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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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四小姐- 第2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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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曹氏嫁进孙家刚满一年,尚未有孕,几番暗虑下。稍稍动了些手脚,四个月后,一个成了形的男胎被打了下来。
偏巧这个刘芳从小在娘家做惯家务,身子骨异常结实,伤心了半年,居然又怀上了。
这下可就深深的刺激了曹氏,她天天吃着苦药。求神拜佛的,想怀怀不上。刘姨娘倒好。流了一个又怀一个,看都看不住,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曹氏那个心头的恨啊。
正巧有个丫鬟抬了姨娘的小妾仗着自个从小侍候孙云,在曹氏跟前有几分拿大,于是便使了一招栽赃嫁祸,来个一箭双雕。不巧的是,刘芳的身子还未修复好,就有了身孕,已是亏空,又历了一次流产之痛,万念俱灰。苦熬了几个月,一命呜呼。
那小妾百口莫辨之下,写下遗书以死明志。一床床单结果了自己的性命。哪知那曹氏棋高一首,早早买通了下人,烧毁了遗书。结果那小妾以死明志没明成,落得个畏罪自尽的下场。
巧的是,两位姨娘被治死后的两个月,曹氏居然有了身孕。十月怀胎后,产下一子。正是那孙景辉。
孙景辉从小天资聪慧,相貌堂堂,于读书上极有天份,被孙尚书视作孙家的接班人重点培。本应前程似锦,花开富贵,哪知这般出色的人,却患上了男人最要命的病疾,还可见瞑瞑之中,自有天意,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欣瑶放下医书,朝李妈妈淡淡一笑道:“营营汲汲一辈子,一朝之间烟消云散,妈妈,再没比这个更好的报应了。”
蒋欣瑶本不想赶尽杀绝,在蒋欣瑜这件事上,她本着你好,我好,哥俩好的原则。你给我生路,我放你一马,大家心照不宣,见面说不定还能打个招呼问个好。
哪知那曹氏纵横孙家内宅几十年,头一次吃了这样的大亏,岂能甘心?找不到蒋欣瑜的人,往蒋家身上吐两口口水也是好的。于是,摸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蒋欣瑶略思片刻,夜里把心中的打算说于男人听,于是就有了前头小叫花子在孙府门口的那一幕。
李妈妈虽不解气,见大奶奶这样说,也只得放下,她想了想道:“二小姐那头,是不是把这个消息……”
欣瑶静静不语半晌,才淡淡道:“曹氏的事,告诉她也无防,想如何行事,让二姐姐自己拿主意。妈妈再捎个二千两银子过去,算是我给那孩子的见面礼。”
李妈妈把欣瑶的话一一牢记,便起身到外头忙活去了。
……
这日早朝,皇帝正欲下朝,内侍匆匆来报,把手上的密信呈上。
老皇帝阴沉着脸看完密奏,一言不发。正当百官心里打鼓之时,皇帝令随身内侍高声宣读。百官听罢,暗自心惊却垂头不语。
原来自入冬后,湖广两地频降暴雪,许多房屋坍塌,百姓无家可归,冻死了不少人。加上今夏遇了水灾,粮食短缺,百姓卖儿卖女,没了活路,不知怎的,做了流寇,竟起兵造反了,原本不过百来人的队伍,短短半月时间竟壮大成两万人。
内侍宣读完毕,一时间朝堂之上静寂无声。
皇帝板着脸,环视一圈后,目光落在兵部尚书施杰身上,道:“众爱卿有何高见呢?”
