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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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四小姐-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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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宏远谨小慎微惯了,担忧道:“欣瑶,万一大哥,二哥不同意,这可如何是好?”
蒋欣瑶安慰道:“祖父留了书信给他们,在我手上,等合适的机会,我会拿出来。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今日出来时间久了,怕不好交待,我得回去了,全爷,你代我去看一下徐祖母,让她好好养病。天黑了再去,进出小心些!”
蒋全微微一震,忙道:“是,小姐。”
欣瑶转过身,又对徐宏远道:“小叔叔,祖父留给你的东西好生保管,匹夫无罪,怀壁有罪。我在京城买了宅子,叫怡园,有什么事,只管到那里找全爷,全爷自然会通知我!小叔叔以后有什么打算?”
徐宏远自嘲地笑笑,没有说话。
欣瑶正色道:“小叔叔,如果你想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欣瑶决不阻拦,但凡事‘量力而行’。欣瑶告退!”
蒋欣瑶刚跨出几步,却被人拦下,只听那人嬉皮笑脸道:“敢问四小姐,如何量力而行?”
“燕公子,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这便是我所说的量力而行。燕公子,欣瑶告退!”
蒋欣瑶绕过燕十六,却听得一个声音,在耳边轻道:“城门失火,小心殃及池鱼!”
欣瑶的身形略顿了顿,眼角的余光正好看到燕十六那张俊俏的脸上擒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蒋欣瑶秀眉微蹙,咬牙而出!
顾氏楼下早就等得心急如焚,上好的碧螺春喝在嘴里,也觉淡而无味。见欣瑶下来,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欣瑶上前搂住母亲的手,娇嗔着轻声求饶。顾氏轻点女儿额头,满腹责备的话只化作一声叹息。
母女俩上了马车,欣瑶不敢隐瞒,附在母亲耳边简单把事情讲了个大概。
顾氏听罢,沉思不语,半晌才道:“瑶儿,以后行事,得更加小心,老太太那边万一知道个一星半点,母亲保不住你。徐氏时日不多,有些事要早做准备,你父亲,大伯那边……”
欣瑶面露愁色道:“母亲,这事确实不好办,当初不过是缓兵之计,只为了让祖父顺利下葬。”
顾氏冷静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也不必担心太过!”
欣瑶叹道:“女儿卷入蒋徐两家恩怨中,身不由已,念着祖父恩情,却又别无选择,让母亲担忧了,真真是不孝!”
顾氏伸手轻轻拍打女儿后背,柔声笑道:“我的瑶儿,外表看着冷冷清清,实则重情重义。你父亲尚且暗中相助,我又如何忍心责备于你。但是瑶儿,凡事多为自己打算打算!”
欣瑶搂着母亲点点头,顺势靠在母亲身上,顿时觉得无比安心。
蒋欣瑶回了听风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要任何人侍候。
徐家的事牵扯的如此深,是蒋欣瑶始料未及的,她必须把今天听到的事情,重新捋一遍。
天气渐渐热起来。莺归等几个丫头发现,小姐越发懒起来,常常歪在塌上发呆,哪都不爱去。
大小姐几次来帖子相请,欣瑶都说身子不好,推了去。顾氏自然知道女儿的烦忧,交待丫头们好生侍候,并不多言。
……
