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大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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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大逃杀- 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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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拂象床,待君王。”沈砚师在寝宫阶前停下,回头跟一脸肃穆的虞病说,“你怕不怕?”
  “我不会进去的。”虞病表情严厉。
  “你不进去也得进去。”沈砚师冷笑一声,抬手扯着虞病就往里推。
  虞病抵死不从:“谁知道那杀星会对我做什么!要去你自己去!”
  “你没听人家说‘待君王’吗?我不过一介读书人,跟君王差得远呢。你和谢怀崖一样修王道功德,指不定人家老眼昏花一下就认错了,不仅给你开了灵山界门,还把谢怀崖毕生所学交给你。这可是大机缘,快点进去!哎哟,你倒是进去啊!”
  白琅见两人拉扯实在激烈,怕他们不慎受伤,于是上前劝架。
  “谷主实在不愿意就算了吧,除了此地肯定还有其他路……”
  虞病一把抱住沈砚师的书匣,沈砚师顿时炸毛了:“不要拽我书匣!”
  他一个转身乱晃,虞病被甩了下来,白琅被虞病一撞,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刚才紧闭的宫门突然开了,白琅跌进去之后又“砰”一声关上。
  门外两人抱着书匣,看着门,半天无话可说。
  虞病回头怒视沈砚师。
  “你等我想想。“沈砚师尴尬地轻咳一声,虞病还是怒瞪他,“别这么看我啊,不是你把她撞进去的吗?说过多少次了,秘境之内不要打打闹闹。你按我说的直接进去找勾陈氏,跟她谈一手心,让她开开门,不就一切顺利解决了?哪里有现在这么多事……别瞪我了,我会想办法的!”
  “那你倒是快想啊!”
  沈砚师取了本书,正要说什么,这时候寝宫内又传来歌声。
  “换香枕,一半无云锦。”
  “为是秋来展转多,更有双双泪痕渗。”
  “换香枕,待君寝。”
  虞病脸色大变:“这、这是什么意思?”
  “你没读过书吗?就是收拾好了枕头准备跟君王一起入睡。”
  “入睡是字面的入睡吗?”
  沈砚师从书中抬起头,诧异道:“你三岁吗?还要我解释这个?”
  虞病脸色更差了:“我得进去看看。”
  “你三岁吗?还好奇这个?”
  虞病运气往门上一拍,结果纹丝不动。沈砚师也有点惊讶,他起身往门上敲了敲,告诉虞病:“别慌,禁制和殿前的一样,我能开的。”
  “那你倒是开啊!”虞病朝门上踢了一脚。
  寝宫之内,富丽堂皇,银灯初燃,熏香袅袅。
  白琅回身撬了半天门,实在是打不开。她定心入镜,准备以天权脱身,但是入镜再离镜之后却不是在意料之中的安全地带,而是在一间香闺寝房,一面古朴精致的梳妆镜前。
  床榻上掩着红帐薄纱,隐约可见一道黑影侧卧。
  白琅把这道影子跟之前看到的勾陈氏比对了一下,总感觉有哪里不像。可能是因为一个站着一个躺着,所以不太好辨认吧。
  这时候又有渺然歌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铺翠被,羞杀鸳鸯对。”
  “犹忆当时叫合欢,而今独覆相思块。”
  “铺翠被,待君睡。”
  “好了!”
  殿外,沈砚师轻松解开了禁制。他和虞病进入殿内,这时候一阵阴风吹来,将殿门紧紧关上。虞病立马回身撞门,门纹丝不动,外面有一道身影撑着伞亭亭而立。
  “铺翠被,待君睡。”歌声近在咫尺,仅一门之隔。
  “勾陈氏在外面。”沈砚师好像突然反应过来,“她根本不在殿内,那她之前引人进殿是为了……不好,去找那个小姑娘。”
  不用他说,虞病已经将真气覆盖整座大殿。
  “没有。”
  “什么?”沈砚师诧异地问道。
  “不在殿内。”虞病神色愈发凝重,比之前冷静不知道多少倍,“勾陈氏一开始就是冲着白琅来的,只有白琅看得见她,这道门也只有撞上白琅的时候才会开。把白琅引入殿内之后,勾陈氏就用禁制拖延我们二人步伐,将白琅转移走……真见鬼,去找镜子。”
  沈砚师也不再调笑,帮着他一起找镜子。
  虞病一边找一边急急地说:“映镜人被困之后肯定会入镜离开,勾陈氏可能提前对这边的镜子做过手脚,利用镜像将她转移到其他地方。问题是勾陈氏为什么要对她下手?我是说……白琅是女孩子啊?勾陈氏若有什么闺怨也该冲着我发泄吧?”
  沈砚师听了他最后那句话想笑又笑不出:“勾陈氏不在殿内,但是……但是谢怀崖……他应该被绣鬼人困在这边。”
  虞病满脸惊悚地看着他:“你怎么不早说?”
