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知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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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牌知县-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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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靠在墙边的一棵小树上。泪水清泉一般流淌下来。

她不想回去,不想让草穗看见自己哭。

她只是无助地依偎在小树上。头上、脸上、身上。落下了凉嗖嗖的雨滴。原来,她已经走出了走廊,到了院子里。那小树树叶稀少,根本挡不住飘来的细雨。秋雨如丝,一根根都缠绕在了她的身上。寒风如刀,一刀刀切进了她的心里。

卓巧娘没有一丝力气挪动自己的身子,她只是那样靠着,要是没有这棵小树,她便会倒在雨中。

天地间,便只有无边无际的风雨和漫漫的黑夜。

不知过了多久。

身后有人扶住了她的肩膀,耳边传来草穗焦急的声音:“姐姐!你怎么在这里淋雨!病了怎么办?快跟我回屋!”

卓巧娘僵硬地扭脸过来,瞧着草穗,她想笑,可是,却没有力气,全身便如同被抽光了筋骨一般。脚下,就好象踩在云团上似的。几乎是让草穗半抱半拖地往房里走。

草穗的声音大了些,厢房负责打扫院子的宋妈出来,见状也有些发慌,赶紧迎上去道:“怎么了?要不要帮忙?”

草穗一个人正扶不动,道:“你帮我扶那只手。”

宋妈赶紧扶住卓巧娘另一只手,两人几乎是架着卓巧娘回到了屋里,坐在床边。

草穗看见她全身都湿透了,好象一只可怜的落汤鸡似的,头发湿漉漉搭拉在脸颊上,目光都呆滞了,全身冰凉,好象一块寒铁似的。草穗心里发慌,道:“我去叫姐夫!”

卓巧娘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坚定地冲着她摇了摇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宋妈在一旁道:“赶紧给奶奶换衣服,全身都湿透了,会着凉伤风的!”

“好好!你扶着奶奶,我去找衣服。——姐姐,放开我手,我去拿衣服,不是去叫姐夫。”

卓巧娘这才把她放开。草穗跑出去把房门关上拴好,又跑进来,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小衣,放在床边,手脚麻利地帮卓巧娘脱光了衣服,拿一方毛巾给她擦干了头发和身子,给她把小衣穿上,搀扶她躺下,拉过被子盖好。

卓巧娘一动不动就这样躺着,好象睡着了似的。

草穗这才轻吁了一口气,放下帷帐。吹灭的床头的灯笼,出到外间。

宋妈跟着出来,低声道:“奶奶这是怎么了?怎么淋成这样?”

草穗低声道:“我也不知道,应该没事,别多问了,你回去歇着吧。”

“哎!”宋妈答应了,退了出去。

草穗关上房门,心中到底还是担心卓巧娘,又撩起里屋门帘看了几眼,没有什么动静,这才放下,坐在床头,心里纳闷,刚才还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这样?要不是自己觉得她出去好半天的没有回来。出去看看动静顺便上趟茅房,便不会看见卓巧娘站在那里淋雨。

也不知道她淋了多久,草穗心中不安,琢磨着这是怎么了,卓巧娘为什么淋雨?难道,他们吵架生气了?可是,并没有听到什么争吵声啊。又过了一会,听到了脚步声。推门声和敲门声,草穗这才想起来,刚才给卓巧娘换衣服,把房门拴上了。赶紧起身过去,打开了房门。

先前,卓巧娘出门之后,冷羿很想追出去的,可是,追出去又能怎么样?难道。真的要让她给自己那个?真的要跟她同房?露出马脚怎么办?那可不是一般的问题!

