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勿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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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神勿撩-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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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鸟才将将飞进玉京山,便见无望涯上立着一道灰色身影,天阶处风大,吹得他衣衫簌簌,袖袍鼓动。
  灰衣男子浑然不觉,双手负背,遥望着霓山顶端。
  沧笛感叹道:“望石人师兄又在望石呢!”
  落九央伸出手敲了一下沧笛的头:“什么望石人师兄,是左尘师兄。”
  沧笛抱头委屈道:“大家都是这么叫他的嘛!”
  卿姒宽慰他:“十三师兄可是个有故事的人,等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故事就懂了。”
  沧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哦。”
  落九央:“等会儿我去向师尊复命,你们便回去休息吧。”
  卿姒甚是满意,回了玉虚宫便直奔自己的非亦殿。
  来来回回折腾大半天,她是有几分疲累。
  以往总爱跑出去玩,每每在外游荡了一段时间后才发觉躺在自己的殿内才是最舒适的。毕竟,非亦殿内大大小小的摆设物件都是自己历尽千辛寻来的宝物,她对吃喝玩乐这类东西颇有几分讲究,委屈不得自己。
  越过花梨木的云母屏风 ,倒在榻上,底下是象牙簟席  ,头上是龙须和凤翮编织的床幔,身处其间,好不妙哉。
  眼眸微阖,似要入梦。却在半梦半醒间,被一阵极有规律的敲门声惊醒。
  门外是山上负责传话的小童子:“卿姒师姐,山上来了位贵客,师尊让您去主殿见客。”
  见客?这种事一向轮不到自己啊,不是都被五师兄包揽了吗?
  卿姒直起身子,问:“五师兄呢?他不在吗?”
  小童子恭敬地答:“师尊只让我请您过去。”
  “你可知客人的身份?”
  小童子思考了半天,挠了挠头:“似乎是九重天上的仙君。”
  九重天?
  卿姒在脑海中搜寻了一圈,确认自己并无九重天的朋友,不过还是下榻开了门,跟随童子去了正殿。
  将将跨进殿门,就见大殿中央立了一袭蓝色身影,看那颜色与布料,皆有几分眼熟。
  慕泽听见声响,缓缓转身。
  卿姒愣了一瞬,行礼道:“拜见……”
  话只说了一半,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中断了行礼的动作。
  慕泽轻启薄唇,问:“我有这么老?”
  这关老不老的事吗?虽说他看起来是副青年公子的模样,但应该也有二十七八万岁了吧?
  再说了,这不是礼数问题吗?虽说卿姒一向在玉京山横行霸道惯了,但有个那么明礼数的五师兄,基本礼数还是略懂一二的。
  不过她在外混的久了,信口拈来的本事倒还是拿捏得当:“上神龙章凤姿,风华正茂,我等皆十分景仰。”
  慕泽挑了挑眉:“哦?你真是如此认为的?”
  “自然。”
  卿姒眼见慕泽微微勾了勾嘴角。
  果然大家都爱听这些奉承的话,连这不染世俗的上神也不例外。
  师尊叫自己来到底是干嘛的,她环视了一圈大堂,也不见他的身影。
  “不知上神找我来有何事?”
  慕泽似才反应过来此行的目的,漫不经心地开口:“我来接你去我府上小住。”
  卿姒这才觉得犹如晴天霹雳,这又是什么新玩法?
  “为,为何?”
  慕泽道:“我曾听闻天尊提及,他座下有位弟子修为十分高深,却从未历劫,无任何阶品,为此他十分苦恼,故托我帮助下他这位弟子,恰巧我又十分乐于助人,便打算圆了天尊这个心愿。”
  说罢,一脸认真地盯着卿姒,目光灼灼。
  卿姒这一听不要紧,竟听出来三个漏洞:
  其一,师尊常年闭门不出,有什么跑腿的活儿都是打发门下弟子去干,而这位慕泽上神自她来玉京山起就从未见他来过这里,二人隔了不止十万八千里,又是什么时候聊天时提起过她的?
  其二,自己无阶品这件事已不止一次向师尊提起过,可他老人家从来都是一副事不关己没心没肺的样子,说他苦恼?还不如说小黑苦恼倒还有几分可信。
  最后,自己并不十分了解眼前这位上神,可人家好歹也是上古遗留下来的三位上神之首,传闻多多少少还是听过一些。传闻说,慕泽上神清心寡欲,不染世俗,无论如何也与乐于助人这个词说不到一块儿去。
  如此一番思量,卿姒觉得天宫乃是非之地,远不如自己在玉京山逍遥快活,眼前之人又太过可疑,这趟浑水还是不淌为妙。
  正欲寻个冠冕堂皇的由头拒绝,如水土不服,又如害羞内向,慕泽却已轻飘飘地开口道:“听闻天尊座下弟子皆是上仙,连最小的一位亦是次仙,唯有你……”
  点到为止,最是扎心。
  这等伤及自尊之事由他人说出来,连卿姒如此不拘小节之人听了,面子上亦有几分挂不住。可,她又十分舍不得非亦殿内自己珍藏的那些宝贝。
  正摇摆不定之时,慕泽突然道:“我府上有濕水鲛人之发编织的纱幔。”
  说着,上前一步,卿姒不自觉跟着退了一步。
  “有汤谷扶桑木制成的镜匣。”
  慕泽又上前了一步,卿姒跟着退。
  “还有南溟水晶打造的七宝翡翠香炉。”
  这次他一越两步,卿姒退无可退,背堪堪抵在圆柱上。
  “如此……”卿姒吞了吞口水,“那便叨扰上神了。”
  慕泽眸中含笑,语调温柔:“不叨扰。”
  直到和慕泽站在同一片云上,卿姒仍有些愣怔。
  不禁脱口问道:“上神,不知我何时才能回玉京山?”
