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大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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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大逃杀- 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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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
  152、普度众生
  琢玉看了她一会儿,合扇入袖:“罢了……”
  他将那半块影璧递给白琅; 白琅不接; 疑惑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本来就是要给你的。”琢玉伸手拉住她手腕; 然后将影璧塞进她掌心,“看完就跟我去一趟遗冢,如何?”
  在白琅看来; 他这明显是第一计划不成功; 直接改执行第二计划了,只是不知道这个第二计划到底是什么套路。
  她将影璧放在案上,璧中画面开始清晰地展露。
  接着另外半块影璧继续。文始殿前,树下有人悄然站立,三剑如星般将其拱卫,外界的时间好像停止了; 云烟都一动不动。
  扇主靠着树; 似乎有些散漫; 白琅也看不清体态; 只留意到他发间有类似半展折扇的发饰。
  “琢玉跟我上台吧?”他说话口气也很平常,若不是提前知道,白琅绝对猜不出这是扇主。
  “我倒不是不愿。”影璧中; 琢玉迟疑了一下; 很快又接着说,“只是在台下应该会好办事一点。”
  “沉川、折流呢?”扇主扬了扬下巴。
  折流默不作声,沉川回答:“我没有异议。”
  “那就沉川吧。”扇主点头,忽然从树下阴翳中走出来。
  白琅这才看清他的样子; 外表应该是个年轻男性,青衫束发,发间有类似半展折扇的玉饰。他发色很浅,接近深青,像半晕开的墨,又像从深冬像初春过渡的枝桠,透出挣扎不息的生机。
  白琅凑近点,想细看他的面孔,却发现他脸上覆着细密繁复的咒文。
  这些咒文和擎天心经看不懂的部分几乎如出一辙,虽然呈墨黑色,却时不时会有一线金光在其中流动。
  他一直走到影璧面前才停下,白琅此时已经能看清他皮肤之上的每一个咒文。咒文上金光隐没时,它们看起来就没那么明显,白琅也能隐约分辨扇主的长相——看着是个细眉凤眼,和煦友善的青年人,五官并不出彩。
  他离影璧这么近,白琅感觉他是要跟影璧前的人对话。
  “也稍微跟你说一下吧。”扇主笑了笑,伸手轻敲影璧,看起来确实是在跟白琅对话,“毕竟下次我来台下,多半就是接你上去了。”
  他略一沉思,又道:“从哪里说起呢……堕神台的上一位主人是镜主,他是我杀的。”
  白琅抬头看了一眼琢玉,心说没想到你的幕后大老板招供得如此自然。
  “也算是帮了他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忙吧。”扇主又笑起来,皮肤之上的咒文纠缠成块,“那时候他来找我,说是但求一死,不再庇世。”
  白琅亲眼见证了扇主从白到黑,再从黑洗白,又从白到黑,眼看又要洗白的全过程。
  “镜主长久以来的痛苦,我也是隐约了解的。他心地善良,强大无匹,自继任庇世者一职以来就为守护大道而竭尽全力,但他终究不适合这个位置。”扇主拢手入袖,远望缥缈云烟,“因为庇世者守护善,也守护恶。而世上弱肉强食,因果相链,‘守护一切’本来就是悖论。即便庇世者偏好羔羊的柔弱无辜,也不能让狮群因断食灭亡,所以镜主一直都很痛苦。”
  果然,庇世者不是单纯的“惩善罚恶”,他更接近于规则维护者,按照“道”所规定的一切来行使权力。
  因为怜悯羔羊而屠杀狮群是不对的,那么对庇世者而言,因同情善良的弱者而消灭行恶的强者肯定也不对。庇世者注定要牺牲一部分“善”来保证“恶”的延续,但这又不是镜主所心甘情愿的。
  东方扇主之所以说“守护一切”本来就是悖论,是因为虽然宏观上说,镜主的行为保证了羔羊与狮群的延续,但为此牺牲的那一部分“羔羊”也同样享有“被守护”的权利,然而他们并没有享受到。
  宏观肯定,微观否定,所谓的“守护一切”便如形同虚设。
  白琅明白镜主内心的冲突,对扇主的洗白稍微接受了那么一点点。
  扇主平静微笑:“既然‘守护一切’的可能性并不存在,那么有无庇世者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区别。我希望能以此次神选为世人谋求更大的福祉,而不是选出一个形同虚设的‘守护者’。”
  “谋求更大的福祉……”白琅忍不住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虽然扇主说得很好听,但她还是嗅到了一丝和琢玉一模一样的搞事气息。
  “是的,谋求更大的福祉。”扇主侧了一下头,好像能隔着遥远的时间距离与她对话,“让不被守护的众生不再痛苦。”
  “是要把他们全杀了吗……”白琅实在想不出其他能让人‘不再痛苦’的办法。
  “你觉得人为什么会痛苦?”
  白琅看了一眼琢玉,琢玉在帐子边上翻弄折扇,没有动静。她回答:“因为需求得不到满足?”
