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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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师- 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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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之日,让周沧死了这条心,等着被他赶出府军云云。

    周沧听说主公被外放了,又见这顶头上司骂得难听,隐忍了半年的周沧,一怒之下将那顶头上司揍得不成人形,潇潇洒洒就脱了军甲,甩在折冲都尉的脸上,还不忘唾了一口浓痰。

    那折冲都尉发动人马要将周沧给挖出来,还要上奏兵部,不过周沧打定了主意,不干这等憋屈的事情,那折冲都尉又生怕周沧报复他的家人,也就这般作罢,将周沧的军职给剥掉了事。

    周沧找上阎立德,后者正求之不得,就让周沧护送这些战象,到西北来寻徐真。

    徐真听到辕门外的动静,知晓自己的战象团开过来了,当即出去迎接,那战象群的核心处,就是自己的金甲白象王,而为首一头黑甲战象的背上,赫赫然一员虎将,不是那莽汉周沧,还能有谁!

 第二百二十八章 死忠周沧千里寻主

    前番且说周沧痛殴上司,到阎立德处投靠,领了这群战象,到安西四镇来寻自家主公,这一路上固是风雪寒冷,又要照料战象,实是艰辛,然此时他见得自家主公立于辕门下,笑吟吟地等待着自己,心头所有的憋屈都一扫而空!

    他本是绿林豪杰,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而后入了山寨,得了军师张久年的赏识,做了个三当家,而后张久年带领诸多弟兄彻底洗白,成了张蕴古的家将,遣散了兄弟之后,带着十四人过起了正经日子。

    没想到张蕴古被权万纪所害,斩首于弃市,他们沦为奴隶,落难到了凉州的矿区为奴,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张久年又伺机而动,妄图逃跑,也正是趁乱逃跑之际,结识了徐真这个主公。

    起初他们对徐真并不友好,双方还视为仇敌,而后才被徐真招纳,要知道,那时候的徐真不过是个亲兵队正。

    然而跟随徐真常年征伐之后,徐真已经成为了镇军大将军,上柱国,更是成为了奉太宗密诏的托孤隐臣,诸多弟兄也都成为了军中栋梁,回想着一幕幕,若无与徐真的相遇相识,真真让人无法想象。

    非但周沧感慨万千,徐真也是心头唏嘘,弟兄们分散各处,凯萨他们都到吐蕃去了,只有一个李明达在身边,就像他刚刚踏上这条神奇的旅途,也是只有李明达一个人相伴身侧那般。

    而现在,耿直而死忠的周沧,抛弃了身家,天涯海角的追随,又如何让徐真不感动?

    周沧也不等那战象伏地,直接从象背上跳了下来,踏踏踏狂奔到辕门下,一路上积攒的千言万语竟一句都说不出来,只是郑重地跪了下来,眼角亮亮地沉声道:“主公!”

    他们都是有军职官身之人,若人前称呼徐真为主公,不免让人觉着徐真蓄养私人,意图不轨,是故诸多弟兄都不再称呼徐真很为主公。

    可周沧此时已经不再是军官,说到底连白身都不算,只能算个逃犯,他这一声主公喊出来,勾起热血回忆无数,徐真也是热泪盈眶,想要将他扶起来,那黑汉却像焊接在地面上一般,岿然不动!

    “黑大个儿!给老子起来!”徐真没好气的骂道,虽然弟兄们都称呼他为主公,可诸人心中尽皆了然,徐真何曾将他们当成手下奴才?从相识至今,可不都是以弟兄之情相待么!

    诸多部落之人都在围观战象,见得领了战象前来的周沧正在跪拜徐真,心里也是一头雾水,大唐不兴跪拜之礼,因为跪拜之礼极为重大,朝臣连天子都可不跪,若非奴隶跪拜主人,这礼节也算是折煞了人的。

    胤宗也是跟随徐真的老小子了,想当初徐真在萨勒部的传奇,他可是亲眼见证的!

    随从亲兵不知底细,就像胤宗打听,胤宗摇头笑了笑,简单地将徐真与红甲十四卫的事迹说了一遍,徐真的红甲亲卫团也不是浪得虚名,这些人顿时肃然起敬。

    见周沧长跪不起,胤宗也走了过去,扶了一把,发现周沧起来倒是起来了,却不敢抬头,偷偷瞥了一眼,发现这黑大个儿正在掉眼泪咧!

    徐真也是哭笑不得,原来是害怕徐真看到自己落泪才长跪不起,不过说到底,这大概也是周沧第一次在人前落泪吧?

    周沧的回归,让徐真心怀大好,出战在即,徐真也设宴款待了诸多部落酋长,这周沧曾经给李明达传授过武艺,徐真也让李明达出来相见一番,周沧嘿嘿一笑,不知该如何称呼,摸着头喊了一声:“大娘子。。。”

    李明达顿时娇羞得红了脸,徐真却拍了拍周沧的肩头,笑着道:“以后你就是我徐真的大哥,这是你弟媳,不是什么大娘子!”

