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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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语-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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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优看多了这样的表情,但是从性格木板的埝予脸上看到这样的痴傻表情,想起那位木系少女说过的埝予的面部表情变化,脸上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埝予像是受到蛊惑一样,情不自禁抬起手,轻轻触摸朝优的嘴角。细滑的触感让他微微皱眉,目光却不能从朝优的眼睛移开。 
  朝优的笑慢慢淡去,他微仰起脸庞,抬眸凝视面前的埝予。 
  暧昧!暧昧! 
  桠桦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一拍又一拍。她就知道!这两人有暧昧。 
  埝予的臭脾气,什么时候请朋友来玩过?何况还是让朋友住在自己家。以她近一个月偷窥所见,埝予根本就是一别扭攻,被朝优迷得团团转,偏偏又放不下面子,承认自己喜欢一个男人。朝优则是忍气吞声温柔受,甘愿默默奉献等待爱人的表白。她偷窥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想要看到真实版春光乍泄上演,可惜迟迟不能如愿。 
  现在,他们是要接吻了吗?不接吻简直对不起她这个唯一的观众。瞧这场地,空无一人的建筑地,瞧这天气,烈日高照,瞧这气氛,多适合接吻。 
  埝予轻触朝优的手指慢慢向他颈后滑去,他自己也渐渐低下头,凑向朝优,可是眼看就要碰触到朝优的嘴唇,他又往后缩了缩。 
  朝优逸出一个轻柔的笑,他扫了眼埝予的唇,又盯住埝予的双眼,一点点靠近。 
  亲下去!亲下去!亲下去!桠桦在心里默念,觉得自己比当事人还焦躁,恨不得跳出去将两人硬凑到一块。除了这些……似乎还有些别的……心里隐隐有些酸涩…… 
  桠桦睁了睁大眼睛,露出一口白牙灿烂的笑。 
  傻埝予,亲个人都亲得这么犹豫。   
  第九章·追踪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没有桠桦想像中的激情澎湃,更别提什么天雷勾动地火了。 
  虽然嘴唇离开了彼此,两人的眼神却胶着在一起。桠桦不得不承认,对看的两人可比接吻时的两人散发出的暧昧气息浓厚多了。 
  “埝予,我们不如把她送到正宁。”朝优微笑着提议。 
  埝予闻言,眉头皱了皱,但是看住朝优的眼里仍是温柔得可以溢出水来。他扫了眼牢笼中的少女,轻笑一声:“你说怎样,就怎样。” 
  正举起手遮在眼前偷笑的桠桦落下手,小嘴微张,满脸诧异。她认识的埝予可不是这样的。他是个一本正经到不可理喻的人,不要说徇私,就是议论都不行。这样的埝予会答应把本应该交给审判会的犯错巫者送到其他地方?正宁又是什么地方?被迷得晕头转向是不是就是形容现在的埝予的? 
  失望不是一点点。 
  桠桦秀气的眉毛拧到了一起,她鼓着腮帮子,在心里不住咒骂埝予。伪君子,平时装得多像的,被美人亲一两下就不知东南西北了。 
  被她在心里痛骂的埝予浑不知情,与朝优相视一笑,脸颊居然浮现可疑的红晕。 
  朝优见状,心里一动,笑得愈加迷人,倾身在埝予耳边轻言细语一番。 
  埝予洒脱一笑,在手上做了个决,口中轻念一声巫语。被他困住的少女立刻沉入地底,地面平整如初。桠桦知道,这是土系的高等巫术,适用于运送物件或犯人。那个牢笼中的少女会随埝予的移动而移动。追踪的方法并不难,再厉害的土系巫术也有踪迹可寻,只是想要救出来就难许多。 
  正在心里念念有词,埝予与朝优便消失在空气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在她面前一样。藏了两三分钟,确认自己跑出去不会被发现,桠桦才跑到埝予与朝优曾站立的地方。她将手放平在泥土中,颇有些不平地瞪向那两人凭空消失的空气。 
  接二连三的使用高级别的巫术,完全不像埝予的性格呀。是自己对那个闷骚男理解太少了么?居然因为太轻敌而无法跟踪。说出去都丢自己天才美少女的脸。 
  幸好,她还记得朝优说过的——正宁。 
  接下来的时间,桠桦到处查阅与正宁有关的东西。 
  一个风光迷人的小镇,乍看下与其他风景秀美的小镇没什么区别。但是,她却在准备出门前,灵光一现想起了外婆保存的枳城地方志,里面就提及过正宁。那是水系巫者曾经的聚集地、隐居点,是他们的圣地。 
  朝优算是水系巫者,他让埝予将那个犯错的巫者带到水系的圣地。这完全不符合规矩,而一向正经的埝予居然答应了。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呢? 