户部尚书孙凯一听得湖广两地,暗道不好,忙上前一步高声道:“流寇猖狂,作乱犯上,兵部理当引兵镇压。”
被点了名的兵部尚书施杰上前一步高声道:“皇上,百姓没了活路,才做了流寇,臣以为当以救灾为上,安抚为中,镇压为下。”
孙凯冷冷道:“若能安抚,湖广两地何以八百里加急送信至京。再者说,京中之雪,绵延数日,比之往年大了数倍,既未冻死一人,也未见百姓流离失所,可见所谓没了活路,不过是流寇以下犯上的借口而已。”
众官员见施尚书和孙尚书杠上了,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两位王爷,静观其变。
靖王幽幽笑道:“孙尚书这话,在情在理。想那湖广两地虽今年暑夏时遭了水灾,父皇仁厚,拨下五百万两银子下令赈灾。如今虽天降大雪。可老百姓得了钱粮不过半年而已,也不至于沦落到冒着生命危险去做那流寇,可见得是有些乱臣贼子拿着百姓当借口。别有用心罢了!”
孙尚书一听靖王提到赈灾款,心中如敲鼓一股,正欲掩了过去,却听施尚书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欲言又止道:“王爷言之有理,倒是老臣的不是,只是……”
皇帝抚须道:“只是什么。老尚书,还不快快道来。”
施尚书这才正而八经道:“回皇上。臣只是担心有人借赈自润,以致百姓无钱无粮,屡遇着天灾,这才起兵谋反。”
“大胆!”
韩王脸色微变。大声喝道:当年先太后在时,为制止借赈自润,竟置重典,法行数年,朝中上下无人敢以身试法。施尚书,话从口出,须当三思,免得被人参一个诬陷朝庭命官的罪名,你这张老脸挂不住!”
施杰被呵斥得面红耳示。却肃道:“韩王明鉴,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古往今来,贪污赈灾钱粮即非空前,更不会绝后。保不准就有那胆大之人,视国视民视法于不顾,以致官逼民反!”
韩王被噎,正欲动怒。却见靖王微微一笑道:“大哥,施尚书也是好意。有没有的,查一查便知分晓。对了,上回派去湖广的人是苏尚书的儿子,工部郎中苏明杰吧。苏尚书,不若你来说说吧!”
吏部尚书苏康平身子晃了晃,当即跪倒在地道:“皇上,臣担保他绝不敢肆意妄行,贪墨赈银!”
韩王强忍怒火,道:“二弟,今日朝议的湖广两地流寇横行一事,若延误了时机,这个罪名有谁来担当?”
靖王毫不示弱,针锋相对道:“大哥,只有弄清事实真相,才能对症下药。”
韩王怒道:“事实真相已经很清楚了,有人借着天灾的名义,作乱谋反,当立即引兵镇压,以绝后患。”
靖王冷笑道:“天灾绝非湖广两地仅有,为何别处不见起兵谋反?可见此事不仅仅是天灾,更是*!”
“听二弟的意思,倒像是我动了赈灾款?”
“臣弟绝无此意,谁动的赈灾款,一查便知,大哥何必往自个身上揽呢?”
“你……放肆!”
“大哥,事关朝庭要事,二弟不得不放肆一回!”
两位皇子对峙绝非一朝一昔,朝堂之上也常有口角发生,大都相互隐忍,像这样明着干上的,实属罕见。
皇帝重重的把茶盏往案上一扔,龙颜大怒道:“都给我住嘴。”
百官见皇帝动怒,呼啦啦跪了一地。
唯施尚书一人独立朝下,他微微躬身,高叹道:“皇上,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星星之火,足可燎原,臣恳请皇上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天下苍生,一查到底!”
言毕,施尚书长拜在地。
孙尚书用余光打量韩王一眼,咬牙也道:“皇上,流寇横行,乱我国运,以下犯上,大逆不道,臣恳请皇上引兵镇压,以示警戒!”
皇帝冷冷打量底下诸臣,目光从韩王移到靖王,又从靖王移回韩王,久久未语,似难抉择。
众大臣心中敲鼓,静观其变。
皇帝许久方道:“湖广两地起兵造反一事,靖王。”
“儿臣在!”
“即日起带兵前往,查清事情真相,若真是乱臣贼子蛊惑人心,作上谋乱,当即镇压。”
靖王眸色一暗,急忙道:“父皇,儿臣……”
“怎么,你有异议?”
