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修成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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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修成诀- 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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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七却摆摆手:“眼下休战,大家都已疲惫不堪,都散去调息恢复吧,此事容后再议。”

    “慈莲叔叔。”昊光越过帅桌,只朝慈莲摇头——兽修之中,支持他的人太少,流华偏执,多劝徒惹不快而已。

    慈莲重重一叹,甩袖而去。

    ————

    赤秀大殿之上,季遥歌与玄寰共坐正中,召集众人商议已有半日时间。

    有鬼修为军,白斐自有信心赢下此战,他在人间本是将才,又以帝君入道,论修为他也许不及旁人,但论领兵作战之事,全万华亦难寻可与其匹敌之人,他说能赢,便绝非大话。

    听他头头是道地分析战事,季遥歌频频点头,并不插话,眼角余光瞄到玄寰走神,待白斐言尽,她方转头问玄寰:“你有些心神不宁,可有担心兽谱之事?”

    玄寰已将兽谱与心中揣测说予她听,此时闻言点下头,开口问花眠:“阿眠,你姑姑那里可有回信?”

    “并无。”花眠目光一沉,给花蓁去信已有数日,却如石沉大海般一点回音都没有,原本希望通过慈莲劝服兽修撤退,看来已行不通了,他又想起另一事来,道,“不过我父亲那里却有消息传来。说来惭愧,三星挂月阁的防卫森严,夏奚姐弟狡猾,昆都儿郎没办法擒拿这二人,不过我父亲亲自出马,倒是窥听到他二人私下谈话,提及在北圣斋已布下天罗地网,猎物逃之不得。”

    “天罗地网……”玄寰嚼着这词陷入沉思。

    “有何可惧?便有天罗地网,杀出重围便是。”顾行知不以为意地摸着小傀儡人的头道。

    “天罗地网……地网,天罗……”玄寰却忽然似有顿悟般霍然站起,紧攥季遥歌的手,神情冷凝,“我们疏忽了!快,带我去天上看看。”

    季遥歌随之站起:“你想到了什么?”

    “我一直觉得高八斗大费周折聚齐兽族,为的是毁去兽谱,破去镇压之物,但我苦寻不到能够一举诛尽兽族之物。”玄寰凝眉道。

    就算要借赤秀之手对付兽族,两军交战,要想一个不留尽数诛尽,那也是痴人说梦,故而高八斗必有后手可置兽族死地,但到底是什么,玄寰却没寻出,如今被花眠一语点醒。

    天罗地网,他查探过赤秀外的地界,没有发现异样,却忘记了天上。

    ————

    风呼呼而刮,将衣裳刮得猎猎作响。季遥歌替玄寰披上披风,又替他戴上兜帽,掖实之后才问他:“可冷?”

    玄寰摇头,道:“暖得很。”

    虽是假话,却也惹得季遥歌一笑:“你就会哄人。”说罢跳上猊兽的背,侧身而坐,冲他眨眼。

    玄寰一撩披风,亦是动作利落地跳上猊背,跨坐于季遥歌身后,双手搂紧她的腰肢,季遥歌俏声道了句:“抱紧了,要是掉下去,我可不救。”话落拍拍猊兽的头,又道,“走。”

    猊兽一跃冲天,玄寰只紧紧搂着她的腰,发出两声低笑,并未有丝毫悲伤在二人之间浮现,一切仿如从前。

    飞得越高,风越大,也越冷,玄寰也抱得越紧,她的后背源源不绝释出热量,温暖他再不能烫起的胸膛。四周风光变幻,由青山远峦换成云海,二人随着猊兽冲入天际。

    云海之上本是一望无际的湛蓝,可如今却面目全非。

    玄寰神色骤变,季遥歌心中亦是一凛。

    云上已为虚空所笼,碎星铺路,尽处有人斜倚虚空,身前一案一壶两盅。

    “终于来了?我等你们很久了。”

    少年清俊的面容,藏在碎星光芒之间,忽明忽暗。

    他说着自斟一盅,遥敬二人,一口饮尽:“酸甜苦辣甘辛,这世间的滋味真妙,叫人欲罢不能,你说是吗?”

    高八斗微笑开口。

第255章 无望绝境

    季遥歌与玄寰互视一眼; 在这里看到高八斗,对方又是一副恭候多时的模样; 心中已均感不妙,面上倒无波澜; 神情都淡淡的。二人并肩朝前他行去,季遥歌抿唇不语,玄寰也只点头招呼:“阁主大人。”

    “我还是比较喜欢听你们喊我高八斗。”他抬手请二人坐下。妖楼无名,向来被世人以奇楼称之; 冠以世祖之名,“高八斗”这个名字还是遇见季遥歌那日他随口起的,而后被他们叫了九百多年; 竟听习惯了; 倒越来越喜欢这个名字。

    他眼里现出几分沧桑; 与年轻的外表并不相符; 从前季遥歌是要嘲笑他惺惺作态的; 那时他总要佯装生气嘴上怼她; 心里却是乐的——这数十万载的寿元; 他好歹入了趟尘世,历了些凡缘; 有了点鲜活颜色; 被骂也是乐子; 很是新奇。