    周沧微微一愕,但很快就热了眼眶,胤宗在一旁嘿嘿笑,挤兑周沧道:“黑大个,你在洛阳被割了卵蛋了么?怎地见了主公就哭啼啼跟个小娘子似的?本来想着介绍族中小阿妹给你的,现在想想还是算了。。。”

    “你才被割了卵蛋咧!老子。。。你说什么?什么小阿妹?哥!你就是我亲哥!走走走。。。先看看小阿妹长得如何。。。”

    徐真和李明达:“。。。。。。”

    翌日,天气晴朗起来,这西北边地昼夜变化极大,白日里或许烈日当空,可到了夜里却是冻得死牛羊,既已准备妥当,徐真将指挥权交给了老将军契苾何力,自己则操控战象团,充当先锋,正式出发,往于阗方向进发!

    这才刚刚动身,徐真就发现不对劲,总觉得背后被人盯着一般,凉飕飕的不舒服,他扭头一看,却见白象王尾巴后面吊了一个鬼头鬼脑的半大小子,不正是改名高舍鸡的李承俊么!

    高舍鸡被发现了之后,只能讪讪一笑,徐真也是无奈,朝他招了招手道:“上来!”

    这小子一听徐真这话,双眼陡然一亮,居然从白象尾巴上一荡,如灵猴一边就攀爬到了象背上来。

    此时他已经有十五岁,或许是继承了金姝的血脉,身材格外高挑,脸膛轮廓棱角分明,虽然稍显稚嫩,却不失英武,腰间挎着一柄短刀,牛皮靴筒里,是徐真当初送给他的那柄匕首。

    看着高舍鸡,忧伤和怀念不由涌上心头,徐真又想起了那个可敬又可爱的女人,他摸了摸高舍鸡的头,像慈父又像兄长:“小子,你跟过来想要做甚?”

    许久不说高句丽话,徐真也有些生疏,但他还是坚持用高句丽话来问高舍鸡,这样会让高舍鸡感到温暖吧。

    也不知是母亲猝然受害,还是见惯了生死,高舍鸡变得沉默寡言,眼眸之中多了一股阴冷,如受伤的野狼一边警觉,若是平时,有人摸他的头,手指已经被切下来了,不过这一次是徐真,他却是享受着极为罕有的这种慈爱。

    “我。。。我想跟着你。。。”高舍鸡用唐语回答道,显然,他的想法与徐真不同,他希望能够忘记过去的种种,徐真不由愕然,对于这件事,他的考虑确实欠缺妥当,让高舍鸡沉溺于过去,只能让仇恨淹没他的理智。

    徐真沉默了许久,他想起了金姝,想起了高惠甄,也想起了远在天竺的阿迦湿丽,这些女子在他的生命中一闪而过,却又在他的灵魂之中刻下了印记,他甚至想,或许有一天,能够将她们都带回到自己的身边。

    然而他终究是摇头苦笑了一番,回过神来,将自己的凤翅缨盔摘了下来,戴在了高舍鸡的头上,朝他笑着道:“那就跟着。”

    高舍鸡还生怕徐真觉着他年纪小,把他给哄回去,没想到徐真居然干脆地应允了,他激动地紧握腰刀,高高昂起头来,似乎在戴上这顶缨盔的那一瞬间,长大了。

    徐真的部落大军正向于阗逼近,而于阗国主伏阇信还在宴请群臣,因为拒绝了契苾何力和阿史那社尔,因为敢于半途截杀大唐使者,他们认为这是巨大的胜利,故而在大肆庆祝!

    这世间从来不缺井底之蛙,也不缺夜郎自大的人,于阗国在西北诸多部落小国之中,算是富足繁荣的一个,于是他们开始骄傲自满,信心极度膨胀,自信到拒绝了大唐的使者,拒绝了盛名在外的契苾何力和阿史那社尔。

    伏阇信能够成为一国之主,还能将这小国治理得风风火火,自然也不是蠢笨之人,他也有自己的情报线索,深知大唐新君刚刚上位,急需稳定国内形势,四处安插自己的忠信臣子,对外征战之事短时间之内是不可能会发动的。

    非但如此,大唐皇帝陛下如果不是蠢人,那就不该主动出兵征伐,而是用恩泽来怀柔,拉拢诸多小国。

    这也是伏阇信敢于驱逐契苾何力和阿史那社尔的原因,他需要让大唐皇帝看到他的实力,看到他的价值,以在大唐的沟通和贸易之中,争取更大的实惠。

    也就是说,他不可能不顺服大唐,但在服从之前,他必须要争取更大的利益罢了,这是小国的生存智慧,诸如龟兹等小国,也都这般做法,常常跳来跳去,你一出兵我就歇火,你一歇火我就骚扰。

    到时候大不了到长安去朝见陛下,又能得到头衔封赏和各种优惠的民族政策,何乐而不为?

    伏阇信的考量并没有错,错就错在,他不该派人截杀契苾何力和阿史那社尔,以伏阇信的猜测,像契苾何力和阿史那社尔这样的绝世战将,居然被外放到于阗这样的地方来,肯定是得罪了朝中贵人,说不定得罪的还是皇帝陛下本人!

