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考了第二名，她就能看到余妈妈眼里的失望神色。
失望过后余妈妈还是会笑着鼓励她，只是无形之中还是会给她很大的压力。而在这段奋斗的日子里，辛苦的并不是余璐一个人。余璐每天回到家都有饭吃，她不用洗碗，甚至不用洗衣服。每天早上起来去学校时余妈妈早就做好了早饭，每天复习到深夜，余妈妈也是陪着她。
余璐也反复劝她不用这样陪着，可是她一点也听不进去。
有时候余璐也会想，究竟她要多优秀，才能不辜负妈妈这样的照顾。而这样的照顾，究竟是在折磨谁。
高二都这样了，那么高三会有多辛苦。
余璐曾不解地跟祁远探讨这个问题，那时候他神色平淡的给她讲了一个故事。他妈妈朋友的一个女儿，高三那年每每复习到十二点，在每次考试不理想的时候，她妈妈会特别失望地告诉她，你考不好是因为每天晚上才复习到十二点。而别的人都是复习到两三点。
而这些，不是个例。
余璐那是趴在祁远的肩膀上，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说道：“我不想读高三。”
祁远笑了一下，安慰她：“我也不是很赞同学习到这么晚，不过人家是基础不好才这样，我们就没有这种担心。”
余璐不置可否，问道：“那个女生，最后怎么样了？”
“说下去可能就变成了毒鸡汤。”
余璐了然，肯定不是好的结局。
祁远伸手轻抚着余璐的头发，换了一个话题：“马上就要家长会了，还是你爸爸来吗？”
“不是。”余璐道，“是我妈妈来。我爸爸最近有点忙。”
祁远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后来在程浩问有谁自愿在周末家长会来学校帮忙的时候，祁远破天荒地报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要见丈母娘了
第58章 五八只小耳机
家长会在周日举行。
自愿来帮忙的同学其实并不需要做什么； 先是在家长来之前在桌子上摆好水； 顺便也发了成绩单。做完这些之后几人便站在门口，等着家长陆陆续续来临，然后将他们指引到自家孩子的位置上。
祁远和程浩几人在教室门口站着； 几人聊着天，一边等着家长的来临。很快有家长来临。祁远指引了一个家长后； 走出教室。他的视线往楼梯口看去； 往这边走来的家长有很多，但是有一个女人吸引了他的注意。
女人看起来很年轻，身上有经过岁月洗礼沉淀下的优雅。她脚踩高跟鞋； 穿着连衣裙，微卷的头发放下； 极具女人风味。女人的五官很耐看，尤其那双眼睛，仿佛有盈盈秋水； 看人的时候有眼波流转； 极有韵味。
这样的一双眼睛，莫名让人觉得熟悉。
当那个女人走到清北班门口停下的时候； 祁远心中涌起一丝了然的情绪。他按住程浩的手臂； 制止了他要上前的脚步。然后率先一步走到那个女人面前，礼貌问道：“阿姨； 请问你是谁的家长？”
问人的时候一改以往的冷淡，甚至流露出一个轻淡的笑意。
余妈妈没想到能看见气质相貌都上乘的男生，愣了一下； 才回道：“我是余璐的家长。”
祁远适时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忍不住赞叹道：“阿姨真年轻。”
被一个年轻帅小伙夸奖，哪怕是客套话，余妈妈也忍不住露出笑意。
祁远比了一个请的手势，接着说道：“阿姨，我带你到余璐的位置。”
余妈妈点头，两人走进教室。
程浩面无表情听完了两人之间的对话，等他们走进去后忍不住笑着切了一声。
笑着的祁远杀伤力太大了！
这头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余妈妈打量了一下教室，然后开始跟祁远闲聊。简单聊了几句，余妈妈问道：“余璐平时在你们班表现怎么样？”
一瞬间祁远脑海浮现了很多赞美的词语，但是他很快就否定。如果直接说出来，怕是余妈妈会怀疑。脑海浮现众多思绪表面也只是一瞬，祁远表情不变，说道：“她很厉害。”
“是吗？”余妈妈面上有淡笑。
“是的。”祁远肯定地点头，脸上真诚的神情让人忍不住信服。肯定点点头后，祁远怕自己多说多错，边跟余妈妈打个招呼便离开了。他走出教室后继续迎接别的家长，只是脸上的笑容也变淡了很多。
余妈妈在余璐的位置上坐着，忍不住看起了这次考试的成绩单。全班的成绩都在上面，余妈妈在看完余璐的成绩后，忍不住又研究了一下别的同学的成绩。
第一眼就看到了祁远的成绩。她对这个名字一点都不陌生，这个男生跟她女儿是学习上的劲敌，两人总是争着第一名。此时看到祁远的成绩，余妈妈脑海忍不住好奇祁远的长相。