夜凉如水,更漏声渐渐连成一片。
徐宏远背手立在一株海棠树下,眼中闪过晶莹。
“小少爷,小姐的病是不是再请京中的名医……”
“全叔,母亲怕父亲在那边等得太久,心中总惦念着。再好的药用下去,也只得一二分的效果。你今日与她说起父亲的往昔,只怕更是……全叔,治得了病,治不了命,我……”
蒋全心中大痛,强压住眼中的酸涩,目光看向了别处。

☆、第十六回 莺归心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周姨娘自侯府回来后,便一直闷闷不乐。原因很不值得一提,只为了侯府送给四小姐的表礼比着三小姐,多了一串紫水晶。蒋欣珊倒不觉着什么,偏偏周姨娘记恨在心。
周姨娘在蒋府,向来以侯府小姐自居,安南侯府就相当于她的娘家。这女儿,外孙女回娘家,不令眼相待也就罢了,还短了表礼。
都说人要脸,树要皮。周姨娘是个要脸面的人,别说是多了一串紫水晶,就是多了一根线,周姨娘都觉得自己在侯府没了脸面
周姨娘有个陪房,人称孙婆子,在苏州府里掌管针线。进京后,二太太掌家,找了个错处,打发去了浆洗房。
孙婆子舒适惯了的人,哪里吃得下浆洗房的苦,怀恨在心,一双眼睛时时盯着秋水院不放,见二太太与四小姐十天之内去了两趟瑾珏阁,总觉着有些奇怪。找了个机会,在周姨娘跟前一通好说。
周姨娘心里正计较着侯府表礼一事,听了孙婆子的话,当下就忆起了那日在侯府看到的蒋欣瑶手上的蓝花手镯,心中渐渐起了疑。
倒也并非周姨娘胡思乱想。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周姨娘对顾氏的陪嫁打听得甚是清楚。
当初顾氏嫁到蒋家,倾顾家所有,嫁妆也入不了周姨娘的眼。二老爷这些年的俸禄一向交给老太太掌管,四小姐一个月的月例不过二两,这母女俩人哪来的银子逛瑾珏阁?
周姨娘暗下留了个心眼,在归云堂请安时,眼睛时常盯着顾氏母女身上的首饰打量。
偏顾氏母女俩日常打扮素净,欣瑶更是一支白玉簪子从月头戴到月尾,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越发引得周姨娘心情不爽。
孙婆子见周姨娘如此,小火棍拨得旺旺的。主仆俩人常凑在一起,唧唧歪歪的聊着秋水院里的事。
……
这日午后,蒋元晨一脸喜色进了听风轩。
欣瑶见他满头是汗,朝莺归使了个眼色。不多会莺归便端来一碗百合绿豆汤。
一碗冰镇的绿豆汤下肚,蒋元晨浑身舒畅,从怀里拿出本旧书,笑道:“姐姐,送给你!”
欣瑶接过旧书,翻了翻:“这本《岁时杂记》,你是从哪弄来的?”
蒋元晨面色微讪,“说了你可别生气,沈大哥在军中给我寻一把好剑,连着这本书一起托人给我送了来。我想着姐姐向来喜欢看个野史。游记什么的,借花献佛,就给你拿来了!”
蒋欣瑶嗔道:“人家送给你的东西,我怎么好意思收下?君子不夺人所美,你还是拿回去吧。”
“四书五经我还看不过来呢。哪有心思看这些个?姐姐收着,得闲时翻翻。我得走了,今儿个还有篇文章没写,父亲回来可得挨骂了。”说罢,一溜烟的,人便没了影子。
欣瑶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弟弟,说谎的本事还得再修练修练。至少要做到脸不红心不跳,气定神闲方才没有破绽。
莺归进屋,见小姐拿了本书站着发呆,道:“三爷怎么来去像阵风似的,什么事这么急?”
“随他去,也没个正形。过会。把这书放架子上去,我不爱看。”
“还有四妹妹不爱看的书,可真是奇了?来,给我瞧瞧,什么好书。让妹妹嫌弃!”
欣瑶一听声音,眉头微皱。心道,她怎么来了?
蒋欣瑶不紧不慢的迎上前,虚笑道:“大热的天,三姐姐怎么来了?有什么事,让下人说一声不就得了。”
蒋欣珊扶着玲珑的手进屋,冷笑道:“我倒是想省事,可禁不住四妹妹架子大,只得走这一遭。”
“妹妹身子弱,还请姐姐原谅一二。三姐姐有什么事吗?”蒋欣瑶笑道。
“这是大姐姐第三次来帖子,请咱们姐妹俩过府一聚,这次妹妹不会恰巧又生病了吧?老太太说了,姐妹之间,常来常往也是好的,不能生分了,特意让我来看看四妹妹的身子好些了没?”
