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线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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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线轮回-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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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子里蓦地闪过一线什么,宗杭脱口说了句:“你姐姐!”
      易飒没听明白:“什么我姐姐?”
      宗杭激动得语无伦次:“用你姐姐的名义啊,丁碛见到我复活了,他一定知道易萧也复活了,他到处想找我,其实是想藉由我找到易萧,但其实,易萧死在息巢里了。”
      易飒打断他:“你等会……”
      没错,易萧的死,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她确实可以利用信息不对等,去编造一个没有破绽的故事,既保护自己,又传递信息。
      脑子正急转着,手机忽然响了,易飒被突如其来的亮屏吓了一跳。
      丁玉蝶?
      她揿下接听,正要说话,忽然面色有异,冲宗杭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沙沙的声音。
      像是误接通。
      很快,有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易飒心里一沉。
      居然是丁长盛。
      “丁玉蝶,你到底为什么要打听窑厂?”
      果然是老狐狸,窑厂一出事,就找上丁玉蝶了,这是在干嘛,逼供?
      好在不是。
      “丁叔,你大晚上的,带这么多人跑我家来,就问这事啊?你打个电话不就结了?吓死我了,还以为抢劫呢。”
      这语气,看来聊得还不算僵,丁玉蝶的蛾子脑袋,难得机灵了一回,居然知道拨通她的电话,来个现场直播。
      丁长盛笑:“玉蝶啊,你是水鬼,能耐是没得说,但识人的阅历就少了点,丁叔不希望你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窑厂的事是三姓的大事,不是闹着玩的,更不是你丁叔的私人买卖,你知道什么,务必得告诉我。”
      丁玉蝶说:“我就……我就是好奇,就打听了一下,这种……古老的工艺……”
      易飒哭笑不得,丁玉蝶不愧蛾子脑袋,不善交际,说个谎话这么感人,分分钟让人识破是假的。
      “照片上这个男人,认识吗?”
      “不认识,谁啊?像个小白脸。”
      “今天下午,这个人在窑厂里打伤了丁驼,丁碛根据丁驼的描述,去网上找了照片,确认了就是他,叫宗杭,你仔细想想,有没有在什么地方见过。”
      易飒和宗杭对视了一眼,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宗杭早暴露了,不然也不至于老是东躲西藏,出个门都要帽子墨镜一堆装备。
      丁玉蝶的语调略夸张:“他叫宗杭啊?”
      易飒从这调子里听出了一丝递向自己的不满:特么的你不是跟我说他叫阿帕吗?连名字都骗我!
      然后断然地:“没见过,这种整容脸,我天,十个里有八个都长这样。”
      重重的拍桌面声。
      丁长盛的声音都变了:“丁玉蝶!你别在这跟我打马虎眼,你丁叔不蠢,你前脚打听窑厂,这人后脚就在窑厂里伤人偷东西,硬说是巧合,你真当我信啊?我看在你是水鬼的份上,对你很客气了,你要是再……”
      丁玉蝶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再怎么着?丁叔你是私闯民宅加威胁恫吓吗?你再这样我报警了啊……他妈的丁碛你敢推我?你再动我一下试试看……”
      好像要糟。
      易飒迅速挂断电话,转手就拨了丁长盛的。
      那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接,丁长盛的场景转换真是老练,声音里居然还透了几分亲切:“飒飒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易飒也笑:“丁叔,你在丁玉蝶家里呢?”
      ***
      丁长盛脸上堆着的笑一下子垮下来。
      他抬手做了个“先别动”的手势。
      屋角处,丁碛和丁席已经把丁玉蝶放得半倒,看到手势,暂时松了手,丁玉蝶撑着墙站直身子,气得脸色都变了:操!衣领揪皱了也就算了,王八蛋把他发揪上的小蝴蝶都拽下来了,他的头发,都特么散了!像盖了块瓜皮!
      丁玉蝶大骂:“你给我等着啊丁碛,我特么跟你没完!”
      丁长盛迅速走到窗边,朝外看了看,又上了阳台:“飒飒,你……没回柬埔寨啊?”
      易飒开门见山:“丁叔,别难为丁玉蝶了,他什么都不知道,窑厂是我请他帮忙打听的。”
      丁长盛一时语塞。
      易飒泰然自若:“还有今天下午在窑厂,也是我,偷东西偷到一半,丁叔你就来了,吓得我差点神经衰弱。”
      丁长盛就没打过这种没章法的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拿什么语气说话:“飒飒,你说的话,丁叔不是很懂啊。”
      易飒咯咯笑起来:“那简单,面谈。我把定位发给你,你在附近找个地方,咱们碰个头,最好是能吃东西的地方……”
      她瞥了一眼宗杭:“我和宗杭这一下午东奔西跑的,还没吃饭呢。”
  作者有话要说:已补。

  ☆、第83章 20

  丁长盛借丁玉蝶的手机给易飒发了个大众点评的饭馆地址。
  吃晋菜的; 看了下距离; 过去大概要半个小时。
  易飒下午狂飙了一通; 所以这段路由宗杭来开,易飒坐在后座,居然在琢磨点菜的事:“我可以让他们先点上; 到了不用等,直接开吃……过油肉你吃不吃?还有这个; 土豆炒栳栳,栳栳是什么?”