皇帝拖着长长的语调,面色不豫道。
靖王脸色变了几变,终是高声道:“儿臣遵旨!”
皇帝冷哼了一声,目光从靖王移至韩王身上,正色道:“借赈自润一事,着韩王领户部及都察院共查,若真有人敢胆大包天,严惩不待。”
韩王一听是领户部及都察院的人,脸上带笑,郑重其事道:“儿臣遵旨!”
“退朝!”
苏尚书,孙尚书对视一眼,暗自松了口气!

☆、第四十一回 另一只脚拔出来(二更)

随着皇帝的拂袖离去,文武百官看靖王的目光,有些异样。
再过二十天就是除夕,除夕过后又是皇帝五十大寿,这个时候带兵出京,绝对不是个好差事。更有那溜须拍马之徒,围拥在韩王左右,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奉承话。
韩王掩饰不住心中得意,朝燕淙元挑眉望去,高声道:“今年这个除夕,二弟可要多多保重啊,山高路远,兵荒马乱的,需得早去早回,省得父皇惦记。祭祖时,我会替二弟多磕几个头。”
靖王定定的看了韩王数眼,铁青着脸色,拂袖而去,兵部尚书施杰赶忙跟上,随后十几个朝臣稀稀拉拉的退出殿外。
与此同时,皇宫某一寝殿里,一太监模样的人在苏皇后耳边轻语了几句。
苏皇后半闭着眼睛,脸上笑意更盛,朝着来人悠悠道:“传话到苏家,这些日子都给我收敛着些!”
……
深夜,沈府书房内,沈俊恭身站在书桌跟前,耐心的等着父亲把这一副字写完。
许久,沈平才放下毛笔,接过儿子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手道:“坐吧,这事我已经知道了,说说你的看法。”
沈俊沉思片刻道:“父亲,眼看过年在即,堂堂王爷,竟被派去湖广剿匪,兵部这么多能人,哪个不是领兵之才?再者说,今上大寿在即,四方官员蜂拥入京,靖王却被迫远离京城。恐怕不妙啊。父亲,咱们沈家是不是……”
沈平冷冷的扫了儿子一眼。
沈俊自知失言,忙道:“今日朝堂上。今上明明知道户部与都察院是韩王的人,居然令他们查赈灾款,明眼人一看就是走走过场,父亲,难不成事情有变?”
沈平摇头叹道:“你啊,还是看得太浅。我且问你,两个月前。老庆王爷在今上跟前大闹,随后其孙女婿徐宏远入了户部。任湖广清司史,户部是谁的天下?”
“韩王啊!”
“韩王与老庆王爷因联姻一事,早已闹翻,老庆王投了靖王。徐宏远从来都是靖王的人,这个时候入户部,任湖广清司史一职,你觉得里头可有蹊跷?”
沈俊尤自不解道:“有什么蹊跷?”
沈平失望的看了他一眼,叹道:“靖王的人入了户部,没有今上在暗中施压,你说以韩王的为人,会让靖王的人进来吗?谁不知道,户部是韩王的钱袋子。哪边的清司史不能当。偏又是湖广,你说今上此举是无意之举,还是有意之举?”
沈俊沉吟着没有说话。
“你再想。今夏水灾,湖广两地派的谁去赈灾?”
“孙尚书的儿子苏明杰啊!”
“你猜苏明杰这一趟湖广之行,屁股是干净的,还是拉过屎的?”
沈俊浑身一凛,失声道:“父亲,你是说……”
沈平摇摇头叹道:“五百万两。哼,白花花的银子在眼前。我就不相信苏家人能不动心!俊儿啊,你也是快四十出头的人了,看事情可不能光看表面,得看到底下沉着的东西。苏家,迟早是颗弃子。”
沈俊恍然大悟,一脸敬意的瞧着自个的老父亲。
沈平抚须幽幽道:“旁人只看到大过年的,靖王被迫离京,又有几个能看明白,这是今上借此一事,为其造势。为君之道,先存百姓,思国之安,必积德义。只要靖王把湖广摆平,日后一步登天,便可民正言顺。妙哉,妙哉啊!”
