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干了这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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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干了这碗酒-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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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苍扶着膝盖站起,他深吸口气,浑身舒畅很多。刚才明明入魔了,怎么会这样?

    他低头看了看手心,难道刚才的一切是场梦?

    白苍精神恍惚,他脚下不稳,一直踉踉跄跄地走着。

    这片树林不是很茂密,他没走几步就看见了平地。

    天边朝霞绚烂,头顶卷云飘荡,微风不醉,阳光正好。

    白苍忽然跌在地上,他在回想这一切,难道这一切都是他白苍仙君的一场梦吗?

    或者更早一些,是他一个叫做白苍的落第秀才的一场梦吗?是不是就是这里,有一个叫木槿的姑娘慌慌张张地将一枚花珠强行塞到自己嘴里?或者更早一些,他只是在树荫下生长的一株白术?没有思想没有感情的一株植物?

    白苍想不懂,他精神恍惚,这一切都想不懂。

    在地上跪了不知道多久,他又站起来,此时夕阳下沉,天快黑了。

    白苍站起来,却在再低头的瞬间,眼角瞥到一朵花。

    那朵花模样奇特,仅三片的花瓣互相垂直生长,苞片向外包卷成圈,粗壮的花药弯弯曲曲地缠绕着细细长长的花丝。

    菟桃桑花——

    白苍首先想到这个名字!

    “小花?是你吗?”白苍缓缓蹲下身,他手指轻轻戳着花瓣小心问道。

    那花没有回答,倒是随风摇曳了几下纤弱的茎。

    “那就当做是你吧。”白苍盘膝坐下,静静地望着那朵花。

    这一坐就不知坐了多久,太阳每天东升日落轮着照过他的身体,他还是一动不动。

    直到有一天,两个赶路人路过他的身边,见他模样怪异还以为他死了,于是上前查看。

    赶路人拿出一柄斧子试探地拍了拍白苍的肩头,试探道:“老兄,你这是……”

    “嘘——”白苍忽然睁开眼,手中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压低嗓音小声道:“别出声,它在给我讲故事。”

    两个赶路人明显被吓了一跳,“你不会是疯子吧?”

    “恐怕是的,哪有正常人能和朵花说话?快走快走,这姑媱山向来不太平,趁着天还未黑,我们快走吧。”

    两个赶路人急冲冲地离去了,临走还不忘再回头看一眼白苍,仿佛要将这个疯子的容貌记住,以后若是倒霉再见到了,那可是要绕道走才是。

    白苍晃了晃神儿,兀自说道:“原来这是姑媱山啊。”说完低下头,对着菟桃桑花说:“小花,你回家了,那我们就在这里安家吧。”

    白苍站起身,他看到赶路人惊慌之中丢下的斧子,于是捡起去树林中砍了几棵树。

    就这么日复一日,他不需要吃什么,也不需要休息,很快便盖好了一间木屋。这木屋和司酿宫中花菟桃住在水榭亭轩旁的木屋一模一样。

    白苍搭完最后一块木板,拍了拍手说:“小花脑子不好使,恐怕只能记得这木屋的样子,若是她看见了,一定会认得的。”

    话音未落,只听他身后响起一声:

    “仙君?这木门装反了吧?我的门可是从外向里开的。”

    白苍霎时愣住,他认为自己听错了,一时间不敢回过头,他怕,他怕他回过头后又是一场空,也怕若是真的看到了那心心念念的人后又无法面对。

    “仙君?您怎么了?小花记错了吗?没有啊,真的是从外向里开的。”身后稚嫩的声音还带着一丝不解,似是还在纠结这门到底是往哪开的问题。

    “好啦好啦,往哪里开都无所谓啦。仙君若是生气了,那就当小花没有说过好啦。小花……”

    不等身后的声音说完,白苍转过身一把抱住这还不到自己肩高的小女孩。

    她明显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安静了下来,叽叽喳喳的声音过去,替换的是温顺地回应这个迟来了太久的拥抱。

    这个拥抱彼此都等了太久,花菟桃用她的一生都在等待,白苍也是。

    “仙君……小花要喘不过气了……”

    白苍松开手,双手抓住花菟桃的肩头,将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确认这是花菟桃无误,他忽然想到什么,伸手扯开花菟桃的前襟,竟然发现……

    那朵预示着她身体被侵蚀进程的花,消失不见。

    白苍再次恍惚起来,难道这是回到了过去?这是初遇花菟桃的时候吗?但是她明明认识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仙君?仙君?”花菟桃踮着脚尖抬手在白苍的眼前晃动。

    一切都像最初的模样。

    白苍低下头,他眼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地决堤,“小花,是我对不起你。”

    花菟桃在他怀中嗤嗤笑着,“仙君说得哪里话?”笑了半晌又收回笑,说:“仙君……是不是小花做错了什么事又惹仙君不高兴了?小花想想啊……哎呀!我忘了吃药了,这药在哪来着?”说着,花菟桃在身上不住地摸索寻找那白色的小药瓶。

