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庶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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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闱庶杀-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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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着百官的面,轩辕墨冷道,“今日天显异象,你这钦天监的正史是不是不想要你吃饭的家伙了?”

    正史随即磕了头,这才道,“皇上恕罪,臣今日观天象,只见天际阴霾不散,恐生不祥。昨夜纵观星象,只见白虎冲月,想来近段时间国将大动,乃天意示警,诚然不该举行有任何的喜庆之事。月乃国后之征,白虎冲月于后位而言乃是不祥,不利天下不利朝纲。”

    “哦?”轩辕墨挑眉。

    身后的洛云中,面色乍青乍白,越发的怒意盎然。

    什么是喜庆之事,当然是国公府!

    国公爷归朝,世子爷册封,以及……待议的立后之事。前两项已经尘埃落定,只是最后这一项立后,怕是不得为之了!

    果不其然,洛云中冷哼一声,“胡言乱语!不过一场雷雨,岂能与国祚相关联!”

    正史忙道,“国公爷自然是不信的,但是黄河两岸先前久旱不雨,如今慈宁宫天火燃烧,不可不谓之天意示警。还望国公爷以天下为重!”

    那一句天下为重,诚然是要害!

    若是他执意要皇帝立后,岂非要置天下于不顾?

    洛云中冷了眉,终是拱了拱手,“老臣还望皇上以天下为重,立后之事容后再议吧!”

    轩辕墨轻叹一声,“只好如此了!”

 113。心软如此,何成大器?

    立后之事犹如一场闹剧,便是因为天命而更改,任谁也不敢再轻易提及。须知钦天监素来监管卜算天象,既然是天象不吉,自然不能轻易立后。否则触怒天神降临祸事,任谁功高也无法将功折罪。

    说也滑稽,不过是一场雷雨,竟然化解了轩辕墨被逼至悬崖的困境,瞬间柳暗花明,竟然让盈国公自己退了方才的强势坚持。

    只是……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她委实太大胆,竟然伪造天机。须知若然被人拆穿,便是他也保不住她,势必会被赐以极刑。

    洛云中大摇大摆的离开金殿,离开宫闱,甚至没等皇帝挽留赐宴便回去了盈国公府,这般的恣意张狂除了东辑事那人,便只有这位三公之首了!

    百官簇拥着盈国公从宫门出发,去了盈国公府。

    那一刻,宛若盈国公才是帝君,而所谓的帝君不过是一介臣子。

    目光冷冽,轩辕墨缓步走回金殿后侧,面色依旧平日里的从容镇定,只是那不起波澜的眸子里却掠过冰冷哧寒之光。

    叶贞从外头走进来,也不消抬头只是跪在他的面前,“奴婢参见皇上,幸不辱命。奴婢敬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诚愿大彦江山永固,国祚昌隆。”

    “你可知罪?”轩辕墨说得很轻,口吻异常沉重。

    眉睫微扬,叶贞颔首,“奴婢知罪。”

    风阴的身子稍稍一怔,“皇上?”

    轩辕墨摆手,示意风阴莫要开口,却突然起身拽起她的手,二话不说便将她拖离金殿。她就跟在他的身后,便是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震住。忘了该做什么,忘了该说什么,她跟着他的脚步拼命的在回廊里快步走着。

    可是渐渐的,她觉得自己已经跟不上他的脚步。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再也看不见他的容颜,他那双微凉而带着隐伤的眸子。

    她张了张嘴,终归没能喊出那两个字。墨轩二字就像一道伤,只能慢慢结疤,慢慢忘了疼却是再也无法抚平痕迹。

    一路上宫娥太监悉数转过身去屏退两侧,任谁也不敢朝这边多看一眼。

    轩辕墨拽着她的手,直接将她带回了乾元殿,寝殿的大门砰然关闭。

    风阴站在外头,抬起的手几次抬起放下,终归垂下眼眸守在门外。

    气喘吁吁,她面色绯红,一双如水的眸子死死盯着这个突然做出奇怪举动的帝君。手被他握得紧紧的,濡湿的掌心不知潮了谁的心。

    缓缓转过身来,轩辕墨有些气急,双眸闪烁着教人无法捉摸的光,他定定的看着她,唇线抿出凉薄的弧度。他说,“你可知道,若是出了事,朕也保不了你!”

    她从未告诉他,她会怎么做,如果知道她会冒如此之大的险,无论是为了江山皇位,还是为了她的性命,他都不会准许的。神迹,岂能控制,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然迎上她坚毅镇定的眸子,他才想起,她素来是个不顾一切的人。

    “奴婢知道。”叶贞清浅的回答,缓缓抽回自己的手,“只是盈国公强势,无论发生何事都不会动摇他让皇上立后的决心。除非天有不测,除非天降神迹,唯有如此才能以天下苍生为要挟,才能让盈国公知难而退。除此之外,奴婢委实没有办法。”

    语罢,叶贞的眉睫微微垂下,不叫他看见自己眼底的精芒。若说不怕,那是骗人的。盈国公岂是好糊弄的,而她是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赌一把。仿若自从入了宫,她便如同入了赌坊,一直用自己的命去换自己想要的东西。

    时间久了,连自己都不清楚这条命到底还能赌多少次!

