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水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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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水东流-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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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落的果实散发出酸酸的味道。她停住脚步看着这颗硕果累累的西番莲,就好像过往所有的回忆,挂满了心头。他的笑容,他的愁情,一切一切就似那青天流云,早就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斯……马厩里的红豆紧紧贴着相思的脸颊,半躺在地上的相思立刻轻哼了两声,如果一切就像他们,从来都没有改变会有多好?可惜,时间回不去了。人事自然也都很难如初。撒尼族的寨子此刻很静,静的人就想这样平淡的生活。风忆雪选了一棵巨大的梧桐树,跃到枝桠间坐下,静静的看着霍青天房门出神。
    忽然,忘尘公子不知道从哪里走来,就这样坐在了梧桐树下。他手中的念珠依旧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不亏被称作流光飞舞。只是如初安静的他竟然为武器取了一个张扬的名字,风忆雪忍不住嘴角上扬,好奇的打量起忘尘公子。不知道当年师父融合了两个人的记忆,却如何要将忘尘公子的那段抹去?隐隐约约来自心底的依赖感,总是徘徊在自己和他之间,或许真的就是缘分。
    “缘起缘灭皆是空。”忘尘公子似乎感觉到风忆雪的存在,闭目诵经间竟然对着身边的野花开始言语。“花儿啊,你此刻摇曳身姿可是为我?”
    风忆雪不自然的屏住了呼吸,似乎怕忘尘公子察觉。不知为何,总是想看看他的神秘背后究竟影藏着什么?
    只见忘尘公子轻轻抚摸了一下花枝,淡淡的笑意从他嘴角溢出。“可惜了,我都不是昔日的我。皮相虽未改变,到底换了心肠。”似是有些享受着清爽的山风,忘尘公子展开四肢伸了一个懒腰。“花开花落,你也都不是曾经的你。当年我为你奏曲,今天吹埙可好?”
    悠悠的埙曲四散开来,像那绵延的思念缠绕在心头,听的人都醉了。山风吹动着他的衣摆飞扬,纷乱的花叶落了满地的伤。静静的风忆雪挨着树枝睡着了,好像这种祥和就是喧嚣尘世中的避风港,给了她脆弱的理由。
    风忆雪醒来时已经是晚上。肩上披了忘尘公子的长袍,淡淡的桂花香味散发开来,令人联想起他平静的笑容。青天房间的窗户被打开了,正好能够看见他躺在床上的背影。或许,和青天,始终都只适合现在这样的距离。心情再次恢复到平静,风忆雪跃下梧桐树,山间传来的夜来香浓郁的让人有些反感,却胜在驱赶了不少蚊子。这样他开窗安睡就不会被打扰,多好。
    “忆雪!”悯璃老远的笑着跑过来,递给风忆雪一个盒子,“忘尘公子说给你的。他走了,要你保重!”
    “走了?”怎么就走了呢?风忆雪有些迟疑的看着寨子外面,他总是像风一样出现,又如风而逝。略略收紧了眉头,风忆雪打开盒子,里面装着的竟然是一幅画,真是下午他对着说话的花儿模样。花儿?呵,一切都变了,这就是你想告诉我的么?风忆雪将盒子递还给罗悯璃,笑着说道:“画只能画出前一刻的花。怎么能画出下一刻?”哈哈……风忆雪忽然畅快的笑着,推门走进霍青天的房间。
    听到忆雪的笑声,青天迷惑的坐起身来。伤口的疼痛让他额头满布着密密的细汗,下巴上的青色更增添了几分沧桑。“什么事那么开心?”
    “看见了你呗!”风忆雪坐到桌子边,拿起筷子吃了一筷子撒撇,浓烈的柠檬酸味呛的她差点流下眼泪。“差点忘记恭喜你,娶了一个漂亮的轩主夫人。我已经叫悯璃书信去茗谷通知她来接你了。”
    “忆雪!”霍青天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风忆雪,他的
    脸上满是无奈和焦急。“该说的话下午我都说了,你怎么还是?”
    “还是什么?不开心,不开心又如何?这是你我当初的选择,现在必须去面对!”风忆雪冷静的看着霍青天,“我不可能也狠不下心去抢别人的丈夫,共侍一夫更加不是我所能接受的。今天的你我已经不是最初的样子,你已为人夫,我亦为人妇。回不去了,已经回不去了。”
    “为人妇?你说你已为人妇?”霍青天激动的眼中几乎要冒出火花,双拳紧握着床沿都开始咔咔作响。“风忆雪,你昨天为什么要来见我?为什么给我希望又要亲手毁去?”
