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大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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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大逃杀-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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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一个瞬间,琢玉将沾着她精血的扇尖□□自己心口。
  折扇从扇尖开始寸寸崩毁。
  琢玉拉着她的手触碰心口伤痕,暗银色镜柄缓缓出现,紧接着是光洁冰冷的透亮镜身。铅灰色薄雾布满镜面每一处,深黑色裂纹像星光般明灭不断,整个镜身看起来迷幻又不清晰。
  “此身入镜,风尘困瘁。”琢玉压低声音,“器名困风尘。”


第155章 |
  155、恨剑之人
  无数茂密的枝条将整个无锋阁填满,连章与生都被逼入墙角。
  他提笔凝神; 额上青筋暴起; 汗水浸透道袍; 看起来十分吃力。白嬛忧心道:“老爷子,你还好吧?要不然咱缓口气……”
  章与生怒斥:“缓口气就没气了!我说,要是微生涟真活过来; 你们如何能控制住他?他万一心绪不定; 先把我们给杀了怎么办?”
  “既然敢复活他,当然是有把握控制他。”白嬛给他擦擦头上的汗,“你呢,就不要担心这么多,好好……”
  她话说到一半,枝条中便传出一声铮然剑鸣。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望去。
  枝条逐渐向内收敛; 化作碧玉似的藤茧。茧上翠光流淌; 生机勃勃; 吸入了笔墨的黑色; 又莫名显得深沉浓郁。茧上开有一个空洞,里面连通着不知何处虚空,视线望进去; 只见得生死轮回; 游魂离散,混乱不堪。
  章与生提笔似有千钧重,他一边念,一边落墨虚空:“寂无所寂; 欲岂能生?”
  生死轮回忽然静止,生门开启,并且被死死卡在原地不动。
  章与生撑住生门,目呲欲裂,看起来已经濒临极限,他也没想到复活微生涟需要如此可怕的天权。
  他竭尽全力,大喝一声:“存无守有,顷刻而成!”
  空洞中的虚无仿佛瞬间凝实,一道人影正穿破无数界的空间,跨越无数年的岁月,逐渐现身于此。
  三尺霜雪,缱绻黑发,眉眼清彻,形昭神湛。
  他背后有剑光分影,光芒空濛沉暗,上指玉阙坚天,下诘橐籥万物。
  章与生激动得手都在抖,他颤颤巍巍地说道:“我竟然成功复活了天下剑,这、这可是……”
  他的声音吸引了来人注意力,一道凛然剑光分化,直取他项上人头。
  章与生看着剑光几近痴迷,连闪避的动作都没有,就这么直挺挺地迎上天下剑的锋芒。
  似被天地所斥,似被万物所指,短短一瞬间他便感觉霜天冰雪轰然覆顶,神智渐行渐远。
  剑光甚至厌弃似的不曾碰他,只有剑意掠取生命。
  刺耳的兵刃交接声在章与生身前响起,他一定神,看见剑光被无形之物所拦。
  “这、这又是?”
  白嬛往前走去,站到微生涟面前,笑道:“微生前辈风采依旧,我心甚慰。”
  微生涟略一蹙眉,身形不动,剑气分光化影,但是都在白嬛身侧被无形之物阻拦。
  章与生揉了揉眼睛,变幻几个角度,这才看见阳光之下有密密麻麻的蛛丝似的线将整个房间盘绕起来。剑光虽利,但柔能克刚,在这样细密坚韧的蛛网之中,剑芒寸步难行。
  微生涟视线稍抬,背后剑光分影重聚,一道几乎结成实质的剑芒扫向梁上。禁制犹如纸糊,破碎时甚至没有一点动静,房梁轰然坍塌,但失去支撑的无锋阁没有倒下,蛛丝将它紧紧结为整体。
  “呵,不愧为天下剑修之冠冕……”
  剑光之下无法再藏,一道斑斓身影从梁上翻下来,空净幽冷的笑声回荡在室内。
  章与生这才发现无锋阁里还有另一个谕主。
  那是个红唇雪肤的年轻女人,绸缎似的黑发柔滑及地,一袭繁复奢华的织锦长袍,后摆像花一样绽开,绸带锦缎缠腰绕袖,一寸寸都是举世无匹的雅致雍容。她落地时长袍翻飞如蝶,扑入蛛网的动作却定若止水,没有惊起一丝波澜。
  这女人肩上站着只雪白的鸟儿,尾翎很长,像丝巾似的拂在她背后。
  白嬛伸手介绍道:“绣鬼人栖幽。”
  栖幽在白嬛身后安然而立,笑容空洞得像张假面。
  微生涟看着她,眼里却没有她。剑光再度分化,栖幽没有硬接,她闪身避入梁柱后躲过刺骨杀机。
  白嬛像是看不见这混乱场面似的,她和蔼地拍了拍手,将栖幽从柱子后叫出来:“怎么也过去五千年了,栖幽,你来讲一下现在的大致情况吧。”
  *
  铸剑人遗冢。
  白琅触电般收回手,带有裂纹的暗银迷镜消散无形。
  此身为剑,形骸弃捐。
  此身入镜,风尘困瘁。
  不管是什么,都没有一个好的寓意。
  所以说到底不是寓意不好,而是他们命不好。
  “走吧。”琢玉伸手拂过胸口,伤痕消散不见,青衫也恢复原样。
  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平静。
  白琅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翻涌的感情是什么,可能不甘居多,但痛苦和憎恨也不是没有。痛苦是为了折流,憎恨是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想到折流有可能就这样消失不见,不由微微战栗。
  “冷吗?”琢玉俯身将外衣披在她身上,“对了,你想不想去见一下微生涟?”
