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多,越是将我一步步推入深渊之中。
倒不如现在就跟我说清楚。我原本以为能够撼动外婆的一颗心,可惜最后,她跟我母亲一样,还是放弃了。
她摇头:“对你来说,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绾绾在生你之前经历了一场车祸,差点交代在那儿。我没办法,找人替她续命。”
“那命呢,用的是谁的寿命,难道也是市场价,从别人手里诱取来的?”
“胡说八道!”外婆的嗓音都在颤抖,说我在胡说,她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外婆钻进被窝,伸手把灯给关了,说什么她太累了,要休息了。
我没办法,只能跟着钻进被窝。
或许是太累,也或许是外婆点的熏香,我很快就睡着了。
梦很深,睡得很沉。浑身上下都累得不行,四肢像是被人束缚住了一样,感觉有人拿绳子把我整个人都捆了起来,想翻身也翻不得。
一整晚都睡得不安生,可还是迷迷糊糊地没能醒过来。
我做了一场梦,梦到自己走在水塘边,那儿有个老妪蹲在石台阶上洗衣服。水塘里头生了不少的水葫芦还有杂草,这地儿很偏。
棒槌敲打在衣服上,发出哒哒哒的响声,那老妪低头,头发垂落下来,把她的容貌都遮住了。
我就站在水塘边的泥沼里,慢慢往前面走去。
忽然他像是能感受到我的存在似的,老妪抬头,那张黑漆漆的脸上爬满了虫子,像是蛆一样在皮肤里钻来钻去,我猛地捂住嘴巴。
她冲我招手,我脚下一滑,整个人完全被水淹没,紧接着一道黑影闪过。
那老妪游到我的面前,双手搂着我的脑袋,她的嘴巴朝着我的嘴巴过来。
我不断挣扎,可是双手被水葫芦和水草给缠住了,完全动弹不得,我伸手去推她,窒息的感觉越来越深。
“川儿……川儿……”
谁在叫我?
感觉呛了不少水,脸上火辣辣地疼。等感觉有人在打我的时候,我猛地惊醒,浑身都是冷汗,才惊觉母亲他们都到了房里来。
我的手攥着我的脖子,很用力地掐着。
“妈,这是怎么回事?”我妈急的不行,指着我。外婆阴沉着一张脸,说我这是被魇着了,亏得她发现及时,不然就完了。
我才松了口气,浑身湿透了,心也沉了下去,我很害怕,仓皇地看向站在我旁边的父母,可是忽然觉得他们的神情那样陌生,好像带着一张面具似的。
我的手也疼得不行,我低头扫了一眼,手腕上清浅的痕迹,像是被什么勒出来的。
我没多说什么,心跳扑通扑通的。可能是噩梦的缘故,导致我有些患得患失,甚至看我父母他们的神情,都感觉怪怪的。
好像他们不是真的关心我,皮笑肉不笑的那种错觉。
“给点一盏灯吧,下半夜还很长呢。”外婆凝声,我才惊觉这夜还没过去呢。
我躺下去。跟外婆保持一个距离,警惕地看着他们。
我爸说他困得不行,先过去了,我妈看了我一眼,眼底满是疼惜和不舍:“川儿,要是睡不着,就别勉强自己。”
“海生,带绾绾回去。”外婆冷声道,好像想强行把我妈拖走似的。
我捂着心口,依旧有些惊魂未定,外婆问我在梦里看到了什么,我想了好一会儿,那个水塘边的老妪,攥着我的脸时。好像在说什么。
“不记得了,应该是个恐怖的噩梦吧。”我轻声道,外婆问我有没有看到是个男人还是女人。
我摇头,外婆继续逼问我,她好像很着急似的。
“什么都忘了,外婆,不过是个噩梦。你别紧张。”我安抚外婆,她才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她伸手关掉上面的大灯,留着一盏小灯,我把自己藏在被窝里,袅袅熏香,却是再也睡不着了,我在被窝里。摸着我自己的手腕,疼得不行,那道勒痕不深,但是依旧留着痕迹。
我原本僵直的脚,这会儿也慢慢有了知觉,我攥紧被窝,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我弓着身子,亏得手长,摸到我的脚踝那儿,也有这样的两道痕迹。
“川儿,睡不着?”外婆的声音,很冷。
“没……换个姿势。”
我回了一句,便枕着手臂。不敢再睡过去,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响声,我摸着手里的玉镯子,在我入睡之前,沉砚说了今晚他有些事情要处理。
我心心念念着他能回来,他不在,我便是连觉都不敢睡了。
外婆的呼吸声慢慢变得平稳下来。我知道她睡着了,我蹑手蹑脚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准备到客厅里去弄点水喝,可就在我打开门的时候,迎面撞上一个人影。
吓得我差点叫出来。
我爸看到我,同样一脸惊恐:“你怎么在这里?”