    滇王府的夜其实很冷,风忆雪此刻才感觉到。她笑了,笑的很淡漠,看着眼前以为最最了解,却如此的陌生的这个男人。“我和南宫喆,就像最初的你我,没有你想象中的种种。只是对于别人,我没有用过全心,自然也就罢了。而你,我给出了全部,却要在此刻忍让你心中还有一个女人,对不起。我做不到。霍青天,我要你给我的是十分,就算你给到九分,不够就是不够。”
    微微叹息中,风忆雪跨出房门。青天,你知道么?就算是此刻你我相守,也要带着一生对另外两个人的愧疚过日子,根本就不会幸福。新月隐匿于薄云背后,圆缺都好,今天的月到底不是昨天的模样。
    大清早,无数的马蹄声就向着撒尼族的寨子而来。风忆雪惊异的看着远方,隐隐有些不详的感觉。霍青天也强撑着身体跑了出来,寨子里的壮丁此刻都进山里打猎去了,如果有人追杀而来,只怕要连累了村民。
    “骑上红豆,我们必须离开!”霍青天一把拉住风忆雪的手,踉跄的冲向马厩。“悯璃,寨子和相思就拜托你了。”
    “你们放心,一切小心!”悯璃立刻帮手将红豆牵出马厩,催促两人快速上马。
    相思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悲鸣着想要撑起身子代替红豆。所有人看见他眼中的泪珠都迟疑了,所谓情爱,其实不是人的专属。天下万物皆有悲欢。
    风在耳际呼啸,霍青天紧紧将风忆雪护在怀中。前方奔驰的马队已经越来越近,就像死亡的气息不断推移而来。似乎有一刹那,风忆雪听到了霍青天的言语,下辈子,我只爱你一个,旋即又被杂乱的风声所代替。下辈子,如果真的有,或许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忆雪不禁握紧了青天的手,若下一刻面对的是死亡,还在乎什么唯不唯一?
    喻……似乎是同时拉起了马头。无数奔驰的马匹立刻撞做一团。霍青天也停下了红豆,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前方来人。慕容鹃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的大多是流云轩的弟子,似乎还有南宫喆身边的几个跟屁虫。
    这一边,紧紧相握的两个人立刻放开了彼此手,然后失望的看着彼此。说不清是失望不能共同赴死,还是失望彼此不能为人所言的爱恋。霍青天率先下了马,径直向慕容鹃走去,对方不断滴落的泪水一点一滴都打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去忽视。身后的风忆雪已经调转了马头而去,红豆踢踏踢踏的脚步声渐渐变得渺远。已为人夫,就像一句诅咒,远远将两人隔离到了两个世界,从此终年不遇。
    “怎么这么多人都赶了过来?”风忆雪扫视了一眼进入寨子的人马,少说也有一两百人。不仅如此,袁若海、木清奇、楚阳和穆微云也都在列,倒是没有看见南宫喆。
    “茗谷失守了!”木清奇纵身下马,一把抱着风忆雪的肩膀,“南宫喆死都不肯走,恐怕……”
    仿佛五雷轰顶,风忆雪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轻飘,软软的跌进罗悯璃怀里。茗谷失守,茗谷失守,自己明明重创了朱娉婷,镇南军明明控制住了局势,为什么茗谷会失守?南宫喆,你为什么不走,为什么不走!?泪水顺着风忆雪的脸颊滑落,原来真的要到了失去,方才发现他的重要。为什么自己总是一再错过?错过了霍青天,此刻又错过了南宫喆。
    “袁剑生那个老匹夫趁着我们协助镇南军攻打飞龙军的时机,一举带着幻影暗教的人马杀入了茗谷。留守的弟子死了大半,茗谷长老不是被抓,就是被杀了。”袁若海低头站在风忆雪面前,似乎无法去面对她。当初信誓旦旦的会守好茗谷,此刻却成了逃兵。他愧疚的抱住了自己的头,大声吼道:“我让大家撤的。我让撤的,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南宫喆说要为你守护什么东西,死都不肯走。我,我就丢下他,带着众人和清奇汇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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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麝
    袁若海低头站在风忆雪面前,似乎无法去面对她。当初信誓旦旦说会守好茗谷,此刻却成了逃兵。他愧疚的抱住了自己的头,大声吼道:“我让大家撤的,我让撤的,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南宫喆说要为你守护什么东西,死都不肯走。我,我就丢下他,带着众人和清奇汇合了。”
    风扬起衣角,忆雪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青天,因为此刻她在为南宫喆心碎,她的心已经分不清南北。“清奇,你知道茗谷的暗道,对不对?”
