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子颓然，往地上一坐。“那你们就来欺负我好了。”她撅起嘴，瞪着这对凤凰兄弟。
凤离道：“晔，我不是有意要骗你们。”
凤晔对凤离说：“没事，我会当没看见。她的身份的确不宜曝光。否则，我们凤凰族一定会四面受敌。”
豆子眼睛一亮，说：“或许，我会说出去。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凤离和凤晔齐齐转头怒视豆子。
豆子歪着头。“就算你们现在把我钉成耶稣，只要我想，我也有办法把事情捅出去。你们应该知道，我们这一族有自己传递消息的特殊手段。”她指的是通过与伴生者直接的灵魂链接传递消息。凤离和凤晔又不知道她的其他伴生者不会听从她的意志。吓唬一下他们，总是可以的。
凤晔问：“耶稣是什么？”
豆子蹭地站起来，指着这兄弟二人，喝道：“反正从现在开始，你们不能欺负我！不然，我就鱼死网破！”
凤离和凤晔看着她，不说话。
豆子继续指着他们。“你们马上离开我的院子！”
凤离和凤晔对视一眼，齐齐消失。
“陛下，她……”哥俩进了凤离的寝宫，凤晔一脸焦虑。
凤离道：“别担心。她就说说而已。就算她真捅出去了，我顶多就是受千夫所指为人笑柄而已，谁还真敢打上凤凰星来不成！”凤离身上火焰升腾，威严森森。
凤晔道：“只怕他们不会打上来，只会带着礼物前来走亲戚。当初那人消灭月妖，以雷霆之势，短短两日，就将月妖铲灭，没给那些人反应和支援的机会。”
“这一万多年，那些人谁也没说过要复仇，也没有谁公然站出来指责灭绝月妖的战争有罪，但这些年那位大帝的得意门生频遭暗杀，他的女儿也被虐杀数十人之多，他最爱的女儿被搞成伪月妖，成为人尽可夫changji般的女子。”
“那位大帝手段无穷，也被搞得如此狼狈。陛下您……”
凤离缓缓坐下，身上火焰湮灭，气息收敛。金帝的女儿很多，但这一万年来，除了正常死亡的，有几十人是被掳走后虐杀，死状之惨，触目惊心。
凤离不怕那些躲在暗中的爬虫，他的亲人也不多，仅仅只有四人而已，保护起来很容易。
怕只怕那些人因为豆子的存在，突然起了不轨之心。一旦他们打着为月妖复仇的旗号，推举豆子为领袖，向金帝开战。到时候，不管豆子愿意不愿意，不管凤凰族想不想，恐怕都只能被裹挟着卷入战争洪流。
☆、第178章 曾经错过
大战一起，宇宙势力重新洗牌是必然，这个凤离不关心。就算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宇宙一统局面被打破，也无所谓。
只是战争必定致使宇宙生灵涂炭。原本就处于弱势的妖族，多半又会有一大批族群灭绝。凤凰族想要全身而退势必不易。
虽说现在并没有这种征兆，但以防万一，还是尽早打算为妙。豆子傻不愣登的，一看就是极其容易被利用的典型。
凤晔道：“陛下也不要太过忧心。只有她不站出来说出她的身份，那些人就不会主动找她。他们都以为月妖已经灭绝了。”
凤离点了点头，道：“你去海露娜神殿打探打探，争取打入他们内部，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凤晔摇头。“只怕很难。”
“你还记得当初和你订婚的那个月妖的名字吗？”凤离提醒道。
凤晔恍然大悟。“对哈，我去祭奠我的前未婚妻，总是可以的。呵呵……”
海露娜神殿原本位于月妖星。月妖被灭，月妖星分崩离析，海露娜神殿自然不复存在。
但就在月妖被灭族的第二年，就在金帝宫殿所在金骨星附近，一颗不起眼的小星球突然更名为海露娜星。一座恢弘的海露娜神殿被重新建立了起来。
凤晔还未进入海露娜星，就远远看到高耸入云的海露娜神像。这座被誉为全宇宙最高的神像，已经在金骨星对面睥睨万年。金帝有一万种办法将其摧毁，却不敢轻举妄动。除非他愿意看着宇宙大战再次爆发，除非他愿意看着自己的女儿全被杀死。
在海露娜神像翘起的兰花指上，十二翼天使耶南闭目盘膝而坐。微风吹拂着他雪白的羽翼。他的脸上无悲无喜。
身为月妖最后一任女王陛下的诸多儿子之一，从他知道月妖被灭绝的那一刻起，他的世界就崩塌了。
父亲虽然被送回了天使族，但由于母亲已故，父亲体内的伴生种断绝了生命之源，慢慢枯死。即便天使族神帝宇帝陛下亲自出手相救，父亲也只支撑了百余年，就驾鹤西去。
月妖后代，女必为月妖；男则从其父，无月妖特征。
