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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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枫诗-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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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德耀道:“请!”
  六大镖局数十好手,忧心仲仲随着青衣老者下楼,交头接耳,惊疑不止,却又不能示弱却步。
  湖滨早靠了一支巨舟,船舷上雁翅般立着十二名带刀大汉,刀光闪闪,虎视眈眈,暗中清点登舟六大镖局有多少人数。
  长篙点水,橹声咿哑,巨舟缓缓移动,望湖心驶去,帆已张满,其行似箭。
  斜月临湖,烟水苍茫,美影怡人,群雄那有这等闲情逸致观赏湖景,各自怀着懔惴心情,战战兢兢。
  五大镖局中人均不识吕松霖是何人,纷纷询问宣德耀。
  宣德耀道:“此是敝局新进,诸葛镖头,待返省城后,宣某当拜望诸位赐加照顾。”
  说时吕松霖已踏出舱外,停立船头,眺赏那万顷波光云影。
  一个匪徒走了过来,冷笑道:“尊驾请回舱中,如有三长两短,在下失责罪无可逭。”
  吕松霖沉声道:“在下还会失足溺水么?”
  “这很难说。”
  吕松霖鼻子冷哼一声,道:“死生有命,与你无干。”
  忽地,湖心远处突升起一道旗花,进射起璎珞彩光,跟着多处亦升起旗花,前后呼应联络,映着天边,呈现一幅奇景。
  匪徒见状面色一变,催促船行加速。
  吕松霖微微一笑,负手朗吟道:
  “人意共怜花月满,
  花好月圆人可散,
  欢情去逐远云空,
  往事过如幽梦断。
  草树争春红影乱,
  一唱鸡声千万怨,
  任教迟日更添长,
  能得几时抬眼看。
  铿锵悦耳,如扣金石。
  身后匪徒面泛杀机,阴阴一笑,道:“尊驾这是何意?”
  吕松霖微笑道:“阁下何必争这口闲气,徒然有失宾主之道,君山总坛到了么?”陆地隐隐在望,他是明知故问。
  蓦地,船舷上一个匪徒突发出一声凄厉惨嚎,扑咚栽入水中。
  接着,又是数声惨嚎先后腾起,匪徒纷纷落水,仅有两人横尸舱板上。
  船侧突滑过一条小舟,其快如矢,转眼奔离二十余丈外,舟中站二条黑影,曳出一声悸人心魄长笑。
  巨舟上匪徒们大乱,群相趋视两尸,只见死者胸口上插着一支小箭,箭长仅五寸,遍铸逆刺,泛出湛蓝之色,分明染有剧毒。
  死者中箭后立即封喉而亡,箭端镌有五个小字:“北瀛岛主严!”
  匪徒面色大变,那悸人心魄的长笑又起,原来这小舟竟是绕着巨船打圈自,忽远忽近,时隐时现。
  这时匪徒有着大祸临头的感觉,东张西望,戒惧那支小舟两人暗袭,忙升起一道告急旗花。
  舱中群雄不时探首外望,均凛凛心危。
  船已距君山十余丈,一个匪徒又惨嚎一声倒毙,赫然胸口正插着一支染毒利箭。
  匪徒手足无措将船拢岸,引着六大镖局纷纷登陆,慌乱中竟失去吕松霖身影,除了摧山手宣德耀四人外,均未曾察觉。
  且说吕松霖趁着船未拢岸,匪徒慌乱无措中,一式“潜龙升天”拔起七八丈高下,望波心斜落而下,一点水面借力又起,直射入君山上,疾如奔电掠入。
  君山坡陡起伏,草树葱密,忽闻暗中一声断喝道:“站住!”
  吕松霖忙刹住身形,只见树影阴暗中掠出一个横眉怒目瘦高汉子,手持一柄锯齿刀,忙沉声道:“你是那一舵的?”
