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巧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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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巧丫鬟-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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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柳儿倒也没觉着这少年有什么不怀好意,拐骗小孩儿什么的,实在犯不上。
柳儿有限的见识,显然眼前这位公子,就数宝二爷一流人物,只不过呆的程度略有不同罢了。
财帛或许没那么动人心,但这种小巧有趣又贵重的玩意儿,实在爱的慌。
柳儿心里略忖度一番,这光天化日之下,人来人往又是寺庙里,想必也没啥了得。虽说她是个小孩儿,可不觉着自己长着一副好骗的脸,偷偷摸了下,过去人都说她是个精的……
最最要紧的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对她来说,容易的很。
想清楚关节,绷着小脸故作严肃,颇有点勉强地道:“好吧,看在你们这么恳求的份儿上,我就劳烦劳烦,帮你们一回。不过丑话说在前头,食言而肥非君子所为。”
连那位没吭气的少年都忍不住笑了,蓝袍少年更是爽快,手腕轻动,香球晃了一圈回到手上,翻手塞进柳儿手中,“小妹妹心眼儿倒不少,这回放心了吧,来吧,说说,说说。那谁,张老弟你好生记着,得用的都包起来。”
他语气轻松,其实也真没多大个事儿,柳儿估摸着,那婆子一摊子东西加起来,未必顶的过她手上这香球值钱,想必人家另有用途也未可知。
大略地打听了要送的人的年龄、喜好、脾性等,看两位的言行,主要是那位月白衫公子要送人,观其行止,柳儿更是心里有了谱儿。
想来那位小公子要送的人身份不高,八成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儿;平时喜欢做针线绣花做些女红;家里估计做些这方面的生意;是个文静人一般不出门子;爱穿桃红、玫瑰紫一类艳色衣裙……
那位张公子估计比较腼腆,有些不好意思说,都是这位蓝衣少年帮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自己想送人,那个热心劲儿,跟另一位羞涩微红的脸色成鲜明对比。
出钱的是大爷,柳儿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心里有了思量,方挑挑拣拣地,在王婆子面上喜笑颜开实则肝儿疼的纠结里,帮着挑了十来件小东西。
“女孩子用的小东西,尤其是有些见识又懂行的女孩儿。说到底,不在价钱贵贱、是否出自名家能手或内造显贵之门。要紧的是,如这件淡粉蝶恋花的香囊,底子是极好的杭绢;颜色极柔和,但凡女孩子没有不爱的;上面花样虽说常见,但设色、绣工颇有章法,绝非一般按图索骥的生搬硬套;里面的香料闻着应该是百合香,温和淡雅,配着这颜色,这节气人容易烦躁,用着正好,清心安神。其它一些小件儿也是一样,女孩儿么,图的一个小巧精致、悦人眼目,只要颜色、花样、质料、做工可入目,便是一件好东西。虽说各花入各眼,但通常一般还是差不多的。其它的么,谁也不会一个荷包或者帕子用一辈子,耐不耐用的,反正我是不会太计较的,不知两位以为如何?”
一个小小女孩,站那里头头是道,虽不想承认,却自有她的一番道理,就是有些刻薄的王婆子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姑娘是个极伶俐的。
至于两位公子爷,看衣着气度也知出身不凡,听着挺乐呵,觉着这小姑娘挺伶俐,有点见识。可对这些女孩子的东西,一个爷们能有多大兴趣,如不是别有目的,也不会滞留在此等地方罢了。
说的好不如做的好,柳儿挑的荷包、帕子、香囊等四五种,俱都是料子上好,绣工也勉强拿得出手的。
这是柳儿的眼光,在董师傅那里拔高了的。其实一般人眼里,尤其是摊主王婆子眼里,那可都是‘顶尖儿绣娘’做的上等货色,虽然肉疼,好在柳儿发了善心没跟她砍价,两位公子爷付钱也大方,随意扔给她一块银子,零头都不用找的,乐的她简直找不着北了。
柳儿一看,合着自己费了半天口水,人家贵公子给了东西也就罢了,这老婆子倒是白受用了,遂道,“大娘很是快活吧,这一锤子买卖,估摸着做一次尽够过半辈子了?”