沈俊紧盯着父亲布满皱纹的脸,半晌说不出话。
沈平神情复杂的看着儿子道:“你可知道,日后该如何行事?”
沈俊略思片刻,缓缓道:“儿子觉得徐郎中乃前科探花,学识非常人能比,若得机会,儿子想结识一二,一起商讨商讨这赈灾款的文章该如何做!”
沈平满意的点点头道:“跟你媳妇说,张氏侍疾了这几个月,早起晚睡的,是个孝顺孩子。叶氏照顾两个孩子,精力上难免有限,从明日开始,沈府一半的管家大权交由张氏。”
沈俊暗中一惊,一肚子话含在嘴里想说又不敢说。
沈平视若不见,只长长的叹道:“既然一只脚要往前走,另一只脚就得拔出来,拖泥带水可是要摔跟头的。你去吧,一切照我吩咐的办。”
待儿子走后,沈平倚靠在太师椅子里,五官隐在暗处,神情莫测,久久未动。
……
萧府书房里,欣瑶瞧着一屋子人,轻轻垂下了眼帘,今儿个是什么好日子,该来的都来了,真是齐全啊!
萧寒迎上去,替她把霜色锦缎大红绸里滚毛边大斗篷解下,丢给身后的微云,神色凝重道:“让贵生,贵明在院门口看着,不经我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
微云眼角轻轻一带,见屋里坐着的诸人,吓得赶紧低了头,退出门外,双手把门轻轻带上。
欣瑶上前,朝上首处的燕浣元盈盈一福,笑道:“二哥一来,这小小的书房顿时蓬筚生辉。”
燕淙元见其穿着月白色滚蓝边绣兰花纹袄,白色的绣花长裙,
亭亭玉立,风姿不凡,哪里看得出是怀了身子的人。
遂笑道:“弟妹不必客气,快坐吧。”
欣瑶含笑走到徐宏远身边,行了礼,糯糯的叫了声:“小叔叔!”
徐宏远虚扶一把,见其脸色红润,轻轻点了点头道:“坐下说话!”
杜天翔见蒋欣瑶坐定,丢了茶盅,走到其跟前。
欣瑶知道他有此习惯,也不言语,乖乖伸出手。
杜天翔沉吟片刻,笑道:“表嫂,一切都妥当!”
蒋欣瑶面色微红,向其投去了一记感激的神色。
杜天翔想起怀孕之初那对爷孙的表现,嘴角一翘,刚想玩笑几句,忽又想起二哥就在身后,不敢造次,遂咽了口唾沫,乖乖坐定。
萧寒深知二哥时间不多,便把今日朝中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于众人听。
一时语毕,书房里陷入沉静,连最喜嬉笑的杜天翔也正了脸色,表情凝重。
蒋欣瑶捧了个手炉安静的坐在萧寒身侧,眯着眼睛,眼神没了焦距,显然已陷入了沉思。
燕淙元把众人神情瞧在眼里,端起茶盏,喝了两口,才道:“事发突然,我后日一早就要出京,这一趟,最快也得一两个月。弟妹虽为女子,才智更在男子之上,所以今日我让他们聚在这里,事关重大,下一步如何行事,咱们须得好好商议一番。”
杜天翔若有所思道:“二哥,今上大寿在即,这个时候让你去湖广,妥不妥当?”
燕淙元微微叹道:“我知道父皇是想为我造势,毕竟我不居长,不居嫡,只有凭个贤字,才能明正言顺的继承大统,这一趟差事,若办得好,既得了民心,又有了功勋,再好不过的时机了。难为他短短一盏茶的时间,为我思虑的竟这般周详。”
萧寒沉默了一下道:“凭只字片语,湖广到底乱成什么模样,我们也不清楚。这两处与江南一样,都是韩王的地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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