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小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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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小清新-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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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她又补充,“薛师兄全程都很规矩,压根没有乱看,我觉得他颇是正人君子,而且又很守礼,性子和二姐应该是颇为投合。”

这话说完了,她真觉得松了口气,又有些不好意思,因笑道,“后来我也就不出面见师兄们了,横竖爹爹教他们,我在里头屋也一样听得到。”

萧禹听了这话,只是低头深思,过了一会方才抬头笑道,“多大事?不过你这谨慎也是对的,以后见到李师兄,绕着走吧。”

他也没再细问或是点评,更没借此取笑宋竹,而是摸着下巴说道,“你还算是有几分眼光,这薛师兄我素日看他人品的确老成醇厚,大有淳淳君子之风,只是入学未久,还没在师长心中引起注意吧——有句说句,虽然书院一直说是有教无类,但出身富贵,毕竟是更多人会去关注,薛师兄在这点上是有些吃亏了。”

他口中的出身富贵,起码也是颜家这个等级,至于薛家,按萧禹说法,家里最高也就是做到州官,且还是幕职官,刚刚脱离选海,进入京官的程度。因此虽然家中经商多年,十分富裕,但在书院里,却又算不得什么了。

“啊,是商家子。”宋竹眉头不禁一蹙——虽说国朝并不歧视商人,但对读书人来说,商贾人家子,似乎总是少了几分雅致。

“你却不能这么看,”萧禹又来读心那一套了,“薛家的确族中经商的多,薛师兄家只有他一人读书意欲入仕,但正因为读书人少,所以金贵值钱。若是得了你们家二姐为新妇,还不是当着眼珠子一般捧着?我想你们家为什么特地要求你二姐夫一定要家境殷实,无非就是因为她女红有名,害怕嫁了寒门,要终日针线贴补家用,现在薛家第一不差钱,且肯定会倾力培养、贴补薛师兄,第二,薛师兄本人人品醇厚,不是那等汲汲营营之辈,更不会拿闺阁针线出去做人情。岂非是两全其美之事?再说,你们家乃是下嫁,二姐就是脾气傲慢些,谁和她计较?商户人家,规矩也松些,新妇日子好过,若是嫁入了门当户对的人家,日日都要在婆婆身边立规矩,站着服侍三餐,也实在怪累得慌。”

他这一番话,里里外外都透着妥帖,倒是把宋竹的几重隐忧都给排解开了,她听了,不觉暗暗点头,只是还惦记一事,“就不知道薛家的生意,做得有没有良心。”

“这你放心好了。”萧禹笑了,“商户子要考科举也不容易,若是他们家胡作非为名声不好,亦过不了解试前盘查身份领取考牌那一关的。”

宋竹又低头沉思了一番,方才笑道,“你刚不还说了个王师兄么?”

萧禹也不喊累,又仔仔细细把王师兄的情况也说给宋竹听,完了又笑道,“不过,王师兄家里虽然比薛家豪富许多,但又有一点是比不得的,我听你这一说,才想起来——你可别告诉出去,我呀,觉得王师兄在读书上,比薛师兄要愚钝些……”

宋竹犹疑道,“和我比如何?”

萧禹笑道,“和你差不多吧。”

“那不行。”她马上下了决定,“那还是薛师兄好些……不过,学业上的事,倒是可以直接去问爹。”

她一心沉浸在自己心事里,回过神来,才发现萧禹正在窃笑,不觉有些诧异,“三十四哥你笑什么?”

萧禹又再闷笑了两声,方才说道,“我说和你差不多聪明,你怎么就把头摇得那么快?看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宋竹顿时大恼,她威胁地挥起了小拳头,“三十四哥,你——”

虽然才十二岁,但萧禹毕竟是外男,说说笑笑没什么,打打闹闹就不好了,这拳头挥了半天,到底是没落到实处,宋竹听到屋外有了脚步声,恍惚又是父亲的呼唤,便也顾不得萧禹了,只说了一句,“还有谁,你且留心着,有空便来这里找我。”

便溜出到了后院,快步走入穿堂,笑道,“爹爹,我在这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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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洛阳来信提了她,宋竹自觉自己抢了姐姐的风头,对着宋苡没来由就有些心虚,今日才打听得薛汉福是个这般合适的人才,便是很想说给母亲听。——对自己的事,她还没这么沉不住气,但一牵涉到家人,便是没来由的耐不住性子。

不过,平时要和母亲说上私话也不容易,苦苦挨了几日,终于又到学堂休沐时,宋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去寻母亲上刺绣课,那积极劲儿都把小张氏给逗乐了,“平时绣花要有这么上心,那就好了。”