王婆一听不高兴了,敛了笑容,仔细瞧了瞧柳儿,看两位公子走远了,才道,“小丫头什么意思,不说你先头坑了老婆子一把,只这回,你情我愿的买卖,再说,你不是也收了人家东西么,可别太贪心了!说句心里话,我这儿庙小,你这丫头,未必看上眼吧?”
柳儿笑了笑,正好这时候没人,索性直说:“看不看上眼的,是我的事儿,也不怕告诉大娘,我是纤绣坊的使唤丫头,见天儿的跟这些东西打交道,眼光倒是有的。手艺不精,比你这里的东西还强些罢了,大娘若是有心,可去那里寻我,只说是我家亲戚,找柳儿,杨柳儿。你若无意,只当我没说罢。”
说完,见王婆子思忖,也不理会,径自捡了两个香味雅致的香囊,打算送给翠儿她们,便起身离去。王婆子更不在意,今儿个赚大了,她这东西值几个钱心里明镜似的,哪里把这点儿东西放在心上,更何况她还在想纤绣坊的事儿。
纤绣坊一般人不知道,同行的却没有不知道的。她家虽小门小户的,但是老一辈也是这一行里有些个名气的,这一辈虽说败落了,但是行里的掌故新闻却都灵通。所以,最是知道,纤绣坊出的好东西,价值千金难求,就是一般的,平头百姓也买不起。
可人家用的材料,他们一个卖小零碎和普通针头线脑的小商贩,实在不搭噶。但却心痒难耐,暗道难怪小丫头眼这么毒,如今也算认识个人,勉强搭上线了,可怎生从中得益呢?
所以这婆子心里千回百转,一时想不通,索性今日赚够了,卷起褡裢收拾摊位回家找她男人计议去了。
这边柳儿揣着熏香球和买的东西,也不逛了,她也看出来了,这里没啥稀罕东西,时辰也差不多了,索性摸回禅房。
一开门,董师傅她老人家正瞪着眼睛看她,吓了她一跳。
“还知道回来,没的逛疯了,怎么没把你丢了,遇上个把拐子顺手把你拐了!都什么时辰了这!”
什么时辰了,根本没到时辰好么。柳儿现在已经习惯老人家无礼搅三分的性子,仿佛每日里不拿她垫垫牙就不舒坦似的。
因着习惯了,现在甚至
能恬着脸迎上去贫嘴,“师傅啊,外面人这么多这么杂这么乱的,真被拐子拐卖了,到时候谁伺候您,每天给您端洗脚水取点心啊?”
故意的,非先说端洗脚水后说拿点心。
不过人董师傅是谁,老妖精了,根本不在意这个,洗脚水是她用,点心柳儿也跟着吃不是,不定谁恶心呢。
遂面不改色不屑一顾地一挑眉,“嗐,你这小蹄子,安个尾巴就是个猴儿,比猴儿还精,我还真没那个闲心担心你,你不出去祸害人就不错了,装什么老实本分人儿,一脸奸臣相儿。”
我……柳儿一时给噎的说不出话来。
不得不服气,老人家眼睛就是毒辣。
可她自认就是个老实本分人儿啊!一直多做活儿少说话儿来着,凭什么不夸她‘老实笨笨的是个好的’呢?
到底哪里出了纰漏了?
贾府里不懂得装相就罢了,如今她一直装老实呢,为何老人家还这么‘看不起’她?
