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离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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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离岁月-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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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洗脑,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无趣、恶俗,笑一笑也就抛之脑后了。
可是我有多久没听过这样的话?
几个月?几年?几十年?还是更久?
我寻遍了脑海里所有的记忆,却空空如也。
我从来都没被别人这样称赞过。
曾经的过往不必说,除了被人冷落几乎没有别的。而现在呢,作为一个重生的人,我得到巴利安他们的照顾,但伴随着的是大嗓门的呵斥,或者阴测测的诡笑,也从来没有听他们任何人说话如此温情的话。
别人听得都腻歪的话,我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
如果此时骸已经被救出了的话,就算我死了也能笑着走了。
“那个学姐!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发誓绝对不是什么告白发卡!真的!”
“恩,我知道,逗你玩呢。”
“哈……!!!”他长大了嘴石化了几秒,而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耷拉下脑袋,“学姐啊,不带你这么开玩笑的……吓死我了……”
“呵呵,阿纲你太像兔子了,动不动就被人吓着。”
“哎?!那、那个‘阿纲’是……”
“哦,好像十年后我是这么叫你来着……”我喝了口果汁继续道,“还是说你比较喜欢听我叫你‘沢田’或者‘彭格列未来十代目’?反正我无所谓。”
“哦不不不!黑手党头目什么的谁愿意啊……”
“嘘。”我右手食指抵在自己的唇边,“阿纲,这话不能乱说,尤其是这种场合。”
我的目光偏过他,投向一片热闹的宴会场景里。
“看到了吗,舞池里的、还有周围零零散散相互赔笑闲聊的人,不知有多少都在时时刻刻盯着你,为了抓住你的把柄,而后把你、把彭格列拖下水,自己攀爬上位。”
“可是,他们都是同盟啊?”
“呵呵,十年后的场景你也见识过了吧。除了加百罗涅和另外几个家族外,这些同盟哪个履行了盟约帮你了?”
“……这……”
“阿纲,记住,永远不要相信这些表面上的东西,他们或许在你高高在上的时候给你无数的好处,可也会在你疏忽或者危急的时候背后捅你一刀。所以不要依靠他们,不要相信他们,你需要相信的,只有你自己的判断。”
“……果然,黑手党什么的,一点都喜欢不起来……”
“呵呵,别被我影响了,至少现在你还是个中学生,还有几年相对快乐的日子,慢慢来吧。”我拍了拍他的肩,对着他笑了笑,“去跟舞伴跳个舞吧,也算是给彭格列做做样子。”
“舞、舞伴?那个……我没有……”
“……”
他半张着嘴呆呆地寻么了一圈,而后又傻笑起来。
“哈哈哈,确实没有……跟我一起来的也只有库洛姆是女生,不过……哈哈哈……”
确实,以库洛姆的性格,别说跳舞了,就算是说个话都会脸红好一阵儿。
“所以……就算了吧……啊哈哈……”
“那就跟我跳吧。”
“哎?!”
“反正我呆着也是呆着,跟你一起去跳个舞吧,就当是完成任务了。”
“可是……可是我不会跳啊……”
“……我会带着你的,而且你超直感那么好,怕什么?”
“这完全不是超直感的问题吧!”
“我说你能有点自信吗?连个舞都不敢跳你以后怎么追京子啊?”
瞬间,他的脸红成一片。
“学、学姐你怎么知道的!”
“这么明显谁看不出来……再说了,你跟京子那点事儿十年后的我全知道,比你知道的都多。”
“啊……!”他长呼一声后,纠结地看着我,小声问,“那都是什么啊?”
“想知道就跟我跳个舞,跳完我就告诉你。”
“哎……!”
说着,我挽起阿纲的胳膊,把他带进舞池。
他确实对这些一窍不通,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连手放在哪里都不知道。于是我只能从头开始,教给他最简单的交际舞步。
最开始他会犯初学者一样的错误,步子迈错踩到我的裙子,好几回要放弃。不过彭格列的超直感真不是说着玩的,就算是学舞都能用得上。随着音乐跟着我的步子跳了几分钟,他就开始慢慢掌握了节奏,连他自己都对我说“好神奇”之类的话。
我告诉他,让他不要相信表面的约定,而要相信自己的超直感。
可是当超直感也不能相信的时候,又该怎么办?