“爸爸,我口渴。”这话该我问才是,为什么他会在这里,还一副做贼的表情,我妈紧跟着从房间里出来,见到我的时候一副惊恐的表情,简直吓得不行。
我只是起来喝个水,至于这样吗?
“你们两个大半夜起来,还跑到我房门口。干什么呢?”我低声道,房间里好像有股奇怪的味道,是从我妈他们房间里传来的。
香,那种去寺庙的时候烧的香的味道,看到门留着道缝,里面有三个小红点点,他们没事在房间里点香干嘛?
“你爸说怕你睡不好。想过来看看。”我妈急忙说道,她反应倒是快的不行。
我点头,也没多问什么,大半夜的鬼鬼祟祟,真不知道想做什么?
我爸尴尬地笑笑,紧跟着回去,我忙跟着上去,拉着我妈的衣服,撒娇道:“我今晚想跟你一块儿睡。”
“别闹,都多大了,还粘着我,你爸今晚在家,你就忍忍吧。”我妈推开我,是怕我进他们的房间,果然是有猫腻的。
我眯着眸子,香的味道越发浓了,我妈嘭地一声关上门,我后退一步,才发现自己迷糊地走出来,忘记穿鞋子,脑子后半部分有些疼,疼得不行。
我靠在沙发上,听着墙壁上的钟摆,滴答滴答地响着。
莫名觉得这个熟悉的家,变得阴森起来,就像是一个灵堂似的。
第100章死人扣
晨起的时候,我摸了摸床上,哪里还有外婆的踪迹,一夜总归是归于平静。
可是沉砚还没回来。
我伸手去抓我的衣服,却被手腕上的勒痕吓着了,两道勒痕特别显眼,跟缠着的麻花印一样,手酸得不行,我穿了一件衬衣,将手腕遮了起来,裤子也选的长裤。
我妈进来喊我,说是爸爸等会要去见客户,叫我先起来把早饭吃了。
我拿筷子的时候,突然发现手掌心有三个小红点,特别小,圆圆的小点,我皱眉。
“川儿,昨晚睡得还好么?”我妈问我,我愣了一下,点头说后面就没有做梦了,一夜相安无事。
“但是昨晚好像听到有人叫我。跟叫魂似的。”
外婆一早就回去了,也没在我们家逗留,我妈神色稍稍变了,说我是傻子,怎么可以乱说这些话。
我爸只管着低头吃饭,总之怪怪的。
本想多问一些事情,可是电话响了。我看到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也没在意,本来想收起手机,可是电话一直响,我没办法只能接起来。
接到顾玄武电话通知的时候,我妈盯着我,视线很平静。可却沉着一张脸。
见是顾玄武将我叫走,她喊了我一声:“川儿,不想自己陷入两难,就趁早做个了断。”
“我知道。”我沉声,就往外面去,顾玄武约我在蔷薇园见面,那是富家子弟才能住的起的小区,怕是托了解世昕的福,我到小区门前都被拦下好几次,检查我随身带的东西。
等到顾玄武来门口接我的时候,我才叹了口气,这是真的繁琐。
顾玄武盯着我看,视线牢牢地锁住:“眉目之间倒是晦气越发深了,印堂比之前看到还要黑。你这是大凶之兆啊。”
“师父,别开我玩笑。”我轻声道,顾玄武说他可没空,本以为脱离了顾家会稍微好些,可没想到我居然成了这副样子。
顾玄武说我走路驼背,而且脚步很沉,他一把攥着我的手,摸了一下玉镯子:“他不在,难怪了,怕是小鬼侵入,你最近是招了什么人?”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我伸手,解开衬衣手腕上的扣子,才发现闷了一会儿,手腕上的勒痕居然有了变化,像是结了痂的伤疤似的,纹路也有些怪异。
顾玄武只是看了一眼,神色大变,问我这是哪里弄来的。
我摇头:“昨晚睡了一觉,就成了这样。”
“昨夜沉砚一晚上都没回来对吗?”顾玄武呵斥一声,声音略微变了,他说我这是遭人暗算了,这是死人扣留下的痕迹。
难怪昨晚上感觉被人捆绑,迷迷糊糊的,我以为是梦里的,可没有想到却是真的。
顾玄武说死人扣,是为了从活人身上夺精气的,这是一种阴狠的招儿,一般没人会用。除非死去之人。
我跟顾玄武说了,我昨夜跟我外婆一起睡的,还做了一场噩梦,之后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顾玄武皱眉:“你外婆是不是金水秦家人?”