  “我来的路上就跟你说过了啊?行了,别跟我争,快点找。”
  歌声又起。
  “装绣帐,金钩未敢上。”
  “解却四角夜光珠,不教照见愁模样。”
  “装绣帐,待君贶。”
  歌谣又换了一段,步步逼近,艳。情与哀意同抒。
  白琅发现寝房内烛火忽然被熄灭,绣帐四角牵起,夜明珠光芒柔和。她不敢多呆,回过头小心翼翼地敲了敲梳妆镜,仔细检查,准备再度入镜离开。
  这时候,镜中床榻红帐微动,那道侧卧的人影微微撑起身子。
  白琅紧张到了极点,很想直接入镜离开,但是又怕跟刚才一样进入莫名其妙的地方。她强压下逃离的欲。望,轻声道:“勾陈前辈,我误入您的宫殿……”
  “勾陈?”
  说话的是个男人。
  白琅悚然回头,看见一人龙袍金冕,眉目凌厉,正面无表情地朝她走来。
  此人看起来在三十岁上下,神情肃穆,薄唇浓眉,样貌古拙,天生帝王相,威严之气直摄人心,让人忍不住想要跪伏叩首。他那身繁复黄袍敞开,可以见到硬朗的腰线,腰间紫金带也没系好,微微垂着,隐约露出慵懒凶猛的气息。
  “是勾陈让你来的?”
  “不是吧……”白琅花了好几秒想通现在是什么情况,“谢怀崖?”
  这男人微微蹙眉,大步朝她走来。
  白琅吓了一跳,直接回头入镜,但此时歌声又阴魂不散地响起了。
  “叠锦茵,重重空自陈。”
  “只愿身当白玉体,不愿伊当薄命人。”
  “叠锦茵,待君临。”
  “这歌都唱到待君临幸了你怎么还没找到!”
  回心宫内,虞病和沈砚师正到处找能反光的东西,想搞清楚白琅到底从哪面镜子进了哪儿。勾陈氏唱的歌越来越露。骨,刚才还在收拾枕头被子,现在就已经躺上去等着玉体横陈待君临幸了。
  如果这歌真的是某种仪式曲,那白琅现在估计已经半只脚进火坑了。
  “谢怀崖看不上她吧?”沈砚师突然说。
  虞病气得一巴掌拍在他脑后:“白琅还看不上他呢,快点找啊你倒是。这趟是我邀她来的,要是出个什么事我怎么对得起自己良心,之前微生涟的事情我已经很内疚了……不说了不说了,快去找!”
  沈砚师停步思考:“不能跟没头苍蝇似的乱转,我觉得她入镜的地方应该不会离门太远。走,回门边看看吧,等我翻书找找有没有能恢复扭曲镜像的办法。”
  虞病急匆匆地跑去找。
  沈砚师在他后面冷静道:“我刚才查到勾陈氏所唱的诗文出处了。下一首是‘展瑶席,花笑三韩碧。笑妾新铺玉一床,从来妇欢不终夕。展瑶席,待君息。’也就是说,下一首就已经完事了……哎,你知道什么叫‘完事’吧?反正必须在下一首歌唱出来之前找到她。”
  虞病飞快地跑到门边,重新观察,他抬起头,看见天顶盖着的琉璃彩。
  “这个吗?”
  “等我看看。”沈砚师放下书匣,自己站上去,书匣逐渐延伸变高,他一点点接近天顶,然后摸到了琉璃彩,“是这个,她是从这里进去的。等我一会儿,能解,不难……我的天机啊,等着我,我马上就能把你拿回来了。”
  虞病在下面来回走动,希望沈砚师能“名副其实”一次,完美破解勾陈氏这点小手段。
  另一头的寝房之中,一声盘铃脆响惊破歌谣。
  白琅回过身,风央和谢怀崖隔一条红绸对峙。红绸中央的盘铃摇摇晃晃,声音空灵清脆,完全将勾陈氏的声音压下去。
  “好久不见。”风央笑道,“五千年过去了,先帝风采依旧啊?”
  这声“先帝”由风央说出来简直恶毒到了极点。
  白琅清清楚楚地看见谢怀崖脸上的乌云覆顶之色。
  “风央……”谢怀崖声音沉哑,他低念了一遍风央的名字,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你活着,那应鹤也在?好好好,天不负孤,孤还有机会手刃尔等宵小。”
  红绸一化二,二化四,逐渐像网似的遍布整个房间。
  谢怀崖置身其中,寸步不动,巍峨如山。
  “应鹤早就废了,还管他作甚?”风央笑容真挚,他微微侧身,将背后的白琅露出来,“如今我的谕主是这位。”
  他冲白琅展颜一笑:“你既然从应鹤这里继承了我这么厉害的遗产,那也顺手帮他解决一点陈年旧债吧。”
  白琅只想把他的头塞进小胖墩嘴里。应鹤当年就两面三刀心狠手辣,据沈砚师所说,风央也是个荒。淫无度横行霸道的主儿。这么多年过去了,估计两人天性都没怎么变,风央找人背锅的本事一点没拉下,应鹤将来估计也是说翻脸就翻脸。
  白琅思绪万千,口中却只能妥协道:“谢前辈……”
  谢怀崖眉毛一竖,白琅立即改口:“陛下!”
