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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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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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家歌厅寒酸简陋、气味难闻,客人们的歌声也粗俗不堪,也许正因为这样所以有强烈的催情作用,我突然感到十分的忧伤。已经很多年了,我没有和女人接过吻,几乎忘记了那是一种什么滋味儿。和向丽的这番吻非同小可,我的下面立刻有了反应——虽然我吻得很节制,彬彬有礼,甚至细嚼慢咽。也许我们可以更进一步的,但向丽的寻呼机突然响了。    
    她套上鞋子去外面回电话,回来后对我说:“我男朋友。”    
    我说:“哦,那我们早点回去吧。”    
    向丽说:“也好,下次再说吧。”    
    但是没有下次了,我和向丽的关系正如梁二所说的,互相靠近,但最终也没有碰上。这以后我们便各奔前程,虽然仍经常见面,但再也没有单独约会过。偶尔向丽会打电话给我,问候一下或者和我探讨一个问题,就像老朋友似的。我们也真的成了很好的朋友。我在想,我和向丽单纯的友谊有待进一步的发展,没准有一天就成了红颜知己,可以无话不谈了。我渴望能够向她吐露心声,说说苗苗的事。向丽和苗苗是朋友,应该了解后者的情况和动向,也许能够帮上我的忙。但如果没有苗苗,我和向丽又会怎样呢?这我就不知道了。    
    