所以,冷羿还是没有追出来,只是充满愧疚地在椅子上呆坐了一会。然后提笔接着练字。一直到夜半三更,估计卓巧娘已经睡着了,这才起身出来,回到卧室。

草穗打开房门,叫了一声:“姐夫!”回头看了一眼里屋,欲言又止。

冷羿有些奇怪,低声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呀,姐姐已经睡下了。”

“哦!”冷羿进了屋里。草穗也跟着进来。她虽然已经认了冷羿夫妻是姐姐、姐夫,但是,她还是要求跟以前一样,做贴身丫鬟的事,还是住在冷羿他们夫妻主卧外面的丫鬟住的小间里。服侍冷羿夫妻洗漱的事情。便还是她来做。卓巧娘跟她也投缘,也舍不得她离开,所以一切照旧。

草穗服侍冷羿宽衣洗漱完了,这才退了出去。因为卓巧娘已经躺下,所以两人都没有说话。

冷羿撩起帷帐。看了一眼卓巧娘,借着外间的灯光,见她仰面躺着,一动不动的,便没有打扰她,自己悄悄脱了长袍,穿着中衣上了床,在她身边躺下。

他感到卓巧娘的身子很温热,这姑娘,整个一暖炉,特别是冬天,比电热毯还暖和。冷羿心中想着,侧过脸又看了看她,依旧睡得很平稳,便闭上眼睛。很快,冷羿就睡着了。

这一夜,他做了恶梦,梦见自己在赤日炎炎下烤火,热的满头大汗,吐着舌头都还觉得很热。随后,他听到从天上传来雷声,轰隆隆的,震得自己身子乱晃。

终于,他被震醒过来了。却是南柯一梦。没有雷声,只是身边有痛苦的呻吟。

“巧娘!”冷羿吃了一惊,呻吟声来自卓巧娘,他一骨碌爬了出来,屋里很黑,他看不见,摸索着摸到卓巧娘的额头,湿漉漉的,滚烫如沸水一般。

他更是吃惊,撩开帷帐,对外间叫道:“草穗!快拿灯笼来,你姐姐病了!”

草穗被惊醒了,赶紧答应,拿起一盏小灯笼,顾不得穿外衣,只穿了贴身小衣,急匆匆撩门帘进来,把灯笼伸进冷羿撩起的床边帷帐里,查看卓巧娘。

这一瞧,两人都吓了一大跳。只见卓巧娘不停揪扯着自己胸前的衣服,似乎喘气很困难,紧闭双眼,不知道是红灯笼照耀的缘故,还是她自己高烧的结果,本来白净的一张俏脸,此刻满是潮红,额头冒出一颗颗黄豆大的汗珠。嘴里喃喃地嘟哝着:“娘……,娘……”

冷羿吓了一大跳,赶紧又伸手摸着卓巧娘的额头,着手处滚烫跟火炭似的,一颗颗黄豆大的汗珠不停冒了出来,滚落腮边。冷羿急声叫道:“巧娘!你怎么了?说话啊!你那里不舒服?”

卓巧娘没有说话,只是发出痛苦的呻吟,揪扯着胸前的衣服,不时呼唤几声娘。

草穗急声道:“我去叫郎中!”

冷羿道:“等他们上门出诊不知道要等多久,你赶紧让准备马车,我们直接送巧娘去医馆求医!”

草穗忙答应了,飞奔出去。

冷羿匆忙给卓巧娘穿衣裙。卓巧娘全身无力,东倒西歪的,任凭冷羿折腾。

好不容易穿好了衣服,草穗跑了进来,叫道:“马车准备好了!”

冷羿把卓巧娘打横抱在怀里,快步出来,在门口,便碰上了爷爷冷长碑,头发散乱,披着衣服,一边走还在一边找袖口,在走廊台阶处正好遇到,冷长碑一眼看见冷羿抱着卓巧娘出来,卓巧娘全身瘫软的样子,吓了一大跳,道:“怎么了?孙儿媳妇这是怎么了?”

“突然病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便在这时,卓巧娘突然睁开眼睛,望着漆黑的走廊,大声说着:“娘!我要我娘……!”喉咙里同时荷荷有声。

草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姐姐!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冷长碑到底遇事多,急声道:“她这是痰火迷了心智,赶紧的掐人中!掐人中啊!”