蒋欣瑶敷衍道:“谢老太太关心,我的身子确实好多了。”
“那我就给老太太回话去了,三日后,大姐姐府里派人来接!”
蒋欣瑶笑道:“请老太太放心,三日后,我一定去。”
“四妹妹,良药苦口利于病,这院里连个药香也闻不见,定是四妹妹嫌药苦,不肯吃药。这样可不好。”
蒋欣珊傲据的抬了抬头:“身子不好,就得吃药,一日三顿得按时吃,少一顿也是不行的。妹妹歇着罢,好生养着,不必送了。”说罢,冷笑两声,便出了房门。
莺归气得脸色发白,憎恶地看着主仆两人走远,狠狠的啐道:“我家小姐身子好着呢,你才要吃药呢,黑了心肝的!”
“她是在告诉我,别没病装病。你同她置什么气?”蒋欣瑶若无其事的说。
“阴腔怪调的,听着就不舒服。”
“那就别听,去吧,把书收起来,把小厨房里的绿豆百合汤给秋水院送些去,昊哥儿这两天就馋这一口。顺便问问尚书府可有回音。”欣瑶挥挥手,示意莺归快去。
前几日,大伯母来信问起蒋欣琼,蒋欣瑜两姐妹的近况。蒋欣琼且不去说,自打蒋家进京后,常带着一双儿女过府一聚。偏那嫁入孙府的蒋欣瑜一点子音讯也没有。顾氏私下担心,偷偷递了帖子到孙府,邀二小姐回娘家一聚。
……
莺归从秋水院回来,脸色通红,闷声坐在外间不说话。
欣瑶叫了几回,见莺归魂不守舍,心下犯疑,悄悄唤来李妈妈,耳语了几句。
李妈妈点点头,出了院门。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李妈妈便一脸愤恨的进了小姐的屋。
入夜,欣瑶把莺归叫到跟前,道:“明儿个。我让李妈妈把燕鸣叫到府里来,你跟着燕鸣回去吧!”
莺归一听,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下。眼泪刷刷落下,泣道:“小姐,好好的,为什么要赶我走?我哪里做得不好,小姐只管打我骂我,这辈子,除了小姐身边,我哪里也不去。”
欣瑶叹道:“傻丫头,你还要瞒我多久,他在半路拦你。这是第几回了?”
莺归见瞒不过,这才红着脸道:“好几回了,小姐。”
“他拦着你,可有说些什么?”
“他说,只要我跟了他。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只凭我乐意。”
“动手了?”
莺归脸上有些不大自在,道:“刚开始拦着只说几句话,这两回越发放肆了,小姐。奴婢从小就在田里长大,力气大得很,他奈何不了我。”
欣瑶心中怒火渐盛:“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小姐我就是这么没用的人吗?”
“小姐烦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奴婢不忍心就这点小事,还让小姐操心。小姐。莺归什么都不怕,就怕小姐不要我。”
欣瑶叹道:“莺归,你跟着我有七八年了,自从福伯把你们姐弟俩带到我跟前的那日起,我就没把你们当外人。这些年。你侍候我,尽心尽力,掏心掏肺。说实话,我真舍不得让你走。咱们主仆一场,你如此待我,我也不想委屈了你。”
“小姐,莺归跟在小姐身边,只有开心,没有委屈,求小姐不要让我出去,我死也不出去!”
“说你是傻丫头,你还真是傻,也不让我把话说完,就死啊死的,你若死了,谁帮我去打理怡园?”
莺归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惊噩的抬起头来,道:“小姐,我还以为你要赶我走了呢。”
“原本,我是想再留你几个月的,如今看来,早些走也是好的。怡园那边还在整修,全爷一个人忙不过来,到底还有个徐家,你这会去,正是用得着的时候。起来吧,洗把脸,我详详细细与你说一说。”
“小姐,我走了,你这边怎么办,一日三餐谁来打理?”