第一部分一对感情炽热的恋人

    朱晔仍然是我的女朋友,每周都给我写信,并且信写得很长。单从这些信看,我们的确是一对感情炽热的恋人,在信里,朱晔又是“亲一下”又是“咬一口”的,和现实中的情况完全不同。说这些时朱晔毫无感觉,所以才会那么的没有节制。对她来说这不过是表示亲密,习惯使然,并没有别的意思。对她的甜言蜜语我早就不当真了。    
    朱晔最后一次来南京是办出国的有关手续。她的目标是美国,由于种种原因没有办成,因此决定取道新加坡。    
    办完手续她来新华二村的房子(我租借的工作室)里坐了坐,然后我们去附近的茶社吃了简餐。吃饱喝足,我们绕鼓楼广场兜了一圈,在鼓楼商场里我给朱晔买了一只眼镜盒。眼镜盒是猪皮的,黑色椭圆形,朱晔表示很喜欢。她当即就摘下眼镜,放进了眼镜盒里。    
    我曾经和朱晔开玩笑,说她应该戴眼镜,那样我比较放心。不戴眼镜她过分漂亮了,难免惹是生非。这会儿朱晔裸露着那张异常美丽的面孔和我肩并肩地走在一起。    
    鼓楼向北一路下坡,我们沿着一截围墙向前走去。围墙白晃晃的,反射着日光,除此之外上面什么都没有。    
    我们的方向是火车站,一路上我都在劝说朱晔在南京再留一晚。朱晔说她得赶回苏州报信。    
    我说:“你可以给家里打一个电话呀。”    
    她说:“那边还有一大堆事要做呢,还是今天就回去吧。”    
    然后我们就到了火车站,在售票窗口买了一张去苏州的车票。离发车还有一个多小时,我们在附近找了一家餐馆,又进去吃饭。    
    这是一家路边小店,既小又脏。我面向里面而坐,对着柜台上的一台电视机,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一个胖子,看样子不像是客人,大约是店主的亲戚或者朋友。他抬着脑袋,脖子后面积了一堆槽头肉,边看电视边发出呵呵的笑声。他笑的时候我也在笑,胖子会不时地转过头来和我交换一下眼神。除了我和朱晔,餐馆里还有一桌客人,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儿不停地跑来跑去。她跑到我们的桌子前面站住,瞪大了眼睛看朱晔。朱晔背对电视,整个吃饭过程中都在逗小女孩儿玩。    
    邻桌的中年妇女大声地呵斥小女孩儿:“不要和阿姨捣乱!妈妈要生气了!”    
    朱晔说:“没关系没关系,她叫什么名字?多大啦?长得可真可爱呀。”    
    临出门前,朱晔拉了拉孩子的手,说:“再见!和阿姨说再见!”    
    我把朱晔送上了火车,透过车窗看见她找到了座位就转身离开了。一切都很正常,就像我无数次送她回苏州一样。    
    从火车站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我突然感到很空虚,于是决定先不回家,去江北家里坐坐。我上了一辆公交车,坐过了站,下车后我反身向回走。经过一个巷口时里面突然蹿出一辆自行车,差点把我撞倒,车把在我的胳膊蹭了一下。终于到了江北家,我告诉江北、覃海燕我把朱晔送走了。    
    “朱晔?”江北迷惑地问。    
    我说:“是我的女朋友,她要出国了,今天是我们的最后一面。”    
    也难怪,他们并不知道朱晔,她和我在一起六年,后两年回了苏州,而我和江北、覃海燕认识还不到两年。    
    江北说:“你还真的有女朋友,我还以为你一直在哄我们呢。”    
    我不免有些激动,把我和朱晔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当然关于性生活的事只字未提。    
    覃海燕说:“她一定长得很漂亮吧?”    
    正好朱晔刚给了我一张照片,是她为办出国手续专门拍的,我找出来递给覃海燕,她看了看递给了江北。    
    覃海燕说:“挺漂亮的。”    
    江北说:“不错不错,挺端庄的。”    
    怎么我觉得听上去就像是客气话啊?是两年的时光让朱晔变老了?还是照片本身没有充分反映出她的美丽?总之我对江北两口子的评价很不满意。如果朱晔连漂亮都得不到大家的认可,那还有什么令我难以割舍的呢?我很后悔下午在大街上空耗了半天,当时我们应该来江北家坐坐的。    
    大约一周后我收到了朱晔的一封长信,是她趴在回苏州的火车上写的,整整的三页纸,布满了泪痕。朱晔说,这是她出国前和我的最后一面,没想到我竟然那么的冷静,那么的平淡,说我甚至都没有拥抱她。我真是有口莫辩啊。    
    当我们待在新华二村的时候,我确实是想拥抱她的,甚至想和她接吻、做爱,但我不知道那样做是不是对她的冒犯,而且我也没有看出朱晔有那样的需要。我们分别坐在北屋的两张沙发上,相隔距离始终在两尺以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彼此的情况在电话和来信里已经说得差不多了。    
    我对朱晔说:“你还有不少东西在我这儿呢。”    
    她回答:“我会回来取的,一定会回来的。”    
    过了一会儿我问她:“你从南京走吗?”    
    朱晔说:“南京没有航班,我从上海走。”    
    也就说了这么几句话,我觉得的确很平静,有点不正常,但转念一想又觉得非常正常。    
    朱晔除在回苏州的第一封信里情绪有些波动,之后她就恢复了常态。在苏州等飞机去新加坡的那段日子里她每周都给我写信,十天左右和我通一次电话,仿佛又回到了送别以前的日子,压根儿就不存在出国这件事,似乎朱晔会在苏州待上一辈子。后来,她终于走了,我是从朱晔寄自新加坡的信中得知此事的。她的态度依然如故,信就像是在苏州写的,不同的只是信纸、信封以及使用的邮票。依然是事无巨细,和我谈论她的生活,见到的人,面临的问题及其心情感受。朱晔寄自新加坡的信写得更加详细,内容也更多。也难怪,她刚到一个新的地方,新鲜的事物自然是目不暇接。    
    朱晔告诉我新加坡经常下雨,她所在的学校的校园里有很多带顶棚的走廊。说起房东老两口,就像说起她在苏州的父母。朱晔还谈到了当地蔬菜的价格,和苏州进行了一番比较,就像她在苏州时把蔬菜价格和南京的进行比较一样。最后,朱晔告诉了我她新的地址,以防我把字母写错,她十分体贴地将地址打印在一张纸上,共有二十多条。朱晔叮嘱我,给她写信时裁下一条贴在信封上就不会搞错了。    
    二十多条地址,我只用了一条,给朱晔写了一封回信。我的回信很简短,可谓言简意赅,实际上这封信在我的心里已经酝酿很久了,写起来不免一挥而就。    
    我告诉朱晔,我们相隔那么远,并且相聚无期,这样下去会很麻烦的。我深知自己不够坚强,害怕孤独,很难能抵挡住某些诱惑,要是爱上了什么人再和她分手的话,对她的伤害一定会更大。我的意思是不如现在就分,虽然彼此仍会难过,但总归是要好一些。最后我祝朱晔一切顺利,学有所成。    
    写完信,我将它装入信封,贴上朱晔给我的地址,然后下楼来到街上。我把这封信投进了路边绿得发亮的信箱里,这时已经是九六年五月了。