  宗杭说:“你还有心思吃东西呢?”
  怒其不争的口吻; 可惜刚说完; 自己肚子叫了一声。
  易飒说:“吃啊,干嘛不吃。愁得吃不下饭的人最不合算了,事情没解决,还把自己饿着了。”
  宗杭犹豫了一下:“易飒,我待会会见到丁碛吧?”
  “怕啊?”
  谁怕了?宗杭背一挺,想说两句豪迈的; 没找着词。
  眼前好像又晃着乌洞洞的枪口,被人杀过这种事; 要说没阴影,那是不可能的。
  ***
  还真见到丁碛了,就站在饭馆门口等。
  馆子装修得很有当地特色; 门面古色古香,木头大门是双开扇的,檐下扎红绸; 垂着大红灯笼。
  丁碛立在下头,周身都浸了红光,看到摩托车过来,他迎上两步,客气地先跟易飒打招呼:“好久不见。”
  说完了,目光看似不经意地瞥向宗杭。
  宗杭摘下盔帽。
  出事以来,这还是头一次跟丁碛离得这么近、面对面地站着,自己现在这处境,都拜这人所赐,但这张脸上,连他妈一丝歉疚都找不到……
  宗杭忽然愤怒,拳头下意识攥起来,就在这个时候,易飒咯咯笑起来。
  她对丁碛说:“自己杀过的人,又找上门来了,活生生站在你面前,还不是鬼……这种经历,我猜你是独一份,可以去申请世界记录了。”
  丁碛脸色微变,旋即恢复如常,他侧了侧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干爹在楼上等。”
  说完了,转身带路。
  易飒故意落下几步,拽了拽宗杭,低声问:“想抽他吗?”
  宗杭点头。
  ***
  二楼都是包厢,丁长盛订的最里头的一间,推门进去,只丁长盛一个人,守着一桌刚上来、还热气腾腾的菜。
  易飒真跟受邀赴宴似的,探头看桌上的菜:“丁叔,我点的那几道,帮我下单了吗?”
  丁长盛说:“下了,一道道上。”
  易飒笑嘻嘻落座,又拉宗杭:“你站着干什么?坐,敞开吃。”
  这一拉,把丁长盛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他上下打量了一回宗杭:“就是……这个人?死了……又活的?”
  这话说出来,自己都觉得荒诞,胳膊上先泛一层寒意。
  易飒漫不经心:“丁叔,这样的人,你见的还少吗?窑厂里那些不都是吗?”
  丁长盛猝不及防:“啊?”
  易飒奇道:“你不知道啊?”
  又压低声音:“当年三江源出了事,你不是去救援来着吗?你以为救回来一堆感染的,其实不是,都是死了……又活了的。”
  包厢门响,服务员进来上菜,碗托、清炖豆腐羊肉、水煮龙利鱼。
  宗杭拿起筷子,夹了几块豆腐、碗托,还拈了块鱼肉。
  丁长盛目送着服务员出去,再开口时,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你是说……这怎么可能呢,再说了,那些人都奇形怪状的,他……他好端端的啊……”
  易飒扒了口白饭,说得含糊:“你以为呢,随时发病,这一路带着他,可把我折腾坏了,哦,对了……”
  她拉开包链,把黑皮本拿出来放到转桌上,用力转向丁长盛那边:“丁玉蝶呢,没为难他吧?”
  丁长盛笑得有点尴尬。
  谁为难谁啊,丁玉蝶简直比专业碰瓷的都厉害,就是上门问个话,外加丁碛手没轻重,搡了他一下,到丁玉蝶嘴里,已经成了“带人来砸我家,还差点把我打残”,又扬言“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找大爷,当什么水鬼啊,一点人权都没有,我不干了”。
  大爷就是丁海金,惯会护短,再加上心脏搭了桥,人人跟他说话都矮三分,生怕刺激他——这事,少不得要以他丁长盛摆和头酒、向那个妖里妖气的小兔崽子赔礼道歉收场。
  黑皮本转到跟前,丁长盛作势拿起来看,满目是字,却一句话都看不进去,终于忍不住问她:“易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易飒紧扒了几筷子,终于往椅背上一靠,拿餐巾揩了揩嘴:“丁叔,你瞒了我们易家不少事儿啊。”
  丁长盛没吭声,现在还不知道她究竟知道多少,贸贸然接话很不明智。
  “明说了吧,其实事情是这样的,上次在鄱阳湖,不是说开金汤延后吗,让我们各归各家,我就下了船,但好不容易回国一趟,不想那么快走,就多待了几天,后来丁玉蝶又找我,说是想去老爷庙探沉船,让我过去帮他搭把手,我就答应了。”
  丁长盛嗯了一声。
  这话没破绽,丁玉蝶醉心沉船,也不是什么秘密,更何况,丁玉蝶确实是在老爷庙下的船。
  “结果呢,别说是沉船了,连块破铁都没捞着。我就决定走来着,谁知道临走之前的那个晚上,有个女人来找我。”
  丁长盛屏住呼吸。
  “长得很难看,我也不认识,本来不想搭理的,结果她说认识我父亲,也认识我姐姐,还说姜孝广死了,姜骏就是凶手……”
  丁长盛心跳如擂鼓,按照易飒说的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在老爷庙开金汤之后。
  当时,姜孝广和姜骏双双失踪,他派船上的人装备了潜水器材下去,连找两天一无所获,不得不编了个“姜孝广进特护病房”的故事,以暂时搪塞。
  易飒抬眼看他,皮笑肉不笑:“丁叔,换了是你,事情这么诡异,你也会想听她说完的,是吧。”
  丁长盛嗓子发干,他喝了口茶润喉:“然后呢?”