    沧桑是真沧桑; 数十万载的孤独无人可诉;天真也是真天真,寿元虽长; 也通晓天下万物,坏事做绝,可毕竟未曾亲历世事,对外界一切很是好奇。

    “怎么不坐?”他撇了撇唇,收起在幻境里暴怒的模样,盯着二人直看,眉间神色还是高八斗的老样子,“放心,我不杀你们。”他当然不杀,一个已经死了,一个是他的人卷,他没有动手的理由。

    “尸傀禁术?你道身已殒,已是死人,竟以邪禁之术留于人世,又是何必?”他甚至不必掐指去算,便轻而易举看透。

    “不劳阁下费心。”玄寰嚼笑而回。

    高八斗又看季遥歌:“说来你二人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怎这般无情?见了面连一点情分都不顾念?”他捧了胸,痛心疾首的模样,像极从前与她讨价还价时的小蠢虫。

    季遥歌却是个不喜与人兜圈绕弯的脾气,尤其是在感情这上头,甭管是亲友之谊,还是男女之爱,她向来看淡,求得便受,求不得便舍,干脆利落,如今闻他所言,鼻间便是一声冷哼,索性一脚踹开那小小桌案,连带踢翻案上壶盅,顺手拉回玄寰:“你与他客气什么?”

    挑高的眉,冷冽的眼,并那不论是笑是怒都微微翘起的唇,她生气的模样,还和以前一样。

    高八斗有些怀念,自也不计较她的无礼,倒想她再气点才有趣。

    “你我不必装腔作势,你既在此设案摆酒,想必猜到我们所为何事,你亦有话要对我二人说,兜来绕去的没意思,不妨明言吧。”她道。

    “你怎变得如此没有耐性?”高八斗看着桌案遗憾地摇摇头。

    “我耐性很好,但不是对你。”季遥歌不知为何有些心浮气躁,情绪有点失控,这在她身上是很罕见的情况。

    高八斗小叹一声,像从前一样嘀咕两句,仿佛在偷偷骂季遥歌,而后缓缓站起,身上那件宽大的衣袍迎风而展,又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我还是想挽救一下你我之间的情份,遥歌……”高八斗甚少喊她名字,从前多是连名带姓喊她,要么就是“小没良心”、“不要脸”的,种种昵称,今日这一声“遥歌”唤得很是动听,情真意切。

    可季遥歌并不领情。

    “我用底下那些兽修的命,和你交易。如果你愿意入我三星挂月,留在我身边,我就饶了他们。”高八斗手轻轻一挥,眼前这片虚空消失,幻象也消失,广褒天宇只剩茫茫黑云。

    风呼呼刮着,没有送来丝毫气息,这片黑云笼罩在整个北圣斋上空,无声,无息,既无灵气,也无戾气,仿佛不是这尘间之物。季遥歌从玄寰惊变的神情中读出不好的答案,这么个处变不惊的男人,却在看到黑云的瞬间震呆,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至于他口中喃喃的“千里画魂卷”却是她听都没听过的东西。

    “遥歌,鬼域是你最后的倚仗了。我也的确没有料到,你与顾行知种种接触,为的替今日准备,这步棋走得很妙。如果我真打算攻下赤秀,那么今日我必败无疑。”高八斗笑道。

    可惜,他说的是,如果。

    仙国是假,为的是探得世祖真境,将她炼为妖书;同样,追杀玄寰是假,骗得兽修齐聚赤秀才是真。

    他的目的一直很简单,得到人卷与屠尽四十二兽,种种花招皆是烟雾。

    她和玄寰皆棋差一招,一子之差,这盘棋局便是天翻地覆。

    “如何?”高八斗洋洋得意,唇上若有须,早就翘到天上,他还挺想听季遥歌夸夸他。季遥歌那张嘴,有本事把人怼死,也有本事把人哄得心花怒放。

    季遥歌的手腕已被玄寰紧紧攥住,他不知不觉间用了重力。

    “放过兽族?你费尽心思才换得这个毁去兽谱的机会,你觉得我会相信一个满嘴谎言的人所谓的交易?”季遥歌不作多想便拒绝他,“不必多说,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妥协。”语毕旋即转身,拉着玄寰,“走。”

    要查的事已经探得,再留无益。

    高八斗仍旧站在黑云中间,神情低落。

    这一次他倒没有骗他们,他只是想着,若有人可以陪陪他,也许就不那么寂寞,他便也不那么想着挣脱禁锢,杀不杀兽脉又有何妨?