  “你可知‘安贫乐道’?虽饥寒交迫,却依然安守贫困。”扇主笑道,“痛苦来源于无道。所以这次神选将改庇世者为‘渡世者’,以永生之舟载众生前往道之所存的彼岸。”
  所以是普度众生的大宏愿……?
  “时间不多了,再次下台,愿能见你万象入镜,圣心通明。”
  影璧终于熄灭。
  琢玉走上前,将它收入怀中:“最近扇主会下台,所以我必须回遗冢一趟。”
  “你回去做什么?”
  “重铸器身。”琢玉语气一如平常,只不过这次没有笑。
  白琅诧异:“不是……你……为什么要重铸?谁来给你重铸?”
  折流曾被断刃重铸,白琅觉得那应该是段极端痛苦的经历。现在琢玉主动要重铸器身,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她听见琢玉叹道:“因为近日台下风起云涌,台上真神纷纷降临,扇主这次下台很可能被有心之人狙中……所以我想了一下,还是重铸器身为扇比较适合长远计划。”
  白琅不知道怎么评价,不过现在看来琢玉对扇主是最忠心耿耿的。
  “遗冢有铸剑场所,保持清醒的话,我可以自己控制器身重塑。最好还是能有个人在旁看护……我对折流比较信任,他对遗冢也更了解,所以想借他用一下。”
  白琅心软了一下:“我跟你去不行吗?”
  折流对遗冢肯定有阴影,她还是不愿意让他去。
  “也可以。”琢玉想了很久,“只不过遗冢位于界与界的裂隙之中,很难感知外界情况。而且外界一日,冢中百年,再出来后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外界一日,冢中百年,这样的话时间上也赶得及。
  “你一个人真的不行?”
  “……倒也不是不行。”琢玉轻笑,似有些无奈,“可是这种事……我也会害怕的吧?”
  白琅把手背过去,用力掐了自己一下,心说绝对不能动摇,可脸上还是藏不住忧心忡忡:“重铸器身并非必要,还是别勉强吧?”
  “应该没什么大碍。”琢玉笑道,“折流也曾经断刃重铸过,但从未见他提起痛还是不痛……多半是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吧?”
  白琅一想到折流就心疼,她还是屈服了:“算了算了,我陪你去。”
  琢玉展扇一笑:“那走吧。”
  白琅一看他笑得这么自信又后悔了。
  她跑回城主府跟折流千叮咛万嘱咐,告诉他最近注意安全,绝对不能乱跑。
  “你为何回遗冢?”折流一直在看她身后的琢玉,明显对他十分介意。
  琢玉漫不经心地回答:“想要重铸器身。”
  “重铸器身?”
  琢玉似乎发现了什么,突然笑得很开心:“是啊,反正言言不需要武器,我重铸器身为扇会比较合适。当然,看扇主需要……如果他那边不缺器,重铸为镜也没有关系。太微上人不是一直在提共器的事情吗……”
  折流:“我也去。”
  “不行!”白琅赶紧把琢玉推出门,免得他一阵煽动,折流又生出什么奇怪的想法,“这又不是换发型,怎么能说跟风就跟风!”
  折流随手扯了根发带开始束发,一副坚持要出门的样子。但白琅死死把他拦住,他只能说:“我就去看看,什么都不做。”
  “我带影璧去,回来之后你想怎么看怎么看。”
  “……我比较想跟你一起去。”
  白琅拉了拉他袖口,踮起脚将他的发带拿下来:“琢玉是故意这么说的,你就不要管他,让他自己一个人玩。”
  “可是如果能重铸器身,我也想……”
  “别想了,这样就挺好看的,真的不用再改。”
  折流静静地看着她:“如果这样更好,那你为什么一直在用琅嬛镜?”
  “……”白琅被问住了,“因为那个……尊、尊敬长辈?”
  折流依然眼神安静。
  白琅没有办法,她定下心来,好好跟折流说:“现在琅嬛镜就足以解决大部分问题,你是祚器,平常能不动则不动。而且……重铸的痛苦也不希望再让你经历一次了。”
  “嗯……”折流看起来还是心事重重。
  “等我回来?”
  “嗯。”他应了一声,然后忽然俯身在白琅额头上亲了一下。


第153章 |
  153、形骸弃捐
  遗冢一共有四十九个,琢玉这次要去的是真诰铸出折流、沉川的那个。因为它是最后一个被使用过的遗冢; 出问题的概率相对小些。
  白琅在路上反复确认:“你真的知道怎么重铸吗?要是有意外情况怎么办?真出了意外我能做点什么?”
  “到时候再谈。”琢玉一句话把她堵了回去; “你都跟折流说什么了?”