宋竹虽然满心都是话,但她也深知母亲的做派和规矩,并不敢上来就叽里呱啦竹筒倒豆子——在萧禹跟前失态,那是因为他和她半斤八两,多少都有上不得台面的一面,但在不论何时都优雅淡然的母亲身边,她却决不能随心所欲。听母亲这么说,她强自淡然地一笑,便拿出自己的手绢来,供小张氏审阅。

小张氏对她的女红,历来是很不满意的,这回也是一样,宋竹可以察觉到她是尽力把话说得和缓些,但到底还是被她猜到了真正的情绪。

……在女红上,她也不是不努力,只是确实是没什么天分,宋竹一句话也不敢多说,闷着头猛做了一阵针线,见母亲神色渐舒,知道刚才那一阵危急时刻已经过去了,便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前阵子,您和我说了想给二姐找个那般的人家,我前回在爹爹那里遇到了一个师兄,倒是觉得他人品不错,家世似乎也十分清白……”

见母亲并未开口阻止,宋竹便自言自语一般,将薛汉福的情况仔细交代了一番,然后也不敢多说什么,就又低头去做起了针线。

又过一会,小张氏才是低声道,“嗯,若如你所说,这人倒是值得看一看。”

宋竹知道,这件事上,自己的作用便算是结束了,之后如何设法相看,又确认薛师兄的家风、家世已经是否婚配,这些事也轮不到她来掺和操心。

“您说得是……”她举起手里的帕子,竭力若无其事地拉开了话题。“娘您瞧瞧,这儿该怎么下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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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宋竹心里,这件事之后就和她没关系了,若是家里看上了,各方面也合适,自然也就是请人说合,若是家里没看上,那么也就不会有下文。她把消息告诉母亲以后,便一门心思地又投入到了学习之中,期间还不免关注今年秋后关西的战事。——关西往外,便是党项人的西夏国,这些年来,边境上两国都是厉兵秣马,气氛非常紧张,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大战,战况又会是如何。而关西距离洛阳并不远,西京上下,对于局势都还是很关注的。

也所以,当母亲再度和她谈起薛汉福时,宋竹是着实有几分错愕——这么长时间没消息,她还以为是因为薛汉福家在外地,许多消息不便打听呢。

没想到,家里不但是打听过了,看来对这薛汉福也着实满意,小张氏都难得地夸奖了她两句,“还挺会看人的……你爹看了他的功课,都说后年科举,如无太大差错,定能金榜题名,说不定名次还未必比你三哥低多少。”

宋竹听说,不禁大为二姐高兴,可如花笑靥才一展开,小张氏又蹙起了眉头。

“就是你二姐……”她叹了口气,“素来守礼,你也知道,她心事,从来都藏得很深。”

宋竹心中顿时雪亮:二姐脸皮薄,性子又别扭执拗,况且还读了一肚子的圣贤书在肚子里,对礼数是最讲究的。别看她平时对自己宽容,那是因为疼她,也就含混过去了,饶是如此,她在二姐跟前也要时常落得不是。——连对妹妹都这么严格,对自己更不必说了,二姐是绝对不会容许自己有一丝一毫失礼的。就说之前,自己问了一句亲事,说得过露了点,姐妹俩就是三五天没说话。还有上回她听到的那个尾巴——母亲和她说起萧家的婚事,二姐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若是母亲直接去问二姐,对薛师兄的条件满意不满意,二姐决计不会说出心里话,只会说一切任凭父母安排,指不定都会回绝亲眼相看薛师兄的机会。想要问出她的真心话……由她来问,是最方便不过的了。毕竟,宋竹自己都很清楚,在二姐心里,最疼爱、最亲近的就是她这个三妹,就是爹娘,只怕都要往后靠了。

“那就由我来问。”她痛快地把这事揽了下来。“您且给我几日,我一定把这事儿办好,绝不会耽误了二姐。”

母亲难得地给了她一个温存的笑容,她伸出手轻轻地抚了抚宋竹的脸蛋,宋竹脸上笑意才露,就听得母亲说道,“你的针法从刚才起就错了,这一段都要拆了重做。”

她的笑容,顿时就僵在了脸上,宋竹强忍着哀叹,含泪点了点头,“都依您,都依您……”

垂下头心不在焉地拆起了绣线,宋竹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同二姐开口。

——想着想着,她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主意:千问万问,不如直接见一面么,难道真的连面也不见,就许了终身?只要安排得好,能让双方合情合理地见上一面,事后……二姐就是察觉不对,大发雷霆,那终究也是值得的。毕竟,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二姐是性子执拗,可还不至于为了赌气,把黑的说成白的。

唔,但这又该怎么安排呢?