    若他伏阇信将此二人截杀在外,或许对于大唐朝廷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到时候非但没人责怪于他,反而有贵人替他说话和争取更大的利益咧!

    然而他的想法太过幼稚,做法也实在太过分,虽然契苾何力和阿史那社尔已经失势,但毕竟是军中元老,军职和实力被削弱,但威慑力还在,李治虽然对他们还存在猜忌,但已经开始尝试重新启用。

    这种微妙的试探,契苾何力和阿史那社尔不会不知道,作为外族将领,他们能够做到十六府卫大将军的位置,又怎么可能是毫无智谋的莽夫?

    也正是因此,他们才坚持一定要将于阗拿下,这也是他们献与新君的投名状,若在于阗失败,想要再得到李治的信任,那就会变得更加的困难。

    所以徐真帮助他们借兵攻打于阗,这份情谊已经不能用重如山岳来形容了。

    伏阇信本以为契苾何力二人失势,只能灰溜溜逃回长安,可哪里想到会横中杀出一个徐真来?

    此时他们还在饮宴,而契苾何力所领军团,还有吐谷浑方面的阿史那社尔军团,已经悄悄进入到了于阗的边境之地!

    战事,打响了!或者说,扫荡,开始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骑兵大破白玉河军

    于阗的国都乃称西山城,距离长安九千六百七十里,城外三十里处有河名曰首拔,盖因河中出玉,故又称玉河。

    此河环绕国都,真如天然的护城河一般,因于阗土地软绵,不适合建造高楼大厦,是故国都乃至周边多以低矮的砂石堡垒为主,多见珈蓝与佛塔。

    因城池低矮松软,不似中原的城池那般坚不可摧,是故将军队都驻扎在玉河岸边,垒石土为堡,傍水而守桥。

    玉河源自于昆山,西流一千三百里,至于阗界的牛头山而分为三,城东三十里处曰白玉河,城西二十里则是绿玉河,七里处乃为乌玉河,河边设军镇,建桥堡以拱卫国城,重重护卫,国都之中都是巨富和王公贵族,守军却不多,实因无城可守,乃典型的外紧内松防御形态。

    这些情报通过斥候报到徐真的手上,与契苾何力商议之后,他们派出传令斥候,让阿史那社尔所领的吐谷浑骑兵率先北上,绕到于阗的北面,因为北面没有河水可以据守,乃防御的弱点,而契苾何力则率领大军正面进攻于阗西山城的城东方向,以掩护阿史那社尔的突袭。

    吐谷浑位于大唐边境的西方,而于阗则比吐谷浑还要往西,阿史那社尔率先出发,绕北而走,徐真和契苾何力的部队却不得不借道吐谷浑。

    对于吐谷浑人来说,徐真的名字并不陌生,虽然如今吐谷浑早已没落,接近了灭亡的边缘,只能依附吐蕃和大唐来求存,艰难维系,可历史的记忆却不容磨灭。

    当阿胡拉之子、昔日的“烧柴人”要借道吐谷浑的消息传开之后,民众开始产生极大的抵触。

    阿史那部族和慕容部族更是极力反对,可终究是改变不了什么,这次出兵非但有吐蕃使节的引线搭桥,阿史那社尔和契苾何力又与吐谷浑的阿史那部族同出一源,吐谷浑的曷钵诺也是无可奈何。

    徐真的金甲白象王身躯如雪山,这头白象能够被戒日王称之为神象,绝非寻常可比,它的身躯比寻常大象足足庞大两倍有余,身上有些部位还残留着长毛,獠牙扭曲白皙,神似古时的猛犸巨兽,霸气残暴,漫说吐谷浑人,就是见惯了战象的天竺人,都要为之惊骇!

    当这头白象驮着徐真路过之时,吐谷浑人的目光之中充满了仇恨和无奈,他们默默地目送着这支军队穿过,看着渐行渐远的军队,似乎也看到了吐谷浑的未来,多有日渐式微,日薄西山的哀叹与凄凉。

    此时的白玉河岸边,桥堡内竟只剩十余人,桥堡附近的木楼之上,三四名斥候正在瞭望,剩余的守军则齐聚桥堡后方的守军大营,迎接前来犒军的大将军都钵,接受大将军的检阅。

    都钵正是此次截杀契苾何力和阿史那社尔的执行人,他也没想到契苾何力和阿史那社尔凭借着一百的亲兵,居然能从八百驼兵的手中逃脱,而且还杀伤了三百余人,大唐军将的勇猛,可见一斑!

    也正因为这次失利,都钵受到了伏阇信的叱责,文武群臣齐聚西山王城欢庆之时,他被派到了白玉河的守军驻地来慰问军士。

    虽说如此,可都钵还是保持着满面的笑容,因为截杀契苾何力和阿史那社尔的失利,他已经成为了王国的笑柄,可他仍旧顶着大将军的头衔,也没人敢嘲笑于他。

    守军大营还是举行了隆重的迎接仪式,都钵鲜衣怒马,满身金玉,腰挎宝刀,卷曲的“几”字胡,不似征战的大将,反像腰缠万贯的西域豪商。

    在看四周的将领,每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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