  白琅不难听出他语气的愉快。
  “我想去见见他。”琢玉思筹道,“我能想到复活天下剑,这很平常,但扶夜峰也能想到同样的事情,这就不太寻常了。微生涟不可能复活之后就为扶夜峰卖命,他甚至会杀掉试图利用自己的人。为什么扶夜峰可以毫无顾忌地复活他……”
  因为扶夜峰有把握控制他。
  白琅心中一紧:“你与扶夜峰没有谈及这点吗?”
  “没有,我只用微生涟肉身的消息换了影璧,其他就一概不知了。复活一事是白嬛安排的,她座下恐怕有实力不输你我的谋士。”
  白琅迫切地说道:“带我去见他。”
  这时候也顾不得回避琢玉的愉悦感了。
  “是,谕主。”琢玉敛目轻笑,折扇微合,乾坤一转,界门打开。
  熟悉的凤舆龙辇出现在扶夜峰山下,看守弟子立即通知苏遮幕。
  苏遮幕正在半山小榭陪侍几位重要的门客,略一思索便将弟子屏退了。
  半山小榭后有庭院,竹节取水,石子铺路,清浅池中游锦鲤。
  池边树影中铺着小毯,点了香炉,栖幽正在给白鸟喂食。檐下坐着一对双胞胎,一人红衣,一人青衣,皆是丰神俊朗的少年,他们衣摆作翎羽状,长袖及膝,看起来行动有些不便。
  屋顶跳下来一个瘦高青年,束发很随意,穿一身扶夜峰弟子服,背负两把弯刀,眼中辉光不似常人。
  栖幽伸手护住鸟儿,用绣线一扯,青年男子“噗叽”一声摔进池子里,惊动满池锦鲤。
  他头顶着荷叶从池中站起来:“听说微生涟活了,人呢?让我会会他!”
  “嘘。”红衣少年在唇边竖起一根手指。
  “不得惊扰微生前辈。”青衣少年厉声道。
  栖幽讥笑道:“灭心,你不是自视甚高,向来不屑于同古人比么?”
  “他都活了,怎么能算古人?”被称作“灭心”的瘦高青年从池子里出来,浑身水汽蒸发,整个人如同刚被洗过的刀刃般干净通透。
  “喏……在里面呢。”栖幽将白鸟放在肩上,指了指双胞胎背后的拉门,“刚刚复生,还需要一点时间整理心绪,公子正在同他谈。”
  灭心跃跃欲试地走向纸拉门,青衣少年抬袖一挥,利刃般的翎羽擦着灭心耳边飞过。灭心一缕头发落地,左右不对称了,红衣少年咯咯直笑,拍掌叫好。灭心恼火地拔出双刀,飞身朝两人扑去。
  栖幽摸着白鸟的羽毛,不言不语,丝毫提不起兴致。
  纸拉门内也听得见嘈杂声,可惜只有白沉忧一人在意,他对面环膝而坐的微生涟几乎没有反应。
  白沉忧以为折流已经对外界很不在意了,没想到微生涟比之更甚。他完全与世隔绝,所有思想行为都只参照自己的心意,根本不考虑任何外物。
  跟他对话是件极为艰难的事情。
  “微生前辈,如果记忆或者身体有什么异处,还请及时告诉我们。”
  微生涟看着纸拉门外舞动的剪影,没有回应。
  白沉忧继续道:“写命人这段时间会客居扶夜峰,定期为您检查,直到生机完全稳定。”
  还是没有回应。
  “有事可以让青羽、赤羽去办,他们会侍奉您左右不离。”
  其实就是监视的意思,但微生涟连意料之中的怒意都没有。他微微侧头,黑发一缕缕垂落,像窗格般遮挡视线,分割光芒。
  白沉忧可以想象,当初他叱咤风云,被天下人竞相追逐时,恐怕也是这副模样——就像高居天外的孤岛,俯身与任何一个人发生交集都会让他坠落深空。
  所以他避世厌世,在迫不得已时剑指世人。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白沉忧知道,不出现在他面前,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尊重,“请您好好休息。”
  他起身离开,侍立在外的苏遮幕低声告知:“灵虚门琢玉上人和白琅在山下,说是要见微生前辈。”
  “稍等,我……”白沉忧皱眉,想要拒绝。
  “好。”
  苏遮幕和白沉忧的视线都落在微生涟身上,他们还是第一次听他出声,声音又轻又低,不像个锋芒毕露的剑修。
  “让她来见我。”
  微生涟缓缓抬眼,瞳孔深黑,神光赫赫,剑意如汪洋灭顶,让人呼吸停滞。


第156章 |
  156、离愁别绪
  微生涟只见白琅一人。
  她到半山小榭时,这里只剩下陪侍在门外的赤羽和青羽。两位少年侍从一人拉开一边门; 等她进去后又紧紧合上。
  微生涟坐在窗棱的光芒中; 沐浴清辉; 周身寂寥之气挥之不去。