月妖便有了“出归”的传统，也就是：儿子生下来，就由父亲或父亲的家族抱走抚养，归入父族籍，不入月妖籍。在他们被送走的那天，月妖母亲就像人族嫁女儿一般，给儿子准备丰厚的出归礼，用歌声和舞蹈将他们送走。
世人笑称：月妖的传承给了女儿，月妖的财富都给了儿子。
女王母亲有很多儿子，但他们都与耶南不同父。耶南也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他们和耶南一样，一出生，就带着无比丰厚的财富回归了父族，由父亲的兄弟或者爷爷抚育。
有一些人，可能终生都不会知道自己是月妖之子。
但耶南知道。女王陛下生前非常痛爱他。他的父亲，女王陛下的正夫，月妖皇后，也经常让叔父带他回月妖星拜见母亲。每一次，母亲都会给他很多很多价值不菲的修炼资源。
母亲总是捧着他的脸说：“瞧，我的儿子多英俊啊！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天使女孩呢！”
母亲被杀死了，母亲的女儿他的姐妹包括他同父同母的嫡亲妹妹都被杀死了。
耶南无力复仇。
耶南唯一能做的，就是坐在这里，遥望仇人，努力修炼。宇帝说耶南很有希望成为神帝，耶南自己也确定，自己必定会成为神帝。
他成神帝之日，必是毁灭金骨星之时。
感应到凤晔的到来，耶南缓缓睁开了眼。“凤凰族的贵客，踏足海露娜星，有何贵干？”
凤晔化身人形，缓缓飘向耶南。“昨夜修炼，心魔忽生。我似乎还有一段尘缘未了。天使族的耶南大人，我可以进入神帝去祭奠我的前未婚妻海露钰女士吗？”
“凤凰族的凤晔大人，海露钰是月妖族最后一任大祭司，她见到你必定会非常欢喜。”
耶南起身，亲自引领凤晔进入海露娜神像内部。
给海露娜神帝陛下上过香，耶南便将凤晔领进来月妖墓地。
说是墓地，却没有哪怕一具月妖遗体。
金帝毁灭了月妖星，原本在月妖星上安置的月妖墓地化作飞灰，活着的月妖也被炼化成灰，以此断绝月妖复活机会。
只有鳞次栉比大大小小的墓碑。大墓碑的主人生前地位高修为高，小墓碑的主人生前多半是个小人物。
凤晔举目一看，竟然有十万数墓碑之多。
耶南看出凤晔的疑惑，道：“知道这里建了月妖族祠，陆续有一些月妖后嗣抱了母亲或祖母的牌位过来请求建造墓地，时间久了，便有了这许多。”
“他们来求建，你就给建？不怕建重了？”凤晔很希望这些墓碑有重合的。
一个墓碑就意味着一名月妖。以月妖强大的繁殖能力，哪怕平均每人只有三四个儿子。子又生子，孙又生孙，若干年下来，任何一个儿子的后裔都有可能超过百万。若是人类这种超级能生养的，过百亿都有可能。
耶南道：“凤晔大人，你看我有那么无能吗？虽然月妖的儿子之间往往彼此互不认识，但我们自然有专门统计整理的。怎么可能出现重复？”
凤晔干笑两声。“抱歉。是凤晔愚昧了。”
凤晔忽然瞥见一个很小很小的墓碑。它只有巴掌大小，相对于这里普遍几尺高甚至几米高的墓碑，它真是太袖珍了。
只见墓碑上刻着一竖行小字：贤妹海露曦之墓。墓碑下方的底座上注明：海露曦生于联邦纪年15763年3月3日，卒于联邦纪年15763年4月1日。系死于月妖灭绝大战年龄最小的月妖。
围绕着墓碑底座，放着几十件小玩具小首饰，每个都很精巧。
凤晔心中低叹。战争总是如此残酷无情，这个孩子尚未满月，即被灭杀，真是可怜。
他拿起其中一个一尺大小的布偶娃娃。只见娃娃的小裙子上写着：“贺贤妹满月之喜，兄澜。”显然这是一份还未来得及送出的礼物。
耶南道：“这女孩若是活着，必定会幸福快乐。她的哥哥们都很疼爱她呢。你看这里打扫得多干净，他们经常回来看她。”
凤晔问道：“哦？她有多少哥哥？都是谁？”
☆、第179章 揍他
耶南却假装没有听到，往前走去。“海露钰大祭司一生未婚，所以没有后人。但她身为月妖最后一任大祭司，我等自然不会置之不管。她的墓地就紧靠着我母亲的墓地。”
凤晔放下布偶娃娃，急忙跟上。“海露钰一生未婚？她不是有七十二个伴生者吗？”
耶南没有回头。“伴生者只是夫君备选人而已。有伴生者，不一定会有夫。据我所知，海露钰虽然有七十二枚伴生种，但她只有五名伴生者。都是她成年礼时，她的母亲为她选定的。”
凤晔的心忽然沉重起来。“耶南，你这是何意？”
耶南忽然回头，笑道：“月妖从来不把儿子当族人。即便如此，我也知道，海露钰大祭司曾经对某个人立下誓言，说终生只爱他一人。即便那人毁约弃她而去，她也没有违背她的誓言。”
凤晔忽然觉得自己走错地方了。或许，他根本不该来这里。他驻足不前。
已经过了近二十五万年了。他从来没有探听过她的消息，这次怎么就信了凤离，跑回来一头撞刀刃上？