    顿了顿,叶贞低头笑着,只是唇角扯出的一抹清浅却让人看着心疼。

    她低低道,“奴婢没有办法,若是让盈国公得逞,只怕三公之首将不再满足于他。自古功高震主,从来不是什么好事。何以帝君要斩杀功臣,只因功臣恃宠而骄,凌驾于皇权之上。世间唯有一个君王,君王枕畔岂容他人酣睡。皇上莫要担心,奴婢行事之前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横竖不过一条命,到底比不得皇上的万里江山。”

    轩辕墨定定的看着她,眼底掠过异样的光泽。他从未想到,最了解自己的人,竟会是她!是一个卑微的女子!她的聪慧诚然超过他的预想,若她是个男儿身,也许他们会成为最好的盟友!只是……她是个女子,卑微而柔弱的女子。

    轻叹一声,了解又如何,到底他这帝王举步维艰,何以还顾得上她。

    他凝眸看她,拦了手,清浅道,“贞儿,你过来!”

    叶贞抬了眸,犹豫了一下才迈开步子。如今这仿佛是他的习惯,他总是清浅的说,贞儿过来。而后轻轻的拥她在怀,不许她挣扎,不许她有半分的抵抗。他也不做其他,只是拥她在怀,轻轻的说着话。

    也许对他们而言,这些已然是世间最奢侈的事情。

    一个是君,一个是奴。

    一个是高不可攀,一个是卑微如尘。

    打从一开始,他们就走在了人生的极端,可惜红线系错了玉腕。可惜美人错付了心,男儿生错了帝王家。

    “皇上放心,盈国公想来近段时间是不会再强迫皇上立后的。后位空悬,想来可以撑到东辑事的首席回来。”叶贞低低道。

    轩辕墨一怔,“你如何猜到朕在等慕青回来?”

    “最了解自己的往往是跟自己势均力敌的敌人,而盈国公此举势必会惊动慕青。虽说慕青巡牧在外,想来得了消息定然会在第一时间赶回来。皇后乃一国之母,慕青虽然失了尹妃,但也不会任凭后位落在盈国公手中。否则,他岂非又失去一个筹码。须知后宫与皇位素来是关系最密切的,皇上的宠爱能让朝堂倾斜。无论他们是否敬皇上,明面上还是要维持的。”叶贞不紧不慢的开口。

    他只是将她拥得更紧,“诚然如此。只是你下手快了些,尹妃虽说无能,倒也可以留一留。”

    叶贞陡然抬眸看他,眼底闪过一样的颜色,“皇上……”

    轩辕墨松开她,低头笑了笑,“你道朕不知道吗?你派人装鬼吓唬尹妃,却是为了能在安神汤里下药。想来那些是能致人迷幻的药物,尹妃素来心亏,故而便愈发的惶惶不可终日。”

    闻言,叶贞点了头,面色微恙,“尹妃知道太多,奴婢不得不如此。何况她伤了月儿,奴婢更不能容她。”

    “是吗?”轩辕墨的尾音拖长,骤然变得冷然,“既然容不下,就不该让她活着!心软如此,何成大器!”

    叶贞赫然抬头,却见他眸中肃杀冷戾,尽褪方才的平和之气。不由的心头一颤,攥紧了袖中的拳头。

 114。她一手创造的神话

    叶贞羽睫微扬,却是伏跪在地,“奴婢遵旨!”

    轩辕墨冷然伫立,“记住,在这宫里不能有片刻的心慈手软,否则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你!”

    那一刻,叶贞只觉得脊背寒凉,有股冷意从脚底心窜起,笔直窜入心窝。

    诚然如此,在宫闱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人如蝼蚁,命如草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是如何做到那些神迹的?”轩辕墨凝眉,这些方法他委实不曾见过,倒也新奇她一介弱女子是怎样想到这样不可思议的神迹。

    叶贞平定心神,顿了顿才道,“回皇上的话,这些其实是很简单的事情。”

    轩辕墨一怔,却见她脸上呈现着旁人从未有过的自信,那种流光溢彩的错觉,宛若天际的流霞悉数落在她的身上,宛若神祗般傲然绝世。

    惯来她便是如此自信之人,左不过是个伪装高手,任谁都无法轻易看穿她的保护色。

    深吸一口气,叶贞娓娓道来,“奴婢早年在国公府时偶然间听过麒麟兽之事,当时不在意,如今想着正好派上用场。那所谓的麒麟兽流泪,左不过是障眼法。今早起来见着天气格外的闷热,奴婢想着午后定然会有一场雷雨,看这形势,这场雷雨定然是了不得的。”

    “到时候电闪雷鸣,愈能托一托气氛。故而将早已准备好的花汁悄悄涂抹在麒麟兽的眼下,如同血泪。皇上是知道的,昔日尹妃那幅画上奴婢便用了遇水可以显现的花汁墨,现下左不过是旧技重施。”

    “那花汁干涸时倒也看不出来,然而大雨将至,水汽上升,以至于潮湿的水汽扑在麒麟兽上,便如同神迹显现留下了两行血泪。而此时周旁无人,自然不会有人疑心是奴婢所为。这般众目睽睽之下显示,更具公信力。”

    “至于慈宁宫的大火,左不过赖这小小的绣花针所赐。”说着,叶贞便从袖管里取出一个木盒子,里头摆放着一把绣花针。绣花针的针鼻用银线穿过,如今正好折了置于盒中,掩人耳目。

    轩辕墨愣了半晌,“绣花针有何作用?”