  瘦高汉子不由一怔,道:“卧虎堂下内三舵。”
  吕松霖冷笑一声,怀中掣出三角小旗一挥,道:“东面告警,速去救援。”
  瘦高汉子目睹小旗,神色一凛,道:“小的这就赶去。”疾转身形。
  那知吕松霖更快,右掌疾如电飞,望那汉子后心按上。
  瘦高汉子声都未出,心脉震断伏尸在地。
  吕松霖身形继续深入,沿途如法泡制,连毙五人。
  他奔进一座崖嘴,只听崖上一声阴森冷笑飘送入耳,不禁一怔,只见崖上一条黑影疾泻而落,挟着一片狂烈罡凌头压下。
  吕松霖身形奇快,冷笑人耳,已自惊觉,纵身飘开两丈开外。
  那条黑影沾地,现出一个肩插月牙钢掌形兵刃之黑衣蒙面人。
  吕松霖沉声道:“原来是你,竟甘充卑下,为虎作怅,听命于崔瑚无耻小辈。”
  那蒙面人纱巾内,射出两道慑人寒电,道:“胡说,老夫怎会与崔瑚沆瀣一气,你怎认得老夫?”
  吕松霖道:“在下怎不识得,尊驾可是姓韩么?难道尊驾非崔瑚同道,何以拦截在下?”
  蒙面人心头只觉一震,退了一步,沉声道:“老夫不容人破坏老夫行事。”
  吕松霖冷笑道:“在下自走阳关道,尊驾过的奈何桥,风马牛不相及,与尊驾何干?”
  蒙面人霍地掣出身后月牙钢掌,荡起一片刺耳转轮之音,双足一踹,冲霄拔起,一式“天河剧泻”劈下。
  只见蓝飚漫空,夹着千万月牙轮影,刺耳怪啸,飞雷掣电压了下来。
  此是韩姓蒙面人一记绝招,对方只一被他轮势罩住,四五丈方圆内,休想幸免,如想硬接硬拼,伤得更重。
  吕松霖冷笑一声,身形猛地滑开七尺,右掌劈出“小乘降魔九式”一式“法雨缤纷”。
  一股推山撼岳劲风疾吐而出,月牙钢掌势竟被荡了开去,蒙面人身形甫方沾地,亦被逼得踉跄歪出,心中大骇,知遇劲敌。
  蒙面人究竟武功不弱,塌身右旋,右手月牙钢掌之式疾出,辛辣玄诡之极。
  吕松霖以空手夺白刃绝高武功,腾挪跃扑,抓攫扣夺,着着都是奇招迭出,冷笑道:“你那钢掌内毒针何不发山,看看是否伤得着在下。”
  蒙面人闻之大骇,那掌内毒针只能施展一次,用尽须重安上,君山之行,凶险难免,若对吕松霖展出,恐又遇强敌,将无以应付,所以在尽量避免不用下,不发出绝毒暗器,狞笑道:“凭你这无名小辈,老夫尚不屑手下绝情,只须束手就擒,便可饶你不死。”手中月牙钢掌一式紧接着一式,猛厉迫攻而去。
  吕松霖失笑道:“尊驾且莫狂言,金天观主方才已来君山,雷震子与尊驾水火难容,就是在下不伸手,尊驾也未必在金天观主手中讨得了好去。”
  韩姓蒙面人闻言,轮势飞散,疾跃出丈外,沉喝道:“阁下与金天观主是什么交情?”
  “陌若平生,素不相识。”
  蒙面人沉吟一下,道:“阁下不知可愿与老朽联手行事,事成后各取一半。”
  吕松霖微笑道:“这到可以,但紫府奇书万无分成一半之理。”
  蒙面人道:“老朽不是此意……”
  话尚未了,一条人影疾闪而至,现出一个面如冠玉,星目隆准,五绺长须的蓝衫中年文士,目中发出逼人神光。
  蒙面人一见此人,心神大震,不禁身形倒退了出去,目中突现悸骇之色……
  吕松霖疾跃开去,目睹韩姓蒙面人似对蓝衫文士极为畏惧,不胜惊讶,蓦然想起神机秀士苗冬青提起镇远堡突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此人就是蓝衫文士,不知其姓名来历,只知其武功登峰造极。
  但,蓝衫文土究竟是什么人呢?来历似谜,谁也不知,然而,在目前韩姓老者知道,不过韩姓老者本身来历也是个不解之谜,吕松霖不禁为日后武林乱象殷忧。
  只见蓝衫文士面色一寒,沉声道:“难得你还认得我,多年来我时时刻刻寻觅你的下落,如今……”
  韩姓蒙面人厉声道:“阁下这是无理之举,韩某当年无丝毫愧对阁下之处,是阁下居心叵测,恩将仇报……”
  此刻,吕松霖猛然想起还有正事待办,何必在此多事拖延,身形一动正欲往崔瑚总坛纵去。
  那知蓝衫文士眼力锐利,疾晃掠在吕松霖之前,沉声道:“你想走么?最好不要动!”
