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西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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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西游记-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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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龙道:“我不曾问你是那里来的泼魔?你嚷道:‘管什么那里不那里,只还我马来!’何曾说出半个唐字!”

菩萨道:“那猴头,专倚自强,那肯称赞别人?今番前去,还有归顺的哩,若问时,先提起取经的字来,却也不用劳心,自然拱伏。”

孙悟空欢喜领教。

菩萨上前,手伸向小龙的项下明珠。

小白龙见观世音菩萨来取项下明珠,正要避过,那料菩萨将杨柳枝蘸出甘露,往他身上拂了一拂,吹口仙气,喝声叫:“变!”那龙即变做他原来的马匹毛片,明珠离身,小白龙法力骤减。

小白龙暴怒,当初只说让我做取经人的脚力,并未说要取走我的明珠。

菩萨瞧见小白龙欲说话,在其口中塞入一根横骨,叫他说不出话来。

菩萨见小白龙口不能言,眼中暴怒尚在,又将言语吩咐道:“你须用心了还业障,功成后,超越凡龙,还你个金身正果。你可明白?”

那小龙口衔着横骨,听得此言,稍显平静,心心领诺。

菩萨教悟空领他去见金蝉子,道:“我回海上去也。”

孙悟空扯住菩萨不放道:“我不去了,我不去了!西方路这等崎岖,保这个凡僧,几时得到?似这等多磨多折,老孙的性命也难全,如何成得什么功果!我不去了,我不去了!”

菩萨道:“你当年未成人道,且肯尽心修悟;你今日脱了天灾,怎么倒生懒惰?我门中以寂灭成真,须是要信心正果。假若到了那伤身苦磨之处,我许你叫天天应,叫地地灵。”

孙悟空道:“我师父西行取经,佛祖尚且给了他两件宝物,如何老孙就没有了?”

菩萨闻言,晓得孙悟空此举的含义,再一细想,金蝉子之所以支开六丁六甲等人,就是有意折磨一下孙悟空让他知道难处,好在我这里讨些好处,道:“十分再到那难脱之际,我也亲来救你。你过来,我再赠你一般本事。”

菩萨将杨柳叶儿摘下三个,放在行者的脑后,喝声:“变!”即变做三根救命的毫毛,教他:“若到那无济无主的时节,可以随机应变,救得你急苦之灾。”

孙悟空闻了这许多好言,才谢了大慈大悲的菩萨。那菩萨香风绕绕,彩雾飘飘,径转普陀而去。

这孙悟空才按落云头,揪着那龙马的顶鬃,来见金蝉子道:“师父,马有了也。”

金蝉子一见,道:“徒弟,这马怎么比前反肥盛了些?在何处寻着的?”

孙悟空道:“师父,你还做梦哩!却才是金头揭谛请了菩萨来,把那涧里龙化作我们的白马。其毛片相同,只是少了鞍辔,着老孙揪将来也。”

金蝉子瞧那龙马一眼,大惊道:“菩萨何在?待我去拜谢他。”

孙悟空道:“菩萨此时已到南海,不耐烦矣。”

那白马见了金蝉子,突然前蹄下跪,山神土地、揭谛功曹只当认了唐僧,并未多想。

而金蝉子的元神却听到了小白龙的嘶鸣,道:“师父,救我。那夺命的明珠,被菩萨强行夺了去。”

金蝉子闻言,眉头一蹙,他不是不耐烦,是得好了好处不敢相见,直接拿了明珠跑路了,望南看了看,此时即使阳神出窍去追,也是来不及了,只说要拈香拜上一拜,暗中对白龙马道:“此时要讨回已是不及,只能等其他时候了。”

小白龙闻言,道:“还请师父垂怜。那明珠之内,汲取的西海龙族龙力,如果被菩萨利用,只怕西海龙族就此覆灭。”

金蝉子暗暗许诺道:“明珠你已经炼制五百年,上面有我设下的禁制,观世音想破解开来,也不会容易,你却好生将养,潜灵养性,早日恢复龙力,取回明珠之事,我自会相帮。”