  “然后,她就给我讲了个故事。”
  正说到这儿,边上的宗杭突然痛呼一声,一头磕倒在桌面上。
  丁碛额上青筋一跳,还以为他要有什么动作,随即发觉不是这么回事——宗杭像是发了病,身体不受控制,拨翻带倒了近前的碗碟之后,痉挛着从椅子上翻跌下来,近乎癫狂地在地上乱滚。
  丁长盛急起身来看:“他这是……”
  话到一半咽回去了。
  他看清楚了,宗杭的胳膊、小腿、脖子、脸上,爆起一根根黑色的血管,像须根盘缠在皮肤之上,不断胀大,似乎里头的血随时都能破开喷出……
  这场景不陌生,窑厂关押的人里,不少人都这样。
  易飒却像是司空见惯,还叹了口气:“我就说吧,随时发病,所以平时都不让他出门……”
  她蹲下身子,把宗杭上半身扶靠到墙上,宗杭抖得厉害,喉咙里几乎出不了声,脸上的血管滚烫,身子一阵阵发抽。
  易飒转头看丁长盛:“没事,让他缓一会儿,过个十来分钟就好了,咱们……聊到哪了?”
  丁长盛定了定神:“说到那个女人,给你讲了个故事。”
  易飒点头:“这个故事是真是假,我也不是很确定,有些事,还要丁叔你确认一下——那几天,你是不是在老爷庙,上了一条船,还汇合了姜孝广,准备偷偷开一回金汤?”
  丁长盛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顿了顿才说:“是有这事,但我们不是想开金汤……只是想摸清楚路线……”
  易飒笑:“这就结了,那个女人说,当时她也在水下,亲眼看到姜骏带着祖牌下来,还看到姜孝广,拿着个水下摄像机。”
  丁长盛一只手死死攥住椅子把手。
  是这样,细节都没错,所以,接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易飒讲了个精简版的、三人进息巢的故事。
  故事里有船冢、息壤、息巢、无以计数的死人尸体,以及嵌入了祖牌的轮回钟,姜骏杀了姜孝广,试图控制那个女人,但没有成功,再后来,那个女人不知道使用什么法子,逃了出来。
  “然后她跟我说,她就是我姐姐,她给我讲了当年三江源之后发生的事,还说,有很多它们要来,让我提醒你一下。”
  她就在这里停住,给丁长盛时间消化,又倒了杯白水端给宗杭,他爆起的血管已经消了,只是皮肤像热蒸过一般,通红发烫。
  易飒想问他怎么样,又不好开口,倒是宗杭,正喝着水,忽然眼睛滴溜溜朝她一转,还挺得意的,喝完水,不声不响入座,又开始夹菜吃。
  丁长盛这才反应过来:“你就……相信她了?”
  易飒说:“没有立刻相信,故事是编得不错,但凡事要讲证据啊。她给的第一个证据,就是宗杭,还说,证人是丁碛,丁碛可以证明,宗杭是死而复活的。”
  说到这儿,笑盈盈看向丁碛:“是吗?”
  丁碛迟疑了一下:“是。”
  “你杀的?”
  丁碛面色复杂,没再说话。
  “她让我带着宗杭,说这个人很有用,不是水鬼,却强过水鬼。又说,如果我不相信,可以去窑厂,找一本黑皮本,喏,就是刚刚物归原主的那本,我半信半疑的,所以找丁玉蝶打听了一下,你是不是有个窑厂。”
  丁长盛长长吁一口气。
  前因后果,千丝万缕,差不多全对上了,甚至困扰了他二十多年的一个大谜题,答案也行将浮出水面。
  “那……易萧呢?”
  易飒苦笑:“走了,在老爷庙就跟我分开了,说自己活不长了,想死得清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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