  谢怀崖脸色好点了,风央笑得幸灾乐祸。白琅皱眉将红绸一收,风央身形消失不见,临走前还朝她飞吻告别。
  “陛下,前尘旧事我不再问。”白琅平静道,“只希望您能不吝告知……这次复活您的绣鬼人,给您下了什么卦?她所用的那卷天机又藏在何处?”
  “胆子倒挺大。”谢怀崖冷笑一声,白琅正以为问消息无望了,他口风却忽然一转,“有几分孤的风采。”
  “……”
  “复活孤的那个女人背后势力不小,牵扯到了更久远的神选和更远古的神台。孤现在受她天卦所制,能说的东西不是很多,你听清楚了……”
  白琅屏息凝神,洗耳恭听。
  “她背后之人便是……”
  谢怀崖刚说了半句,白琅背后镜子一亮,一股莫名的力量“嗖”地将她吸走了。
  耳边谢怀崖的声音变成了沈砚师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我厉害吗?就这点小伎俩,当然拦不住我这个天下第一。”
  白琅目瞪口呆地坐在书匣上,身边沈砚师正低着头跟虞病吹牛:“不要说勾陈氏,就算谢怀崖来了,我也能打十个!”
  “你拿什么打?散文杂集还是志怪小说?”虞病在下面非常不满,“快点下来,方才你一破禁制,我就感觉到天道王权变化了。灵山界门应该开了,我们走吧。”
  “我能回去吗?”
  “什么?”沈砚师诧异地看着白琅。
  白琅竭力让自己表现得平静一点:“我想回去再见一下谢怀崖。”
  “你这个是叫什么……”沈砚师拿了本说文解字,“食髓知味。”
  虞病恨不得跳起来锤爆沈砚师的头,他担忧道:“白琅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没事,让沈砚师给你看看,他什么都能治。”
  “不用了,我没问题,我就是想再回去见一下谢怀崖……”
  沈砚师把她按在书匣上,掐着她下巴:“你吐个舌头,给我看看有没有变色?没有?你没吃不对劲的东西吧?那熏香呢?有闻过……”
  “谢怀崖知道你的那卷天书在哪儿!也知道绣鬼人到底有何阴谋!我得回去找他!”


第161章 魔选证神
  当沈砚师好不容易寻回谢怀崖寝宫时; 这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都怪你。”虞病对沈砚师说。
  沈砚师气不打一处来:“我丢了一卷天机,丢了绣鬼人踪迹; 难不成现在还要背锅?”
  他在寝宫中一通乱翻; 脸色阴沉; 眼神很凶。
  白琅不敢触他霉头,于是跑去问虞病此事前因后果。虞病告诉她; 沈砚师的书斋中藏着天下所有书,其中有些书是不能入世的; 因为上面记载了天道真意; 具有非常不可思议的力量。
  这些“天机”沈砚师自己也不会轻动,没想到上次绣鬼人拜访; 居然趁他不备盗走足足十卷; 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我问过,他没说。”虞病无奈地说; “既然是‘天机’; 可能也确实不该随意泄露吧。”
  其实白琅还没太搞懂沈砚师的权,就是阅读一切……的意思吗?
  “他能成为天下第一的谕主,自然不止是通晓万事这么简单。”虞病解释道,“身为读书观世之人; 你悲你喜; 你强你弱,于他而言不过一册生平,掩卷之后,就什么都不是了。某种意义上说; 他是无敌于天下的,因为他是画外人、观书客,我们不过是……”
  不过是戏中魂。
  白琅想起了自己的权。
  镜外的她和读书人一样,理论上可以做到无敌于天下。
  “虞病,你不要见个人就透我底行不行?”沈砚师翻找完整个寝宫,一无所获,一回来又听见虞病在跟白琅说自己的权,顿时更气了。
  他推了虞病一把:“别站着聊天,从东天之宫进去,把界门给开了。我倒要看看这女人拿我的东西干了什么好事!”
  一直深入东天之宫,到达宫殿群尽头,山势愈发崎岖。
  远处的巍峨青色都被迷雾所笼罩,白琅面朝山壁,等待虞病破开界门。过了会儿,她心绪微动,回首看向来时的索道,重重雾霭中又见一道清影。
  不,不是“一道”。
  勾陈氏撑着翠色纸伞,伞下还有另外一人。那人黑红色华服,长发及地,眼眸低垂,双手拢入袖口,一副静默又哀愁的模样,正朝山壁这边远望。
  云雾凝聚,在她眉梢结出些许寒霜。
  勾陈氏低眉,细声道:“谕主,灵山界将破,且回茧宫吧。”
  栖幽从袖中伸出手,指甲黑红渐变,色泽妖异万分。她扶着铁索,轻叹道:“再让我多看她一眼。”
  “谕主……”
  “多像啊。”栖幽隔着重重雾霭与白琅相望,“和镜主真是一模一样……就连蒙尘的样子……都这么美好,让人移不开视线。镜中的我,又是什么样子呢?真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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