冷羿两手抱着卓巧娘,空不出手来。草穗一边哭着一边伸手掐卓巧娘的人中。

厢房廊下,冷福单脚跳着出来,双手拔着鞋后跟,嚷嚷道:“怎么了这是?好端端的哭什么呢?——嫂子这是怎么了?病了?”

冷羿大声道:“你嫂子病了,外面下雨,你赶紧打把伞来给你嫂子挡雨啊!”

“哎呀!好好!马上!”冷福那只鞋子还没有扒拉进去,也顾不上了,转身跑进屋里,抄起红油纸伞,跑了出来,撑开,挡在卓巧娘身上,道:“嫂子下午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病成这样?这是怎么了?该不会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冷羿顾不上答话,快步穿过天井,出了内宅。前厅,仆从们已经听来叫备马的草穗说了女主人突然病倒了,都忙着起身,看看能不能帮上忙。看见冷羿抱着卓巧娘出来,都迎了上来,可是又不好帮忙抱着,甚至都不能帮忙搀扶,只是一个劲嚷嚷:“让开让开!小心小心!前面有水滩,大老爷小心。”

冷羿哪里还顾得上地上的积水,抱着卓巧娘踩着水飞快地出了前厅,来到大门外。他的马车已经停在了门口。冷羿抱着卓巧娘进了马车里。草穗跟着上去。

冷长碑和冷福也向跟着去,可是,马车坐不下这么些人。冷长碑道:“你们先走,我们叫别的马车!”

冷羿答应了,说了一声:“快!到城里最好的医馆去!”

那马夫扭头赔笑问道:“老爷,最好的医馆是哪里啊?城里好的医馆可是不少!”

冷羿没有注意这些,一时也不知道去哪里,草穗却是很留心这些的,所以知道,急声道:“孙老大夫的灵芝医馆!快!”

“好好!驾!”

马车在夜深人静的街道上奔驰,马蹄踩着青石板路嘚嘚的脆响。(欢迎您来)

第200章 雨夜求医

草穗还在哭着给卓巧娘掐人中。

冷羿低声呼唤着:“巧娘!巧娘你醒醒!巧娘!”

卓巧娘终于张开了眼睛,望着冷羿,弱弱地唤了一声:“官人……”

冷羿狂喜,再也顾不得别的,紧紧地把卓巧娘搂在怀里:“巧娘!”

卓巧娘挣扎了一下,接着喃喃道:“官人,你在哪里?官人!官人……”

“巧娘!巧娘我在这啊!我就在你的身边!”

“官人你在哪里?!”卓巧娘还是含糊地呼唤着,声音含糊不清。

冷羿一颗心头沉到了底。他这才知道,卓巧娘根本没有苏醒,她刚才是在高烧神昏之下的喃喃自语。

冷羿搂紧了卓巧娘,急声叫着:“巧娘,我在这,官人就在这里呢!就在你身边!巧娘!别担心,我们现在送你去医馆看病,不要紧的,你很快就会好起来……!”

突然,卓巧娘在冷羿怀里猛烈地咳嗽起来。瘦弱的身子弯曲成了一只可怜的小虾米。

冷羿赶紧松开她,不停替她拍打着后背,柔声安慰着。

“血!”草穗一声惊叫,指着冷羿的臂腕。

借着街上街道边商铺屋檐下挑着的一盏盏灯笼的光照,冷羿也看见了自己臂腕处,赫然是一小滩鲜红的血!

他赶紧把卓巧娘扶起来一瞧,只见卓巧娘嘴角挂着血污,面若金纸。两眼紧闭,鼻翼不停扇动。呼吸急促犹如拉风箱似的。

“巧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这样?”冷羿紧紧地抱着她。

草穗哭着道:“姐姐,姐姐说去书房找你,可是,可是她却一直在院子里淋雨,也不知道淋了多久……”

冷羿立即明白了卓巧娘从书房出去后发生的事情。他心如刀绞,悔恨交加,抬起手,啪的一声,狠狠给了自己一记耳光。半边脸顿时肿了起来。

草穗吓坏了。一把抱住了冷羿的胳膊:“姐夫!你别这样!”