  等到桠桦来到正宁时,乐了。 
  连绵的山脉,茂盛的森林,一条蜿蜒的河水环绕而过,这里无疑是木系巫者的天堂。水系的巫者们真会挑地方。 
  一次好奇的追踪变成了令人愉快的旅行。 
  周围是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脚底是松软的泥土,还有些足有一人手臂长的野草横在脚边。水汽环绕在林间,只觉得心中无限欢喜。欢喜得仿佛不管不顾地在林间奔走,环绕着那些参天大树,饮山间甘甜溪水,与鸟儿嬉戏。 
  手臂上镶嵌着碧绿色宝石的镯子在星星点点的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桠桦眯了眼,发出咯咯咯的笑。 
  没多久,她寻到了埝予与朝优的踪迹。 
  如果只是埝予一人,她不可能找得那样快。不过埝予要运一个人,而且是运用土系巫术从地底运到一个树木茂盛的地方。那么他的经过,肯定会对树木的根有所影响。她只需要追寻这样的树木就好。 
  地面很湿润,还有深浅的脚印,地底植物的根茎因为物体的经过而略有些偏移,土地的粘合程度也有所不同。 
  桠桦取了一点泥土放在鼻下细闻,眼中浮现意气风发的神采。她晓得,埝予与朝优就在前方。俯下身,她小步地移动,莫名地兴奋起来。如果她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他们得多吃惊呀。到时候,她可以嘲笑一下两人的暧昧,再以这件事威胁威胁埝予。 
  她边想边笑,脑子里已经浮现出埝予墨镜下无可奈何的苦笑神情。迫不及待地挥开遮挡的树枝,桠桦扬起笑脸,那笑却凝固在脸上。 
  眼前不再是绿意盎然的深林,取而代之的是干燥得没有任何植物生存的平台。一个女子如祭祀品一样被捆绑在木桩上,皮肤龟裂。头发被凝固的血粘在一起,太阳的阴影下,看不清容貌。 
  是那个被埝予抓到的女子。 
  她瞠目结舌地站立着,忘了来之前的目的。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词便是——私刑。 
  私刑在巫者的世界是被完全禁止的,更何况埝予还是个执法者。一旦被人发现,他将不仅仅是被囚禁监视,还有可能被除去所有能力驱逐出巫者的世界。他不可能犯下这样的错!思及此,桠桦立刻环顾四周,没看到埝予的身影,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如果现在上前救了那个女子,再洗去她的记忆,将她送回审判地,一切都没问题了。桠桦打定主意,正要上前,却听到一个轻的仿佛可以融入风中的声音。 
  “别装晕了。”那是朝优的声音。 
  她及时收回脚步,将身体隐藏在树叶之间。 
  朝优的身影出现在平台旁,正低头俯视那少女。宽松的棉麻短褂长裤在风中鼓鼓生风,要多腔调有多腔调。桠桦虽然心里有数,知道这个朝优有古怪,还是不禁花痴一下他的身姿。 
  隔得不近,她也听到一声细微的笑声。 
  “你……到底是谁?”那少女声音里似乎有些迷惑,桠桦一愣,这两人竟不认识的么。 
  朝优一笑,纤长的手指缓缓划过少女的脸庞。 
  “真绝情,枉你还该叫我声舅舅呢。” 
  少女咧开嘴想笑,却因嘴角凝固的血块扯住而吃痛地丝的一声。她始终闭着的眼突然睁开,炯炯地盯住离自己脸庞不过寸许的男人的脸,她说:“我从没听说过有个舅舅。” 
  在朝优错神的瞬间,她又说:“你做的。” 
  朝优没有否认,眼里反而多了些赞赏,桠桦远远望去,只觉得迷茫。这个少年,笑容依旧温柔,她却感到一股寒气。她平日里是很调皮捣蛋,但并不是笨蛋。 
  还来不及细想,便听到朝优说道:“郁叶……即便是我做的,可谁又相信呢?那些个案子,可是要巫能力非常高的巫者才能做出来。你,是天才巫者井伶的女儿,从你三岁起便拥有了连长老都认同的能力。而我……连初等巫术都无法实施出来,巫者的资格都没有。你说,我们之间,那些迷信天赋的迂腐老头子会信谁?” 
  他的指甲狠狠扣进郁叶的脸颊,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甲缓缓流出,沿脸颊的线条滑下。郁叶痛得闭了闭眼,但朝优越是狠,她的表情越是倔强。 
  “有本事,自己与我比上一场!嫁祸人算什么?” 
  朝优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居然睁了睁眼,饶有兴味地说:“没想到我姐姐居然生了个傻子出来,果然是父亲的血统有问题吗?既然有省事又效果好的方法,我何必费力不讨好的绕远呢?呵呵,我是嫁祸你,利用巫者的审判抓住你。可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你用巫术与人交换,夺取人家魂魄,你与我做的又有什么不同?” 
  “……与我交易的人都是自愿的……” 
  “怎么,说话这么没底气?连你自己也不认为做的是好事吧?我用巫术杀死一千个人与你用巫术杀死一个人,有区别吗?都是杀人。” 
  “……” 
  “什么?” 
  “我说说话没底气是因为你把我弄成这副样子!” 