岂不知,她的言行举止,落到有心人眼里,可比她前世那种‘使力不使心’要强上百倍不止,了解的人,真没人小看她。虽说达不到‘笨笨的’,却也着实是个好的了。
只不过这辈子,她是打算夹着尾巴做人,闷声发大财。在主子跟前,可不敢有一点儿‘妖调’‘张扬’,可想着活久点儿呢。
所以说,其实,不小心,由浮精,变成真精罢了。
其实柳儿原想借机打探一下,她们这贵宾的款待所为何来?
奈何,董师傅积威之下,到低心怯,忍了忍,直到跟着出了寺,还是没敢问出口。


☆、第24章 老婆子毕竟贪财

日子倏忽而过,自打不让绣花只许打线结子之日起,转眼快四个月了,柳儿就没摸过绣布。
不是她不想,自打打了两个月线结子后,董师傅又给她加了差事,磨针、上绷、上稿,都到花样子上稿上绷的地步了,眼看就可以拿针线,可眼睁睁的看着绣布被董师傅收走,或是她自家做几针,就是不叫柳儿动一针。
至于原本每天的差事,端茶递水、伺候起居、劈线跑腿儿的,活越发的多了,每日里被支使的团团转。
因每年绣庄就指望着春夏秋三季出活,所以这一阵子是最忙活的,别说柳儿,绢儿和胖丫两个也每天脚不沾地,就是粗使的婆子媳妇们也没得悠闲,一般请假刘嫂子都轻易不许。
虽说柳儿是专门伺候董师傅,可能力所及的,求到面前也不好很推却,以致她每日里忙的更没工夫偷偷做些针线,晚上也是疲累,倒头便睡,好在早上仍然能早起练字,到底算是没扔下,又因为每日里描画样子的缘故,字倒是大有进步,其间董师傅发了回善心,她不用的笔墨纸张给了她一些,一时倒也不必去买。
这日到了重阳节,想出去登高逛逛是不能了,府里也体谅大家这半年的辛苦,赏下酒席,绣房自己歇了半天,吃酒吃蟹赏菊。。。。。。送来两盆金丝蟹爪。
董师傅喜欢清静,吃了晚饭便进去里间卧房,告诉柳儿不许打扰。
没回家的绣娘摆了两桌在后院,柳儿推了高师傅的邀请,去了厨房,和胖丫绢儿并灶房里的几个婆子媳妇,一起吃了。
王妈娘儿俩不必说,就是绢儿现在和柳儿关系也是不错的,何况还有个便宜表嫂多姑娘儿。
绢儿单身一人在此,某次两人说话,偷着告诉柳儿,家里哥哥娶了嫂子,日子渐渐好过了些,等上一两年,手上宽裕了些就要把绢儿赎出去,到时候她就自在了,再不必看人脸色。
绢儿的处境确实不太好,跟胖丫和柳儿没法比,那几个月钱大部分是要拿回去贴补家用,所以平时也很节俭,从不买零嘴儿吃,府里赏下的还要巴结胖丫,也落不下几个到自家肚里。
自此,柳儿对她倒是多了分怜惜,倒是个懂事的,虽说嘴碎了些。
自打那时柳儿专门伺候董师傅后,过了年,胖丫逐渐伺候师傅们针线上的活计,看在王妈的面子上,也没人难为她,再说针线上的事儿,都不是什么急事,早一会儿晚一会儿,不碍着什么,真忙了还有个绢儿呢。
可绢儿就不行了,四位大师傅饮食起居都归她管,虽有粗使婆子打下手,可贴身的事物还是得她亲自来,四主一仆,可想而知如何忙碌了。
且四位大师傅,可不都是大刘师傅那种脾气好的,小刘师傅和钱师傅,那可都是难伺候的主儿,虽说跟董师傅比算是和气人了,可跟一般人比,也是够挑剔计较的,所以绢儿平时也没少受气。
也是因为柳儿偶尔得空也帮她一把,两人关系才正经好转道,能偶尔说点儿悄悄话儿的地步。
所以听说她要赎身出去,柳儿想起自家,回去不过是再被卖一回,到时自己大了,不定落到什么人手里。如今无亲无靠的,即便自己将来赎身出去,也如飘萍一般,没个依仗。有感而发,虽心内黯然惶惑,看别人倒是清楚些,便提点绢儿一句,学点儿针线,出去也有个糊口的本事不是。
绢儿倒是听进去了,也真上心了,平时做事起早贪黑的更勤快了。
可惜,虽说勤能补拙,可也要讲究个悟性。绢儿在绣庄也呆了有几年了,每天耳濡目染的,都没熏陶出个灵巧来,可见没长这方面的心眼儿,即便偷着做了些针线,别说柳儿,就是跟胖丫一比,也没好多少。
不过她这回倒是下了心思,差就差吧,有空儿就做两针,倒是让柳儿羡慕的不行,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针线绷子一起摸了。
好几回倒是想趁着老人家不注意,鼓捣鼓捣,可惜,老人家眼神儿忒好使,她这边针还没扎进布里,那边又开始骂上了,好几次都直接扎手上了,那个疼。
也不知这老狐狸怎么想的,让她做点儿能死么?