  白琅小心地端详了一下,发现他与折流有三分像,只不过昭容掩蔼; 流霞暗彻; 眉目间总有几分介于明暗之间的东西,就连是仙是魔都很难区分。折流心思空净,一身清华仙气,很明显是尚未被世事摧毁的模样。
  来之前她用擎天心经查过写命人的天权,是完全不可逆转的,折流也许真的已经消失了。
  房内沉寂良久。
  白琅不敢先说话; 微生涟也没有说话的欲望。
  他记得“白琅”这个人。
  写命复生之后; 理应只保留他作为“微生涟”的记忆与情感; 但有些属于“折流”的东西混了进来。
  从他躯壳中生出的那个神智; 在消失前竭尽全力要记住什么。
  白琅。
  两个字也好。
  最终还是突破写命人的天权,一笔一画写在了他的生命里。
  微生涟抬眼,正好对上白琅的视线。
  白琅仓皇回避; 他冷静注视。
  从头到脚看下来; 就是个很平常的女孩子,至少留不下多少初见印象。为什么世界上有这么多值得留念的东西,他非要记住她?
  “前辈,我……”白琅回过头; 强迫自己正视微生涟,但是真正看到他这张脸之后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犹豫很久才道:“我能看看你吗?”
  微生涟没有答复,神色丝毫未动。
  白琅就当他是默许了。
  她咬着下唇,在他面前跪坐,手撑着地面,小心地看他黑发遮挡下的面孔。她看得比任何时候都更仔细,不敢遗漏任何细节,只想从他神情中找寻一丝丝折流的影子。
  就算没有,也想找到一点折流存在过的痕迹。
  过了一会儿,微生涟听见她极力压制的哽咽声。
  白琅。
  这个名字越发响亮清晰地出现在他脑海中。
  “对不起,失礼了。”白琅低下头掩饰窘迫,她想站起来,“今日是特地来见微生前辈一面的……见也见过了,我该走了。”
  微生涟忽然拉了她一把,她一个趔趄,下巴磕在他肩上。
  微生涟问:“是恋人吗?”
  白琅怔了怔,意识到对方在问她和折流的关系。
  她直起身子:“不是……”
  “不是?”微生涟反问。
  “是主和器。”白琅声音有点干涩,微生涟神色沉暗,她连忙补充道,“我不久前已经换了祚器,前辈不用担心。”
  “剑器?”
  “啊……之前的是,现在已经不是了。我本来也不擅长剑术……”
  也就是说,不仅平庸,还没有共同话题。
  所以为什么非要把她记住?
  房间里又静了很久。
  白琅踌躇欲行,但微生涟道:“你对这具身体,可有什么诉求?”
  窗外斜影疏落地叠在他身上,光影错落的感觉又让白琅想起折流。他为她在文始殿跪求太微,又在殿前抱剑等候,静默得像那株葱郁的古树。
  微生涟见她神色怔忪,一语不发,于是站起身。白琅感觉自己被高大的阴影覆盖,一瞬间,熟悉的寒凉气息填满了她的呼吸。
  微生涟俯身拥她入怀。
  “前辈……”白琅怔了怔,立刻伸手推他。
  微生涟松开一点,让她放下紧惕。
  白琅。
  这个名字正在激烈地刺激五感,他嗅到山涧清泉的味道,听见她微微急促的喘息,感觉到指下柔软的躯体。好像周围都是黑白、寂静、空洞,只有她渲染了色彩,发出了声音,拥有了形体——这就是折流所见的世界。
  所以就算自己消失也必须留下这个名字。
  微生涟稍稍倾身,手环过她的肩头,剑气从要穴注入,将她牢牢禁锢住。
  他低头亲吻她的鼻尖,然后试探着接触嘴唇。
  他在她嘴角尝到了微涩的泪水。
  连味觉也得到满足,似乎还可以更加深入。
  白琅很难对这种事做出反应,她先想到微生涟可能保留了折流的一部分记忆,但又觉得折流也做不出这种事。她记起刚才微生涟的问题——“你对这具身体,可有什么诉求?”,隐约意识到他想做什么。
  ——那就用这具身体来满足来不及回应的一切。
  微生涟沿着她的唇线舔过去,细致轻柔。白琅没有张嘴,拒绝的意思很明显。他含了含她的下唇,舌尖扫过,留下艳丽的水红色,然后又撬开唇齿小口小口地吮噬,水声又黏又软。
  过了一小会儿,微生涟解除禁锢,抬袖擦了擦她嘴角的晶莹液体,用手指描摹她的唇形。
  “弄脏你了……”他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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