那时候只有背叛和绝望。
就在我和阿纲跳舞的时候,突然间我浑身没了力气,眼前猛然一片漆黑,意识也熟悉般的像被人强制拖到海底。
我仅存的感觉只有痛苦,只有挣扎,恐惧着水的我只能在溺水的情况下拼命保住那最后一口气。
一秒钟对我来说都是一个世纪般长久煎熬,在我下一秒就要放弃的时候,忽然有个像磁力一样的力把我拽了出去,灵魂抽离又强行拖回,可我终究不会对此有任何感激。
如果可以,我倒是宁可就那么溺死的好。
眼皮陡然撑开,依然是那个会场,可是舞池里的人全都惊散开来,面前的阿纲瞪大了眼睛,捂着不停流血的右臂。
在我完全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头混沌作响还来不及开口的时候,就立刻被人按在了地上。
倒地,手里什么东西到了下来,敲在地上弹起又落下,哗啦啦的金属声听着相当清脆。
那是一把沾满血的匕首。
紧接着,对准我的就是黑洞洞的枪口,以及reborn稚嫩却冰冷的声音。
“苍井流离,刺杀彭格列未来十代目的觉悟,你做好了吗?”

第三十五章 希光

屋子里,窗户被特殊材料全部封死,外面挂上了遮光的黑色帘子,即使习惯了夜视,也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自己手的轮廓罢了。
台灯、钟表被撤走,瓷器、装饰品一概都被挪了出去,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一张放饭食的空桌子、一张床、一条被子。
再有就是一个我。
黑色空旷的世界模糊了我的感知,我分不清现在是白昼还是黑夜,分不清时间流逝的频掉,唯一让我变得敏感的听觉,在屋里静悄悄的环境下只能让我越发颤抖。
我抱着被子缩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黑暗世界里,我却有长久的时间去回忆。
一直回忆到伊始,那个家族宴会上,突然失去意识的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刺杀了彭格列未来十代目沢田纲吉。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就算我自己死了,我也绝对不会对阿纲起杀念的。
我就算再渣、再混蛋,也不会对几辈子以来第一个对我说“学姐你真的很好”、“我喜欢学姐”的人动刀子。
可这已经不是想不想的问题了,而是我确实对阿纲动手了。
带血的刀从我手里掉下,所有人都喊着我是杀人凶手,护卫把我按在地上,reborn的枪口对准我的眉心,受伤的阿纲用那难以置信的表情盯着我……
当所有的一切都凑合到一起,我也不会固执地坚持那不是我做的了。
承认吧,那就是你苍井流离干的,就算你没有意识又怎么样?这样的事情只看结果,没人会听那个完全不会让人信服的狡辩。
那个时候我真的认命一样,脑袋发懵,对着那个空洞漆黑的枪口发呆,等着下一秒的死亡。
可是最该恨我的人却在最后救了我。
阿纲推开了两个把我按在地上的守卫,睁大着他清澈的眼睛,双手搭在我的肩上很大声地对着我喊。
他说,我相信学姐,无论怎么样我都相信你。
这个接触甚少的青涩少年,在这一天里给了我全部的感动。于是看着他没有犹豫的眼睛,看着他不停滴血的右臂,我重重地点着头。
我要解释、我要弄清楚一切的混乱、我要活下去。
于是在阿纲、九代目以及Boss最后的决定下,我被禁闭在了我原有的房间,只是变成了全黑而无声的世界。
即使送饭的时候会露出门外的光,还来不及看不清来人的样子,就又消匿在一片黑暗中。即使门开的时间长了,我看到路斯他们偶尔会站在门口看着我,却始终没能跟我说上一句话。
可我该知足的,他们没有把我关到彭格列的监狱、没有把我送进实验室、没有让我受刑,而是让我还在巴利安的卧室里,我该知足。
然后我就顺理成章的觉得一切都会好的,可惜事情总不会按照我的想法走下去。彭格列最好的医生查不出我忽然失去意识的原因,只发现了我的脑部神经有局部的损坏。这样的结果隔了好久好久,也许有好几天的样子,都没有任何进展。
于是在今天,我被送到彩虹之子威尔帝那里,进行研究。
医学无法解释的问题,有时候科学可以解决。
没错,我的问题经过威尔帝这个一研究,确实终于有了结果。
只要一句话就可以把我推入绝望的境地。
我记得他当时推着反光的眼镜,嘴角还带着浅浅的一抹笑,仿佛很开心似的说:“脑部神经损坏是被人刻意破坏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其他意识可以强行进入,同时本体意识被压制,整个身体一段时间下完全会被入侵意识掌控,简单的说就是有人控制你。”
多熟悉的一段话,骸就有这样控制别人身体的能力,所以我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虽然二者并不完全相同,可如果要改变这状态,无非就是下面三种方法。
要么本体自动撤出,要么杀死本体,要么就是我自杀。
而对于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谁破坏神经并控制身体的我来说,也只有自杀这一条路才是我的救赎。
或许也是别人的救赎也说不定。
这次我要杀阿纲,那么之前呢?到底有多少次我被控制了但是却不自知?
也许我早就做了很多很多对不起彭格列、对不起巴利安的事。
那时候,九代目依然微笑问我:“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觉得什么人可能会对你下手?”