其实柳儿急着做活,还有一个缘故,上次悯恩寺上香,她勾搭了一下小商贩王婆子,总担心那婆子啥时候寻她来。她还想把自己那些绣件拿出去换点儿铜钱儿,积少成多,先攒点私房。
虽说对将来没什么细致的打算,可潜意识里也知道,给人做奴才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说不得要赎身出去自在过活,端看有没有好机会罢了。
如今倒好,王婆子没来也就罢了,自己还是那十几条帕子,一条没多,桃儿翠儿她们过生日,送出去几条,还少了。
可万一哪天王婆子来呢……她这一点儿存货也拿不出手,王婆子一点儿好没落着,以后势必不会再来往了,想想都愁人。
一时无法,柳儿索性撂开手,走一步看一步吧,这一混便是重阳节。
如今一起吃酒,稀里糊涂的,架不住胖丫和绢儿联手灌了她两杯,吴贵家的在一边紧着喝酒吃螃蟹,也不管。王妈更是和另几个媳妇婆子猜拳热闹,哪里搭理她们小的这边,所以柳儿朦胧便有了三分醉意,身上燥热,推说喝多了,回房安歇。
回房倒头便睡过去,半夜不老实踢了被子,早上起来浑身冷飕飕的,便有些鼻塞声重,自恃一直以来养的壮实,并不在意。
谁知,刚用过午饭,前院便有人找,过去一看,吓,这不她念念不忘的王婆子么……。
王婆子这一阵子可是忙的很,原本回去跟当家的一说,依她的意思,可以过去探探路,绣庄里指头缝里漏出来点东西,就够她们卖了。
她男人倒是个有算计的,让她别忙,他如今正和人合计要合伙开个针线铺子,若事成了,自然要些好东西压铺子,若不成,就是有好东西,他们这等走街串巷的小贩,也卖不出好价钱来,没的白忙活。
所以这王婆子便搁下了,直到她家和别人合伙的小铺子开起来,忙活了一阵子,当家的点头了,这才跑来找柳儿探路。
她也是个有心眼的,只说是柳儿的远亲,看一眼孩子罢了。哪知碰巧遇上吴贵家的,这可是柳儿正经的亲戚,听王婆说话,当下打量了王婆子一番,撇了撇嘴道:“远亲?怎么个远啊?我可是柳儿的正经表嫂,怎么不知道她家城里还有什么亲戚,莫不是半路认的打秋风的吧?”
王婆子陪着笑不说话,直到柳儿过来,两人找了个背人的地方,嘀咕了几句,王婆子这才不怎么乐意地离开了。
柳儿也是无奈,是指望赚点外快,哪知今天早上伺候董师傅用餐的时候,老人家不知又是哪根筋儿不对了,耷拉着眼皮训她:“你就这么急着做针线?晚上该不是偷着动针了吧,听这声音,点灯熬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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