  慕泽闻言扫了一眼卿姒,沉吟道:“待你修成上仙之时,自然便可回去。”
  话毕,卿姒突然觉得脚下的云飞得比刚才快了,拉长嗓音应了声:“哦。”
  “你还未到我府上,便想着回去,未免令人心寒。”
  好像,是有一些不近人情了。
  慕泽盯着她看了许久,半晌,问道:“你站那么远,不怕掉下去?”
  闻言,卿姒埋头向下看了一眼,瞥见无望涯上一个灰色身影,越发模糊渺小,不禁脱口而出道:“糟了!”
  慕泽目露询问:“嗯?”
  卿姒十分可惜:“我忘了与师兄弟们告别。”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临走前自然要与众人见上一面,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收上来,尽力搜刮一番才不亏啊。思及此,卿姒重重的叹了一声。
  慕泽语气平静:“你与他们关系很好?”
  卿姒默默盘算着损失的好处,心不在焉地答:“还行吧。”
  慕泽并未因卿姒的伤感而沉默,反倒接着问:“你与谁关系最亲近?上午来寻你的那个?”
  卿姒抬起头看了一眼慕泽,摇摇头:“沧笛啊,他还小,不懂事,我与五师兄关系最好。”
  慕泽皱了皱眉:“五师兄?”
  提起落九央,卿姒来了兴致,打算在上神面前好好夸一夸他,提前混个脸熟,等将来他调任天界时可以走走后门什么的:“五师兄可是我们玉京山的宝贝,为人谦逊,处事端正,深受各界称道。”卿姒顿了顿,把“最重要的是,他还经常为我收拾烂摊子。”这句话咽下肚皮,接着说,“上神你见了一定也会喜欢他。”
  慕泽没说话,卿姒感觉这云飞得是越来越快了,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已在东海之上,便默默朝慕泽靠近了几分,她可不想掉进海里。
  “我为什么要喜欢他。”慕泽这才淡淡开口,一个疑问句硬是被他冰冷的语气说成了陈述句。
  卿姒疑惑,她前面不是已经说了一大堆理由了吗?难道上神没听清?
  “许是因为……他人见人爱嘛。”
  话毕,脚下的云猛然加速,卿姒一个踉跄,差点站不稳,犹豫半天后开口:“上神,要不,我还是坐我的小黑吧?”
  慕泽皱了皱眉:“小黑?”
  卿姒扶稳站好,回答道:“我的坐骑玄鸟,是我五师兄从幽都……”
  话还未说完,卿姒又是一个踉跄,直接扑倒在慕泽身上。
  耳畔狂风呼呼作响,吹得卿姒话都说不出来,脚下云层亦是飞速赶往天宫。
  到了天宫,慕泽直接将卿姒扔给府上的掌事仙官里桑,便不知去向。
  按理说,像慕泽这般的上古尊神,本应找个仙山当道场,可最老一代的天帝却求他留在天宫震场,类似于面子工程,如此便有了他如今的府邸——玄碧紫府。
  里桑仙官领着卿姒到了她的殿内,命人送上吃食后,便告退了。
  卿姒打量着殿内摆设,确实不比她的非亦殿差多少,该有的都有,天青纱、碧螺帘、沉香木、优昙华,一应俱全。
  分她的这处院落甚好,推开绮窗便可见一池盈盈荷,一痕曲折长堤,一座飞檐流角湖心亭,亭中棋布若星子,亭外景曲水流觞,当真是别致。
  想慕泽和自己一般同是享受生活之人,不禁对其生出了几分好感。
  卿姒斜靠在绮窗旁的绣椅上,竟入了梦。
  梦中有一袭白衣身影,像是坐在一泓湖水边上,修长手指轻抚平静无波的湖面,似在低声呢喃:“你何时才会醒来?”