  看到郁叶被折磨得不成样,但却没有惊慌失措,反而一脸郁闷不平的模样,躲在一旁的桠桦暗笑。这个水系的巫女挺有意思,如果早点认识,说不定还能成为朋友呢。 
  “原本我想,犯点不被长老们容忍的错嫁祸给你,简简单单囚禁你个五十几年也就算了。可看到你,我改变主意了。”朝优抬起手,染血的手指在烈日下更显得苍白,他将手指放在舌尖舔舐,嘴角轻勾,眼神魅惑,仿佛在品尝什么人间美味。 
  “你长得一点也不像姐姐,她的眼睛是细长的,眼角微微向上翘,她的嘴唇很薄,都说薄唇的人薄情,我想是的。你居然一点都不像姐姐……你身上流的全是那个东西的肮脏的血……看到这样的你,我就忍不住,想要折磨你,亲手折磨你,我要让姐姐在黄泉之下都后悔。后悔她……”说到这里,朝优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痛苦的事情,精致的脸庞不受控制的战抖、扭曲。 
  原本轻放在唇齿间的手指被他狠狠咬住,脆弱的皮肤马上破裂,翻出血肉,看上去格外可怖。他不住颤抖,痛苦地用手指往自己喉间扣扒,一阵阵干呕。可他什么也没有吐出,只有一些酸水沿着唇角滑下。 
  他的眼神变得犀利,夹杂刻骨的仇恨和癫狂。 
  不在乎地用手臂擦掉嘴角的酸水,他几乎是扑到郁叶身上,恶毒地啃咬郁叶的喉间。 
  他疯了?桠桦见状,猛地跑出去,想要阻止朝优。 
  几乎是同时,一个黑影从桠桦身后跃出,扑到朝优身上,与他扭打在一起。 
  桠桦生生立住,她看清了,那个黑影是一只受了重伤的黑豹。黑豹的身上有许多锐石划破的痕迹,她认出这是埝予的巫术造成的。方才一直没有看到埝予,他一路与朝优同行,没理由这么久不见他。 
  桠桦看了看激斗正酣的黑豹与朝优,跺了跺脚,朝黑豹来的方向跑去。   
  第十章·告别   
  埝予坐在一块巨石之上,神情自若地望着嘟嘴生气的桠桦。 
  “桠桦,你哥哥知道你跟来了吗?”僵持半天,埝予叹口气,温和地问。 
  “要是他知道,你现在就不能这样轻松自在了。”桠桦觉得埝予故作亲切的样子可恶极了,不客气地回嘴:“埝予!你晓得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你指的是打伤那只妖物,还是运送那个水系巫女到这里?或者是——”埝予露出个不明意味的笑,“明知所有的一切都是朝优做的,还是抓了那个女巫当替罪羔羊?” 
  桠桦一愣,她摇摇头,不敢相信。一路上,她认定呆头鹅一样的埝予是被朝优无害的笑容迷惑了,被他欺骗。他不知道真相,所以才会被利用。可为什么埝予会毫无芥蒂地说出这番话? 
  “埝予!你是土系的族长!是巫者的审判!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混淆黑白?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刚直不阿的埝予吗?你太让我失望了!” 
  埝予没有被桠桦的话打动,他淡淡的勾了勾嘴角:“朝优……他很可怜……” 
  “他再可怜也不能这样!” 
  “桠桦,章桠桦,木系天赋最高的巫者,从小被宠溺着呵护着长大的你,怎么会明白朝优呢?为了今天,他所付出的东西超乎你的想象。” 
  桠桦从没有一刻觉得埝予固执如牛的脾气有这么难搞过,她靠近埝予,肩并肩坐下:“埝予哥哥,他再可怜,犯了错就是犯了错,你是执法者,不能纵容,更不能助纣为虐。” 
  “想不到,成天捣乱的你还挺会说大道理的。” 
  被埝予这么一说,桠桦也觉得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 我是以前听你说得多,照搬的!” 
  埝予拍拍桠桦的额头,惹得她不满的翘嘴,却被她模样逗笑:“桠桦,听我的,回去,别搅和进来。” 
  “难道说你是故意的?搞无间?”桠桦对自己的想象力挺满意,咧开嘴乐呵呵对着埝予傻笑。 
  埝予墨镜后的神情桠桦看不清,只是刚刚的笑渐渐隐去,变作公事公办的木然。他说:“桠桦,不要逼我对你出手。你知道你那三脚猫功夫在我面前不堪一击。回去,睡个觉,把你看到的,听到的统统忘记,还是做你自由自在的章桠桦。” 
  “如果我说不呢?”桠桦来了气,死死抱住埝予的手臂。她就不信撒泼耍赖拧不过埝予。从前,她一耍浑,埝予就没辙。 
  “你非要留在这里——”埝予甩开她的手,倏然立身,冷冰冰地自上往下看着她说:“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桠桦的手被甩开,在空中空落落半天忘记落下,她浑身的寒毛直立。埝予身上发出的是杀气。他的手好好的垂在身侧,可是手指自然地形成了一个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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