耶南停下来，问他：“凤晔，你怎么了？”
凤晔道：“或许我还没准备好，不如下次再来祭奠她？”
耶南道：“或许我刚才都是骗你的呢？你真的不想去求证一下。你现在走了，岂不是给我时间去作假？”
凤晔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走过去。
海露钰的墓碑很高大，有十几米高，和旁边的女王墓几乎等高。
但相对于女王墓碑前的香火缭绕，海露钰的墓就显得冷清了。
旁边的女王陛下墓墓碑刻字是：母亲大人海露敏之墓。
海露钰的墓碑题字却是：第3091代大祭司海露钰之墓。和所有的墓碑底座上的墓志一样，都只写了她的生卒年月和生平主要功绩。并无其他。
她可能有子，只是孩子没有回来祭奠她而已，她也有可能真如耶南所说一生固守誓言，未婚无子嗣。月妖已灭，事实已无从考证。
耶南去拜祭他母亲了，把满肚子的疑问留给了凤晔自己。
凤晔在墓碑前站了一会儿，不禁思绪联翩。他急忙抽身离开，有些事，他不想去求证，也不愿意再想起。当时，他的确太冲动，但是现在说后悔有什么意义？徒劳悲伤而已。
隐约听到哭声，凤晔走过去一看，一块墓碑前跪了一溜排高大如山的深海巨人。一个个哭得正伤心。
“娘啊，俺们回来看你了。老三准备结婚了，来给您说一声。俺们住的远，回来一趟不方便，您老啊不要怪我们回来的少。呜哇哇……”
有广袤海洋的星球往往没有纳入联邦领地。没有纳入联邦领地就意味着没有星际空间跃迁站。海洋种族的科技和炼器行业都不发达。这些深海巨人过来一趟还真是不容易。
凤晔连忙装着路过，免得惹起这几个巨型生物的不满。水妖啊，九大神帝都要绕路走的奇异群落，惹不起。
这种巨型生物，是生来就体型巨大，可不像修炼者，是修炼后神体巨大，自己可以随心所欲控制自己的体型。深海巨人这如山的体型，若是人类女人，被他们压一下就成肉饼了，月妖居然给他生了这么一长串儿子。凤晔也是醉了。
凤晔一直以为金帝不敢动海露娜神殿，不敢动耶南是因为宇帝的缘故，凤晔还奇怪宇帝和金帝同为神帝，真打起来宇帝不一定是金帝对手，金帝怎么就能容忍如斯。
看到这一溜深海巨人，凤晔懂了。
金帝担心的恐怕是“未知”。月妖百无禁忌，和任何种族都有可能。也就是说，月妖之子无处不在，又无处可查。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金帝不动耶南，不动海露娜神殿。很可能起了和凤离一样的心思，借助海露娜神殿查清楚到底有多少月妖之子潜藏在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里。
耶南在等清算的日子。金帝又何尝不是在等终结之日的到来！
凤晔回到风离身边，将自己所见所闻给凤离汇报了，独独隐去了海露钰个人的情况。
凤离沉吟半晌。“绝不能让耶南知道她的存在。”
凤晔知道陛下说的是月妃豆子。耶南建立海露娜神殿建立月妖族祠，很有可能是想以月妖皇子身份集结所有月妖之子为己所用。耶南的野心不小。
“要不要把她囚禁起来？”凤晔道。豆子总在外面跑来跑去，难免会被有心人发现。
凤离道：“不用。去找耶南购买一本月妖造化术卷轴。”
“那东西很少了，耶南能有？”凤晔问。
“月妖女王与王后之子，怎能没有？”凤离道。
豆子跑回了海露娜世界，见到了龙战。她开心地对龙战说：“凤离以后一定不敢欺负我了。”
“哦？你对他做了什么？”龙战微笑着问。
“我吓唬他说，如果他再敢欺负我，我就把自己是月妖的事给捅出去，大家鱼死网破。”豆子很自豪，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点赞。
“真是好恐怖！我也吓到了！”原本坐在树杈上的龙战一下倒在树上，故作瑟瑟发抖，“吓死老龙了！”
豆子被他的滑稽模样逗得哈哈大笑。
“龙哥哥，你放心吧。我知道你们都没有恢复，我会低调低调再低调，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末了豆子说。
凤离忽然出现，吓了豆子一跳。豆子立即改口：“是可忍孰不可忍。凤离若是再欺负我，我一定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哼！”
凤离眼皮都没抬一下，坐到旁边去，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