我点头,就像是顾玄武看穿我的身世一样。
顾玄武说这死人扣就是金水秦家的祖传道术,用死人扣扣住活人的四肢。使其不能挣扎,身上的精气便会通过死人扣落在死人的身上。
“可她是我外婆。”
顾玄武说正因为是我的外婆,才掌控了分寸,留下的只是疤痕,而不是要了我的命。
“这东西就是吸血虫似的,过量就会让人死掉,成为一具干尸。你外婆应该只是想借你的精气,而不会害你。”顾玄武凝声,可这话依旧让我震撼。
难不成昨晚上我爸妈鬼鬼祟祟,再加上外婆那样子,都是为了弄这死人扣,那么他们大可以不用瞒着我做,告诉我就行了。
那一瞬间,我都觉得自己成了那个家里最多余的一个人。
“等着伤口愈合就好,你跟我过来吧,解世昕的事情比较麻烦。”顾玄武沉声,他带我往蔷薇园的深处走,都是独立的小别墅,一栋跟着一栋之间的距离很远。
走了一会儿才到了解世昕的家里,门打开的时候。屋子里很安静,甚至看不到人影。
等我到二楼那个拉上窗帘的房间里,昏暗的灯光下,解世昕蹲在角落里,被子裹在他的身上,害怕地浑身颤抖。
“他这是怎么了?”我皱眉,顾玄武说这是被吓坏了。胆都丢了,我看着解世昕的模样,外人面前风光无限,可惜了,暗地里却是这副模样。
像是一只可怜的小狗似的,巴巴地躲在那儿。
“昨晚上,那女鬼出现了吗?”我轻声道,皱眉扫了一圈解世昕这个超级豪华的大房子。
顾玄武点头,他说那女鬼道行虽然不高,但是尤为滑头,跟他打了个照面之后便趁机溜走,解世昕自从昨晚见着女鬼之后,就跟丢了心魂一样。
他背对着我,等我走近了,才发现他蹲在那儿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像是一只老鼠似的,在那儿偷吃什么。
蜡烛,解世昕的手里拿着的是蜡烛,大把大把的蜡烛吃到肚子里,牙齿磨得咯咯咯地响,我指着解世昕:“他这样。不会吃死吧?”
“在吃的又不是他。”
顾玄武凝声道,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要只老鼠附在他的身上,可别吓我。
我往后退了一步,顾玄武说我是看不出来的,解世昕身上附了一个老人,蹲在那儿蜡烛的不是解世昕。而是那个老人鬼。
我皱眉:“我可不会抓鬼,师父你找我过来,该不会是打酱油的吧。”
顾玄武明明说过,这事儿还不算棘手,办完了他就要回去杨家村,可这会儿看着完全不是这回事,他叫我过来,绝对不会是帮着抓鬼。
“要取你的血,给他解了身上这种症状,不然他肚子里的蜡烛,是真的会要他的命。”顾玄武说我阴命之血,有妙用。
我拿着刀子坐在沙发上,其实想起解世昕之前对我的态度,我完全不想帮他。
就让他带着满肚子的蜡烛一起去死吧。可是转念又不想拖累顾玄武,我的刀子,在手指上隔开一道口子,顾玄武却忽然攥着我的手,仔细研究了一下。
“这手心里的三个红点,是哪里来的?”顾玄武沉声,我摇头。
他的神色诡异。我追问这是什么东西,他也没有说,只说了一句有些怪异。
我被他捏地很疼,顾玄武说原以为我回到家里会安全一些,可没有想到我家里貌似比杨家村还要波云诡谲。
血滴顺着碗低落下去,在水底晕染开来,我微微皱眉,疼得很:“师父,有话就直说。”
“不明真相的话,说出来也会乱了你的心神,倒不如看看。”顾玄武说得倒是轻巧,可他不乐意跟我说,我也没办法。
看着顾玄武端着那碗带了我血的水,过去给解世昕喝。我看着都有些诡异。
解世昕很贪婪,像是一只饿死鬼似的,不仅喝完了碗里的水,连带着碗也跟着嚼碎吞下去了。
“该不是一只饿死鬼吧?”我尴尬地问道,看着解世昕被碗割破的嘴巴,流着血,顾玄武点头。说就是一只饿死鬼,而且还是一只贪婪的饿死鬼,什么都吃。
唯独这蜡烛才解饿一些,不然就跟屋子里那些沙发跟床一样,都得啃破,冰箱已经阵亡了。
解世昕坐在地上,打了好几个饱嗝。他歪着头,喝下血水没多久之后就晃悠悠地想要站起来,但是肚子太撑,圆鼓鼓地鼓出来。
怕是这辈子都没机会看这种样子,顾玄武坐在那儿看解世昕。
男人忽而变得警惕起来,视线落在我的身上:“你……怎么在这里?”
嘶他微微抽气,疼得不行。解世昕想站起来,可无奈道行不够,身子失去平衡,顾玄武要他先在地上坐着。
“顾先生,怎么一点儿效果都没有,我这是怎么了,难道她来了……她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