几乎已成本能,宋竹心里,顿时就浮起了一个熟悉的人名——这件事,肯定还得着落到他头上。

  

 第35章

虽说按照常理;她几乎没有和萧禹见面的机会;但得益于宋先生的教育计划;宋竹一两个月里,总也能见到萧禹几次;虽然她不是次次都能和萧禹说上私话;但两人或是一起聆听宋先生的教诲;或是进去出来的时候打个照面;并不曾欠缺了交流的机会。过去几个月,萧禹也和她说了其余几个符合宋家择偶要求的师兄弟,只是在宋竹心里,这些人连薛汉福都比不上;既然薛汉福在家长这里好像都没了下文,那么再继续提出新人也没什么意义;因此便都没和家里说起。

如今,她既然有心寻萧禹说话,这几日便时常到书房服侍,也算是积极地等待机会了。宋先生都笑说,“粤娘要是天天都这么勤快,那就好了。”

宋先生对合家小辈几乎都是一视同仁,也说不上更偏疼谁,不过宋竹最爱撒娇,所以在宋先生跟前得的好处也就最多,相对的她的胆子也就最大,听了宋先生的打趣,还有胆子扭着身子撒娇道,“我哪有一天是不勤快的?爹您这是在编排我。”

宋先生哈哈笑道,“是么?爹想想,前天你在楼后射了一个下午的箭靶,这也是勤快吗,粤娘?”

宋竹理直气壮地说,“这当然是勤快了——我这是文武双全嘛,谁说女子不如男呢,爹你说是不是?”

两父女正在说笑,外头宋先生惯常使唤的老仆走了进来,对宋先生道,“先生,驿站那里已是来人了。”

又对宋竹笑道,“粤娘,你道今日有谁的信来了?”

自古以来,除非是东京到西京这样的交通要道,会有专门的人家以送信为业,其余地方的人要送一封信到异地去,不知要付出多少的努力,经常是辗转托人,一封信送上三个月半年的也毫不奇怪,在途中丢失了更属常事。像宋先生这样的大儒,虽然在地方上,但各地来信却不会少,大家也都是各显神通,由于这些年来,许多有官身的人家都是借用驿站送邸报的机会送私信,是以驿站每隔三五日,总能送来几封十几封信,宋竹听着,便是眼前一亮,“是大姐写信来了么?”

老仆笑道,“大哥、大姐的信都来了。”

宋先生已经开始拆看一并送来的其余信件,闻言便道,“那粤娘帮爹爹一个忙,把大哥大姐的信先看了。”

说是帮忙,其实还是宠着宋竹,免得她等着着急。宋竹心中亦是知道此点,她对父亲甜甜地一笑,低头先拆开大姐的信——大姐如今在曾家老家,那处也是乡间,来往通信十分不便,不像是宋桑,一直在东京城修国史,还是经常来信的。

看了大姐的信,她更是高兴,抬头对父亲宣布道,“说是已经有了喜,可能明年正月就要生产了。”

她又翻到后头看了看落款,“唔,这封信在路上走了两个月呢。”

宋先生听了,自然也为女儿高兴,拿过信来细看了几遍,他唇边的笑意有所加深,“看来你大姐在夫家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这是从字里行间来推测大姐现在的境况了,宋竹对此是心领神会——因为她刚就如法炮制做了一遍,这如何通过遣词造句乃至是笔迹周折来推测对方写信时的心情,还是宋先生前几天闲着好玩,交给她的一些小技巧。

“再看看大哥的,”宋竹打开信封看了一遍,不过宋桑写的也就是日常的请安信了,并无多少可说之事,宋竹看了一遍,也就搁了下来。

被这封信提醒,她忽然间想到了范大姐在西京说过的那一番话:当时越国夫人对她另眼相看,范大姐还问过她,知不知道此事和大哥宋桑之间的关系。——宋桑今年都二十多岁了,四年前就已经中了状元,但他居然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定亲,对于习惯中进士后成亲的国朝仕宦群体来说,这几乎是不可思议的一回事,而宋竹以前也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委。

比起素来严格的娘亲,宋竹更不怕好脾气的宋先生,更何况,和宋先生说话也没那么弯弯绕绕,能说就能说,不能说,宋先生也会告诉她为什么不能说。只是从前他忙碌,宋竹没那么多时间伺候在他身边,不然,有许多事她早都会问父亲,而不是母亲。

“爹,”她拿着信,若有所思地便说道,“大哥今年也二十一岁了吧?”

宋先生和小张氏一样,立刻就听出了宋竹的言外之意,他一语道破,“你是想问你大哥的婚事?”

宋竹便把范大姐和自己说的那番话搬了出来,“我听范姐姐的意思,似乎这颜家提我,并非是看上了我,更多的还是因为……”

其实这个可能,她当日便想到了,只是在范大姐跟前不好意思说而已,“还是因为颜家特别想和我们家结亲,所以大哥那边迟迟没定,他们索性就打算换个人来提,正好,我以前从来也没到过洛阳,又没什么名声,想来也无人来抢,所以就……先下手为强?”

这个解释,要比越国夫人对她‘一见钟情’,太爱她的人品,对宋竹来说要更可信一些,宋先生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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