“所以我说,别光顾着哭,一堆事呢,可不都得安排妥当了才行。快去,回头把李妈妈喊进来!”
莺归抹一把眼泪站起来,二话不说,走到外间洗漱。蒋欣瑶一屁股坐在竹塌上,心里泛着酸。
冬梅嫁了,这会子连莺归都要离了这院子,总有一天,这些个从老宅就跟着她的人早早晚晚的都要离她而去。这些年的主仆情份,如何敌得过岁月的流逝?
早就知道人这一辈子没有谁能陪着谁走一世,只是临了的那刻,心里为何如此不舍。所有的酸涩,都化作了长长一叹,欣瑶倒在了竹塌上。
次日一早,欣瑶给老太太请过安后,直接跟着母亲回了秋水院。
欣瑶喝过一盏燕窝羹后,慵懒的靠在贵妃榻上,漫不经心的与顾氏说起莺归被蒋元航骚扰一事。
顾氏神色复杂看着女儿,无可奈何道:“这丫鬟倒是个有志气的,也不枉你看重她。既然这府里呆不得了,早些出去也是好事。只你这院里的大丫鬟,按规矩还得再添上两个才行。”
欣瑶静思片刻,心中一动,笑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女儿身边的人还得细看才行。”
“那几个从老宅跟过来的,挑着合心意又稳重的,不防再升一升。”
欣瑶默然半晌,轻点了点头。
母女俩个商议妥当后,欣瑶问起孙府的事,顾氏叹息道:“这都三天了,也没个回音,也不知这孙府是如何行事的?”
“母亲直接上了孙府去吧,人都到了门口了,难不成还不让见?”

☆、第十七回 都有难处

上回书说到欣瑶建议顾氏直接登门到孙府找蒋欣瑜。
顾氏微微轻叹一声道:“也只能这样了。”
……
三日后,冯家的马车早早的侯在蒋府。
蒋欣珊,蒋欣瑶打扮妥当,带着各自的丫鬟,往冯府去。
落日时分,姐妹俩筋疲力尽的回到蒋府,老太太兴致颇高的问了几句冯府的情况。
蒋欣珊笑道:“祖母,大姐姐日子过得极好,儿女聪明伶俐,府中众人待我们也很客气。”
“你姐夫他可在?”
“在,姐夫今儿个带了三五个好友在前院喝洒,听说都是青年才俊,我与四妹妹在园子里玩了一个时辰,大部份时间都在姐姐院里。大姐姐可厉害了,那些个管家,婆子对她言听计众。冯府的园子虽说没有我们家的大,倒也小巧精致,大姐姐说等天气凉快些,请老太太过府一聚呢!”
蒋欣瑶看着三小姐唱念俱佳的表情,自顾自转过身喝茶。
老太太笑道:“倒是想走动走动,就怕老婆子讨人嫌。”
蒋欣珊嗔道:“祖母怎么会讨人嫌?请都请不来呢。冯太太特意使人过来问祖母的身子,让我们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只管跟她说去!”
老太太笑得见牙不见眼,道:“我就说大小姐是个有福的,你们要有大小姐的福气就好啰。都回吧,累了一天了。”
蒋欣瑶早就听得不耐烦,朝老太太行了礼,回了听风轩。一到房里,就歪在竹塌上,不想动弹。
微云,淡月迎上来。
微云笑道:“小姐,今儿个大小姐府里玩得可开心?怎么累成这样。”
莺归摆摆手,示意微云打水来,自个走上前。侍候小姐脱了外衫。微云打了水帮小姐净了面,淡月端了一碗酸梅汤,递到小姐手上。
欣瑶一口气喝了个精干,这才觉着浑身舒坦。叹道:“还是家里好啊。
莺归气道:“刚刚在老太太那儿,小姐怎么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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