    叶贞拿起手中的绣花针交付皇帝手中,却能感觉到绣花针有些微微的烫手。不由凝眉,轩辕墨愕然抬头看她,“这是何故?”

    “因为绣花针过了雷电的缘故。”叶贞道。

    那一刻,轩辕墨忽然用一种极为诡异的目光盯着她精致无暇的脸,一个女子竟然能想到引电制造神迹?这般心思,岂是小女子的心思?若她是个男子,想来会是个劲敌!他忽然在想,若她成了男儿身,该是怎样一副情景?

    与她为敌,怕是不易对付的。

    叶贞缓缓开口,“奴婢早前与兄长去山上采药,见着有猎人设下陷阱,却不是利刃利箭,左不过是一些废铁器。当时甚是奇怪,后来得之,这猎户诚然是个懈怠惫懒之人。他将铁器置于陷阱内,不是为了射杀猎物,须知一个陷阱最多只能杀死一个猎物。然他思虑却是甚为周到,铁器上有粘胶,能粘在猎物身上四下奔走而不跌落。”

    “那铁器便如同绣花针般修长,等到雷雨之前,电闪雷鸣,不少猎物便生生被闪电劈死。更有甚者皮焦肉烂,被烧得不成样子。皆是因为猎户引了闪电,才有这样大面积的杀伤效果。如此一个陷阱便不止一头猎物,但凡路过陷阱的都无一幸免,岂非事半功倍?”

    “奴婢当时便让风阴大人偷偷的将火油浇在慈宁宫的房顶,而后将绣花针以银丝穿起竖在顶上。因为绣花针极细小,故而不会惹人注意。待电闪雷鸣之际,便引来天火杂碎了屋顶。是而所有人都是亲眼看见天火烧了慈宁宫,却只顾着救火,奴婢便趁机让风阴大人撤走了绣花针。”

    如此天衣无缝,想来便是洛云中也是始料不及的。绣花针,谁能在意小小的绣花针竟然有此威力?何况绣花针能避人耳目,极易隐藏,是故至始至终都不会被人发现。

    “诚然是个不错的办法。”轩辕墨扯了扯唇角,而后挑眉看她,“这猎户委实了得。想来也绝非常人!”

    闻言,叶贞的羽睫缓缓垂下,继而不语。

    见她如此,轩辕墨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清浅道,“今夜随朕去盈国公府。”

    叶贞的头骤然昂起,“皇上的意思是……”

    她的面上忽然有稍许的慌乱,盈国公府门庭若市,想来鲁国公府也会前赴,那时叶惠征大抵也在。只是……唇瓣紧咬,叶贞凝了眉,没有开口。

    叶惠征……这辈子她最怕的便是这个父亲!虽然鲜少见面,但每次见面她总会心跳加快,甚至于在他面前有种不敢大气不敢出的错觉,好似他一个眼神就能将她拆骨入腹。惯来叶惠征也都是用这种略带仇恨的眸子看她,一身的杀气凛然。

    便是如今想起来,叶贞就有一种打心底发怵的感觉。

    尤其想到叶惠征的眼神,她的身子禁不住颤了颤。

    许是从小落下的心里阴影,又或者是天生相克的命数吧!她不惧鲁国公府任何人,唯独在叶惠征跟前,她如同犯了错的小女子,惊惧而不敢有丝毫的违拗。诚然是叶惠征一声吼,她便会战战兢兢得难以自处。

    显然察觉叶贞有恙的神色,轩辕墨眸色微敛,俯身轻叹,“莫怕,彼时你是叶贞是三小姐,如今你是御前四品待诏。时移世易,早已是前世今生。”

    有些恐惧若然无法越过,她的心里,始终会留有障碍,便不能越发心狠,不能做到真正的果断!他要她做的,便是忘掉过往,忘掉自己曾是国公府三小姐的身份,忘掉那个叫叶惠征的男人,曾经是她惊颤至绝的父亲。

    叶贞抬头看他,气息有些紊乱,唇颤了颤却没能发出一丝声响。

    他微凉的手拂过她的鬓间,轻轻的将她散落的发丝撩拨耳后,“想想你的母亲,若你不想看见自己身边的人都被做成人皮灯笼,你必得学会心狠。没有放下,何来的倔强?贞儿,若你真的想要复仇,就必须学会面对叶惠征,因为他才是你此生最大的仇人。一切的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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