    可他们不信。

    曾经有多少信任,生死交付,到头来,只剩下被谎言侵蚀的千疮百孔的过去,那信任变得一文不值。

    他很生气,他让步了,可没人相信。

    风卷如龙,嘶吼而过,将黑云吹散,露出平展在天幕间的一张巨卷。

    空白画卷,静静漂浮在北圣斋上空。

    ————

    天色已暗,战事暂歇,冰松被砍光,只剩光秃秃的冰原。冰原上好几处架设火把,兽修高壮的身躯在北地寒冰间落下厚重影子,来来去去,倒叫这片霜色寂寥的地方显出与昔日不同的热闹来。

    一道银光划过,似乎有陨星降下,转瞬即逝。天上星辰浮潜,远处是赤秀岛浮在半空的巨大黑影,月色未明,黑夜绵长。昊光坐在一截断残的冰松枝头,默眺远空,四周有窃窃私语声传来,嗡嗡于耳,他心浮气躁,听得眉头渐凝。

    为何浮躁,似乎没有原因。

    “快看!”嗡嗡声里有尖锐的声音扬起,刺人心弦。

    陨星的尾光似撕天而启的裂口,夜色如信笺被割开,黑暗被驱散,露出底下白花花的一片,夜在陡然间退去,像个笼罩在众人头上的假相。昊光腾地站起,似乎找到了浮躁而不安的原因。

    青色的龙影自那片白光间飞出,以迅如疾电的速度掠来,布在冰面上的几道法阵接连发出刺耳警鸣,光芒冲天而起,“偷袭”的尖叫声传遍四野,兽修被唤醒,匆促的脚步啪啪响起,人影潮涌般聚来,浮在半空中像堵厚实的墙。

    龙影却是不管不顾,仿佛铁了心要冲进兽修的营地,未全化龙的蛟鳞片片脱落,昊光自然一眼认出,那是季遥歌,她背上还驮了个斗篷遮脸的人,当是玄寰无误。

    天呈异象,季遥歌独闯兽修营地,这其中必有联结,昊光腾身飞到兽军正前,看着转眼逼近的季遥歌。

    龙尾扫过地面,瞬间划破冰面,挑起满天冰棱,挡下前方兽修攻击,季遥歌浮身半空,对上昊光,半龙之躯仰头长吟,是叫万兽伏拜的王力。

    吼——

    藏在兽性深处对蛟王龙兽的敬畏,在这嘹亮嘶吼间被唤醒,四野兽修已有不少跪地,连昊光亦是心潮沸腾,不由自主想向这声龙吟低头,却被随后赶来的流华与贺七等诸人唤醒。

    “昊光……”季遥歌不与旁人对话,只以龙眸盯着昊光,“昊光哥哥,最后听我一句,撤出北圣斋,快点!”

    一声昊光哥哥,似乎唤回炉海旧情。

    坐在龙背上的人亦掀开兜帽,沉声道:“若再不撤,便晚了。北圣斋上空,有三星挂月布下的《千里画魂卷》!”

    流华才要开口,却被贺七拉住。

    

    《千里画魂卷》之名,只在久远的传说中才出现过,这些晚辈们没听过不足为奇,但贺七却是知晓的。初闻《千里画魂卷》,他还是个孩子,万载过去,这宝贝依旧是个传说,慢慢湮灭在世人口中。

    传说之中,《千里画魂卷》是神鬼之物,位列万华仙宝首位。

    他仰头看去,只看到一片苍白的天空。

    ————

    按玄寰所言,《千里画魂卷》乃是一卷空画,何物所制,何人所炼,均不可考。画卷有收魂怪力,能覆千里之地,范围内的所有活物灵体,魂神俱收,以填此画,故谓之千里画魂。

    而此卷的可怕之处则在于,一经祭用,魂未收满,画未完成,便不会停歇,所有攻击皆会被吸入画卷,不能动它分毫。

    玄寰没有亲眼见过,但高八斗敢在这里祭出,便笃定此宝之力,万华无人可挡。

    此番大战,赤秀与兽族虽说斗得惨烈,却也不存灭绝之意,季遥歌冒险前来警示,一半为着昔年旧情,一半却也深恐高八斗得逞。他们之间战得再厉害,说到底也还能一斗,可若《四十二兽谱》被毁,妖楼失去镇压彻底现世,那才是真正毁灭万华的大劫。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季遥歌不能不来,而且还要快,她连解释的时间都没有。

    “千里画魂……”贺七盯着天空,老朽的眼眸瞪得几欲脱眶。

    流华君未闻此物,但见贺七模样,也知不妙,只道:“贺仙,那是何物?三星挂月阁为何要祭出此物?”

    贺七敏锐嗅到四周古怪气息,看着被撕开的夜幕,回过神来,以惊恐的神色吼道:“昊光,撤出北圣斋!”

    “晚了!”远空有人回了一声笑。

    两道人影一东一南升起,周身覆着紫芒,各掐着古怪指诀,却是夏奚姐弟二人。那阵紫芒越烧越烈,不止惊到兽修,这冰原上还有许多万华修士,均被惊醒。画魂卷下,不论是兽修还是普通修士,皆受其力,高八斗此举并未将万华其他修士摒除在外。

    季遥歌和玄寰到底低估了他手段的毒辣度,打从一开始他就不打算放过一个人,就如同万万年前的仙国大战那样,他几乎血洗了整个万华,才换来后世的懵懂无知与被彻底纂改的历史。

    惊呼声不断响起,天幕彻底转为苍白,卷上无画,这天幕亦无云,目之所及只有一抹空荡荡的白。

    无上力量席卷而来,是由下往上的吸力,像要将魂神从躯干中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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