小白龙连忙称谢,道:“不曾想,五百年欠下的恩情未尝,五百年后刚一相见,又欠下一场恩情。”

金蝉子示意他莫在意,道:“莫言恩情,你本可悄悄毁灭那颗明珠,保护西海龙族,为了寻个理由西行取经,闹得众叛亲离,倒是为师的不是。”

小白龙道:“父王母后来日自会谅解。”金蝉子颔首。

金蝉子与小白龙言毕,起身即与孙悟空收拾前进。

孙悟空元神在五指山遭释迦牟尼而已分离,阳神尚且完好,阴神受损,故而未曾听到小白龙与金蝉子对话。

孙悟空喝退了山神土地,吩咐了揭谛功曹,却请师父上马。

金蝉子道:“那无鞍辔的马,怎生骑得?且待寻船渡过涧去,再作区处。”

小白龙在一侧闻言,对金蝉子道:“我知师父怜惜我刚失明珠实力未复,但是,这般下去,恐怕引来怀疑,我虽然龙力涣散,但是驮你日行千里不在话下。至于渡涧,我与鹰愁涧水神颇为熟捻,我与他传个信,他自会来渡我们。”

金蝉子尚未答话,孙悟空闻言,不由得恼怒,道:“这个师父好不知时务!这个旷野山中,船从何来?这匹马,他在此久住,必知水势,就骑着他做个船儿过去罢。”

金蝉子故作无言状,跨了刬马,道:“等到了涧边,你就知道有船没船。”

孙悟空不理金蝉子,挑着行囊,到了涧边。

只见那上流头,有一个渔翁,撑着一个枯木的筏子,顺流而下。

孙悟空瞄了师父一眼,用手招呼道:“那老渔,你来,你来。我是东土取经去的,我师父到此难过,你来渡他一渡。”

渔翁闻言,即忙撑拢。

孙悟空请师父下了马,扶持左右。金蝉子上了筏子,揪上马匹,安了行李。

那老渔撑开筏子,如风似箭,不觉的过了鹰愁陡涧,上了西岸。

金蝉子教行者解开包袱,取出大唐的几文钱钞,送与渔翁。渔翁把筏子一篙撑开道:“不要钱,不要钱。”向中流渺渺茫茫而去。金蝉子甚不过意,只管合掌称谢。

孙悟空道:“师父休致意了。你不认得他?他是此涧里的水神。不曾来接得我老孙,老孙还要打他哩。只如今免打就彀了他的,怎敢要钱!”

那师父也似信不信,只得又跨着刬马,随着行者,径投大路,奔西而去。

小白龙见此,颇为不解,道:“师父,你如何在孙悟空面前处处藏拙?”

金蝉子笑道:“孙悟空自来好强,如果晓得一路西行有他无他并无不可,一身本领无处施展,只怕他会郁闷。”

小白龙闻言,道:“师父良苦用心,只怕他不明白。”

金蝉子笑了笑,并不答话。

一僧一猴一马前进,不觉的红日沉西,天光渐晚,淡云撩乱,山月昏蒙。满天霜色生寒,四面风声透体。孤鸟去时苍渚阔,落霞明处远山低。疏林千树吼,空岭独猿啼。长途不见行人迹,万里归舟入夜时。

第149章落伽山神

一路之上,金蝉子与小白龙相谈甚欢,与孙悟空却未说上几句。

正行间,金蝉子在马上遥观,忽见路旁一座庄院从天而降,虽然隐秘,却也难逃双目。

金蝉子思及,应是神佛来人,道:“悟空,前面人家,可以借宿,明早再行。”

孙悟空抬头看见道:“师父,不是人家庄院。”

金蝉子道:“如何不是?”