“快点!再快点!”冷羿大声对马夫道。

马车飞奔,犹如迅雷,穿过一条条街道,终于,在一处豪华大药铺前停下。

草穗赶紧撩开车帘,冷羿打横抱着卓巧娘,飞身下了马车,三步并作两步上了药铺台阶:“开门!大夫!开门啊!有急诊!开门啊!”冷羿尖声叫着。

现在才是三更过。街道上除了偶尔的犬吠,没有别的动静,冷羿的呼喊,透过清冷的街道,在雨夜里远远穿了出去。

草穗也怦怦拍着药铺门,跟着呼唤着。

片刻,一角的小门打开了,一个伙计睡眼惺忪探头出来,道:“这边!这边进来!”

冷羿赶紧抱着卓巧娘抢步进了药铺。

药铺里只有柜台上有一盏小灯笼。发出昏暗的灯光,柜台后面,一排排的药柜。散发着幽幽的药香。

冷羿急声道:“大夫呢?我娘子得了急病!快请大夫来啊!”

这是巴州第一大医馆,伙计这种情况见得多了,打了一个哈欠,道:“别着急,把人放在床上,我这就去叫。”说罢,懒洋洋走到靠里的房门外,怦怦拍了两下,道:“孙大夫。有人看病!”

“来了!”屋里的人应声道。

片刻,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一边穿衣服一边走了出来。也不看冷羿,只瞧着小床上的卓巧娘。道:“怎么了?哪不舒服?”

冷羿道:“我娘子淋雨了之后,全身滚烫,说胡话,神志不清,咳嗽很厉害。刚才还吐血了。”

“吐血了?”孙大夫一边整理衣袍,一边说道:“家师有云:吐血者,或大虚损,或饮酒过量,或强食过饱,或饮啖辛热,或忧思怨怒,凡此种种,皆可呕血啊!”

“她这之前,伤心了,嗯,准确地说,是失望了,啊不,是绝望了。”

“什么事情,让一个年轻的妇人绝望以至呕血呢?”孙大夫好奇地抬眼望向冷羿。这一瞧,顿时大吃一惊,道:“你,你是通判大老爷?”

冷羿领导抗洪,又主持发放救济,全城可以说没有人不认识他的。

冷羿点头道:“是我!”

孙大夫赶紧长揖一礼,道:“通判大人大驾光临,鄙馆蓬荜生辉。小人姓孙,名凡,卓越不凡的凡,当然了,小人的医术,却不敢担当这卓越不凡之词……”

“麻烦大夫先给我家娘子救治,行吗?”冷羿打断了他的话,“我娘子病得很厉害。”

“是是!”孙大夫又连连作揖,顾不得衣袍还没有整理好,在小床边的凳子上坐下,又觉得不妥,通判大老爷站着,自己反而坐着,成何体统?忙又赶紧站了起来,谦让道:“大老爷请坐!”

“你坐吧,先诊病要紧!”

“是是!”孙大夫很是紧张,赶紧又坐下,观瞧卓巧娘的脸色,但是房间里昏暗看不清楚,忙又叫旁边伙计拿灯笼来,照亮了,仔细观瞧,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惶恐道:“有些不妙啊!”

“怎么了?”冷羿急声道。

孙大夫不答,站起身,对草穗道:“请姑娘把夫人的嘴张开,小人看看夫人的舌象。”

草穗忙要掰开卓巧娘的嘴,可是卓巧娘紧紧闭着,痛苦地呻吟着,在床上翻滚,不停地咳嗽。冷羿赶紧按住她,草穗好不容易才把她的嘴掰开了一点。孙大夫歪着脑袋瞧了一会,脸色更是严峻。又拿起卓巧娘的手腕诊脉,更是惊得手指都在发抖。

冷羿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急声问道:“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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