗剩一看到韩靖就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