孙悟空道:“人家庄院,却没飞鱼稳兽之脊,这断是个庙宇庵院。”

师徒们说着话,早已到了门首。

金蝉子下了马,只见那门上有三个大字,乃“里社祠”,遂入门里。那里边有一个老者,顶挂着数珠儿,合掌来迎,似乎早料到金蝉子会来,叫声:“师父请坐。”

金蝉子瞧了一眼殿上圣像,并未参拜,只将白马立在院中,那老者瞧见,也未多言,即呼童子献茶。

茶罢,金蝉子问老者道:“此庙何为‘里社’?”

老者道:“敝处乃西番哈飞国界。这庙后有一庄人家,共发虔心,立此庙宇。里者,乃一乡里地;社者,乃一社土神。每遇春耕、夏耘、秋收、冬藏之日,各办三牲花果,来此祭社,以保四时清吉、五谷丰登、六畜茂盛故也。”

金蝉子闻言,点头夸赞:“正是离家三里远,别是一乡风。我那里人家,更无此善。我家乡里社却有故乡之意,故有‘讲学诗书义,论交里社情’之说。”

老者闻言微微愣神,未接话,却问:“师父仙乡是何处?”

金蝉子道:“小僧是东土大唐国奉旨意上西天拜佛求经的。路过宝坊,天色将晚,特投圣祠,告宿一宵,天光即行。”

那老者十分欢喜,道了几声失迎,又叫童子办饭。

金蝉子观那童子面相,眉如小月,眼似双星。玉面天生喜,朱唇一点红,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也未多想,吃毕谢了老者,随后眼睛看向窗外,却是一条搭衣的绳子。

孙悟空的随金蝉子目光看过去,思及白马无缰绳,走将去,一把扯断,将马脚系住。

那老者笑道:“这马是那里偷来的?”

孙悟空怒道:“你那老头子,说话不知高低!我们是拜佛的圣僧,又会偷马?”

老儿笑道:“不是偷的,如何没有鞍辔缰绳,却来扯断我晒衣的索子?”

金蝉子陪礼道:“这个顽皮,只是性燥。你要拴马,好生问老人家讨条绳子,如何就扯断他的衣索?老先生休怪,休怪。我这马,实不瞒你说,不是偷的。昨日东来,至鹰愁陡涧,原有骑的一匹白马,鞍辔俱全。不期那涧里有条孽龙,在彼成精,他把我的马连鞍辔一口吞之。幸亏我徒弟有些本事,又感得观音菩萨来涧边擒住那龙,教他就变做我原骑的白马,毛片俱同,驮我上西天拜佛。今此过涧,未经一日,却到了老先的圣祠,还不曾置得鞍辔哩。”

那老者道:“师父休怪,我老汉作笑耍子,谁知你高徒认真。我小时也有几个村钱,也好骑匹骏马,只因累岁屯屮,遭丧失火,到此后半生没了着落,故充为庙祝,侍奉香火。幸亏这后庄施主家募化度日。我那里倒还有一副鞍辔,是我平日心爱之物,就是这等贫穷,也不曾舍得卖了。才听老师父之言,菩萨尚且救护,神龙教他化马驮你,我老汉却不能少有周济,明日将那鞍辔取来,愿送老师父,扣背前去,乞为笑纳。”

金蝉子闻言,称谢不尽。早又见童子拿出晚斋。斋罢,掌上灯,安了铺,各各寝歇。

金蝉子却未安睡,他与孙悟空说要看卷经书,持书等下,一看就是一宿。

白马立在窗下,却也未睡,正在凝神练气,恢复龙力,说是金蝉子看经书一宿,实乃为小白龙护法一宿。

至次早,天欲放晓,金蝉子才打了个瞌睡,孙悟空起来,叫道:“师父,那庙祝老儿,昨晚许我们鞍辔,问他要,不要饶他。”

说未了,只见那老儿,果擎着一副鞍辔、衬屉缰笼之类,凡马上一切用的,无不全备,放在廊下道:“师父,鞍辔奉上。”

金蝉子见了,欢喜领受,老者欲为白马上鞍辔,忙道:“不敢劳烦老人家,孙悟空拿了,背上马看,可相称否。”

孙悟空道了声是,走上前,一件件的取起看了,果然是些好物。

孙悟空心中暗喜,将鞍辔背在马上,就似量着做的一般,倒也未细想。

金蝉子,看向小白龙之时,只见他双目中尽是泪水,强忍着没有滴下来罢了。

金蝉子微微一笑,拜谢那老者,那老者慌忙搀起道:“惶恐,惶恐!何劳致谢?”