    木清奇扫了一眼风忆雪背后的霍青天,微微点了点头。
    “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生死,我都要见到他。”风忆雪推开木清奇的怀抱扭头走向房间,留给青天的东西,她要一一准备好。因为过了今天,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对一个人,全心全意。
    房间中,风忆雪一件一件拿出贴身的那些东西,以为可以收藏一生的记忆,就这样呈现眼前。大到珠链,小到石子,每一件从未离身过。
    红叶,风忆雪将锦囊中的那片红叶放在床沿上。“题诗红叶上,寄语接留人。”这片红叶几乎当年送给青天的那片一模一样,被忆雪用来练手,写了这首诗。指尖摩挲过那依旧光华的表面,笔迹未曾褪色,只是沉淀了浓浓的记忆。
    手边,是青天送给她的珠链,黑色的珍珠不大,镶嵌在银质的珠
    托上。还记得第一次他为她戴上这链子,他说要给他一辈子,他说,一生一世一双人。
    大大小小,他们的记忆都在这锦囊中。点点滴滴,从未有一刻忘记的过去此刻却成了永远需要被封藏的隐痛。忘记了谁说过这样的话,我以为我会等你一辈子,陪你一辈子,却不曾想过我能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泪水沾湿了锦囊,也沾湿一个女子脆弱的灵魂。
    风忆雪拿着锦囊安静的站在霍青天房门外,一门之隔,到底是两个世界。伴随着微微的叹息,风忆雪轻轻扣了扣门环。“青天?我有事找你。”
    屋子里安静的没有一点声响,却又忽然听到细微的脚步声。风忆雪微微皱了皱眉,看了看手中的锦囊。算了吧,既然要走,何必再途添伤感,转身的瞬间,手臂被人抓住,风忆雪错愕的回头看向开门出来的人,竟然是阔别许久的慕容翀。
    “翀!”风忆雪一个箭步就回身抱着了慕容翀,那熟悉的味道充斥着鼻腔里所有的空气中。“翀……”泪水顺着风忆雪的脸颊滑落,说不出来的激动让她的心不断颤动。
    慕容翀僵硬的抚摸过风忆雪的头发,目光中的呆滞没有退去半分。只是指尖的温柔亦如往昔,一下一下,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
    “翀,你到底怎么样了?”风忆雪捧着慕容翀的脸庞,想要看透他眼中的情绪。这个男人陪着自己过了十年那么久的岁月,只是错过了一次又一次。“朱娉婷攻陷了滇王府,袁剑生占据了茗谷,霍青天娶了慕容鹃,南宫喆可能已经出事。我该怎么做,你教我,我该怎么做?”
    慕容翀淡淡的笑意浮现在脸上,却没有说出半个字。只是捡起一片树叶,吹凑起悠扬的乐曲。如风如梦,飘摇不断的声乐缠绕在枝头,又随风而去。风忆雪安静的看着他,等他用音乐来诉说过去。慕容鹃的深情,南宫喆的无怨无悔,霍青天的辗转,自己的徘徊,所有的所有,他比这些清醒的人还要清醒,因为音乐中,他奏出了一个情字。风忆雪的心终于平静下来,手中的锦囊握紧了又松开,已经没有再给谁的必要了。
    “翀,谢谢你。明天我去找南宫喆,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慕容翀拍拍风忆雪的头,转身走进霍青天的房间。
    “霍青天!”风忆雪高声叫了一句,屋子里明明就有两个人响动,他却不肯出来见自己。“我还是爱你,可是,我也爱南宫喆。对不起……”说道最终,所有的思念都化作一丝哀伤,一句对不起,已经道尽所有。
    屋子中,慕容鹃给慕容翀梳理着乱了的发梢。她的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只是冷冷的不断梳动手中的长发。还爱,一句还爱就可以夺取别人的幸福么?就算自己是后来的,可是毕竟已经是屋子的主人。她怎么可以如此张扬,对着自己的丈夫说一个爱字?可惜,慕容鹃阻止不了什么。手中的梳子顺着滑腻的长发掉落,哐当,好像砸在了她的心上。
    “清奇,我们商量一下怎么去就南宫喆吧?”风忆雪推开木清奇的房门,浓浓的麝香味道顿时扑鼻而来,冲的人有些想要流眼泪。“你在做什么?”
    只见木清奇挥了挥手上的木条子,“招花引蝶!”融融如午后阳光的笑容出现他脸上,似乎不管什么时候,他总是可以平静去对待所有事。
    福。呵,就像那个南宫大地瓜!原来不是不在乎,只是kao的太近,所以看不见他的好。风忆雪自嘲的笑着,说不上此刻是什么感觉。只是想起很久以前看见的一个故事,人生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原来不是得不到和已失去,而是现在能够把握的幸
    “南宫喆一定是想到了圣女墓地的所在,所以才拼死为你守护。袁剑生要是夺得逝水神剑,一定不会出手救你。”木清奇拍掉手上的木屑,给风忆雪到了杯水。“所以我要引出袁剑生,让你可以进入谷内找到南宫喆。”
    风忆雪拿起木清奇刚刚摆弄的东西,一个香到发臭的木棍子。看样子,没什么特别的。“就凭这个东西?就算引出了袁剑生,我们也不一定能找到墓地。”
    木清奇神秘的一笑,将棍子揣进怀里。“你忘了,还有小古陪着南宫喆,不会出事的。明天你就看我的好了。不,是今天晚上,我们今晚就偷偷溜出去。”
    风忆雪长大了嘴巴看着木清奇,进入寨子时他焦急的眼神都是装出来的么?他究竟为了瞒住谁的眼睛而夸大了南宫喆的处境?还好,还好,他没事。风忆雪的眼眸都开始有些湿润,原来自己很难去想象,身边没有他该如何面对。
    忏悔PS:今天又是两千,因为明天交毕设论文,今天写了一天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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