恰在此时，教室里有人喊了一声祁远的名字，余妈妈闻声望去，刚好看到刚刚迎接她的那个帅小伙回头。
原来他就是祁远。余妈妈心里暗想。
想起刚刚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承认余璐很厉害的，此时一想倒是要比别人夸赞还要来得开心。
从家长会回来，余妈妈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忍不住跟余璐聊了起来。
“我今天见到你们班的那个祁远了。”余妈妈开口。
余璐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于是表情淡定地哦了一声，一脸不好奇的表情。
“人家长得还不错。”余妈妈忍不住八卦，“有女朋友了吗？”
“应该没有吧。”余璐语气漫不经心，“不是很熟。”
“他今天还夸你厉害了。”
余璐笑了一下：“我也觉得自己挺厉害的。”
余妈妈：“……”
不快不慢吃完饭，余璐表情无异地回到寝室。在余妈妈看不到的地方里，余璐终于忍不住轻声笑起来，心里对她刚刚的表现打了个十分的好成绩。
不怕自己会骄傲，她都快被自己的演技折服了。
这头余妈妈边洗碗边暗想，她家璐璐的早恋对象应该不是祁远，不然不可能会这么淡定。余妈妈在心里默默把祁远的名字划掉，脸上眉头不自觉皱起来，不是祁远，那会是谁呢？
好像都没有祁远优秀。
思绪忍不住跑偏，余妈妈好笑着摇摇头，不管是谁，总之现在都不是谈恋爱的时候。
期中过后，生活的主调还是学习。
余妈妈虽然对余璐管得很严，但是终究没有干涉余璐在学校里的自由。加上最近几次的考试成绩还不错，也没给她发作的理由，倒也是相安无事。
在期末前，清北班的全体学生参加了一次考试。这次考试是与高三学生一起考的，也是市里第一次联考。高二的学生自然是不用参加这次考试，但是清北班与其他班的同学不一样，于是有老师提议清北班的同学参加这次联考，就当提前见识一下题目，感受那个氛围。
两天的考试时间很快过去，从考场出来的清北班同学面色各异，显然这次考试并不是每个人都考得很好，有不少人念叨着“没写完”。
余璐考完试便回家了，并没有与其他人对答案。
余妈妈知道她这几天要考试，连她平时在家复习的时间脚步都放轻，现在她考完后，余妈妈神色也放松了不少。
考完惯例问了几句考试情况，余璐照实说了。余妈妈点头，随意问道：“你们现在课本全部学完了是吗？”
“每门课的进度不一样，不好说。”余璐说了一句后又补充，“不过现在在讲选修，还比较简单。”
余妈妈：“你觉得八中和西宁一中比起来怎么样？”
“西宁一中？”余璐有些惊讶的反问，“听说西宁最好的高中是一中。”
“那跟八中比起来怎么样？”
余璐摇摇头：“西宁那边好像管得比八中还严一些，不过两所学校实力差不多。市理科状元大部分都是这两所中学的，倒是省状元争得难舍难分。”
余妈妈似有所悟地点点头。
余璐多问了一句：“你突然提起西宁一中干什么？”
“你爸想让你转到西宁一中。”
余璐表情一下变冷，立马改变说法：“八中比西宁一中好太多了。”
“……”余妈妈，“你刚刚不是还说西宁一中挺好的。”
“我瞎说的。”余璐面不改色，“八中清北班比西宁一中的尖子班好太多了。”
“你别乱蒙妈妈，妈妈最近有在打听。西宁一中理科很强势。”余妈妈念叨着，“你爸爸过年后要去西宁工作了，他胃也不是很好，妈妈也要跟过去照顾他。爸爸妈妈都不在这边，也不舍得你一个人在这里读书。而且你都要高三了，妈妈也想很好地照顾你。西宁一中也是那边最好的中学，他们的老师还经常去帝都学习，在高考猜题方面有很多的经验，最重要的是……”
余妈妈没讲完就被余璐打断，她面无表情地把手上的书放下，书碰到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成功让余妈妈闭嘴了。
余妈妈表情沉下来，语气暗含气愤：“你就是这样跟长辈说话的？”
余璐直视着余妈妈的眼睛，眼里亦有不退让的坚持：“我！不！转！学！”
…………
上午的时候余妈妈甩下一句“你不转学也得转学，你爸爸已经帮你找好关系了。”便气冲冲地走了。留下愤怒至极的余璐，胸口不断起伏，眼中隐隐有泪花闪过。
又是这样，又不给她选择的机会，就这样独断的为她做选择。
丝毫不顾虑她的情绪。
余璐闭上眼睛，眼眶中的泪水顺势落下。
晚上余爸爸回来后，三人便在客厅里讲起了这件事。到此时余妈妈讲起这件事情时仍然很激动，余璐则是面无表情地听着她讲着所有事的经过。
最后余妈妈做了一个总结：“我管不了你女儿了，你自己来管！”