第一部分苗苗还是那么的美丽

    早就听说过岳子清家的琴会,就是招集一些人去家里,岳子清当众弹奏他新打的谱,有时候他也弹自己写作的琴曲。所谓的“打谱”就是把古琴曲“翻译”成现代人可以弹奏的简谱或五线谱,因为流传下来的古琴曲乃古人所作,记谱方式与今人不同。这些关于古琴的皮毛知识我还是和苗苗交往以后才知道的,先不去说它。    
    岳子清家的琴会不定期,两三个月一次,或者半年、一年一次,得看岳子清的心情和工作状况。被邀请的人大多是南京文化圈里的一些人物,另外老外和美女也是少不了的。江北随岳子清学古琴,因此每次琴会必到,东文的那帮朋友也都参加过琴会。关于琴会江北不止一次地提起过,我因为完全不懂,他自然不会和我聊古琴,只是说美女很多,看得他心里痒痒的,但又不便结识,因为“岳老师是一个在这方面很严肃的人”。江北从来没有问过我是不是也想去听琴会。他不问,我当然不好主动要求。    
    我是三月底送走朱晔的,五月份她从新加坡给我写信,我的回信也是五月。    
    信寄出后不久,五月尚未结束,一天江北突然问我:“明天岳老师家有琴会,你想不想去听听?”    
    我愣了半天,觉得这事儿太突然了。    
    江北又问了一遍:“要不要去岳老师家听琴会?”    
    我说:“去去,那就去听一下吧。”    
    于是江北告诉了我岳子清家的地址(东文校园内的某楼某室)和琴会举行的时间。    
    第二天,我约了老冉,一起去岳子清家听琴会。我们准时到达岳子清家,进门后才发现来早了,客厅里正在布置。一张长沙发横放在客厅中间,沙发前后放置了好几排椅凳,在这些“座位”的对面,客厅前部空出一大块。两个人从里面的房间里抬出一张条状的桌子放下,估计是琴桌。琴桌上面自然放着古琴,古琴上覆盖着一块花纹古意的丝绸。琴桌后面的圆凳显然是岳子清的座位了。    
    琴会开始时客厅里的座位都坐满了,不少人站在后面和墙壁的两边。弹奏前熄了灯,岳子清划着火柴点燃了琴桌上的一根大蜡烛,嘈杂声顿止,古琴声扬起。直到这时我才放松下来,身体不动,面朝烛光和琴桌,目光开始四顾搜寻。    
    进门的时候,我没有看见苗苗,她待在房间里或者出去了,反正我没有看见她。当然我也没敢细看,就那么稀里糊涂地看了一下,看见很多的座位,很多的人。此刻大家各就各位,一概屏息凝神地正襟危坐着,光线虽然昏暗,但挨个搜索起来还是挺方便的,不久我就发现了苗苗。她并没有朝向琴桌而坐,而是坐在我右边靠墙的一张椅子上,椅子的方向和我所在的沙发呈直角,中间隔了四五个人。她冲我们这排而坐,脸转向前面的琴桌。苗苗的边上,还坐了一个女孩儿,两个人共用一张椅子,紧紧地挨在一起。    
    发现苗苗后,我心定了许多,也慌张了许多,我的身体一动不动,眼睛的余光却始终看着苗苗,乜斜着她那亦幻亦真模糊不清的身影。客厅窄小,岳子清的弹奏有如雷鸣,我却听而不闻,古琴的高妙和扣人心弦在我自然也毫无知觉,听了也就听了。    
    弹奏完毕,岳子清示意开灯,和苗苗坐在一起的女孩儿拉开灯——灯绳就悬挂在她身边的墙上。灯亮的一瞬间,我看见苗苗保持着倚靠在墙上的姿势,双眉间出现了一道竖起深纹。随后,她的表情就开朗了。大家把桌椅搬回原处,苗苗和那个女孩儿也站起来,走进厨房里烧开水泡茶。    
    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苗苗显然看见了我,她的脸上浮现出亲切的笑容。我注意到她拿着茶壶的手,指甲长长的,手指头有些发红。苗苗并没有停下来,也没有转过头,她侧面的那只眼睛细长上挑,眼角几乎伸进鬓角里去了。那眼睛满含笑意。唉,一年没见,苗苗还是那么的美丽,令我心动。    
    餐桌被搬回原来的地方,四周摆放了椅凳,一些人坐过去,边喝茶边聊天,聊的内容自然是岳子清今天的弹奏以及古琴。岳子清陪着竞相发表高论的男女,笑眯眯地听着,不怎么说话。另一些人则站在客厅里,三三两两地交谈着。    
    一个看上去很风骚的女人走到我的面前问:“你就是徐晨?”    
    我说:“是啊。”    
    她说:“我在德国的时候,看见书店里有你的《华灯初上》卖,你知不知啊?”    
    我说:“是吗?我不知道。”    
    我和那个女人说话的时候,身后房间的门开着,里面传出男女笑闹的声音。我听出了江北和苗苗的嗓音,很想过去看个究竟,正好老冉站在我旁边,风骚女人说话的时候他不断地点头。趁女人把目光转向老冉,我转身进了里面的房间,苗苗、和她一起的那个女孩儿,还有江北,三个人正蹲在地板上摆弄什么东西。


第一部分从初识苗苗到今天的遭遇

    我居高临下,看得很真切,原来是一块化石。真是巧了,前两天我去地质研究所看一个展览,展厅旁边的小卖部就有这种化石卖,当时我还特意看了一眼,记得是狼鳍鱼化石,该化石分布于侏罗纪晚期的地质层中。    
    我说:“这是狼鳍鱼,生活于距今一亿三千万年前的地质年代。”    
    苗苗抬起头来,说:“咦,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我说:“我本来就知道嘛。”    
    苗苗说:“江北都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的呀?”    
    说的也是,江北以博学多闻著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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