我却只能摇头。
我清楚地感到reborn眼睛里冰凉凉的寒气,我也算是个杀手,也当然明白那是什么意思。毕竟连我自己都觉得杀掉我是最好的方法,更何况那个为了家族可以不惜一切手段的reborn。
可是就在我又要临死的时候,Boss居然开口了。
“这垃圾是巴利安的,就算要杀也是我们动手。”
于是我又回到了这个漆黑的房间,一直、一直,呆到现在。
阿纲信我,Boss帮我,九代目很宽容,大概巴利安的伙伴们此刻也在寻找那个控制我身体的人。
不用想也能知道,他们不会找到那个人的,而时间也不允许这样一拖再拖。先不说我什么时候又被控制做下更恐怖的事情,单是我当众刺杀阿纲这一件事,就该让黑手党界震动,如果不给出妥善的处置,那么将是危机整个彭格列的危机。
至此,我才发现,我早就没有活下去的资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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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偷生一般过了很久很久,直到我的眼皮开始打架的时候,房间的门居然开了。那突然如极光一般刺目的亮度让我条件反射一样闭上眼睛,把头埋在膝上的被子里。
晚饭很早就送过了,而平时在送过晚饭之后就不会再有人进来的。然而门关上的声音才响起,那一步一步踏着地板的脚步声便慢慢向我靠近,直到在我床边停下。
“喝了。”
声音有点沙哑而粗犷,听得出来那是他放低了声线的结果,可依然响亮地回荡在空落落的屋里子。
而后,我的耳边隐隐浮着些许热气。
我什么也没说,循着热度和眼睛熹微能辨认出的轮廓,双手接过那个杯子,捧在膝上,捧在手里。
蒸腾的热气直往我的鼻子里窜,那么温暖舒服,而浓香的可可味儿让我更是舍不得伸一寸舌尖去尝一下,最后在这漆黑一片的地方,我缩了缩身子,把杯子贴到脸上,咬了咬下嘴唇,不出声音的笑了起来。
只是一杯热咖啡,我已经闻到幸福的味道。
但是临死的人是不需要幸福的。
这杯咖啡或许就是我死前最后的恩赐,就像很多国家的死囚,临行前都会吃一顿饱餐一样。
等到咖啡变得温和了,我一饮而尽,之后带着装满一肚子温热的幸福感,我侧过头,看着模糊不清的影子问道:“斯夸罗,我是不是该死了?”
结果我这一句平常不过的问话引来了这个人严重的不满,难得他进门后安安静静的绅士风度顷刻间荡然无存。
“苍井流离你这个渣滓的脑子已经彻底没法用了吗!老子要是要你死现在给你喝的就是毒药还能是咖啡吗!操!我们成天到晚地找人想办法你他妈就是想死老子真想剁了你!”
“……对不起,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吧……”
“知道你就别成天要死要活的。”
“……”
我凭着感觉和印象,把杯子放到那张桌子上,而后不管不顾地直接躺到床上,拉紧被子,侧身背对着斯夸罗。
“之前我喝醉那次,是不是也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就像第二天对阿纲一样……”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不,没有。只是当时觉得自己不可能会做出因为被人甩了而堕落的事情,所以猜测是不是也是因为被人控制了……那时候,我也是一点意识都没有。”
“……”
“……果然是做了很不好的事情吧,抱歉……”
“不用,你没攻击我,就是喝醉了。”
“你们还真是……”我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剩下的话化成叹气声。
“是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们不值。从我进巴利安开始,就在不断给你们找麻烦,从来都没做过让你们省心的事儿,这回更是把彭格列都搭上了……这样的人,巴利安根本不需要吧。而且这次的事情,除了我死之外,还有别的解决方法么?拖久了早晚会生变故,如果你们不好下手,那我就自杀吧……”
“够了!你这个女人给我闭嘴!”
身后的人叫喊着,我的头也猛地被一只手从脑后托起来,半个身子都悬在半空,面前人的轮廓一下子近的清晰起来,鼻息的热气都能扑到我的脸上,屋里仅有的那么一丝微弱的亮度终于让我看清了他的眼睛。
尽管只是一片灰墨色。
“你除了自杀还能想什么!!!你以为你死了一切都没事了!放屁!那个控制你的人还会找第二个第三个人控制!你个垃圾就不会动动脑子吗!!而且是谁口口声声说为了救六道骸才加入的!别让我觉得你苍井流离就是个废物!!!”
声音就在我脸前一拳的地方轰炸开,碰撞着四壁格外刺耳。他对我的骂已经成为了定式,好像我们之间有价值的对话,全都是他在不停地骂我,而我也是一如既往的逆来顺受,安安静静地听着。
我不说话,他也骂完了,我们之间就维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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