余爸爸语气温和地说道：“你别这样，有事好好说话。”
他说了几句余妈妈，然后目光转向余璐，循循善诱地跟余璐讲道理。各种各样的原因，各种各样的好处，余爸爸反复跟她讲着，她听着，却好像从右耳进左耳出。
等到余爸爸终于停下来，余璐才轻声开口：“你之前说会尊重我的选择，就是这样尊重我的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能说会道的余爸爸噎了一下。他顿了顿，语气忍不住放柔：“璐璐，我们这是在为你好。”
余璐笑了一声，眼泪却掉下来了：“我不想转学，我不想去一个陌生的学校，我不想一个月才能回一次家。我在这里学得好好的，你们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眼泪模糊了眼睛，余璐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她还是问出口了：“如果我说我早就分手了，你们是不是就不会让我转学了。”
“璐璐，这跟你分不分手没有什么关系。爸爸妈妈不在临源，我们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更何况爸爸妈妈在的地方才是家。”余妈妈说道：“在西宁，你会考得更好。”
余璐的眼泪落下得更快了。
……
高二这年第一场雪便是在期末考试后开始下的。
那时因为寒潮来临，考完试后学校并没有补课，于是考完试后大家便可以直接放假回家了。在所有叽叽喳喳说笑的同学，余璐安静得有点特别。
其实要转学了，她可以不用参加考试的，但是她还是来了。
考完试后她不想回教室，祁远便打着伞陪她在学校里走着。
“跟你妈妈吵架了？”祁远试探问道，“你最近情绪都很低落。”
何止吵架，她最近都没有跟她妈妈说话了。
“我妈妈控制欲很强。”余璐只讲了一句，声音就有点哽咽，“大祁，我觉得很累。”
祁远拉她走进实验楼，丢下伞，给了她一个拥抱。
在他抱上来的瞬间，余璐眼泪就出来了。
“我小时候不喜欢穿裙子，可是我妈妈硬要我穿，我不穿她就要骂我。”余璐哭泣的声音断断续续，“现在我早恋了超出她的控制，她又想尽办法要我们分开。”
“就连我爸爸也不站在我这边了。”
祁远无声地拍着怀里的女生，明明穿着厚厚的衣服，却仿佛感受到了被她眼泪烫伤的炙热。
下一秒他听到怀里传来的声音：“大祁，我要转学了。”
他轻拍着她背后的手顿了一下：“要转到哪里去？”
“西宁一中。”
“那个学校挺好的。”良久，祁远才吐出一句。
余璐最后问了一个问题：“我们会分手吗？”
“傻瓜。”祁远抱紧她，下巴抵在她的头上，“我们不会分手。”
有时候会想，别的家庭也是像我们家这样吗？
疲惫得让人想要逃离。
经济上的不独立，是行动上的不自由。
——余璐
在临源过完了新年，余璐一家去了西宁。
西宁一中是十年前才搬到新校区，虽然在设施方面很好，但是学校的位置在新开发的城区，虽然因为学校带动了周边的发展，但是总的来说，这里还是稍微偏僻一点。
余璐也不知道余爸爸是如何找关系将她调进了一中的尖子班，也不想去想以后的日子。她一直被动着跟着爸爸妈妈，看着他们为她跑前跑后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
直到他们离开学校，余璐才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西宁一中实行封闭式管理，所有学生必须住校，并且实行月假制度。余璐觉得，她终于有了一点自己的空间。
高二下学期，学生面临着学业水平测试。但是在西宁一中，几乎没什么人为这个考试着急。余璐所在的尖子班，文科课少得可怜。而所有的理科课中，老师并没有针对学业水平测试做专门的复习，老师的教学进度似乎并没有被这个考试打断。
余璐初到西宁一中的感觉比当初到八中的时候还要差。以前刚到八中的时候虽然也没什么朋友，但至少很多人听过她，也认可她的实力。无论是待在重点班还是清北班，至少大家对她的态度还算友善。
可是在西宁一中，余璐总觉得大家对她带有敌意。走路上依旧有人议论，在班上也没什么人跟她讲话，偶尔看着她的目光带着排斥。后来余璐才知道是为了什么，到了高二下学期，尖子班的所有学生名单已经固定了，待在这个班级的学生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结果没想到新学期来临班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