    白苍一把抓住花菟桃的手,他十分冷静又决绝地说:“不要再找了,你没有病,一直有病的是我。”

 第3章 。0

    花菟桃回来时,姑媱山正处春季,杨柳风飒飒作响,吹得花菟桃整个人更加活蹦乱跳。

    白苍坐在房前的树荫下,看着花菟桃手里拿着两条杨柳树枝编制着什么,他的眼眶慢慢湿润了。

    “小花,起风了,快过来。”白苍冲着花菟桃招了招手。

    花菟桃听到后拖着柳树枝一路跑过去,树枝在地上拖曳扬起无数灰尘。白苍现在只是个废人,他不禁被灰尘呛得咳了几声,见花菟桃一脸惊慌地上前,他反倒咳得更厉害了。

    花菟桃用手给白苍顺着背,“仙君仙君,你没事吧?”

    白苍眼角撇到桌前的水,十分想过去拿起来,但是他咳得浑身无力,一时也动弹不得,只能忍着。花菟桃哪里懂他的意思,还是一脸无辜地望着他,心中都不知发生了什么。

    漫漫灰尘中,缓缓走来一人,她一身素白罗裙一闪而过,只留下一杯清茶在花菟桃的手中。

    花菟桃被手中突然出现的茶杯吓得不知所措,只得一脸惊慌地望着白苍。

    白苍顺着那身影闪过的方向看去,兀自点点头,“她回来了。”

    “谁?谁回来了?”花菟桃将茶杯递给白苍。

    白苍推开,站起身眺望良久,这才坐下将花菟桃揽在怀中,手指的缝隙穿过花菟桃的黑发,就这么呆呆地望着。

    “仙君……”花菟桃迷离片刻又回过神来,仰起头,一双清澈的眸子像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仙君,我好像感觉心口被什么挖去了一小块,我是不是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啊?”

    白苍上身一颤,是啊,他的心也被挖去了一块,填不满,堵不上,还好,她回来了。但是终归还不是原来的花菟桃……

    花菟桃见白苍不回答,便自己回想,一边想一边还不由自主地嘟囔起来:“是不是小花忘记给仙君打酒了?还是忘了做了什么啊,为什么我就是想不起来呢?”

    白苍扶着她的双肩向自己靠拢,声音悠扬,“你什么都没忘,一直忘了的人,是我。”

    “哇。”花菟桃睁大了眼,一脸惊讶,“仙君这么厉害的人也会忘记事情吗?我以为只有小花这样傻的人才会忘记事情呢。”

    白苍一脸宠溺地拍了一下她的头,佯装生气道:“谁说你傻了?我没说过,谁都没说过,你才不傻呢。”

    花菟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白苍闭上眼,他累了,他也想像花菟桃一样傻下去,这样多好,傻到只知道自己的爱与恨,哪里还有什么欺骗与背叛?

    花菟桃咯咯笑了半晌,以为白苍睡着了,于是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从中取出柳树枝,又撒着欢儿地跑向远方撕扯着枝条。

    白苍知道她跑远后,摊开掌心,对着掌心中横卧的一片柳树叶说:“柳穿心,你以为你伪装起来我就不认得你了吗?”

    平地登时飘起一阵白雾,一个一身灰袍的男子愕然立于白苍面前,他满面笑容,如沐春风,先是恭敬地做了一揖,而后笑吟吟地说道:“仙君神目如电,小小的伪装术果然逃不出仙君的慧眼。”

    白苍却面色尴尬地不自觉一笑,道:“言重了,我哪里还是什么仙君,现在只是一个废人而已。倒是你,你又是怎么活过来的?”

    柳穿心见白苍并未示意自己坐下,但也豪不在乎地顺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折扇一开,一边悠闲地扇着,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道:“仙君是废人,那我等岂不是废人中的废人。仙君自废仙身许久却未发现您还能辟谷吗?您认为自己是个废人所以半点法力使不出来,那是您心中的缘故,不信……您试试?”

    白苍被他说得所动,他埋在袖中的双手迅速运气,果然如他所说。既然如此,那就更奇怪了。

    柳穿心见白苍皱着眉头,笑了一声后说:“仙君莫恼也莫怪,这可不是我骗您的,要说骗人,谁能比得上您白苍仙君呢?想当年……”柳穿心说着,眼角余光撇到白苍的神色已经变得阴沉,连忙改口说:“不说当年,就说现在。现在仙君与花菟桃那傻子在一起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过了许久,白苍才说出一句:“花菟桃不是傻子。”

    柳穿心差点被这句噎得倒过去,“仙君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既然您不问,那我只能自己说了。我来这一趟呢,是奉了旨意的。”