  吕松霖冷哼一声道:“无事生非!你是什么人?胆敢阻挠在下。”右肘一抬,反臂疾伸如电,五指一式“金爪擒龙”斜扣出去。
  这一招奇奥之极,威力莫测,指影挥空,罩及三丈方圆。
  蓝衫文士面色一变,想不到对方竟身负奇学,心知若避闪开去,反于对方先发制人之机,一落败着,处处受制,身形倏地一侧,右掌横推出一股罡力,撞向吕松霖胸前,攻其必救。
  真被这一掌打实,吕松霖必然筋断骨折,不死即伤。
  突然,韩姓蒙面老者振肩穿空遁走,去势如电,蓝衫文士一见,忙撤右臂,大喝道:“那里走?”身形奔空追去。
  吕松森一抓之势,只抓下蓝衫文士下幅一块蓝衫,左掌本迎击蓝衫文士横推掌力,一见蓝衫文士腾起,忙翻掌挥空一扬击出。
  他出掌快,蓝衫文士去势更快,一击成空,吕松霖不禁一怔,立时望君山总坛掠去。
  君山总坛深藏于四山环抱中,松林密茂,吕松霖一掠入山口,如银月华映照下,远远望去,只见谷中数百幢平房,仅有一处现出烟火,其余黑甸甸的一无光亮。
  他沿途未受阻击,深以为疑,忖道:“难道崔瑚已逃去了么?”
  心念一动,如矢离弦般向那有灯火处奔去,到得中途,突闻一声爆炸巨响,那幢屋宇砖瓦冲起数十丈高下,四分五裂,烈焰尘障弥漫腾空中夹着数声惨叫入耳,忙道:“不好!”只见人影纷纷在烈火硝烟中狼突豕奔窜出,未及数步大半踣地不起,只有十数条身影穿空逃去,吕松霖看出其中有金天观主雷震子,他猛然刹住前奔之势,不禁有所踌躇。
  似金天观主这等威望,长于心机的武林耆宿,一派宗师均在崔瑚手中吃了大亏,可见崔瑚凶狠阴辣,不宜等闲视之。
  他犹豫了一下,望左方奔去,掠人两座屋宇中间一条暗巷中,只听隐隐语声传来。
  “少个主这主意真绝,中计之人,无一不是与本盟暗中作对的江湖高手,除了少数仅以身免外余均无幸。”
  另一人叹息道:“我想不出少令主如何要如此做法,倘施以威迫利诱,安能不收归本盟之用。”
  “少令主本意如此,后来却临时改变心意。”
  “为什么?”
  “少令主傍晚时分,擒住一位绝色少女,据说为霓裳公主贴身侍婢……”
  吕松霖听得心头一震。
  只听那人接着说下去:“从绝色少女身上可以追出霓裳公主下落,为此少令主不愿多事耽误,才改弦易辙,想出此绝户之计,你知道我们少令主有一宗好色贪花的毛病,一见此女,即迫不及待,还有心情与他们周旋……”
  忽闻另一人低喝道:“装置停妥了么?”