那老者也不再留,请金蝉子上马。金蝉子出得门来,看了一眼站在房檐下的童子,攀鞍上马,孙悟空担着行李。

那老儿复袖中取出一条鞭儿来,却是皮丁儿寸札的香藤柄子,虎筋丝穿结的梢儿。在路旁拱手奉上道:“圣僧,我还有一条挽手儿,一发送了你罢。”

那金蝉子在马上接了道:“多承布施,多承布施!”

正打问讯,却早不见了那老儿,及回看那里社祠,是一片光地。只听得半空中有人言语道:“圣僧,多简慢你。我是落伽山山神土地,蒙菩萨差送鞍辔与汝等的。汝等可努力西行,却莫一时怠慢。”

慌得个‘金蝉子’滚鞍下马,望空礼拜道:“弟子肉眼凡胎,不识尊神尊面,望乞恕罪。烦转达菩萨,深蒙恩佑。”金蝉子自然不会跪拜小小山神,只因元神出窍,追将上去堵住落伽山神,肉身滚落下马。

落伽山神正自行间,突然见金蝉子出现在前,问道:“上僧何人?怎挡小神去路?”

金蝉子元神与肉身唐僧容貌完全不同,落伽山神自然瞧不出来。

金蝉子道:“观世音取了小白龙珍宝明珠,便想以鞍辔混弄过去么?”

落伽山神瞧着金蝉子,半响,无奈一笑,道:“你是如何瞧出贫僧的?贫僧自认现在的法术强你千倍,幻化之术以你现在之能,断然识破不出。”

金蝉子微微一笑,不理会落伽山神,道:“观世音,你但要这般躲躲藏藏么?不敢相见。”说话之间,看向一侧的童子。

童子规规矩矩栽在落伽山神之后,见金蝉子看来,满眼皆是疑惑,面上忐忑不已。

落伽山神道:“金蝉子,你这是何意?贫僧不正在你眼前吗?”

金蝉子道:“观世音,小白龙明珠虽为至宝,却也是凶物,你贪心取去,必将引来祸患。”深望童子一眼,道:“你去而又返,不过半日光景,想来,是特地来寻小白龙吧,可惜,昨夜小僧瞧了一夜经书,让你无机可乘。”

童子见金蝉子紧盯自己,叹息一声,道:“此物虽凶,却是五灵根玄机所在,贫僧既然得手,再无还回去的可能。你所言不差,取得明珠之后,贫僧仔细把玩了半日,的确发现了一些疑惑,只是一直不得近小白龙身前,问上一问,以解心头疑云。”

金蝉子摇了摇头,道:“观世音啊观世音,到了如今,你还要顾及那神佛可笑的尊严吗?一些疑虑?当真只是一些疑虑吗?你既然不说,便让小僧来说吧,当初你过鹰愁涧,救下小白龙之时为何不取走明珠?又为何要禀明玉帝才放出小白龙?孙悟空的罪行比小白龙可要大得多,你都未禀明玉帝,就让小僧解了他灾厄,为什么小白龙要多此一举?而今取走明珠又缘何去而复返?还化身一个小小童子?护山大神亲自随在身侧。”

第150章观音禅院

观世音菩萨闻言,沉默不语。

金蝉子见此,道:“五行灵根之谜千千万万来无人能解,又如何能凭一颗明珠解开?何况,此珠蕴藏极大煞气,当日你初见小白龙而未取走明珠,不正是因为此吗?现今又何必冒涅槃之险取走此珠?你应该知道,三界之中,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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