    “你奉谁的旨?”白苍知道,柳穿心是妖王方离的人,方离已死那是自己亲眼看到的,那么这柳穿心这番前来定不是跟自己打哈哈这么简单。

    柳穿心在袖中掏了掏,掏了半天什么也没掏到,于是挠了挠脸颊,“那旨意怕是路上丢了,好吧,我口述给您也行,反正我早就偷看过了。”

    “住口!”白苍忽然打断他,语气凌厉,像是要活吃了柳穿心一样,“你快些离开,花菟桃与我现在难得生活安定。不管有什么旨意或是命运,我们都欣然接受。至于你嘛,就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打扰我们了。”

    柳穿心见白苍逐自己离开,却还是厚着脸皮一动不动,他“啪”的一声收回纸扇,说:“我来不是来开玩笑的,真的是上面有旨意。上面说给你两条路选,一是……”

    白苍不等他说完,起身亲自推着柳穿心离开,却不成想,二人还来不及拉扯,却都一起停下。

    花菟桃眨着眼睛看着他们,很快便来到了柳穿心的面前,她扯着柳穿心的袖子左右看看,说:“你是谁啊?”

    柳穿心拍着大腿笑道:“你这傻子,不认识我了?”

    花菟桃连连摇头,回答的不是自己不认识,而是说:“小花不傻,你才傻。”

    柳穿心笑得更加厉害了。

    “你还是快些离开吧,我们只求能清净地过完余生。”白苍拉过花菟桃,将她挡在身后,生怕柳穿心将她抢走。

    “清净?白苍仙君啊,你还真是想得美啊。您若是听完了这两条路再说这句话也不迟!”

 第3章 。1

    柳穿心与白苍又是好一阵拉扯这才没有被白苍赶走。

    “仙君您先别急嘛,听我传达完旨意我立刻就滚好不好?”

    白苍回身坐下,回手示意花菟桃也退到自己后面来。

    “呐,你看,这不就得了,我这番……”柳穿心被白苍怒视的目光吓得一颤,立马闭上准备要东扯西扯的嘴,立即正经起来,说:“上面的旨意是:你们俩都是罪人身份。罪责百死难恕……”

    “等等!”白苍打断,“本来我都不想知道我们又是怎么活过来的,但是既然你是来说明的,那就劳烦告诉我,当时最后发生了什么。”

    柳穿心回身也坐下,再次打开折扇缓摇,摇了没几下就被花菟桃抢走。柳穿心看花菟桃满心欢喜地拿着折扇蹲在原地玩,抿了抿嘴,回过头一脸不情愿地说:“本来是不想说的,这毕竟吧已经过去了,但是既然仙君您不知道,那我就来告诉您。您听好了,当时魔尊要毁灭六界,天帝以他一人之力舍弃了一切,化身将一切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所以,魔尊还在无妄之天被封印在那颗怨灵珠中,木槿也还在无妄之天逍遥自在。您和花菟桃……”

    “不对!”白苍立刻叫道,而后说:“那我为何还有之前的记忆,这又是怎么回到过去的?”

    “唔。”柳穿心摆了摆手,“天帝虽无法力,但是他身份的秘密却无人知晓,总之所有人都活过来了,记忆嘛,确实还记得,这其中缘由我也不得而知。”柳穿心看了一眼还在傻玩的花菟桃,说:“至于她为什么忘了过去……如果是真的忘了的话,那就应该是她自己不愿再想起,所以自己忘了吧。”

    白苍木讷地收回视线,“现在你来说,我的两条路吧。”

    柳穿心这才想起正事来,连忙说:“一呢,是你和她一起死,以此偿罪。二呢,是你或她死一个,以此偿罪。三日之内,自己选择。”

    白苍不明白这意思,伸手拉住转身就要消失的柳穿心,说:“敢问这旨意是谁下的?”

    柳穿心扯回袖子,“我哪知道啊,就是忽然有道旨飘到我面前让我带给你,你自己选择喽。”他见白苍的手又抓上来,双眉紧皱,“好了好了,我怕了你了,我说得句句属实,爱信不信。我真的要走了,玉宁宁那婆娘等着我回去呢。快放手吧,仙君。”说完,柳穿心原地一闪,消失了。

    花菟桃忽然大哭起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她摊着两手,一脸泪痕地望着白苍,说:“扇子,没了。”

    白苍将她抱起,从怀中拿出一把纸扇递给她。花菟桃又满心欢喜地拿着扇子跑远了。

    白苍不放心她跑远,连忙喊道:“别跑太远。”

    花菟桃难得听清,回头嘿嘿一笑,挥舞着手中的扇子,说:“仙君,放手吧。”

    放手……

    这次轮到白苍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刚才说什么?放手?她是想说放心还是放手?

    难道自己将她困在这里是自己的错吗?菟桃桑花的命运是什么?是不是自己的出现毁了她?

    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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