第4章 人间佳酿
  卿姒一觉醒来,已是月上中天。
  她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睡时不觉得,醒来倒是有几分饿了。
  桌上摆了几道小仙娥送来的点心,一枚枚小巧精致的很,乖巧地缩在琉璃玉盘中。
  她拈起一颗红枣松蓉糕,递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小口,又为自己倒了一杯已经冷掉多时的碧螺春茶。
  口中之物甚是香醇,齿颊留芳,但夜色微凉,不免有几分寒意。
  此情此景,卿姒甚是想念在玉京山时,与五师兄和沧笛一同围坐吃夜宵的场景。这一想,便停不下来,越发想吃一碗热腾腾的汤面。
  如是想着,便出了门,打算路上逮个仙娥问问厨房在哪儿。
  穿过一条幽深的曲折长廊,行至后花园中,路上竟连半个鬼影子也没看见。
  只在花园中央的菩提树下,见着一个坐在石凳之上的瘦削侧影。
  是慕泽,他换上了一件银白色的广袖长袍,愈发显得清冷孤傲。
  月下独酌,醉影成双,频添几分诗意。
  卿姒不知,慕泽竟也是个爱品酒之人,如此一来,往后在玄碧紫府的日子应当不会乏味了。
  晚风送寒,卿姒瑟缩了一下,抱紧身子转身欲走。她是爱喝酒,但此刻,只想来一碗热腾腾的汤面。
  “怎么走了?”
  卿姒听见声音,缓缓回头,只见慕泽单手撑头,正一脸兴味地望着她。
  “不打扰上神对月独酌了。”
  说完便打算抬脚,身后又传来一声:“过来。”
  我的热腾腾的汤面啊!
  卿姒晃了晃脑袋,把汤面从脑海里剔除,略带几分不情愿地走过去。之所以是略带,乃是怕这位上神看出来,万一他刚好又是个记仇的人,默默在心里给自己记上一笔,到时敷衍自己,不认真教她修习,便会是她成为上仙之路的最大阻碍。但要是表现得十分情愿的话,又不能表达出她对汤面深沉的爱,以此来展现自己坚贞的内心。如此中和下来,便是略带无误了。
  卿姒慢吞吞地踱步过去,慕泽抬头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坐。”
  他伸手在石桌桌面上抚过,变出一只琉璃水晶杯,后拿起桌上的酒瓶斟满,手指在月光映射下愈发修长莹润:“听闻你曾品过天下酒,对美酒佳酿十分有研究。”
  卿姒摆了摆手:“研究谈不上,不过是喜好罢了。”
  慕泽将斟满的酒杯推至她面前,看着她道:“尝尝。”
  卿姒却之不恭,伸手端起酒杯,轻轻呡了一口。
  慕泽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问道:“如何。”
  卿姒转了一下酒杯,缓缓道:“酒香浓郁,幽香沁人;口感细腻,饱满丝滑;唇齿留香,回味悠长,乃是酒中极品,绝世佳酿。”
  慕泽闻言,也伸手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啜了一口,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缓缓道:“可,我并未在你眼中见到惊喜。”
  卿姒愣了一瞬,随即问道:“我之前并未喝过此酒,但我猜它是西王母的琼浆玉液。”
  慕泽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卿姒接着说下去。
  “我喝过最美味的酒,不是酒仙重茗的毕生珍藏,亦不是眼前的琼浆玉液,而是,一名凡间女子酿的酒。”
  “哦?”慕泽看起来兴味十足的样子。
  “凡间有一种酒,叫做女儿红,乃是家里生了女儿,等到孩子满月时,埋于地下或藏于地窖内,待到女儿出嫁时取出招待亲朋客人的一种酒。一对夫妇在成亲当天,品过女儿红后,深感其美妙,竟连夜酿出了一坛酒,埋于后院的树下,许诺此生不离不弃,与子偕老,约定五年后开坛共饮。”
  慕泽把玩着手中酒杯,沉思了半晌,沉沉开口:“听起来很不错。”
  “故事并未结束。”卿姒顿了一下,似在回忆往事,“就在五年期满的前一个月,男子以三年无所出为由,给了女子一纸休书。”
  慕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并未说话,只目不转睛地盯着卿姒。
  “女子觉得男子违背了誓言,一怒之下从树下挖出酒坛,当场摔碎。可就在女子回到娘家的当夜,便忍不住从榻上爬起来,重新酿了一坛酒,埋于树下,她在等男子回来找她。”
  “后来呢?”
  “她这一等便是二十年,终身未再嫁。在她弥留之际,托我挖出酒坛,送去给男子。我到了男子家中才知晓,他早在二十年前休妻后的第十一天便死于肺痨。”
  卿姒说完,两人都静默许久。
  慕泽再开口时,嗓音有些沙哑:“若不是早知药石枉然,他又怎会舍得抛下他的妻子独自一人,这世间,最遗憾不过错过一词。”
  不知是否是自己眼花,卿姒竟从慕泽眸中看到几丝浓重到化不开的伤感,难道,他亦有什么伤心事?也不可能啊,他堂堂上古尊神,岂会放任自己错过任何珍视之人?
  那时的她并不知道,即便贵为上神之尊,这世间亦有太多无法把控之事,无法挽留之人。
  她不置可否,顿了片刻,道:“我喜爱喝酒,更多的是喜爱听酒背后的故事。在我看来,酿酒的材料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酿酒时的那份心意。仙界的酒,皆是无欲无求,喝起来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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