  “好啦,我们赶回向少令主覆命,片刻此谷将成劫灰,容身不得。”
  吕松霖心神一颤,急循声扑去,但屋宇稠密,不见两匪身影,呆得一呆,猛地掠上屋面,忽瞥见两条黑影远在数十丈外一闪沉下,暗惊道:“他们身法好快。”疾追了出去。
  两匪地形熟稔,东闪西隐,吕松霖相距永远数十丈,待万顷云影波光映人眼帘,只见两匪已跃人一条小舟中,操起双桨,激矢般驶离湖滨。
  吕松霖心中一急,独鹤冲天拔起,身形一平,望小舟扑泻而下。
  两匪猛觉一片疾风夹着一条急如鹰隼身影,电泻落在舟中,不禁大骇,面色一变,四掌即待推出。
  只见吕松霖手持一面本盟三角令符,沉声道:“少令主何在?”
  两匪只觉吕松霖面貌陌生得紧,似未曾见过,但手中令旗,显示他在盟中职位崇高,虽然暗中有几分疑心,有心问明来历职司,然吕松霖限中两道神光如同利刃,令人胆慑,只躬身答道:“现在鹿角岛上。”
  吕松霖鼻中冷哼了一声道:“你等是向少令主覆命么?舟行快点,北瀛岛主严陆逸及血影手侯绍鸿两个老贼在岳阳现踪,你等有告警旗花在身旁么?”
  “有!有!”一匪答时,忙取出一支旗花燃着嗤嗤冲霄射出,空中顿爆出火树银花,灿烂悦目。
  一双匪徒运桨若飞,舟行似箭……
  鹿角岛不过是洞庭湖中一块数十亩方圆突起水中的礁石,岛上遍处均是乱礁野草,十数株不知名的长青乔木外仅一幢石砌茅顶小屋,触目荒凉。
  茅屋外礁石上立着肥头胖耳,凶光逼吐的大悲僧,两目凝望湖天远处君山方向,一袭宽大无朋僧袍,在夜风中瑟瑟飞舞。
  屋内一张草榻上,躺着一个容貌俏丽的白衣少女,眼中珠泪簌簌淌出。
  榻前负手立着崔瑚,目中流露出邪淫阴鸷神光,嘴角含笑道:“秦姑娘,凭我崔瑚貌像武功,也不算辱没你,但在下实想不出姑娘厌恶之故。”
  白衣少女正是霓裳公主贴身侍婢秦婉玲,闻言不答,只是嘤嘤啜泣,宛如雨打梨花,凄楚动人。
  崔瑚微笑道:“婚姻大事,非同儿戏,在下岂能勉强,只有等待姑娘回心转意了再说,但霓裳公主现在何处,姑娘不能不说了吧?”
  秦婉玲仍是不答。
  崔瑚面目间突泛起一片森森杀气,倏又转为和颜微笑了笑道:“姑娘不据实答覆,莫怨在下行事太绝,在下知女儿家清白身躯最畏……”说着缓缓伸出禄山五抓,向秦婉玲胸前抓来,另一支手则松解腰系罗带。
  秦婉玲不禁惊羞欲绝,厉叱道:“恶贼你敢!”
  崔瑚笑道:“在下行事只求目的,不择手段,姑娘既落在在下手中,有什么不敢,无奈在下太爱你,不便亵渎,但姑娘视在下宛如仇人,实逼不得已而为之。”
  秦婉玲只觉罗带已松开,另支手掌只差分毫便抓在自己玉乳上,几乎惊得要昏死过去,泪流满面,她只想死,不愿被崔瑚羞辱,但穴道被制,不由自主,眼看清白就要伤在恶贼之手。
  蓦然,屋外大悲僧一声惊诧,大叫道:“少令主!”
  崔瑚不禁一怔,转身望外疾掠而出,只见湖天远处,升起一道告警的旗花,目中不胜疑诧道:“在下片刻之前才从君山来此,他们业已中计炸成劫灰,只寥寥十数人如金天观主等仅以身免,并留下两人布下火药引线,万一金天观主等尚不死心,挟恨寻仇卷土重来误触消息,整个山谷立即爆裂夷为平地,莫非两人不慎被他们识破么?”
  大悲僧摇首道:“少令主疑虑太过,这旗花乃是从湖中升起,离君山方向尚远。”
  崔瑚道:“在下已命手下悉数撤离,你我也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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