  刚才白琅火急火燎地冲出房间; 满脸通红,一声不吭,也不知道折流到底把她怎么着了。
  “没说什么。”白琅没绷住; 又脸红了; 她低下头怕被琢玉瞧见。
  琢玉笑了笑,没有逼问。
  凤舆龙辇不知在层云之中飞驰多久,再度停下时已经在扶夜峰和万缘司的交界地。
  两境交界的地方往往环境恶劣,这里也是一样。放眼望去,目之所及处连陆地都没有,或是冰川; 或是汪洋。天空之上悬一轮寒月; 惨淡月光洒在无尽冰霜之上; 周围都是刺目的雪亮。
  白琅一离开凤舆龙辇就打了个哆嗦; 琢玉用折扇轻拍她的上臂,一股暖流渗入她的身体。
  “环境越恶劣,锻造出来的兵刃就越凶险。”琢玉说道; “所以铸剑人遗冢大多在危境之中; 非常难寻。时隔这么多年,大部分地处危境的遗冢已经逐渐损毁了,唯有这里还比较完好。”
  琢玉带着她御剑从空中降下去。
  弱水剑的剑光冥冥窃窃,比此界月光还更柔和。及至冰面; 剑光散开,弱水三千,蹑足而下,轻点坚冰。白琅听见细密的碎裂声,下一秒整个冰面都崩溃了,下方巨浪翻涌而出,她下意识地抬手抵挡,但是没有水溅在她身上。
  水面分开,万道川流被剑芒撑开一条可以行进的通道。
  白琅从水面下去,周围水流窜涌,远处似乎还有巨型生物的黑影浮动,沉闷的轰隆隆声音由远及近。不知往前走了多久,原本只靠一点弱水剑剑光照明,后来就渐渐有些敞亮了。
  四下水流由黑变亮,一束束的光像花一样开在深海中。
  “那些是……?”白琅眯起眼睛,凑到水壁边上看。
  “是剑坯。”琢玉淡淡地说。
  弱水剑剑光一盛,所有光芒仿佛在一瞬间被连缀起来,周围亮若白昼。
  白琅以为那些发光的剑坯是一柄柄金属利刃,一看却惊呆了。
  所谓的“剑坯”其实都是□□肉身,发光的部分贯穿他们的背部,形状有柄有刃,乍一看就像用剑替代了脊椎。他们的身体虽然看起来都强健有力,但体态极为僵硬。这样横七竖八地漂浮在海水中,看起来就像冷冰冰的锥子,没有一丝生气。
  白琅摸了摸自己的背,心中升起寒意:“这些都是真正的人吗?”
  “真正的人?”
  “就是……执剑人用人的尸首做成了剑坯?”
  “有些也不一定是‘尸首’。”琢玉往前走去,目光没有分给两侧密密麻麻剑坯,“说不定你摸他一下,还会醒的。”
  白琅正好伸出手想摸一个发光的剑坯,一听琢玉这话立刻不敢乱动了。
  周围很静,琢玉的笑声回荡在空洞的海水中。
  “开玩笑的。”他忍笑道,“他们脊椎之中那个发光的东西才是剑坯,乃是铸剑人天权所造。但是剑坯犹如活物,必须用完整的真气脉络温养,所以铸剑人才找了这么多优秀的肉身,用来保存剑坯。不过这都五千年过去了,不管多强大的肉身,其中的生机也已经被耗得差不多了……”
  “等等,你们的肉身,就是这些用来保存剑坯的肉身?”
  琢玉没有回答,因为前方就是一尊百米高的青铜巨炉,他们已经到目的地了。
  青铜炉上有不少粗犷的狩猎图,妖兽神兽栩栩如生,皆是面貌狰狞,凶神恶煞。炉有三足,三足分别是龟、雀、豹,雕琢工艺不俗,白琅甚至能看清雀口衔珠,珠上纹云。炉下有一个坑洞,不知道是不是用来生火的。
  白琅追问:“这么说你们现在用的身体都是五千年前的遗物?”
  “说不定更早呢。”不知道琢玉是不是还在逗她玩,但白琅想想也觉得有道理,铸剑人不止会找同时代的合适肉身啊,他再往上挖挖坟不行吗。
  “你们都知道自己肉身是谁的吗?”
  琢玉走上前检查了一下青铜炉,听她这么问,不由失笑:“我们是由拾慧人铸造而出的,跟铸剑人没有交集。拾慧人自己都不一定清楚他所用的剑坯是谁,铸剑出炉之后又会改换容貌,最后肯定彻底分不清了。”
  白琅心下惴惴不安。
  琢玉伸手抚上冰冷的炉壁纹路,低声叹道:“其实之前的肉身是谁并不重要,我们是我们自己。”
  周围有蓝幽幽的火焰燃起,照亮他清癯的面孔。
  白琅身边就有一簇蓝火,没有一丝热度。她伸手去碰了碰,也没有任何灼痛感。
  “这些都是魂火,并非实在的火焰。”
  本来“铸剑”一权就不是要铸造出一柄实际存在的利刃,而是要打磨最完美的器身。铸剑人用天权制造剑坯,搜寻当世最完美的肉身温养剑坯,再用纯粹无暇的灵魂之火加以淬炼熔铸,最后却被拾慧人捡了个便宜,造出了最接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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